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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嗎?”江行墨開口:“會不會太嚴肅?”

夏楚嘴巴動動,好半晌才開口:“要、要不要嘗試下淺色的?”她都結巴了,總覺得沒辦法和這樣氣場強大的Dante說話。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一個沒有生活曆練的小程序員能被衣服給收拾出這樣的氣勢,夏楚打心底裡服氣。

江行墨有著前所未有的耐心,要知道以前的江總從不踏入任何服裝店,也不會穿成品西裝,衣櫃裡都是高級定製,是許久才能做成一件的珍品。

不過江行墨從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更不耐煩在這上麵浪費時間。稍微了解他的人知道他連換三身衣服都會驚得目瞪口呆。

但今天他心甘情願,隻是因為夏楚。

他想讓她開心。

換上淺色西裝,夏楚仿佛看到了傳說中的白馬王子。

換上格子西裝,夏楚好像看到了古歐洲帶著禮帽微笑的優雅紳士。

夏楚服了,徹底服了,這一瞬間她是真明白霸總們為什麼喜歡給女朋友買買買了。

這也太爽太養眼太過癮了!

最後夏楚也霸總了一波,一口氣買了三套。

江行墨揚眉:“這麼多?”

這還多?夏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壓住了全部買下的心!

夏楚含糊道:“算是報酬,總不能讓你白和我跑一趟。”

江行墨也沒說什麼,喜歡就好。

從服裝店出來已經到飯點了。

在公司時熬夜時,兩人一起吃夜宵夏楚覺得沒什麼,就像“同班同學”結伴去食堂,很正常。

可在外麵如果兩人單獨吃飯,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夏楚沒開口提吃飯的事。

江行墨也沒提,他收到一條短信,實驗室遇到點兒問題,需要他回去。

夏楚問他:“你回家嗎?”

江行墨道:“回公司吧,我有點事。”

夏楚應下:“行。”

到了連線,江行墨下車,夏楚遠遠看著,莫名又有點兒失落。

一起吃飯怪怪的,不一起吃飯又……

夏楚癟癟嘴,把亂七八糟的情緒趕走。

她開始期待周末的同學會,緊張興奮之餘又莫名有點兒安心。

這是一種很難以言說的心情,非要形容就好像期末考試結束,馬上要宣成績,而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分數。

終於等來這天,夏楚早早來到約好的地方。

她在車裡等了整整二十分鐘,Dante也沒出現。

夏楚頻繁看著手表,一分一秒的數著,坐如針氈。

四十分鐘過去了,Dante還是沒來。

夏楚拿出手機,忽然意識到自己連他的電話都沒有。

時間不早了,聚會的地方不近,開車要一小時,再不走就遲到了。

夏楚很猶豫,要去辦公室找Dante嗎這個時間那裡全是人,她能去?即便見著Dante又能說什麼。

第17章 Chapter 17

Dante臨時反悔,不想陪她去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夏楚便搖搖頭將它甩了出去。不可能,Dante不是這樣的人,他是真心誠意地想幫自己,她能感覺得到。

時間一點點逼近,早該出現的人遲遲沒有出現,夏楚終於坐不住了。還是要去找找Dante,哪怕不進去,悄悄看一眼也好。

夏楚上樓去了辦公室,如她所想,這個時間這個小組裡的成員都在,他們各自埋在自己的電腦前,聚精會神地忙碌著。夏楚看向那個熟悉的位置,空無一人。

Dante沒來上班?出什麼事了嗎?是家裡有急事,還是怎樣?

夏楚有些擔心。可惜她沒有他的聯係方式,想聯係也聯係不上。至於進辦公室問……夏楚不能,她知道避嫌。

就這樣吧,夏楚輕籲口氣,離開了這裡。

Dante沒空,她自己還要去同學會嗎?

這種舞會形式的聚會,她一個人去實在不好,不說禮節性問題,單單是她已婚卻獨身去就足以讓人想三想四了。

本來她就站在鎂光燈下,很多人等著看笑話。

還是……不去了吧。

夏楚心裡好像堵了塊石頭,沉甸甸地落在那兒,壓得人%e8%83%b8口發悶,呼吸都不順暢。

其實有什麼意思呢?一個同學聚會而已,到底能看到什麼,到底有什麼值得她如此期待的,到底為什麼非去不可。

說不清道不明,夏楚就是有那麼一個感覺。

似乎去了,就會豁然開朗:會知道自己想看到什麼,會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更會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去。

答案是未知的,卻又很鮮明,像一團辯不清形狀的火焰,亮在她視野之內,逼她注視。

五點四十,現在出發,車速快些,應該可以準時抵達。

去還是不去?

夏楚盯著手表,精致的藍寶石表盤上仿佛倒映著一張張年輕稚嫩熟悉卻模糊的麵龐。

夏楚心一緊,目露堅定。

她拿出手機給Ethan打了電話:“幫我安排車,我要去盛華國際。”

Ethan應下,不過一分鐘左右,夏楚獨自坐上了前往舞會的路。

她要去,哪怕是一個人,也要去。

閒言碎語也好,居心叵測也罷,她要去,一定要去!

半小時後,D實驗室。

徐之翰頂著碩大的黑眼圈走進來,忙碌的工程師看到他,向他打招呼。徐之翰問道:“Dan……”他話沒說完又吞了回去,最近也不知道老大是犯什麼抽,不準他們叫他Dante,說是直呼姓名就行。

叫英文名是企業文化,直呼創始人名諱是不是就太……老徐同誌有些慫,他小聲問:“那位還在?”

工程師壓低聲音道:“二十多小時沒睡,才合眼。”

徐之翰嘴巴抽了抽:“在沙發上?”

工程師點頭:“嗯。”

徐之翰歎口氣,悄悄走了過去,繞過一地淩亂散著的英語原文大部頭,他看到了沙發上睡著的男人。

沙發是雙人座,平時看著不短,可此時顯然裝不下男人的一雙長腿,隻能委屈它落在外頭。他左胳膊搭在眼睛上,似乎是厭煩刺目的光芒,露出的唇極薄,下巴有些許新生的胡渣,肌膚因熬夜而略顯蒼白,像不見天日的吸血貴族,頹廢俊美。

徐之翰想起媳婦兒常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覺得老大簡直是從書中走出來的。

不……他隻怕比小說裡的人物還要傳奇。

老徐拿起毛毯想給他蓋上,就在毛毯落下的瞬間,本來睡著的男人胳膊落下,眼睛倏地睜開。

陡然和他對視,老徐同誌嚇了一跳,他吵醒他了?完了完了,惹醒一隻剛睡著的雄獅,他是有多大膽!

“幾點了?”江行墨眯著眼睛,聲音低沉沙啞。

徐之翰慫慫的:“才六點,你再睡會兒,一階段已經成功了,剩下的我們能……”

還沒說完,江行墨猛地坐起,他低頭看了看表,確定時間後,他低罵一聲:“操。”

徐之翰倒吸口氣,完了完了,發火了!

江行墨二話不說站起來,問徐之翰:“你的車還有電嗎?”

“有有有,”徐之翰趕緊道:“能跑四百公裡!”

江行墨道:“鑰匙給我。”

徐之翰哪敢猶豫,趕緊雙手奉上。

江行墨似是有急事,大步走出,臨近出門又想起什麼一般,轉頭回來。

徐之翰大氣不敢出,隻眼巴巴看著。‖思‖兔‖在‖線‖閱‖讀‖

江行墨從一堆書地下翻出一個成衣袋,在徐之翰目瞪口呆之下拎出一件筆挺的西裝。接著他開始脫衣服,就在這角落的休息區,脫下了T恤和長褲,露出足以讓萬千少女尖叫的身體。

徐之翰一臉傻逼,完全跟不上這節奏。

江行墨動作麻利迅速,脫下衣服換上西裝,分分鐘從慵懶頹廢的江大佬變成風度翩翩的江先生。

徐之翰總算回過味來了,他小聲問:“你有約會?”

江行墨瞥他一眼,意思是廢話。

徐之翰默了默,還是鼓起勇氣提醒道:“你要不要剃須刀?”雖然這樣也很不錯:優雅中帶著野性,帶勁。

江行墨摸了摸下巴,想起妻子如今“十八歲”,便道:“幫我找一個。”

徐之翰看出他趕時間,他又及擅長配合他,幾乎是快速給了方案:“你去洗下頭發,我去找剃須刀和吹風機。”

江行墨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最終還是接納了這個建議。

兩人速度極快,江行墨剛擦了頭發,徐之翰已經過來了。

看到吹風機,江行墨道:“不用吹了,等到了頭發也就乾了。”

老徐不愧是“肱骨之臣”,極擅揣摩聖意:“放心,吹風機和剃須刀是充好電的,一會兒我開車,你在車裡收拾。”

江行墨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好。”

夏楚抵達盛華國際酒店時,剛好六點半,不早不晚,恰到好處。

訂的宴會廳是在七樓,坐上電梯時夏楚有些緊張,手不自覺的抓緊了手包。

電梯四麵是鏡,她站在中央,好像站在審訊燈下。

她穿了件深色連衣裙,身材纖細,露出的胳膊白皙如玉,頭發束起,顯得脖頸更修長,那兒掛著閃爍著光芒的昂貴首飾,烘托出精致的五官。

恍惚間,夏楚竟認不得鏡中人是誰。

電梯動了,極輕微的失重感讓她仿佛站在了時空隧道中。一點一點,一寸一寸,極慢又極快地走過了十年。

電梯停了,宴會廳厚重的大門被服務人員推開,夏楚眼前豁然開朗。

寬大的屋子,如太陽般耀眼的水晶燈,墜落的光芒被長桌的白綢布反射,映在了一張張微笑的臉孔上。

她來了,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而她也看到了所有人。

刹那間,她找到了答案,找到了非來不可的原因。

陌生的臉、陌生的人、陌生的一切。

時間像石匠手中的刻刀,毫不留情的落下,雕琢出的卻不是藝術品,而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殘次品。

全變了,他們是她朝夕先相處的同學,而此時她連一個都不熟悉。

不是不認識,而是不熟悉,她隱約間能看出些許輪廓,卻也無論如何都不能和記憶中那一張張年輕稚嫩孩子氣的臉重合。

最乾淨的一段記憶,因為得不到驗證而徹底模糊了。

夏楚來這裡是想看到熟悉的同學們,是想讓自己十八歲的記憶更加鮮活,是期待著重新回到那時候。

而現在,她知道了:一切麵目全非,過去早已風化。

她所處的是真實的2018年,而非她想象中的2008年。

一個穿著白色長禮服,妝容濃到看不清原本五官的女人走了過來:“夏楚,沒想到你真有空過來,太讓我們驚喜了!”

她一開口這聲線夏楚倒是熟悉了些,大概是——逄斯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