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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在這樣的雜誌上登他的文章?!”

“本以為他不會為金錢所動,沒想到也沒了文人的傲骨!”

“我倒是好奇這家雜誌社是用什麼條件打動了他, 之前不是傳言有位中央的大官花重金, 請他寫人物傳記,他都拒絕了。”

“或許並不是自甘墮落,唐先生有他自己的道理, 若是他想要大洋,何必靠筆杆子為生, 香港某間私人大學許以重金,聘請他當學校的副校長也被他拒絕。”

文章剛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潑臟水, 唐樹自甘墮落的謠言就沒停過,但是沒多久又逆轉了回來。

隻能說唐樹的名聲太好,就是討厭麻煩是非的人, 也都願意站出來為他說話。

這麼一弄, 《風月》雜誌的銷量比平時翻了幾倍, 唐太太打了幾個電話感謝蘇疏樾, 要給她送上厚禮。

罵也罵的差不多,大家終於開始看唐樹的文章內容,他寫的可半點不隱晦,雖然是拿了故事說事,用了三個身體有殘障的人物為例子,但直直諷刺的就是現在的人,看不見聽不見,說不出話。

這篇文章很諷刺意義,蘇疏樾拿到雜誌,就一字不漏的讀了一遍。她在現代的時候隻是被動的學習過關於唐樹的課文,所以他寫過的全部文章有什麼她並不清楚。

她不知道在真正的曆史裡麵,唐樹有沒有寫過這個小說,但她覺得這篇文章如果有的話,她很樂意背誦。

文字這種東西,她可以概述一個感動了不少人故事,讓人產生共鳴,但卻無法像是真正屬於這個時代的作家那樣,用文字讓人心顫。

“大姐,明天我們就可以懲罰二叔他們,就可以回家了嗎?”

見蘇疏樾放下了雜誌,蘇昌俊眨巴眨巴眼,湊在邊上問道。

蘇昌俊已經可以下地了,隻是還不能跑動跟長站。

蘇昌俊原本就是個小胖子,之前過得不好才迅速消瘦成了蘿卜頭,這段時間補了回來,肌膚恢複了白淨,腮幫子也長了肉,像個發酵柔軟的白麵饅頭。

眼睛烏溜溜,蘇疏樾瞧著就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當然,明天你彆怕,配合王律師回答問題就是了。”

蘇昌俊點頭:“王律師跟我說好了,說不要撒謊,什麼都照實說。但是……”

蘇昌俊突然兩條小粗眉就皺在了一起:“王律師他說會問大姐你有沒有欺負我們,我不知道怎麼說,大姐以前不喜歡我們,是因為傷心阿爸阿母不在了,但是壞心眼,我怕他們隻聽一半,就像是蘇疏欣一樣,非說大姐是壞人。”

這件事王岱嶽也跟蘇疏樾說過,二房那邊一定會找證人,說她欺負蘇昌俊他們。要解決這件事不簡單,得讓法官相信她真的改過自新,會照顧弟弟妹妹才行。

“你們知道我不是壞人就可以了。”蘇疏樾揉了揉蘇昌俊的肉下巴,朝蘇蝶兒招了招手,“你是不是也在煩惱這個問題?”

蘇蝶兒臉紅地點了點頭,她以前做夢都想有人為她主持公道,明明她沒做錯什麼就一直被欺負,但現在這個機會來了,她卻什麼都不想說了。

現在的蘇疏樾就是一個大好人,會溫柔的對著她笑,她都快忘了以前她不準她叫她姐姐,甚至想跟蘇昌俊一樣乖巧的討她喜歡。

王律師說不能說謊,她卻不想說不好的話,讓大姐不高興。

“你們倆都照實說,有些事情不是不說就不存在,我以前糊塗但是我現在好了,我的好又不是為了讓彆人看見,你們知道就行了。”

蘇疏樾今天過來也就是為了安撫他們,怕他們明天見到太多生人害怕,輕言細語地讓他們放寬了心,才回了霍公館等著明天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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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家祖產是大房的毋庸置疑,當年分家二房早就把他們的那份家產敗光,然後求著蘇疏樾的父親,讓他顧念兄弟情分,讓二房搬回祖宅住。

後麵蘇疏樾的阿爸阿母出了意外雙雙去世,蘇二爺看大房的孩子都小,直接把產業全都接了過去。他也不經營而是把一間一間的賣鋪子,後麵賣的沒有可賣的了,就剩了祖產就動了賣大房孩子的念頭。

蘇疏樾他送給章秋鶴就得了一大筆錢,後麵蘇疏樾又成了霍成厲的姨太太,不少人不知道內情願意借錢給他,他才過的風水水起。

把蘇疏樾送給章秋鶴這件事當然不能擺在台麵說,今天法庭唯一的爭論點應該是蘇疏樾配不配做蘇昌俊這個監護人。

蘇疏樾雖然是大房長女,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果不是蘇二爺把蘇昌俊和蘇蝶兒賣掉了,蘇家大房的產業歸他管理,都是合情合理。

審案的法官是個老法官,辦事說話十分老派,還有些舊朝官員辦案的感覺。

讓蘇疏樾不舒服的是,他隱隱有種偏向蘇家二房的意思,守著小輩尊重長輩,長輩做事無錯的那套,等到王岱嶽列出了蘇二爺派人趕走蘇蝶兒,賣掉蘇昌俊的證據,法官眼神才正常了。

“證人可以證明蘇叔陽,嗜賭流連妓/院,在原告雙親去世後,欺負原告蘇昌俊年少,頻繁以個人名義售賣屬於原告的家產。”

“不賣一家那麼多張嘴巴吃什麼喝什麼!大姐兒你平日你要喝茶,要做衣服,那些錢難不成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蘇叔陽聽到王岱嶽的話忍不住插嘴,渾濁的眼睛瞪著蘇疏樾姐弟妹三人。

“法官大人可要為我做主啊!大房家產哪有多少,早就養他們三人花光了,現在的錢都是我的錢,憑什麼要收走,還要讓我去坐牢!”

蘇叔陽大/煙抽的太多,膚色發黃整個人透著死氣沉沉的味道,就像是他下一刻突然斷氣也不讓人覺得奇怪。

而且身為個成了家有妻有子的中年男人,說著說著竟然大哭了起來,舉著他的大衣袖擦鼻涕。

“我沒有賣他,他是我大哥的骨肉我賣他做什麼……大姐兒你都過得那麼好,怎麼還來搶我那點家產……”

說話顛三倒四,法官聽得直皺眉,之前還有些偏向他的意思也徹底沒有了。

幫蘇叔陽辯護的律師也無語了,他本來是為了討好房傑凡,想出出風頭才免費接了這樁案子,哪想到這個蘇叔陽能那麼不靠譜,上庭還要吸膏,現在整個人活脫脫的就像個大傻子,還連累了他。

蘇叔陽是救不了,如王岱嶽猜想的那樣,被告方開始列證據,證明蘇疏樾的人品,認為蘇昌俊他們要跟著二房蘇二太太他們生活。

事情都是真的,蘇昌俊隻能點頭。

但看到那個律師顛倒黑白,開始胡說,蘇昌俊忍不住辯解,連蘇蝶兒也紅著臉,說蘇疏樾是個好人。

“兩位孩子並未成年,還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我方可以認為蘇女士為了得到蘇家祖產,這些日子對兩位孩子灌輸了影響判決公正的想法……”

法官也皺起了眉,對蘇疏樾的人品質疑。

這場官司好像到這裡已經差不多有結論了。

蘇疏樾神色平靜,沒有緊張,反而在蘇昌俊他們看過來的時候,遞給他們安心的眼神。

今天唯一出乎意料的應該就是這個法官,本來出列的這些證據,已經足以判決二房沒資格收養蘇昌俊他們,但是他卻一直守著長輩為尊那套。

反正這次不行她就上述,一場一場的打官司,她就不信每個人都那麼眼瞎耳聾。

王岱嶽看到了蘇疏樾的表情,心裡本來還有些遲疑,不願意自己好友攪到這件事來,現在那點遲疑也沒了,自己的好友應該沒有幫錯人。

“根據律法,我方可以用名譽擔保人,證明其人品。”王岱嶽一字一句地道,“請法官同意,擔保人到場。”

他說完法庭就是一靜,誰都沒料想到他還有這個後招。

的確有這條法律,但有資格的擔保人,無疑都是名流紳士,很少人會冒這個風險去替彆人擔保,除了差錯就是洗不清的汙水。

王岱嶽並沒跟蘇疏樾說這個,蘇疏樾表情無辜茫然,等看到唐樹出來她就更茫然了。

她竟然有唐樹先生來證明她的人品。

在外麵守著的記者,本來聽說蘇疏樾拿不到監護權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寫稿子,之後這個消息傳來,紛紛震得說不出話,良久才開始悉悉索索的討論了起來。

“唐先生的那篇文章不會針對的就是蘇疏樾這件事吧?”

其實唐樹的登載在《風月》的那篇小說,不是沒人說他暗指的可能是鬨得沸沸揚揚的蘇家的事,但是誰都不相信他會為個姨太太說話。┇思┇兔┇網┇

現在結果擺在麵前,真讓所有人覺得自己要成“啞巴”了。

第26章 逆轉

“唐樹你要為蘇氏做名譽擔保人?你知不知道名譽擔保代表著什麼?以後她有半點差錯, 人們都會連著你一起罵!”

老法官跟唐樹不熟,但是卻認識他家長輩, 看到他眉頭就皺了起來, 覺得他這是胡鬨。

聽了法官的話,蘇疏樾禁不住緊張起來,她穿到民國沒什麼大誌向, 唐樹要是為她擔保,這恩情實在太大了。

她都要開始思考她這樣混日子的活著是不是太窩囊, 對不起唐樹的出手相助。

王岱嶽輕咳了聲:“請法官允許,我方擔保人闡述緣由。”

法官皺眉點頭。

唐樹言簡意賅地描述了蘇疏樾對陌生孩子所做的事情。

“我相信我親眼看到親耳聽到,再者這兩個孩子在記得曾經的情況下,明確表達把監護權給蘇姨太太, 於情於理我都認為蘇氏能當好一個姐姐。”

“你這太草率了!”聽到唐樹是因為這個原因,法官滿臉的不讚同。

“不是草率, 是我大姐的的確確是好人!二嬸以前還罵我是狗娘養的, 還罵我是雜/種,法官爺爺我跟二姐跟他們一起生活會死!”

蘇昌俊雖然記得王岱嶽說的, 在法庭上不能隨便開口,但是他看這些人, 嘴巴就沒停過, 特彆是上座的法官,一點都不公正。

他實在忍不住他們這麼冤枉他的姐姐, 他才不要跟蘇二太太他們一起生活, 他們才不是什麼長輩, 他們是魔鬼。

蘇昌俊的身體激動地發抖,雙眼含著淚,可憐的模樣,叫人看了心裡發酸。

蘇疏樾擔心他舊疾複發,抱著他的背輕拍。

蘇昌俊的樣子恰好給不好收場的法庭一個台階,暫時休庭。

有了唐樹的擔保,判決的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二房請的那位律師,看到唐樹就已經不再說話了,估計是十分後悔接了這樁案子。

“我看了你送給雜誌社的短篇小說。”

蘇疏樾正思索著怎麼開口感謝,唐樹主動道:“寫的很好,我相信我所看到的,我不是施恩,隻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王岱嶽在旁點頭,如果不是看到了那幾篇小說,他也不會同意好友插手這件事。

“那些文章隻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