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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軌之徒 阿卡菠糖 4218 字 6個月前

美國趕回來的Doris。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時長榮的骨灰盒會和蔣淑媛的一起放在原先陵園的那座雙葬墓裡時,大巴司機卻在出了火葬場的岔路口,直接把車子開往了另一個相反的方向。

麵對眾人投來不解的目光,時允麵上一派淡定,出言解釋:“我在彆的地方另選了一塊墓地,現在帶你們過去。”

Doris喚了時允一聲,凝眉望過來:“你不打算將他們兩個葬在一起嗎?”

“他不配。”

時允話回得很快,幾乎沒有給剩下那些人任何質疑的餘地,轉頭望了眼窗外,沉聲道:“讓他離我媽遠遠的,兩人一個東邊一個西邊,誰也彆去打擾誰,下輩子……也不要再碰到一起了。”

“Okay.”

時允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意思表達得很明確了,Doris深知這已經超出了自己可以插手的範圍,便隻收了聲淡淡一笑:“你想好了就行。”

時長榮的親妹妹都發話說了沒有問題,其餘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就更不敢說什麼了,所以這件事倒沒經曆什麼曲折,就這麼由時允一人獨自定了下來。

在墓園進行了簡單的下葬儀式,待流程完全結束的時候,時允拿出手機看了眼表,時間不知不覺竟是已經過了正午。

陳彬和唐曉淇先一步開車去了飯店,把今天招待賓客要上的菜盯一下。

Doris跟著忙忙活活一上午,一行人從墓園離開的路上才算是找到和時允獨處的機會,拉著人袖子刻意將步伐放緩,問他:“時允,你停藥了以後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出現過什麼不良反應?”

猛地被問到自己的病情,時允低頭緩了口氣,剛想著答話,抬頭時一眼晃過去,卻看到迎麵朝自己走來那個挺俊的身影。

怕被人聽到自己和Doris在說什麼,時允瞬間神經緊繃,身軀僵硬著不自覺停下腳步,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Doris順著他的視線緩緩望了過去,果不其然,就看見美國家裡擺在時允床頭那張照片上的另一位男主角,此時此刻正迎著冬季的暖陽,一步步走過來最終在兩人麵前站定,將時允罩進他高大身軀投下的陰影裡。

第64章 真相

許臨熙過來原本隻是想跟時允說一聲,自己下午還要趕回醫院開會,需要先行離開。

然而走近了這才發時允臉上的神色似是不大對勁,看向自己的眼神隱約間還帶著某種難以形容的慌亂。

今早許臨熙一直跟著殯葬公司的人跑前跑後、忙著張羅時長榮遺體火化的事情,也沒來得及抽出空閒關心下時允。

至親去世這種事,無論放在誰的身上都難免會引起人情緒上的一陣低潮,可就時允跟時長榮之間那慘淡的父子關係而言,他覺得時允感慨自然是有,倒還真不至於因此在心理上出現什麼問題。

所以在看到對方慘白麵色的一瞬間,許臨熙腦子裡浮現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他有可能在生病。

一想到這裡,許臨熙下意識抬起了手想要探一探人額頭上的溫度,然而轉眼看到兩人身旁還有一位女士在場,頓了頓,欲將進行下去的動作又堪堪收了回去,隻能克製著語氣,低下頭問他:“身體不舒服嗎?”

“沒、沒有。”

時允回話的時候磕磕絆絆的,臉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眸光閃躲,不經意朝站在旁邊的Doris身上瞟了一眼。

意識到自己可能打擾到姑侄兩人的談話,許臨熙了然抬抬眉,用最簡短的語言給時允說完了正事,之後目光轉向Doris,對人微微點了點頭以示道彆,轉身順著墓園的台階一路直下,逐漸遠離了兩人的視線。

然而許臨熙離開後,時允還沒來得及喘口氣,Doris不解的疑問很快又傳了過來:“你竟然還沒有告訴他?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呢?”

望著視線裡那個不斷在縮小的背影,時允兀自怔愣了好久才突然發聲:“姑姑,我需要時間。”

Doris癟癟嘴一臉不太讚同的模樣:“你需要的僅僅是時間嗎?”

說罷眸光垂下去,滿含深意地往時允帶著護腕的那隻手上看了一眼:“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你不應該瞞著他的。說不定他知道你經曆過什麼以後還會反過來心疼你,這麼好的一個抓住他的機會,你竟然不懂得好好利用起來。”

“我不需要他的同情。”時允回答地很乾脆,之後心中抱著無望的期冀,苦澀笑了笑:“我想讓他愛我。”

“Jesus!你的要求可真的是太多了……”饒是Doris知道他是個倔強的孩子,聽到他這麼說以後也難免跟著歎氣。

“或許吧。”時允收回視線,不以為然地扯扯嘴角:“反正我現在無牽無掛,孤身一人也已經沒什麼可以再失去的了。”

說罷看向Doris,眼中閃過一抹本不屬於他這個年齡段該有的通透,幽幽道:“渾渾噩噩活了25年,日子糟糕得一敗塗地,到頭來還不能追求點純粹的感情了麼?如果不能,還不如你當初就乾脆不要救我。”

“我現在既然還好好地站在這兒,當初是靠著什麼信念撐下來的,現在依舊得靠那個活著。”

“好了好了,你的人生信條就不用再跟我念叨了。”Doris聽他這話聽得一身雞皮疙瘩,向上翻了個白眼:“我真是不明白,你爸這麼花心一個人,怎麼就生出你這麼個死腦筋的戀愛腦。”

“我以前可不是,雖然沒有戀愛經驗,但從來沒想過要在一棵樹上吊死一輩子。”時允這麼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以前不是,後來呢?”Doris問。

“後來……”時允拖著尾音頓了頓:“這不是遇到他了麼。”

“遇到他,我就是了。”

*

許臨熙回醫院之前需要把許豔萍先送回到家裡,但實際他的車裡這次不止帶了許豔萍一個人,後座還坐著許久未見的王嬸。

先繞道把許豔萍送了回去,車子一路開回到時家彆墅,停在園區的大門口時,許臨熙並沒有著急著跟對方道彆。

他先是起了個話頭跟王嬸閒聊了兩句,關心了一下對方近期的身體狀況,在問到她今後有什麼打算的時候,王嬸終是沒忍住,眼角溢出兩滴淚水歎了口氣:“這個家,就這麼徹底地散了。”

“您可以繼續待在這兒。”許臨熙從中控台的儲物盒裡抽了兩張麵紙遞過去,出言輕聲安慰:“時允不會不管您的。”

王嬸將眼淚拭乾,等情緒平複以後才“嗐”了一聲:“我這身子骨還能動彈,哪裡用得上他給我養老啊。”

“我這兩天也想了想,鄉下宅基地那邊蓋的房也空置了好些年,這大城市裡住著也沒意思,還不如回去守著我那一畝三分地過點逍遙日子。也省的一個人待在這邊,看著時總和太太生活過的痕跡觸景生情。”

王嬸心裡頭是個明白人,知道許臨熙今天不可能無緣無故把自己留下來,橫豎以後也見不到麵了,倒不如把話說開,大家今後也都各自活得坦蕩。▽思▽兔▽網▽

這麼想著,王嬸放在大腿上的手握了握,下決心後開口:“臨熙,有些話你即使不問我,我也是打算跟你講一講的。”

“您說吧,我都聽著呢。”

怕王嬸覺得悶,許臨熙將車窗降下來個小縫,灌了些新鮮的冷空氣進來。

王嬸斟酌了半晌話該怎麼說,到最後竟是有些自暴自棄地歎了口氣,也不怕犯著人什麼忌諱了,直言道:“我一個外人,在主家做事原本是應該把嘴巴閉牢,彆多惹麻煩,才是正確的選擇。”

“可小允畢竟是我看著他長大的。”王嬸說著看了許臨熙一眼:“當年你們倆的事在家裡鬨得不可開交,我心裡明明知道這禍端的源頭是怎麼引起來的,卻礙著時總和許經理的關係什麼也不能說,就這麼看著這孩子一路受儘了委屈。”

“現在太太和時總都走了,我也要離開了,以後就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我這話一直憋在心裡怕長瘤子,不說出來,也總覺得對小允不公平。”

聽著王嬸開場這番話,許臨熙心裡已有預感,眼眸逐漸沉了下去:“所以我媽當年,是真的對時允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這話就看你怎麼定義了,我隻是把我看到的告訴你。”

王嬸說著,思緒跟著回憶一起逐漸飄遠:“許經理才開始來家裡的時候看著倒還正常,人總是和和氣氣的,也不經常為難我這個做下人的。可不知道為什麼,時間待得久了,她總是能在暗地裡表現出對太太和小允那種容不下的敵意。”

“太太都走了這麼多年了,肯定不可能礙著她什麼事,可她招呼不打一聲,借著收拾書房的名義偷偷把小允之前給他媽媽拍的那些照片都扔了出去。”

“這事後來還是被小允給發現了。”五年過去,王嬸回憶起當時場景下時允投過來的眼神,仍覺得後脊一陣陣發涼:“那天家裡隻有我們兩個人,你是沒看見,他當時那個眼眶紅得,跟掂著刀隨時要到大街上去砍人一樣,我真的是怕了。”

“我把相冊從垃圾堆裡拾出來擦乾淨,叮囑他好好收著,又逮著人安撫了兩句這事才算勉強過去。”王嬸說著又深深歎口氣,麵上表露出些許無奈:“可是小允的性子你了解,他嘴上不說,這些帳,他可都給許經理一筆筆記著呢。”

“後來日子剛消停沒兩天,就是你來把小允接回去那次。”

王嬸看了看許臨熙,確定人沒有因為自己在背後揭發了許豔萍而感到不悅,這才定了定心繼續說下去:“許經理沒告訴你出了什麼事,其實就是她看咱們客廳裡掛著的那副十字繡不順眼,後來問了我,知道是太太親手繡的之後第二天就換了副國畫上去。但她給時總和小允的說辭都是她是不小心把那個換掉的,不知道那是太太留下來的遺物。”

“時總一直是很相信她的,可小允沒那麼好騙,於是三人就這事又起了一次爭執。”

王嬸說完停了片刻,腦子還在搜索著自己沒想起來的其他細枝末節,結果就聽見許臨熙在自己耳邊問了句:“大福生病,腎衰竭那次又是怎麼回事?”

她這邊恍然“哦”了一聲:“你說那個啊……”

“我不知道許經理是一直都不喜歡狗、還是因為知道這狗是太太允許小允養的,才生出的那些心思。”

“我之前其實聽她給時總提過一次,說小允現在也不在家裡常住,看能不能把狗送出去,滿客廳掉毛也是挺煩人的。時總知道小允肯定不願意,不想因為這事兒再跟他起衝突,當時把話說得比較活,意思是再緩緩。”

“可從那之後我就發現許經理總是有意無意把家裡的大門開著,看大福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