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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底是老伴兒的堂侄子,知道了不去說不過去。

誰知好心好意趕去勸架,卻被張紅頂了一嘴:

“你得了吧!少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家這幾天倒是過上年了,葷素都有人送上門,山珍野味吃到膩了吧?咋不見送點來給你幾個堂侄孫補補身子?”

張奶奶氣得倒仰,撫著%e8%83%b8口臉色都青了。

回到家,抹著眼淚對老伴兒說:“下回你那堂侄子家再有啥事,我不去了!要去你去!”

張有康這會兒哄老伴兒都來不及,管他堂侄、侄孫的,能有自個兒老伴重要?一個勁地點頭:“好好好,咱都不去!反正這把年紀了,去了也勸不動。”

清苓端來降火降血壓的金銀花涼茶,也跟著勸道:“是啊張奶奶,犯不著跟不講理的人置氣。來,這是我熬的涼茶,已經不燙了,你慢點兒喝,然後告訴我和您熬的比,還差多少火候?”

張奶奶噗嗤樂了:“涼茶加水就能熬,有啥火候不火候的呀。”

“話不是這麼說的,但凡添了東西的,不管是藥材還是花草,都是有火候的,對吧張爺爺?”

“對頭!”張有康配合地笑道,“丫頭既然對藥材這麼感興趣,又懂不少藥理,想不想跟著大爺我學醫?”

清苓愣了愣。

學醫?她行嗎?

雖說跟著女醫學過一點藥理皮毛,也能辨識一些草藥,可從沒想過有一天挎著藥箱給人看病啊。

哦,現在不流行赤腳醫生了,而是得考從醫資格證,然後坐堂似地在衛生院裡問診開方。

“傻愣著乾什麼!”向剛見她表情傻乎乎地走神,好笑地拍拍她腦袋,“大爺這是收你為徒,還不趕緊拜師!”

“哦哦。”清苓聞言,趕緊跪下磕頭,“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向剛噎了一下,差點被剛喝到嘴裡的米酒嗆到。

“噗嗤。”張奶奶率先笑出聲,“唉喲閨女,你這是從戲文裡學來的吧?”

“哈哈哈!”張有康也笑了,“還挺有模有樣。”

清苓囧了囧。莫非這年頭拜師學藝不時興這一套了?

不管怎麼說,她清苓也是有師傅、師娘罩著的人了。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往後誰再說她沒爹沒娘沒人疼,她跟誰急!

第52章 米酒泡雲芝

當晚興奮地睡不著覺。

拜師不得送拜師禮啊,可手頭拮據,僅有的十幾塊錢,就算去了縣城,也不知道能買什麼。思來想去,決定動用那朵上好雲芝。

本想等胳膊好了捏藥丸的,昨兒見師傅喝糯米酒喝那麼歡,突發奇想:乾啥不自己釀點酒呢?雲芝酒不照樣能強身健體?

釀酒材料也簡單,雲芝是現成的,剩下就是酒了。

昨兒師傅拉著向剛喝的米酒,聽張奶奶說是家住山前的向二叔送的,那家的女主人向二嬸,就是下山晚了的那次陪自己回家並替自己討公道的善心人。事後還提了些山果和蘑菇登門道謝,卻不知這家還會釀酒。

趕明去問問,有的話也省得跑供銷社了。

酒買來、雲芝放下去,封上七天就能喝了。師傅一定喜歡!

當天晚上,清苓難得睡遲了點,反正第二天不趕著上山,沒必要起大早。

左右家裡就她一個,啥時起啥時做早飯。因此打著蒲扇躺到天光大白才懶洋洋地下床。

洗漱完啃了個酸酸甜甜的山果子,精神總算振奮了。提上背簍去山前的向二嬸家。去早了怕沒起,去晚了怕下地,六點半光景,總該方便碰上麵了吧?

背簍裡躺著一包筍乾,當是上門的伴手禮。

近山坳的住戶,一半以上姓向,小部分姓張,剩下的跟清苓家一樣,都是早年逃難來這兒落戶的外姓人。

一般而言,同姓的祖上不是親兄弟、也是沾親帶故的親戚,按理說關係都不差。隻是親兄弟都難免吵個嘴、打個架,何況一些耳根子軟的、總愛聽媳婦說三道四。

這麼多向姓人家,除了書|記上門關心了幾句,就向二叔提了兩斤米酒、一盆泥鰍過來,說是給向剛接風洗塵。

其他人臉都沒露一下,倒是背地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斷,甚至還逮著社長問向剛是不是回來賣房的?

一聽社長說不是,不僅不賣還打算翻新一下、將來好娶媳婦,個個蔫頭耷腦,沒一個報名修房。許是害怕傳染向剛那倒黴氣運吧。

對於這些,向剛是素來不在意的。要真在意,七年前就一脖子吊死了。哪撐得到今天。

可清苓聽了替他抱不平:“那些人簡直愚昧可笑!書|記、社長都說了,三年災荒時全國餓死、病死的人多了去了,咱們大隊算好的了。照他們那樣說,那些死了的人豈不是更倒黴?……生老病死那是多麼正常的輪回啊,連我一介弱女子都知道,那些人到底咋想的?還標榜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還多咧,莫不是他們吃的鹽是讓人腦子糊塗的?……”

聽得人哭笑不得。

向剛也彎了眉眼,心底的鬱氣隨著軟噥細語一疏而散。

這也是他極力促成清苓拜老張大夫為師的原因:他希望這個肯為他說話的丫頭今後能過得舒心快樂。哪怕他不在雁棲村了,也有信得過的人悉心照看,不至於再受旁人欺負。

這些,清苓卻是不知道的。

她拜師又不是為了不受人欺負,有小金在,誰能真正欺負得了她啊。

她拜師學醫,一是想讓自個兒的生活有個上進的目標,不至於過得渾渾噩噩;二嘛,拜了師,師傅、師娘就是她最親的人了,今後無論送他們什麼,旁人都嚼不了舌根了。說到底,更方便她和二老親近。

向剛昨晚說今天還要上山,特地讓她在家休息,說是天天這麼折騰不利於養傷,要是看到常見的藥材、野菜,他會幫她采回來的。

清苓本不想承他情的,不過總跟著他上山也不好,被村裡人瞧見又該扯不清了;獨自進山腹又怕他撞見,把小金當普通竹葉青揮棍子打咋整?乾脆點頭說行,至於是真的在家休息還是晚點去山洞那邊挖筍子、耨野菜,就由她自己說的算了。

總之先把米酒搞定了再說。

邊想邊走,眨眼就到了向二嬸家。

院門還關著,但堂屋門已經敞開了。

院子裡兩隻蘆花母雞咕咕叫著,正昂頭挺%e8%83%b8踱著步。

正想叩門喊一嗓子,向二嬸端著個簸箕出來給兩隻雞喂食了。

看到清苓,欣喜地過來開門:“盈芳丫頭這麼大早過來,可是有事找嬸子呀?”

清苓有點難為情,卻也沒有扭扭捏捏,開門見山地說:“確實有事找嬸子,就是想問問,嬸子家釀的米酒,可還有多的?有的話能否勻點給我,我可以拿錢買的。”

“噓——”向二嬸忙豎起食指朝她示意,“進屋說話。”

這年頭個人談買賣就是走資本主義尾巴,一旦被人發現、舉報要被批鬥的。

向二嬸把清苓帶進了灶房,從一扇木板架子後頭捧出一個酒壇,約莫能裝四五斤酒的樣子。

“去年我娘家那邊的大隊分了不少糯米,我娘見我那口子喜歡啜酒,就給我拿了十斤過來,留了兩斤過年做糍粑,剩下的都釀了酒。不過你二叔每天都要喝一盅,給喝掉不少了,又拿了些送人,我舀出來看看還剩多少啊。”

說著,手腳頭麻利的向二嬸,把壇子裡的米酒拿漏鬥灌進了三斤裝的酒壺裡,灌滿後,壇子裡還剩一點兒。

“這三斤你拿去。”

向二嬸把酒壺遞給了清苓,還另外裝了一些酒糟送她,說是當初釀酒時留下的,拿來燒酒糟魚,或是做酒釀圓子甜羹都可以,完了故意虎下臉:

“甭跟嬸子提錢不錢的事,真要算這麼仔細,上回你背來的蘑菇、山果我還沒給你錢呢。”

“這哪一樣啊。”清苓搖頭不依。

她送的是山裡白撿的,哪能跟酒比。酒是家釀的,耗的可是糧食。

“我說一樣就一樣。”向二嬸不由分說,往清苓的背簍裡塞酒壺、酒糟。

清苓這才想起背簍裡還有一包筍乾呢,忙拿出來:“嬸子,這是我從山上挖的筍子曬的,能放不少時日。可以拿來燉肉,吸了油味道可好了。天熱不喜歡太油膩,涼白開泡漲了撕成細條兒撒點鹽和麻油,拌拌也很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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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自得其樂

“瞧瞧,嬸子還賺了呢。”向二嬸打趣了幾句,高高興興地收下了。

這麼一來,清苓也不好意思提錢了,免得生分。

想著秋收時再送些山貨過來吧,小米、葵花籽都送一些。總不能白拿人家這麼多好東西。

拿到了米酒,清苓直接回了家。

早先打掃灶房時,清理出了兩個大小中等的壇子,原本是醃冬菜的,這不還沒著手醃,就先拿一個泡酒了。

雲芝那天從山上回來就被她炮製好了。裝在乾淨的細麻袋裡,拴在倉房的梁上,通風乾燥又不容易遭老鼠咬。

其實也是她多心了,有小金和它的蛇小弟在,屋裡哪還找得到老鼠窩,即便有,也倉惶地搬家了。

解下細麻袋,拿出那朵曬乾之後像烏雲團似的雲芝,掰成小塊放進壇子,然後倒入米酒。

米酒才三斤,泡不了這麼大一朵雲芝。且雲芝浸酒後會像蘑菇吃水一樣發大一些,因此隻用了四分之一,剩下的仍舊裝透氣的細麻袋裡掛房梁。

封上壇口,雲芝酒就算泡好了。

看看天色,還不到晌午,清苓索性把後院的菜地拾掇了一下。

成熟的瓜果搬進倉房。

青菜之類的摘掉老葉,放到灶房,吃不完就焯水曬菜乾。

老葉子也不扔掉,挑不是很爛的裝進背簍,一會兒提去師傅家喂雞。

她那兩隻剪了翅膀的野雞還寄養在師傅家呢。

爛葉就留在地裡了,到時翻地鬆土時搗碎了、任它發酵滋養泥土。

這麼一收拾,菜地立馬乾淨許多。

有幾壟地已經空了,清苓盼著胳膊早點好,好把地鬆了撒下白菜種子。

過冬的新鮮菜,主力軍非冬儲大白菜莫屬。

雖然大隊也會種,成熟起地後會按人頭及工分分給社員。

按人頭是分不到多少的,主要還得靠工分。而她少掙了這麼多天的工分,可不認為能分到足夠的新鮮菜。

要是能搞到足夠的菜種、糧種,她都想去山腹那片平坦的穀地上開荒、大種特種。餓肚子的感覺可不好受啊。

不過也就想想,等胳膊好了,單光大隊分派的活就指不定多累呢,哪還有多餘的心力成天往山上跑。

現在完全是托了胳膊的福啊。

清苓自得其樂地想著。

燒了鍋熱水,擦了把身子,坐在後門的門檻上喝水休息。

“盈芳在家啊?”屋後的鄰居大娘提前下工趕回家燒飯,難得看到清苓在家,笑著打招呼,“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