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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無星辰 白小侃 4334 字 5個月前

“錢多了沒處花就多買幾條煙請兄弟們抽抽。”

他也笑,把錢往褲兜裡裝:“你不收也行,一會兒去看虎皮,我都給了他。”

“今天虎皮那兒你就彆去了,換個人去,你跟我去一趟邵家營。”

“去那兒乾什麼?”

“那邊很多木材廠,挑一家價格合適的,談好了往公司送。”

“公司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他插上電煮茶:“差不多了。”

幾分鐘後茶煮好,老杜遞一杯給他,看他穿著汗衫短褲喝著茶。

“昨晚睡得挺好?”

“本來以為要在局子裡過夜,沒想到還能出來,彆提睡得多好。但我和啞巴也不能總住在你家,有什麼好去處還請杜哥推薦推薦,辦完事我們兄弟倆就搬過去。”

他笑一笑:“我以為你昨天說的氣話,真打算分了?”

“已經分了。”他喝一口茶,“天大的事她也不該報警,我忍不了。”

老杜也喝一口茶,頓了頓:“這件事本該勸和不勸離,但你已經決定我也就不勸了,雖然不能說百分之百是她報的警,但撇清不了嫌疑就對我們不利。你們如果繼續在一起,可就讓我為難了,不查她對不起兄弟們,查了又對不起你,你說是不是?”

蔣毅放下茶碗:“我知道杜哥的顧慮,我這個人雖然沒怎麼讀過書,但關鍵時候還是拎得清的,什麼時候該選擇什麼我還是很明白的,不然僅靠運氣也活不到今天。對秦淮即使我有舍不得也已經作出選擇,還請杜哥看在我誠心誠意的份上放她一馬。畢竟不能因為她舉報我就認定之前的事情也是她乾的,之後我和她各走各的路,不會有交集她就不可能有機會知道任何事,對我們來說就更沒什麼影響,以杜哥的為人,應當不會和一個沒什麼影響的人計較,何況還是個女人。但如果杜哥執意要查她,我也無話可說,就當我運氣不好選擇錯誤,誤以為杜哥相信我,大不了以後做不成兄弟,我隻能投奔彆人,以後再見麵是敵是友就看造化了。”

老杜眉毛微微一聳,笑:“這麼嚴重?”

“這是我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既然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就該還她一片清淨,我和她好了這麼久,如果分手後還因為我不得清淨,怎麼我也是過意不去的。何況查不查她也不算什麼大事,關鍵是我們兄弟之間是否互相信任,杜哥你說對不對?”

老杜慢吞吞放下茶:“我很欣賞你的坦白,也看重你的信任,兄弟間如果總是互相猜忌還怎麼一起乾大事。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不管以前的事和她有沒有關係我都放她一馬,這可全都是看在你的麵子,換成任何其他人我不一定給這個機會。”

蔣毅以茶當酒端起來敬他:“感謝杜哥的信任。”

卻見一穿著連衣裙的姑娘從房間躥出來:“大清早的,你們在聊什麼?”

她麵露喜色,看上去氣色不錯。

老杜:“沒想到這分手還真讓你給盼來了,高興了吧,在我這住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早起床。”

她笑笑不說話,流轉了眼神偷看蔣毅,蔣毅並不理她,走去飯桌吃飯。她也去,就跟在他身後坐在他旁邊,一會兒替他夾菜一會兒給他盛粥。蔣毅雖不和她多說話卻也不拒絕她的照顧,坐在對麵的老杜看了看二人,嘴邊攢出笑容也沒說什麼。

吃過飯後幾人開車趕去邵家營。

蔣毅坐在第二排,照舊抬腳擱在前排靠椅上,將腿抬得老高,嘴裡叼著根煙。

一路上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聊得沒什麼興致了,蔣毅忽然話鋒一轉:“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昨天上午剛進去那會兒他們說的很嚴重,那意思關不了我半年也不下三四個月,怎麼下午一句話不說就把我放了,那些人是不是有病。”

老杜麵容得意,懶洋洋道:“你忘了上回我和你說過有高人指點?”

蔣毅想起來,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買通了關係。

麵上頓了頓:“不是吧?”

“不多點門道怎麼自保。”

“……難怪我這麼容易就出來,多虧了杜哥神通廣大。”

老杜卻閉上眼睛歎了口氣。

“怎麼了?”

“沒什麼。”

自上回在茶樓和郭建柱一彆,二人一直沒見過麵,警方線人的事他雖有幾個懷疑目標,但到目前沒一個能確切身份,看來還得儘快約他出來見一次,想辦法讓他透露更多信息。想著又覺得可笑,郭建柱明明已經和他同流合汙,卻還要站在道德點上維護那個線人,說什麼職業操守,穿著警服拿黑錢竟還嫌這錢太黑,真他媽虛偽,相比之下還不如自己的兄弟們坦蕩,好壞是個純粹。

蔣毅:“杜哥這一招好,有高人在,以後兄弟們犯事了不但出來容易,萬一有誰叛變了和警方串通出賣我們,也能第一時間把他揪出來。”

“那也得高人認識那個叛徒,不然也沒那麼容易。”

他本無意,說的也是事實,不料這句話卻如醍醐灌頂澆醒了蔣毅。一直以來他竟忘了深究,老杜為何突然那麼肯定有內鬼存在並且堅持不懈的查找,隻能是因為有人和他指明過,能和他指明這件事的除了那個藏在暗處的黑警彆無他人,可黑警又是如何知道線人的存在,隻能是因為他認識甚至接觸過。這所有人中隻有秦淮做過線人,而當時秦淮的上線是郭建柱。

他忽的渾身一熱,似血液倒流,整個腦袋都是漲的。

第81章

卻仍有疑惑, 若那黑警真是郭建柱,老杜沒理由和他達成協議不去調查秦淮,應當早就抓了秦淮才對。如此看來並不能就此分析斷定那人就是郭建柱, 但至少是個重點調查方向。他真想立即和崔禮明見麵, 前所未有的迫切。

汽車往邵家營的方向開著,蔣毅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蝦皮, 他的鬢發包住耳朵,乾燥的頭發微微炸起。

他換了個姿勢半躺在座椅,懶洋洋道:“自從蝦皮回來,杜哥就懷疑有人搞鬼,現在還在懷疑嗎?”

蝦皮轉頭看了看他二人, 露出個諂%e5%aa%9a的笑。

老杜還閉目養神:“謹慎點好。”

“……杜哥懷疑的是誰。”

“難說。”

“……不是懷疑我吧。”

老杜並不張眼,嘴邊浮了個笑:“哪個吸毒的會給警方當線人?”

他聲音很輕,飄進蔣毅耳朵裡像顆針, 猛紮一下並不十分疼,但很不舒服。車窗上的人影輕微變形,他看著那顆變形的人頭,感受窗外吹進來的風,兩指間的青煙順風飄出去又猛的嗆回來, 辣辣的有些熏眼睛。卻不曾想過,這個墮落的行為竟能派上用場救他一回。

“彆誤會, 不是說你不好, 那幫人的想法很固執,認定了錯就永遠不覺得是對, 就算有吸毒的願意當線人,他們也不會用。”挑著眉張開眼睛,笑容不減,“當然你肯定不會那麼做,這一點我是放心的。”

他往外吐一口煙,也笑一笑,不說什麼。

張家壩距邵家營近一個小時路程,到時那裡果然很多木材廠。隻兩間並排瓦房,四周全是堆積的木頭,大多圓滾筆直還未加工。老杜幾人和第一家談了談,再往裡走想多談幾家。第二家的場地大,鋼筋撐的鋁合金棚子近五米高,采伐的木頭顆顆粗壯。

他指指其中一堆:“都濕了。”

那老板說:“沾點水才好呢,韌性足,這點水分一敞就乾了,現在買最好,等用的時候正合適。”

他繼續往前走,看見棚外一幢白色小樓,樓麵嵌有數塊方形玻璃窗。

“那也是木材廠嗎?”

“不是,那是最近才蓋起來的,老板不做木材做藥廠。”

“怎麼在這裡做藥廠?”

“地便宜唄。”

他點點頭:“我再找找看,合適了再來你這買。”

老板:“行,我敢保證誰也沒有我家的好,但是你想看就去看吧,看完再來我家買,買個踏實。”

幾人便說笑著繼續往裡走,路過那家製藥廠時難免往裡看了看。這一看便看見了熟人,不高的個子光著頭,背在身後的右手戴一顆翡翠金戒,他正把頭探進門衛室,不知和誰說著話。

老杜:“小金剛。”

小金剛回頭,一臉驚詫。

“你怎麼在這兒?”

不及小金剛說話,自門衛室走出一人,那人穿著T恤牛仔褲,麵容很年輕。-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朝老杜一笑:“杜哥來了!”

太陽下阿飛眯了眯眼睛,單眼皮聳搭下去,看上去就像沒有眼睛。

兩邊的人麵對麵站著,老杜頓了一會兒,看著小金剛:“你不是說今天去市場上看石頭嗎,怎麼到這兒來了,你來這兒做什麼?”

“杜哥你也真是,小金剛是成年人,他父母都多少年管不著他了,你連他去哪裡乾什麼都要管。兄弟之間應該平等嘛,管來管去不就成了互不信任嗎?”

“我和他說話,你插什麼嘴。”

老杜已麵容不善。

阿飛聳了聳肩,並不在意,示意小金剛自己說。

“本來是要去看石頭的,但阿飛打電話找我,他開了家製藥廠,讓我過來看看,順便提提建議。”

“他不是賣燈讓你幫忙找門麵嗎,怎麼突然又開起藥廠,不賣燈了?”

“……燈也是要賣的,門麵還在找呢……”

阿飛歎了口氣:“我就和你直說吧,我開藥廠想自己搞成品,就請小金剛過來幫忙,但他怕你不同意,一直不敢和你說。杜哥你也彆生氣,我們已經說好了,他雖然幫我的忙,但是隻要你有需要,他隨時回去給你做事,我決不阻攔。”

老杜頓了頓,抬頭往工廠的樓麵看了看:“怎麼搞起成品了,你不是隻賣原料嗎?”

“剛好有這麼個機會,對方賣給我原料,再從我手裡買成品,國外的,和你的生意不衝突,不然我也不敢接。”

阿飛麵帶笑意。

他又看著小金剛:“我讓你等一等你不聽,還找到人開了藥廠,挺會辦事。”

“杜哥我不是有意瞞你,這幾天正計劃和你說,還沒來得及說……”

老杜問阿飛:“準備得怎麼樣了?”

“今天剛開工,杜哥也進去參觀參觀?”

“不了,開了就好好乾,祝你生意興隆。”

阿飛笑:“多謝杜哥。”

似話說儘了,老杜抬腳準備走,小金剛匆忙跟去後麵。

他又站住,轉頭看他:“不是今天剛開工嗎,忙你的去吧。”

小金剛:“杜哥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乾了。”

阿飛拽他回去:“你傻嗎,杜哥都放話了讓你過來幫忙,那意思就是同意了。”

老杜看著他二人笑了笑:“我還有事,先走了。”

卻並不往前走了,倒回去剛才看的第二家木材廠。

蔣毅:“不再看看了?”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