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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無星辰 白小侃 4313 字 5個月前

發了一條信息。老杜看到那條信息倒比任何時候都開心,那天的後半夜比前半年都睡得踏實。

短短幾天,幾方人馬表麵皆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

再說回如今的蔣毅。

第86章

溫泉村未完工的大酒店入口, 老杜幾人站在路邊抽煙,那附近本沒幾個人,雨天更荒涼。未完工的樓麵像副具大的空架子, 四周散亂堆放建材, 沾了水的泥致淤渣滿地,每個人的身上都濺著泥水, 更有甚者看不出鞋的原樣,似半隻腿都在淤泥裡躺過。

按計劃,今天還有些事情沒完成。

老杜抽一口煙,看了看昏暗的天:“這幾天都辛苦了,今天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霎時幾人都挺高興, 蝦皮穿著雨靴踩上軟泥,一不留神下腳重了點兒,濺起來的泥點子飛得老高, 幾人紛紛鬨著躲開,又責罵他。他玩性大發,故意走在泥上,一腳比一腳狠,便有人衝上去作勢揍他, 他又往旁邊躲,就這麼嬉笑著熱鬨起來。

蔣毅和啞巴走在後麵, 方才蝦皮鬨騰時, 濺起來的泥水澆了他半個身體,還有幾滴飛到臉上, 他躲也不躲,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老杜看了看他:“怎麼不說話?”

他抬起沾了泥點的手指往嘴裡送煙,狠狠吸一口:“累他媽的。”

老杜笑:“每天跑來跑去的確實累了,明天你休息吧。”

“那怎麼行。”

“有他們幾個盯著呢,歇一天不要緊。”

他邊吸煙邊往前走著,深一腳淺一腳踩著不平的路麵。

“那我明天去看看虎皮。”

“去吧,前幾天蝦皮和耗子去看過了,說他感冒了,又送去醫院看了看,開了一大堆藥。”

老杜歎了口氣,彆的也不多說。

談笑間幾人陸續上車,返回時天空還下著雨,那雨自上午和秦淮見麵後就沒停過。老杜最先回的家,之後幾個兄弟又送蔣毅和啞巴,他們在火山路口下的車,下車後徒步往回走。

方洲公寓距北三環的老屋近兩公裡,當地民居多平房,大多高不過二層。蔣毅住六層,臥室的窗戶麵朝西北,隔了樹木和建築雖看不實在北三環的樓麵,方向卻是很準的。

進屋後啞巴先去洗澡,他就站在那窗前看著。那房屋沒人住過,隱隱若現家具的新味兒,正中央的床墊還裹著塑料膜,沒拆封過。他打開窗看樓下來往的人,點了支煙,看遠處迷蒙的霧。時間不算太晚,因著陰雨天氣卻也不太明亮,各家燈光亮起來,在朦朧的雨下寧靜的美。

天知道上午秦淮離開餐廳時他有多想追出去,事情發展到如今,結果還沒到來擁有的已經失去,他忽然覺得沒勁,一口接一口的抽著煙。後來啞巴出來換他去洗,他隨手扔了煙蒂,用腳踩滅火星子,任其躺在地上並不收拾。

啞巴張羅著指指廚房。

“算了吧,什麼都沒有,也不想做,叫外賣。”

想起他不會說話,又笑了笑,掏出手機叫了外賣。

“你怎麼就知道吃。”

啞巴擺擺手,指指他的肚子。

“給我叫的?”

啞巴點頭。

“你吃吧,我不太餓。”

啞巴又比劃一陣。

他醒悟:“我一天都沒吃飯了?”

點頭。

“有這麼久?”

再點頭。

他從茶幾上的旅行包掏出一套衣服,大搖大擺走去浴室,並不在乎吃沒吃飯這件事。出來後倒是和啞巴一起吃了,卻沒吃幾口,興趣缺缺放下筷子,接著仰麵躺上沙發開始睡覺。

那客廳雖東西不多,卻淩亂不堪,風雨順著窗戶飄進來,打翻白色花盆,骨碌碌滾一圈,滾至牆角撞翻另一隻花盆,二人都似沒聽見,沒人去扶。牆上的電視沒被打開過,甚至沒人動過飲水機裡的水,渴了要麼喝隨手帶回來的瓶裝水,要麼就不喝,反正隻是睡覺,也沒幾個渴的時候。

他閉上眼睛翻了個身,再翻個身又睜開眼,毫無困意。如此反複近四小時,他徹底放棄,坐起來點了支煙抽,漆黑的屋內煙味四溢,點大的火芒忽明忽暗。他沒抽幾口,旅行包下忽然傳來震動,掏出來一看,是手機響了,明亮的屏幕跳躍著老杜的名字,顯示的時間為十二點半,他接起來。

“你帶上啞巴去一趟餘家營。”

“現在?”

“就現在。出了點狀況已經通知大家,都過去一趟,我也去,剛出發。”

他掛了電話,繼續抽煙,聽見動靜的啞巴早候在一旁,靜靜看他抽完那支煙,二人才下樓驅車趕往餘家營。

餘家營在機場以南,附近多村寨,常住居民並不多,有山有水有莊園,卻並非老杜的藏貨地,交通也不便利,肯定和出貨沒什麼關係,也不知為的什麼事,隻能先去看看。

上車後蔣毅摸摸腰間的槍:“你機靈點兒,出現情況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保命要緊。”

啞巴點頭。

二十公裡路程大多小道,路不太好走,他們開進餘家營時已過去近一小時。蔣毅不知具體方位便打給老杜,老杜叫他沿路直走,一公裡方向左轉有座斜坡,斜坡往上是座在建的水庫,目的地就在那座水庫的上方。

大半夜往水庫跑,他不能不疑,想了想打給蝦皮。

蝦皮接電話時很爽快:“毅哥我看見你的車了,你往前走,我就跟在你後麵。”

他看了看後視鏡,果然有輛黑色轎車緩緩靠近,這下往前一條道,往後退不了,是不去也得去了。其實上車不到十分鐘他就知道有人跟了上來,不在乎罷了,也再無先前的心思去分析辨彆,猜來猜去的煩透了,橫豎一條命,他已經變成這樣,沒什麼好怕的。

電話裡仍試探:“杜哥和你說了沒,這麼晚來這兒乾什麼?”

“沒有啊,杜哥不說我也不敢問,叫我來我就來了。”

“溫泉村回來之後你們乾嘛去了?”

“吃了頓燒烤,然後去唱歌,唱完歌就回家睡覺了。”

蔣毅想了想:“是不是你們誰惹杜哥生氣了?”

“誰敢惹杜哥生氣。他生氣了嗎?剛才杜哥給我打電話,感覺他心情不錯啊。”

又問:“杜哥沒坐你的車?”

蝦皮笑:“毅哥你是怎麼了,杜哥不和我住在一起,怎麼會坐我的車。你們都是大哥,他和我也從來沒什麼說的,要坐也是坐你的車才對。”

口風不似有所隱瞞,蔣毅掛了電話,指揮啞巴開車上坡。那土路不平,左邊是茂密的樹木,右邊是沒有護欄的空口,空口下樹連著樹,最底下是條河。夜風刮過,層層交錯的樹木整齊劃一的巨響,似瀕臨爆發的怪獸,細聽過去摻雜湍急的水聲。

汽車駛上最後一塊平台便停下了,前方再沒有路。蔣毅並不下車,示意啞巴熄了火,啞巴依言而行,二人便開著窗戶在車裡坐著。蔣毅點了支煙,聽水聲大小辨山坡高度,又據夜風煽動樹木推斷林間疏密。啞巴不懂,僅是陪著,一切行動聽他指揮。

緊隨其後的黑色轎車下來三人,蝦皮上前拍了拍窗:“毅哥你坐著乾嘛,下來啊。”

說罷幾人掏出手電照明,寂靜的黑夜被打擾,有懼光的小動物窸窣著逃走。

他便下了車,和啞巴左右各站一邊。

蝦皮好奇:“大晚上的杜哥突然叫我們來這,是不是在這裡發現了寶藏,還是這座山裡有金礦?”

手電強光下他一臉神往,還帶著幾分天真。

蔣毅配合:“可能是吧,白天人多容易引人注意,半夜來最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更加一臉神往。

蔣毅摸了摸鼻子,這智商,跟陶西平和老杜眼前混這麼多年都沒混出個名堂,實在情有可原。

幾人沒站幾分鐘,老杜的車終於緩緩駛來,他就帶了倆人,是平時住在張家壩和他最親近的兩個。下車後蝦皮遞上支煙,他接過去抽著,看了看蔣毅。

“還是你來得早,住得比我遠走得比我晚,卻比我先到。”

“杜哥突然叫我們來肯定有大事,我不敢耽誤,開車比平時快了些。”

他點點頭,麵容還算和善。

“平時沒白重視你們幾個,一個電話就都來了。”吸了口煙,“這水庫的工程我攬下了,前一陣剛攬的,沒顧上和你們說。”

蔣毅看著他:“怎麼突然想起修水庫了?”

“賺錢嘛,這不聽你的,能攬就攬。”頓了頓,“今天下雨,大家收工早,回去之後我約了個朋友吃飯,這朋友和我認識很多年了,我們聊了很多當年的事情。聊完之後我一晚上沒睡著覺,就覺得這時間過得太快,我和這位朋友不過一陣子不見,再見時感覺一起吃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

又抽一口煙,“我就忽然想到虎皮和小金剛,虎皮可憐,自從生了病就沒和我們一起吃過飯,小金剛也有一陣不見了。”看著蔣毅,“那天買完木材之後,你和小金剛見過麵嗎?”

蔣毅搖頭。

他又看著蝦皮:“你呢?”

“我每天都跟著杜哥轉,也沒和他見過麵。”降低了嗓門,“他有文化,不願意和我多說話的,有時間也不會找我吃飯。”

“你肯定是多想了,小金剛雖然最有文化,但是對兄弟們還是不錯的,不會因為誰有文化沒文化就瞧不起誰。”又頓了頓,“不過這麼久不回來和大家見麵就是他的不對了。”

蝦皮受教的點頭。蔣毅越發猜不透他是何意,目不轉睛盯著他。

他從容不迫抽著煙,轉身向汽車走去,邊開後備箱邊說:“不如你自己跟大家解釋,怎麼這麼長時間不回來看看弟兄們,也不和大家吃飯,就像突然死了一樣。”

那手電的光隨他照亮後備箱,隻見手腳被捆的小金剛蜷在裡麵,嘴上封了膠帶,滿腦門的汗。

第87章

便有人把他抬出來仍在地上, 他跪坐在地,雙臂反捆在身後,腳脖子被捆致重心不穩, 歪斜著扭向一邊, 緊封的嘴似被堵了呼吸,掙紮著想要喘氣又像要說話, 老杜便示意撕掉他的膠帶。

得以喘熄的小金剛這才張大嘴呼吸,一邊說著杜哥饒了我。

“饒了你怎麼和大家交待?”

“那天在邵家營你同意了的,我雖然幫阿飛做事,但隻要你有需要就回來幫忙,你親口答應的。”

“我看在你們剛開工的份上叫你去忙, 什麼時候同意你跟著他?要每個人都像你這樣說走就走,有需要時才回來幫個忙,我這個大哥還怎麼當?”

小金剛瞪大眼睛:“他接的是國外的貨, 和你的生意不衝突,我也就是想趁機用一用他的藥品,不會背叛杜哥。”

“不衝突?你明知道我做的生意至少一半都是他給的。國內管得嚴,隻靠這個小圈子吃飯大家早就餓死,誰不是從國外找的貨?他一直搞的原料, 現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