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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危受命 江亭 4245 字 5個月前

他心裡還沒有譜。

唐禮濤伸手去撫他的眉頭:“找韋寧,要以前董事長和高管談話的會議紀要,多要幾份,看看。套路都是那些,有拿不準的給我打電話,我24小時開著機。”他親他的額頭,鼓勵他:“按你自己的想法來就好了。都到總經理了,可以任性一點,你就是五天工作日三天去打高爾夫,也沒人能拿你怎麼樣的。”

提到韋寧,賀見真想起另外一件事:“寧姐那天跟我說,按照公司的製度,總經理是可以配一個生活秘書、一個文職秘書的。最好是選男的,女秘書配男上司不好,容易讓人說閒話。她讓我跟人力提名字,趕緊把編製調到辦公室來。”

這倒是當務之急。堂堂總經理不能連專屬秘書都沒有。

“我本來想,把從前行政部的助理帶過來,自己人用慣了也順手。但秘書要寫公文,要出差,我的那些人沒有過公文寫作經驗的,也不愛在外麵跑。其他人又不知根知底……”賀總經理隻能厚著臉皮找情人要人:“您那兒有沒有推薦?”

唐禮濤認真想了想:“把投標部的助理先給你吧,小年輕專門寫材料的,筆杆子還行,人也能抗壓,適應出差加班,比較符合你這個崗位。回頭我再看看子公司的辦公室有沒有耐操的。”

從市場中心調秘書其實最合適不過。總經理秘書是個壓力不小的崗位,幾乎24小時待機,常年要跟著到外麵跑腿,不僅要伺候得了領導,還要有一定業務能力。從崗位性質上看,市場人員是最符合的。

唐禮濤大小一個副總,自己也一身擔子,還要經常在外麵接待,不可能時時看在賀見真身邊。上次徐新昌鬨事,他人在標室裡就是不知窗外事的,即使能幫得上也被動。但有一個自己的人在賀見真身邊,他也能多放一重心。

賀見真知道他的用心,主動親他:“謝謝您。”他朝他眨眼:“今年市場招人,我會跟人力說的,多給您幾個名額,就當補償。”他不能隻要人,不給人家補充新血。

但唐禮濤不會把他這幾個名額放在眼裡。

現在其他人不要,眼前這個就是最緊要的。

第12章 你就沒把我當回事!

終於踩著點到家。十歲的賀彤插著腰有模有樣地訓爸爸:“你看看都幾點了?玩得心都野了。”

她說完又覺得好笑,忍俊不禁。

賀見真自己心虛,三十幾年的人生這一回是真的玩得破底線了。他拿不出做父親的威嚴,好歹還有點小聰明,知道回家前繞到在商場挑一盒她看中很久的芭比娃娃。有了禮物,她就高興了。

晚上披薩燒烤飲料擺了一桌子,父女倆啃垃圾食品啃得不亦樂乎。

賀見真是真的餓,午飯根本沒怎麼吃,下午做了一下午運動,一直隻消耗沒補充。

“彤彤,爸爸上個星期調職了。”他這麼和女兒解釋:“隻是臨時的變動,可能這兩個月會比較忙,等過了這兩個月還是會回原來的崗位,和以前一樣。”

小丫頭連“調職”是哪兩個字都沒概念:“什麼是調職?”

“就是從一個崗位調到另外一個崗位去。比如你是勞動委員,臨時把你調去做學習委員。”

“為什麼要把你調去彆的崗位?”

“因為那個崗位臨時缺了人,但是工作又比較重要,不能沒人做,所以爸爸就去幫忙。”

小丫頭眼睛滴溜溜轉:“那會加錢嗎?”

賀見真大笑:“加。加了很多。”人力給他簽合同的時候,上麵的年薪金額的確很誘人:“你不是想去參加英國的那個夏令營?明天咱們就去報名。反正加了工資,該花就花。”

“真的?”小丫頭英語學得好,夏令營是老師推薦的,但費用不菲,她也隻是拿了張傳單給他,沒敢提想去:“好像還來得及,我去看看報名截止日期。”

她一咕嚕爬起來去找那張已經不知道被放到哪裡去的傳單。

但沒過一會兒又兩手空著回來了:“算了。其實也不一定要去。”

賀見真沒理解:“乾嘛不去?你沒去過英國吧?很漂亮的。”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賀彤坐下來認真地看他:“你這個崗位是不是很辛苦?要不還是不要調崗了,反正之前我們也不缺錢啊。能不能和你老板商量一下?彆人也可以幫忙吧?”

她不懂職場上的事情,但她記起來,那天晚上他回家的時候很痛苦。他的工作很累,為了給她最好的東西,他那麼拚命,她也會心疼。

賀見真心裡一暖,把她抱過來:“來,寶寶。”她乖巧地坐在他懷裡:“調崗的事情已經定了,已經不能變了。而且這不是我說了算的。前幾天我是因為剛去一個新的崗位,還不適應,所以覺得很難,但慢慢適應了就會好的。”

賀彤摟著他的脖子:“不是你說的?開心最重要,沒必要為了錢太辛苦。”

“我很開心啊,雖然有點辛苦,但也是開心的。”賀見真沒說謊:“有時候就是要辛苦一點,才會有好成績。哪有躺著喝雞蛋湯就能考一百分的?那你辛苦複習,考好了不是也很開心?”

小丫頭撒起嬌來:“可我還是想和你一起去玩嘛。”

“十一吧。”賀見真覺得那時候自己應該就能回到正軌了:“你自己選要去哪裡。順便交給你一個光榮的任務,賀彤小同學,把旅遊攻略做好,報個預算給我,我報銷。”

剛好這兩天財務中心要來做上半年的財務分析報告。

厚厚的財報表攤在會議室看得賀見真頭大。他剛從公司會議上下來,和高管談話談得口乾舌燥,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被財務總監堵在辦公室。彙報他認真地聽了,但他以前沒看過財報表,也沒有財務經驗,一個個數字放在眼前單獨的能明白,串在一起就是天文經書。

財務總監隻好坐在他邊上,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給他講,小便箋貼了整整一遝。

“西安一個基地應付賬款兩千多萬?”賀見真翻到了後麵,看到突出的那一串零。

財務總監揉著眉心,不接話了。

賀見真再往下麵看負債率,嚇一跳:“子公司的財務明細報了嗎?負債率70?”

西安製造基地是天青的下屬子公司,負責一部分零部件的製造生產。

“子公司的財務我們是會監督的,但是不會查得太嚴格。”財務總監委婉地說:“各子公司也有自己的情況,我們不好過分乾涉。”

“70的負債率還不能乾涉?他一個製造基地年利潤才多少?”

“賀總……”

“是不是不能說?不要緊,你說。出了事我兜著。”

財務總監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努力組織語言:“我這麼說吧,賀總。西安基地是我們最大的製造基地,規模和產值都不小,所以帳一直都是他們自己管,我們審計也不會一直跟著。從前都是黃總助自己來向梁董事長彙報情況的。財務報告隻是走個流程。”

“黃銳?”賀見真知道這個人,這是天青的總經理助理,“他是西安基地的第一負責人?”

財務總監點頭:“是。西安基地一啟用,董事長親自讓他去管的。”未了,他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黃總助一直是跟著梁董事長的,從梁董事長還是副總的時候就做助理了。他一直都是直接對董事長負責,我們真的不好管。”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網 提 供 線 上 閱 讀

賀見真明白了。黃銳是梁崇正的人。這才是真正的遺老孤臣。

“那西安這本爛賬就一直放在這裡,沒人管過?”事關公司的財務,賀見真不得不多問。

財務總監唯唯諾諾:“其實董事長這兩年是有發現問題的,他也叫我們悄悄盯一盯。但是……後續也沒有交代怎麼辦,所以我們不好把控要管到什麼程度……再說,那是董事長親自任命他做第一負責人,就算他有什麼不是,也輪不到我們來打報告……”

一來黃銳是總助,她隻是財務總監,作為下級,她越級反應上級的錯誤本來風險就大,黃銳又是董事長親手提拔的人,她打小報告很容易得罪黃銳。姓黃的要是下台了還好說,萬一沒被搞掉,那她以後在職場上處境會很難。再者,董事長自己任命的人出了經濟問題,那就是打董事長的臉,她就是吃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去扇董事長的巴掌。所以即使真的有問題,她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就跟我說,你這裡知道的,大概是個什麼數?”賀見真問。

財務總監顫顫巍巍給他比了個手指,一聲不敢吱。

賀見真駭然。這還隻是個總助,都算不上高管,就已經能貪到這個地步了嗎?

而且還隻是明麵上能看出來的大概數字,這要是具體查,得多大的一個漏洞?

難怪財務總監不願意趟渾水。梁崇正自己可能都不確定應該怎麼處理。他未必不知道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心腹出現了經濟問題,但正因為是自己帶出來的才棘手。罰得重了,人家覺得你這個老上司不講人情,兢兢業業跟你十幾年,你說翻臉就翻臉了,誰以後敢給你賣命?罰得輕了,虧損的是公司。公司也不是做慈善的,讓人這麼貪,影響了經營怎麼辦?

這是在考驗企業家的管理手段。公司做大了,人那麼多,難免會有不乾淨的,這些人很可能是公司元老、功臣或者是技術佼佼者,還有的可能對公司有過重大的貢獻。動這些人,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短時間也很難找到替代者。所以,怎麼處理這些人,是一個管理難題。

賀見真還麵對一個問題。

黃銳是梁崇正的人,如果由賀見真來動手處理,人家怎麼看他這個新任總經理?梁董事長金口玉言給了你今天的地位和權力,你轉頭把人家的人鏟了,過河拆橋啊?有你這樣做事情的嗎?賀見真才上任不到一個星期,屁股都沒坐熱,就算新官要立威,也不能第一個拿前任董事長的人直接開刀。對他自己的名聲也不好。

但賬麵攤在這裡,作為總經理賀見真不能視而不見——

“你要帶著人去一趟西安,把帳找到,明細、具體損失了多少、證據都要有。”

財務總監心有戚戚:“這樣大張旗鼓會不會不太好?”

“那就不要那麼多人去,你帶著助理就好,但這個事情你要親自去,”賀見真歎氣:“我也再想想,可能還要找幾位高管商量一下怎麼處理。不能放著這麼大一個漏洞讓公司繼續虧損。”

“您是想……”財務總監想探一探他的口風。

賀見真搖頭:“我不想鬨大。這件事就算要處理,要悄悄的,而且不能現在處理,恐怕要慢慢地來。所以你也不要著急,一點一點查。拿到的賬目記得保密。”

財務總監舒了一口氣,慶幸他還有理智。

賀見真自己保存了一份賬目,對彆人都沒提,隻在電話裡問唐禮濤的意見。

“除了張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