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1 / 1)

昨夜無星辰 白小侃 4336 字 5個月前

隻要能幫助他改邪歸正,需要我的地方我會全力配合。”

崔禮明點點頭,片刻後從褲兜裡摸出張皺巴巴的字條遞給她。

“章鳳那一趟,他曾給我發過救援信息,我追蹤過去在汽車底下發現了這個,也是那天才知道你們已經在一起了,我其實一直不讚成,這行不好乾,任何計劃外的人和事都是大風險,但是他不容商量。感情的事不像工作,我不好管也管不住,後來也逐漸接受了,你是秦汖的女兒,秦汖是個大英雄,你跟著他總比彆人跟著他讓我放心,沒想到你是讓人放心了,他卻出事了。”

說著連連歎氣,不由自主皺緊了眉頭。

秦淮展開那張字條一看:如有意外,所有財產轉給秦淮。

她心上一跳:“他從未和我說過。”

“當遺言用的,自然不會隨隨便便說出口。我幾乎每天都帶在身上,雖然希望他能平安,但也不能不預防,萬一真有不測,這應該是能幫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又說,“這混小子,作起戰來天不怕地不怕,遇到兒女情長倒變得膩膩歪歪。”

秦淮攥緊了紙條,又還給他:“還是你收著吧,最好這輩子都不要交給我。”

崔禮明便折了紙條重新裝進褲兜,眉頭仍然緊鎖:“我得儘快找他談談。”

“他今天去麗江看虎皮去了。”

“虎皮怎麼了?”

“具體不清楚,隻聽他提起過,說虎皮好像生病了,上次在拉市海被突擊就沒回來過,一直在麗江輸液。”

崔禮明點點頭。

她又說:“昨天他還說老杜懷疑有內鬼,已經懷疑到小金剛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輪到他。老杜越堅定的找內鬼,他就越懷疑他買通了警方的人。”

“拉市海堵卡後我和他見了一麵,他分析過老杜的表現,當時就懷疑有警方的人和老杜串通,我也一直在調查此事。”

“那會兒就察覺了,他可真聰明。”

“是啊,他很聰明。不過我倒是不知道他這麼信任你,什麼都和你說。”

“不是的,他什麼都不說,最近開始說也是因為吸毒的事情內心有愧,想找個心安的理由吧。”

老崔又歎了口氣:“我會想辦法的,感謝你來找我。虎父無犬子這話還真沒說錯,你雖然是個姑娘,卻繼承了你爸的正義和勇敢。”

秦淮:“我一點也不勇敢,也沒有那麼正義,我隻是愛他,想救他。”

老崔半晌點點頭,招呼她:“不管怎麼樣,如今你也踏了一隻腳進來,遇到危險要學會先保護自己。”

秦淮應著,站起來:“我先走了。”

他點頭回應。

“你不走嗎?”

“再待會兒吧。”

說著又掏出一支煙,神態很是惆悵。

蔣毅吸毒這事太令他震驚,更震驚的是他居然假裝配合戒毒卻背地裡偷吸,再被發現乾脆也不配合了,堂而皇之的墮落。那個遇刀遇槍從不屈服的小夥子居然變成這樣,還是在他的手下變成這樣,他難免責怪自己疏忽大意。

早知如此,當初在章鳳就應該把人救回來,阿飛老杜一鍋端,不在乎他們關多少年,能關多少年關多少年,為什麼要追求罪刑最大化,去他媽的完美,完美把人害成這樣。

秦淮看他臉色不好:“事情已經發生,隻要我們去做,總會好起來。”

他點點頭,揮揮胳膊:“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再說另一邊趕往麗江的蔣毅一行人。

第72章

早晨從張家壩出發時小金剛本想給虎皮打個電話, 但被老杜攔下了。

“又不是乾啥,去就去了,你提前跟他說他又忙著張羅, 身體不行就養著, 不用他張羅。”

小金剛於是作罷,卻哈欠連天。

“昨晚上又賭了?”

“昨晚在倉庫做實驗呢, 分析了一晚上,沒睡覺。”

“慢慢做,現在又沒有進貨,著什麼急。”又說,“化學品的事我還在想辦法, 再等等。”

小金剛沒出聲,頓了頓:“杜哥要不然我們開個製藥廠吧,也彆弄什麼彆的公司了, 製藥廠一樣的流程,你們分著老板做,我還搞研究,進貨出貨都方便。”

“製藥廠風險更大,先不說進貨出貨, 常規藥都查得很嚴,行不通。”

他摸了摸光頭, 沒說什麼。

蔣毅:“等公司成立, 哥兒幾個給你專門租個地方,想怎麼研究怎麼研究。”

他後仰著, 抻開了腿搭在前排座椅上,前座的哥兒們故意捏了鼻子,他就著腳磕他的肩。

“你媽的少來,我早上剛洗的澡。”

那人笑:“我說怎麼這麼香,香得我都受不住。”

小金剛翹著二郎腿嗤笑:“這馬屁拍的。”

蔣毅又看著他:“我說真的,杜哥對我們這麼好,你想研究什麼他都會想辦法提供,你以後少跟阿飛混,那人不是什麼好鳥。”

“你不滿意他我知道。”又頓了頓,“他這人其實不壞。”

蔣毅揚了揚眉看窗外,不再說話。

小金剛:“你狗日的不就是想方便拿貨嘛,有我在包你有的是。”

他順著接:“那我就放心了。”

老杜:“蔣毅說得對,阿飛遲早和我們鬨翻,以後公司做起來更不會和他有什麼來往,你自己注意分寸。”

小金剛又摸一把光頭,沒說什麼。

這回沒任務,幾人無壓力,汽車走走停停很快到了麗江。司機根據前幾日虎皮發給小金剛的定位直接把車開了過去,就在臨近公路的小寨子。那院裡是石頭砌的平房,老舊的圓柱用釘子栽了白底黑字的衛生所掛牌。為首一間敞開著門,靠窗的藍格床單躺著一人,那人在床上支了二郎腿,正哼著小曲輸著液,見有人進屋,霎時從床上坐起。

“杜哥!你們怎麼來了?”

虎皮驚喜不已,兩隻眼睛綻放光芒。

老杜看了看他,鬆垮的皮肉黝黑的肌膚。

“怎麼瘦成這樣?”

“每天這麼躺著,狗日的吃不上喝不上可不就瘦了。”

小金剛打量四周:“怎麼就你一個人?”

“紮針的小妹妹每天隻管紮針,和她說話也不理,紮完就跑,一整天看不見人影。”又朝隔壁床努努下巴,“那本來有個老頭,狗日的嫌我睡覺打呼嚕,每天領了藥在外頭坐著輸液,輸完就跑,也不理我。老子相當於一個人住的單間,挺爽。”

蔣毅:“你他媽什麼德性,還能放過小妹妹?又騷擾彆人了吧?”

他便嘿嘿的笑:“老子生病體力不好才讓她跑掉,放在以前早就治得她服服帖帖。”

老杜看了看房間格局,又看看紮在他手背上的針頭:“每天這麼輸著有好轉嗎?”

“差不多吧,狗日的他們一個兩個都想趕我走,讓我去醫院檢查,老子才不去,不查還能好好活著,萬一查出什麼來,沒幾天就死求了。”

蔣毅看他淋巴結仍然腫大,說話時氣促還伴隨乾咳,隻覺更加不妙。

“你怕個屁,管他什麼病花錢治不就行了,治好了照樣喝酒吃肉,總比躺在這強。”

老杜:“你毅哥說得對,該治就得治,又不差那兩個錢。本來我隻是打算帶著大家夥來看看你,看一圈就走的,但是你這看著很不對勁,也彆過兩天了,就現在吧,跟我們一起回去,去大醫院做個檢查,是好是賴心裡總得有個數。”指揮,“小金剛你去辦手續,辦完就走。”

小金剛立即出去找醫生。

虎皮懨懨的坐在那兒,聳搭著腦袋:“我是怕萬一真是大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大病就他媽認了,老子替你收屍!”見他無精打采,又勸,“要真是大病你躲在這兒就能躲過去了?”

他沒說話,磨磨蹭蹭掀了被子去穿鞋。

衛生所的人聽說有人來接他走,興奮得團團圍過來。醫生站在門口叮囑注意事項時,小護士就在床前替他拔針頭,動作極麻利,拔完就抱著器皿匆匆跑掉,果真很害怕他的樣子。

他手背的淤血未散儘,逐漸浸出膠布,穿鞋時一不小心沒站穩,直往一邊倒去,便伸手去扶站在跟前的老杜,老杜將伸出手卻被蔣毅往後一拽,接著一個踉蹌後退,虎皮堪堪磕在床沿上。

爬起來後捂著頭罵:“狗日的,你要害死我?”

蔣毅看了看老杜早晨打理盆栽時被那株長刺的小檗科劃出血痕的手指,麵含歉意的指指地:“不好意思啊,眼花,以為床底下有隻老鼠。”

“屁的老鼠,那是老子的襪子。”

說罷從床下摸出來,驚得眾人嫌棄的相繼往外走。

上車時虎皮本想挨著老杜坐,就在二排中間,卻被蔣毅趕去最後一排:“你是個病號,坐這兒太擠,去後麵還能躺一會兒。”

他便乖乖去了後排。

兩分鐘後蔣毅的手機響了,陌生的號碼他不認識,沒接,那電話沒完沒了還在響,便點了拒聽鍵。

老杜:“誰啊?”

“不認識。”

卻揣進褲兜不足一分鐘,又響了,還是那個號。

老杜瞄一眼:“接吧,搞不好是認識的人。”

於是接起來,剛聽兩秒就笑了,乾脆開了揚聲器。

電話那頭是個男聲,操著一口方言:“我喊他回他不回,叫他帶傘他也不帶,這會下雨了他又要回了,我家裡還有朋友,正在一起喝茶,要接你去接反正我不會去。”

蔣毅還笑著:“下什麼雨,我們這天氣好著呢。”

那頭愣了愣。

他又說:“兄弟你打錯了。”

那頭罵了句臟話,迅速把電話掛了。

車上的人笑出聲。

老杜也笑:“這些人有意思,還不確定對方是誰就嘰裡呱啦一陣說。我之前也接到過,一接通就叫爸爸,嚇得老子以為被哪個女人訛上了。”

蔣毅笑著一拍腿,閉上眼睛假寐:“要是虎皮多半就認了,想賴也沒辦法,他這些年沒乾彆的,

儘往外播種了。”

虎皮罵:“你狗日的!老子那是威風!”

大家說笑鬨成一團。

蔣毅也笑,眼睛還閉著,有一下沒一下拍著腿,看似輕鬆無意識,實則精神高度集中。自從接受任務以來,他和崔禮明一直保持單線聯係,方才的暗號雖是早就排練好的,但是他從沒用過。崔禮明早說過,如遇緊急情況非聯係他不可,就會用陌生號碼主動打來。

這通電話沒什麼,他好奇的是什麼情況逼得老崔非聯係他不可。難不成老杜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可老杜表現無異,完全看不出苗頭。要麼就是隊裡出了大事,可再大的事有老崔在,沒什麼可能冒這麼大風險專門聯係他。想來想去,他想到了秦淮,手上一頓,精神更緊繃了,稍作細想又覺不對,秦淮發生再大的事也不該是老崔通知他,卻也不敢完全排除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