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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無星辰 白小侃 4264 字 5個月前

也能勉強整齊,臥室內床褥平鋪整潔,陽台上衣服掛晾有序。

她讓自己忙碌, 打發寂寞趕走空虛,事實上大半年前她一直過的這種日子。那時候不開店時宅在家裡從不覺得寂寞,後來蔣毅和啞巴闖入生活, 日子變得熱鬨,哪怕後期被欺騙和怨憤占滿,總沒有鬆懈的時候,如今回到以前,卻難適應了。

原以為這種日子會過很久, 等崔禮明安排好一切她去探視也隻是偶爾。怎料第三天清晨她正在窗戶前拭擦風車葉子時突然接到崔禮明的電話,要她再去大佛寺見上一麵。

她便匆匆趕去大佛寺, 一樣的地點一樣的時間。去時崔禮明照舊已經坐在佛主腳下, 正眉頭緊皺抽著煙。

“都安排好了?”

“晚了一步,他保釋人填的老杜, 我昨天趕去時剛好碰上老杜往外走,還沒安排下去,到下午他們就把人放了。”

“放了?”

崔禮明狠抽一口煙,點了點頭。

按計劃,蔣毅被抓後崔禮明會找個走訪交流的借口去關押的地方和他見麵,並且找個必須強製戒毒的理由把人提走,這事就算辦成了。然而事情卻並不按計劃發展,他馬不停蹄趕過去仍然晚了一步,交流還沒施展開,卻在廊道裡和老杜來了個迎麵相逢。

老杜穿著白衣黑褲,腕上一副鳳眼菩提,濃眉上揚表情嚴肅,神色匆匆往外走。他不認得崔禮明,崔禮明對他卻很熟悉,擦肩而過時還轉眼看他一眼,老杜也敏[gǎn],隨即一記眼神回過去,二人目光對視卻腳步不停,下一刻便交錯而過。

崔禮明暗地追蹤老杜很久,這是距離他最近的一次,卻非但不能逮捕他還和他乾的同一件事。撞見老杜之後,他心中有底七八分,和所裡的人匆匆開了個短會便以抽調的形式會見蔣毅。現審他的是當地所裡的同事,崔禮明做了個樣子旁聽,那同事問來問去問不出結果,難免怒意勃發口氣不善。

崔禮明示意他暫停:“我來吧。”

那人便不再多說,穩坐一旁不出聲。

他轉頭看著他,示意他先出去。

那人遲疑,他笑:“不相信我?”

那人這才起立往外走,出去時還關上了門。

“見過老杜了?”

“嗯。”

他雙手擱在木桌上,垂眼看著桌子,無精打采。

“為什麼叫他保釋?”

“……總不能填你的名字。”

“……我是說秦淮,你可以叫秦淮來見你,她至少比彆人可靠。”

“不是你們聯合抓我的嗎,填她的名字她也不會保我出去。”

“你還想著出去?!”

“總不能就這樣消失,我現在的身份是毒販,消失也得符合邏輯,不然秦淮和啞巴都得受牽連。”

“你已經符合邏輯的進來了,我會讓你符合邏輯的消失,強製戒毒的理由我來辦,這回說什麼也得聽我的。”

他懨懨的:“隨你,反正已經在這了。”

畢竟找的由頭進來的,崔禮明也不敢耽誤太久,匆匆聊過幾句便叫來先前的同事。

那同事小聲耳語:“領導怎麼樣,他還是不肯說?”

“沒什麼,就是吸毒,並沒有販賣,就算真的有你們也該拿證據說話,可不能嚴刑逼供。”

那人笑:“現在誰敢嚴刑逼供,出去了一申訴,遭殃的是我們。”

他點點頭:“但是他拒不配合調查,態度極不端正,這種類型如果不強製送進戒毒所,對其住所周圍的居民是極不利的,嚴重了還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明白!我們立馬辦手續,把他送去戒毒所關上半年。”

他又點點頭,作勢看看表:“我和你們領導還有事談就先出去了。”

那人又送他出去。

出去後他和所裡的人談了幾件典型案例,交流了不少邊境事務管理心得,差不多中午了,又在所裡的盛情邀請下吃了頓午飯。按計劃流程走得差不多了,便提出要返程,臨走前他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天。

“上午那個要強製戒毒的送走了嗎?”

先前那同事便站出來:“送走了送走了。”

“送的哪兒?”

“東營。”

他點點頭,乘車返回辦公室立即撥打去東營戒毒所。那頭見是領導親自打來,仔細核對三遍,最終確認當天並未收進一個叫蔣毅的人。

崔禮明摔了電話,怒了。再打去派出所,狠發一通脾氣質問他們的辦事流程。

那所領導一邊受著氣一邊估摸著他的口氣揣測:“那人是不是犯了什麼重大案件?還勞煩您親自過問。”

“他沒有犯案,是我的表親戚,本來想著你們的辦事效率高,想通過你們讓他儘快改造。沒想到到現在都還沒有解決,既然沒解決就說沒解決,又和我說已經送去東營,你們所一直都這麼辦事的嗎?”

那人連連道歉:“領導早說是親戚,我們一定好好照看啊。”

“現在照看也不晚。但是有一點,他雖然是我的親戚,我送他去戒毒畢竟不是光彩的事,希望你們低調處理不要宣揚,其餘的該公辦的就公辦也不要偏袒,我通過你們送他進去也是這個意思。”

那人應著,又支支吾吾。

老崔拔高了口氣:“怎麼,不好辦嗎?”

“不是……我們不知道他有您這層關係……上午審完之後,分局領導打來電話專門問這人的情況……叫我們把人放了……他現在已經、已經走了……”

崔禮明暴怒,再次摔了電話。

他叉著腰在辦公室來回走,本想立即通過支隊聯係公安領導反應下麵辦事不利,甚至安排大會通報批評此次交流結果。他完全可以動用職權徹查此事,但也隻是一瞬間的想法,冷靜下來後他隻打給了隊裡的親信,並沒有大動乾戈。

崔禮明坐在石階上大致講完這件事的經過,總結:“老杜上午去一趟,所裡下午就放人,還是分局指明要放的,這就證實了蔣毅先前的猜測,他的的確確買通了警方的人。我已經安排人手就這個突破口暗中調查此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到時一片人連根拔起不說,老杜更加跑不了,這罪就判定了。”吐一口煙,“這一進一放,又督促辦成一件大案,真不知該怨他還是該謝他。”

秦淮聽著,頓了好一會兒:“沒想到當天就出來了……他也沒回家,不知道去哪了……”

“暫時有他的安排吧,肯定還會回去找你。”

“……虎皮得了艾滋,小金剛想離開老杜幫阿飛做事,他自己一心想幫老杜辦公司,因為老杜替他擋過子彈,我想不僅因為這,也和毒品有關吧……他說老杜仗義,想勸他改邪歸正,還想爭取幫他減刑,可笑不可笑。”

老崔歎口氣:“還是年輕,太傻。和那些人混了大半年還看不透這些,誰對他好就相信誰。”

“下一步該怎麼辦?要不你直接派人把他抓走吧,坐牢也沒關係,隻要能戒毒。”

“我以什麼名頭出麵,事小了輪不上我管,事大了得多大,臥底警察販毒吸毒嗎,肯定不行,他會一輩子翻不了身,這也是我讓你以群眾身份去舉報的原因,逼他以蔣毅的身份進去,畢竟誰也不認識蔣天辰,真實身份能瞞一天就能維護他一天的尊嚴。”

“都什麼時候了還講尊嚴,他連命都不要要什麼尊嚴。”●思●兔●網●

“就是因為太在乎才一直不肯服軟,我的兵我了解。”

秦淮出於尊重老崔也出於對蔣毅的怨恨,本想犀利反駁,但是選擇沉默。

老崔看她一眼:“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是不留後路的做法並不可取。如果我們以警察涉毒的名義把他帶走送他去強製戒毒,就算戒毒成功,以後同行會怎麼看他?他要怎麼在這一行待下去?這種做法帶來的後果和阿飛強製給他打針帶來的後果有什麼區彆?”

“畢竟他不是自願吸毒,也戒掉了,還做出這麼大功勞,大家都能體諒吧。”

老崔鼻腔一哼輕巧一笑:“你太高看大家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

“一鍋端了吧,就這幾天,我來安排。最次也能以藏毒的罪刑來判,能關多少年關多少年,先把他們弄進去再說,關住了這幫人才能更好的幫助他。”

“……可我曾經聽他說這件案子很重要,要不然也不會讓他返回來繼續臥底,這麼重要的案子最終隻按藏毒算,你怎麼和上麵交待,不會受影響嗎?”

他一支煙已抽淨,正兩指捏著煙頭往地麵戳去,那火星子歘的滅掉,有溜邊跑掉的,跑不過兩寸,也歘的滅掉。

“那是我的事,我的兵出了問題我不管誰管。”

第79章

和崔禮明見過麵後再回去北三環, 秦淮的心情比打舉報電話時還沉重,她從小巷走進小院,關門時驚得地上的小鳥兒唰的飛上樹, 行至門口掏鑰匙才發現那門是開著的, 頓了頓,推開門走進去。

屋裡果然有兩個人, 啞巴在窗前站著逗小安,蔣毅正往旅行包裡塞衣服,慢吞吞之間漏塞一件,從開口掉出去半截,往裡撈時正巧抬眉和秦淮撞個正著, 便站直了腰和她對視。秦淮看了他一會兒,走去衛生間拿了牙刷毛巾,又去陽台取衣服, 返回客廳時一股腦塞進他的包裡,連衣架都沒取。

“看清楚了,彆落下什麼東西,要是再來就去垃圾桶裡找,彆進我家來, 我家不會保存你的東西。”

他鬆手撂了包,頓了一會兒:“老杜已經知道是你舉報的, 為了你的安全, 我和他說我們已經分手,隻能暫時搬出去。”又頓了頓, “這兩天我一直想回來一趟,但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三天前老杜去所裡保釋蔣毅時,正趕上桑雅也去保釋麵館老板娘。那老板娘涉及麵廣,又被抓了現行,光現場揭發她以往罪行的就有好幾個,保釋是不可能了,老杜花重金買通的關係也不可能用在她身上。

桑雅托律師和老板娘見麵時,轉達了幾個關鍵問題,那律師替她一一帶到。

再出來時轉述:“她說沒什麼反常的,出事前常去拿貨的啞巴和一女孩兒在店裡險些起了爭執,那女孩兒她沒見過,是第一次去,麵沒吃完就走了,付錢時還特彆生氣的樣子,後來警察逮人時又看見她就在街對麵站著,她說除了這個女孩兒彆人都很正常。以她自己的經驗來看,她覺得那女孩兒到店裡不是為的吃麵,是為的打探情況,舉報人肯定也是她。”

桑雅頓了頓:“肯定是她!”

那律師長得精乾,扶了扶黑框眼鏡道:“這事簡單,去查監控就知道是誰,麵館被封就去對麵的藥店,或者旁邊的便利店,你不是都按月給他們封口費嘛,這點忙肯定幫的。”

她點點頭:“我這就去!”又說:“你都跟她說了我的要求?”

“說了,她說你能給家裡那麼多錢,被關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