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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德妃 八月薇妮 4324 字 6個月前

房梁轟然倒地,正砸在王妃身前,揚起一片灰塵。

吳妃驚呆了,死裡逃生似的懵懂抬頭看時,見趙宗冕站在這梁柱的另一側,仍是那副不動聲色的神情。

就在這時,有一個人匆匆地從院外進來,一眼看到裡頭的情形,便叫道:“宗冕!”

是文安王終於趕到了。

趙宗栩拔腿衝進來的當兒,趙宗冕已經一言不發轉身往門外走去。

文安王本要追上他,突然發現吳妃還跌坐在塵埃裡,他猶豫了一下,忙上前將她扶起:“王妃怎麼樣?”

王妃眼中含著淚,搖搖頭沒有說話。

文安王將吳妃扶著出了門口,又叫了她的侍從過來伺候,道:“我要去看看鎮北王。可不知他又去哪裡了?”

王妃想了想:“勞煩王爺去北院一趟,側妃等人的屍首就停在那裡。”

文安王心頭一震,王妃又低聲道:“如果可以,請您攔著我們王爺,務必不要讓他看到屍首為好。”

趙宗栩擰眉看了王妃一眼,點頭道:“王妃請也保重。”

王妃苦笑:“是。”

文安王轉身趕出去,果然在將到北院的路上追上了趙宗冕。

幸而有趙宗栩百般勸說攔阻,才說服了趙宗冕暫時不去認屍。

而在趙宗栩替鎮北王去看那屍首的時候,才明白了王妃說“不要讓鎮北王看到”的意思。

就算向來的沉穩如他,看到這種場麵,也忍不住發自心底的膽寒。

北院所停的一共是三具屍首:林側妃,奶娘,以及一名侍女。

個中慘狀之詳細不便多說,總而言之,根據屍首本身的特征,可以相應地辨認出三人。

除了這三個外,真珠院其他的下人都在,沒有一個缺少。

且事發後遍查了整個王府,上上下下也沒有失蹤不見的人口,可見不至於有混淆的。

而死裡逃生的侍女杞子對事發當夜情形的供述,也算是一種佐證。

第61章

杞子是那夜死裡逃生的人之一, 其他真珠院的人, 在事發後也都給仔細看管起來。

據杞子說,火最初是從裡頭燃起來的。

那夜晚風大,窗戶開了半扇,大概是風把桌上的蠟燭吹倒,將屋內的帳幔給點燃了。

那會兒大家都已經睡熟, 發現的時候,整間裡屋都是火光蔓延, 而雕花床也幾乎都給火吞沒了, 依稀可以看到奶娘的半邊身子伏在床邊,仿佛是個要去救人的樣子。

杞子因為睡覺打鼾,睡起來又死沉, 有時候西閒夜間叫她她都聽不到,所以等閒不用她值夜, 隻是睡在外間。

今晚上是奶娘跟另一個宮女睡在裡間守著西閒。等火從裡頭席卷出來的時候, 杞子仍睡得渾然不知, 還是外頭一個小丫頭起夜, 發現裡頭火光通明, 不知道怎麼樣,忙跑去把門打開才發現, 那時候火已經卷到杞子的榻上,她的褥子都開始燃燒,再過片刻,隻怕她也性命不保。

那小丫頭即刻叫嚷起來, 真珠院裡眾人才猛然驚醒,奔走呼叫,又打水救火,但這會兒哪裡還能救的下來,偏偏春日大風,不多會兒,火舌已經透向屋頂,整個院子眼看將變成一個火海,眾人慌裡慌張地開了門都逃了出去。

其他眾人的說法,也都大同小異。

文安王趙宗栩來到雁北,原本是為了宣旨,沒想到先遇到這種事。隨趙宗栩一痛到來的那些朝廷的內侍官,禮部官員們陸續到達後也知道了,一個個心驚肉跳,不敢做聲。

如果換了彆的人,不管發生什麼不測情形,聖旨自然是最重要的。但如今對方是鎮北王,且又是如此慘事……大家不約而同畏縮起來,隻擔心鎮北王憤怒之下殃及自己,哪裡還敢多嘴。

趙宗栩短暫地安撫了眾人道:“我同各位商議一下,等鎮北王的家事稍微料理妥當,王爺的情緒平靜些,咱們再宣旨意,大家說如何?”

眾人紛紛附和,表示一切都聽文安王示下。

趙宗栩處理了外事,才又返回王府,還沒進門就給王府管事拉住,道:“王妃命我們快去找王爺您呢,我們殿下要把要把真珠院的那些人都給側妃陪葬。”

文安王大驚:“現在那些人呢?”

“都已經綁在了北院。”

趙宗栩打聽趙宗冕在書房,便匆匆趕過去,進門就嗅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鎮北王趴在桌上,人事不省,地上有給摔碎了的酒壇子,還有一壇沒開封的擱在桌邊。

趙宗栩上前:“宗冕!”連喚幾聲,都不答應。文安王無奈,隻得先把他懷中抱著的一壇子酒挪開,想把他扶到榻上去睡。

才一動,趙宗冕有所察覺,他睜開眼睛看了會兒,認出是文安王,便道:“王兄,你來了。”

文安王道:“怎麼喝這麼多酒。”

趙宗冕怔怔盯著他:“王兄,你確信那個……就是西閒嗎?”

文安王一震:“你說什麼?”

“我去看過了,”趙宗冕閉上雙眼喃喃道,“我不信,那不是她,不是她。”

“叫你不要去的,”文安王呆了呆,擰眉道:“你……你這是何必!”

先前因看了那副場景,文安王受驚不小,回頭對趙宗冕的描述儘量隱晦。

沒想到他居然自己去看了。怪不得會是現在這幅模樣。

而趙宗冕扶著他的肩頭,問道:“王兄,你快告訴我,那不是小閒。”

文安王無法回答。隻得含糊說道:“你喝醉了,我叫人熬些醒酒湯,你且先睡會兒。”

趙宗冕道:“喝什麼醒酒湯,得喝酒,醉死了才好,省的我的眼前總是她、她那樣……”

文安王垂下眼皮:“不要去想了。”

趙宗冕道:“你當我喜歡想嗎?”

文安王道:“宗冕,想開些,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本來是可以避免的,”趙宗冕猛然站住腳,血紅著眼說:“是她,一定是她!”

文安王心驚:“你說什麼?你難道是說……”

“一個瑛姬,又是西閒,”趙宗冕眯起雙眼,“當初張素華跟她說瑛姬跟張斌有染,按照她向來的謹慎,一定有更好的法子處置,但她偏偏沒有插手,最後鬨成那樣難看的局麵,難道不是她有意放縱?瑛姬也就罷了,可不該、不該是西閒。”

說到西閒的名字,趙宗冕心頭翻湧,他踉蹌後退數步,倒在羅漢榻上,呼呼喘氣,雙眼通紅。

文安王沉%e5%90%9f說道:“你那侍妾的事,王妃必然有自己的打算,畢竟她也沒料到二夫人會……至於側妃的事,不是說隻是偶然麼?”

趙宗冕斜睨他:“王兄,你彆和稀泥,我知道你是最謹慎心細的,平心而論,你說這件事可是偶然?”

文安王沉默不語。趙宗冕笑道:“你不信是不是?我也不信。但是在我走之前我特意跟她說過,我要真珠院一切安好,我不信在她的眼皮底下,會活活地死了人。”

話說到這裡,文安王道:“你覺著是有人謀害側妃?”

趙宗冕俯身欲嘔,因從回來後就並沒有進食,隻吐了一地的酒水膽汁。

文安王忙上前給他撫%e8%83%b8捶背。

趙宗冕吐的十分痛苦,卻仍說道:“一定是有人。不管是誰,我都要他血債血償。”

文安王道:“如果是這樣,你更不能先自亂陣腳,再這樣下去,自己先折騰壞了,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趙宗冕道:“我知道,我知道。”⑨思⑨兔⑨網⑨

他喃喃了兩聲,連著兩日傷神無眠,此刻竟就著這個趴伏的姿勢,睡了過去。

隻不過是兩天後,鎮北王府就安葬了林側妃眾人的屍首。

其他真珠院的人倒是不曾殺,因為文安王提起,說是要仔細詢問他們的口供以查明真相。

對於真珠院這宗禍事,其他王府中的人均都諱莫如深,不敢妄言。

因為都知道趙宗冕向來寵愛側妃,何況還有小世子,大家都唯恐一言不慎,惹來殺身之禍。

王府裡一度有流言說鎮北王因此遷怒王妃,要將王妃廢黜,更加弄得人心惶惶。

而對侍妾們來說,反應也各自不同。

李夫人是向來的沉默內斂,倒也罷了,王琴兒素日是最愛打聽的,可是在這件事上卻反常的保持緘默。

這天柳姬去尋她,卻見王琴兒倒在榻上,懨懨的。

柳姬說:“幾天不見你,聽說你病了?這是怎麼了?”又說:“難道是王府的風水不好?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果然像是你說的,得找個法師來驅驅邪。”

王琴兒聽到這裡,道:“我看,請法師也沒有用。”

“什麼沒有用?先前瑛姬出事的時候,不是你說要請的嗎?”

“是啊,那是因為我不知道瑛姬的事是有人故意陷害,還以為是鬼。現在……”

“現在怎麼樣?”

王琴兒望著她,終於道:“算了。”

柳姬說道:“你乾什麼要說不說的?真是悶死人。如今偌大的王府裡能跟我說說話的隻有你了。你怎麼也變成個悶嘴葫蘆。”

王琴兒道:“我怕話說多了,惹禍上身。”

柳姬詫異道:“這是怎麼說?什麼話能惹禍上身?”

王琴兒背對著她,並不回答,隻是過了會兒才問道:“真珠院的事,王爺查的怎麼樣了啊?”

柳姬道:“聽說把那些伺候的下人輪番拷打呢。可到底要問出什麼來?難道真的也跟瑛姬似的,是有人要害側妃?如果這回也是,那會是誰?難不成還是我們幾個中的?”

王琴兒抖了抖,回頭看向她。

柳姬說道:“難不成是你?”

王琴兒一骨碌坐起來,怒道:“彆胡說!”

柳姬忙道:“我不過是玩笑罷了,這也值得生氣?這裡又沒有彆的人。”

“王爺很上心這件事,這種話雖是玩笑,傳到他耳中算什麼,”王琴兒說到這裡,又冷笑著對柳姬道:“虧你還有心玩笑,人家把刀磨快了,要架到咱們的脖子上了,死到臨頭你還笑!”

柳姬駭笑道:“你怎麼越說越離譜,誰把刀架到咱們脖子上了?敢情你說王爺?我們又沒有謀害側妃,怕什麼!”

王琴兒起身下地,走到門口看了眼,見並沒有人,才又回來,道:“你可真是個隻有臉蛋的蠢貨!你想想看,側妃為什麼會死,不過是因為她有了身孕又得寵,礙了那個人的眼罷了,你我又為什麼要謀害她?難道謀害了她我們就能當側妃了?”

“你這話說的跟我心裡想的一樣,誰好好的安生日子不過呀。”柳姬一怔,“你說的‘那個人’是王妃?”

王琴兒不答,隻說道:“你想安生,但有人不這麼想,先前瑛姬深受寵愛,雖然張素華看不慣,難道那個人就能看的慣了,張素華明明已經告訴她瑛姬跟侍衛私通,她卻不理會,未必不是猜透了張素華的性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