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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無星辰 白小侃 4368 字 5個月前

亂跳奔著誰去,不計後果不憂未來,乍看毛剌剌會傷著手,其實脆殼一樣薄,貼得近了那暖意無窮儘,鑽進人的五臟六腑。

孤軍奮戰良久,蔣毅太需要這種慰藉,如久旱逢甘霖,根根緊繃的神經從和她在一起的那天起,

便收獲放鬆的間隙,爾後元氣倍增,隻覺生活本該如此,卻又不止如此。

他摟一把背上的人,像摟起了全世界。

到家後他托著她單手開門,勾腳輕輕一踹便上了鎖。再把人放上沙發,擰毛巾給她擦手擦臉,從額頭到下巴一點點的揩,她皮膚潔淨,眼尾的痣像額外的附著,他伸出指腹磨上去,確是和肌膚融為一體。

半睡半醒的她忽然抬胳膊揮開他手裡的毛巾,皺眉囔一句:“燙……”

確實燙了些,煨的皮膚暖熱的紅,毛巾也散著熱氣。

他收手:“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她呼吸勻淨沒反應。

“不說可就沒得吃了。”

“給我煮碗麵。”

他於是站起來,卻被她抓了胳膊,轉頭一看,仍然閉著眼。

“再加顆蛋。”

他拍拍她的臉:“想吃就彆睡,睡著了我可不叫你。”

她於是睜眼瞪著他。他不理,徑直去了廚房,臉上掛著笑。

煮完麵出來,她倒是乖,精神抖擻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吃麵時蔣毅開口:“老杜快有動作了。”

“什麼時候?”

“具體不清楚,最近吧。”

“注意安全。”

他應著,問:“秦峰最近聽話?”

“聽什麼話,每天睡覺,老師已經懶得管了。”

“這麼下去不行,等我收網後好好和他談談。”

她頭也不抬吃著麵:“已經進步很大了,知道在教室裡睡,他以前都是在網吧睡。”

蔣毅笑,看來秦峰這小子說話算話,還真就一直在學校待著。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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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會儘量每天更新(周六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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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農曆三月十五, 為祝觀音節,蒼山腳下洱源縣城家家戶戶做了蒸糕和涼粉,茈碧湖附近有群著長穗白帽的姑娘們在表演跳舞, 男孩兒們身穿紮染馬褂手拍八角鼓, 興高采烈的伴著奏。

而四百公裡外的一家麻將館,脖頸露出虎頭青紋的男人正聯合隔壁桌的光頭賭得歡暢。

一張二餅下去, 對座的人叫嚷:“胡了!”

便推倒整齊的牌。

虎皮伸脖子看了看,罵:“狗日的,再來再來!”

小金剛在隔壁桌,聽見動靜笑:“你又輸了?”

“老子手氣不好!”

隔壁桌的人接:“不是方位不好吧,我昨天坐那兒也輸。”

“是嘛?”他想了想, 衝著左手邊的人,“跟我換個位?”

那人不大願意,看他不好惹的樣子也不敢不願意, 於是默默起身和他換了個座兒。再坐下去不到兩分鐘,手機忽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不知道是誰卻也接起來。

那頭不知說了什麼,兩三句話的功夫, 他便呆若木雞,霎時牌也不打了, 火急火燎站起來還不小心撞倒手邊的茶。小金剛問他怎麼了。

他轉頭時仍呆呆的:“我媽去世了。”

小金剛抓牌的手一頓, 接著撂下牌,匆匆站起來隨他一塊兒走出去。

虎皮的母親便住在四百公裡外的蒼山腳下, 她十七歲結婚,丈夫死後未改過嫁,這麼多年念經拜佛一直一個人住著。因頭天下雨地上的水未乾,老人家蒸糕時路過天井,不小心摔了一跤,就那麼倒在地上再也醒不過來。

老杜得知這事後帶著兄弟夥齊齊趕去洱源,路上虎皮鮮見的安靜,不吃東西,連水也沒喝上幾口。到時親友已備好靈堂,他身為長子披麻戴孝的跪在靈前接受眾人對生母的憑吊。

老杜一幫人是摯友,挨個端著一盤米和蠶豆祭奠,輪到蔣毅時他留意跪在靈前的虎皮,那大一塊頭哭得像個孩子,夜裡他著人安頓好老杜他們,便睡在靈柩旁的木板上,頹廢的模樣就連不善表露感情的老杜也唏噓一把。

蔣毅和秦淮被安排在鄰院,入口一麵門樓,樓麵貼有青磚拚成的凸麵圖案。

主人家熱情,雖因喪事忙得團團轉,卻也□□出來招待他們,二人進院便端出%e4%b9%b3扇和熱茶。

“挪為你。”

蔣毅回禮,那人聽他會說方言,霎時愣了愣,接著卻沒了好氣。

“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帶他做什麼大生意,他也不會丟下自己的媽媽。”

十七八的少年,麵色紅潤,雙目清明,仰直了脖子怒視他,似費足了勇氣。

蔣毅想解釋什麼,念及此時的身份卻百口莫辯。

“你在這乾什麼?”

來者是孩子的父親,怒目圓嗔趕走他,又小心賠笑示意他們歇息。

二人拉扯間蔣毅聽見大人說:“亂講什麼,這些人凶狠,他們都有槍的……”

因著他們腳下匆忙,轉眼已行至院口,再往後說了什麼便聽不清了。

他立在門口,手裡還端著男孩兒剛才送來的熱茶,一時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

秦淮拍拍他的胳膊悄聲道:“都會好的,總有一天你的槍會用在該用的地方。”

他看著她,默不作聲點點頭。

直到夜裡睡覺秦淮才敢再議論:“我以為他隻會吃喝嫖賭,沒想到還是有人性的。”

蔣毅摟著她:“再怎麼壞,在他媽麵前永遠是孩子。”

隔天一早下起了雨,外請的和尚為虎皮的母親念經超度。白族辦喪事講究,上桌的菜肴一律清淡不能見紅,因大夥都傷心感懷也沒怎動筷子,象征性吃過飯後輪到抬棺。

那會兒雨勢漸大,虎皮帶頭領著親戚匍匐在地時被雨澆了個透。幾人抬著棺材從他身上越過,他又是一陣痛哭,灑出的冥鈔紙幣雨水秒褪色,紅黃交替的涓流浸著他穿在身的孝衣,雜交的顏色泥濘不堪,十分狼狽。

等匆匆忙忙辦完喪事,老杜一行人不便多留,便提出返程。虎皮因著後續還有一些瑣事未解決,加上傷心過度,暫時不同他們一道走。

老杜理解他,走前安慰:“難得回趟家,你就多住一陣。人死不能複生,你要想開一點。”

他紅腫著眼睛點頭,胡子拉碴送了他們一程。

這麼一折騰,返程的路上大家都疲了,斷斷續續補覺的功夫又到了家。

接下來幾天尚且平坦,蔣毅一行人按部就班過日子,老杜每天待家裡養養花,順便盯緊了桑雅,桑雅雖不怕他卻也忌憚,加上上回的警告也不敢過多糾纏蔣毅,每天夜裡瘋玩白天猛睡,好歹是消停了。

惟小金剛耐不住寂寞,先前有虎皮作伴,二人吃喝拉撒都在一起,虎皮突然不在他很不習慣,玩石頭也覺得沒意思,便成天流竄各種場所賭博,來者不拒,大小都賭。

這天剛好流竄至觀音塘附近的小茶館,落座後不足兩小時,贏了大概四五百。其右手邊也是一位老手,見他賭運盎然不免對他多加留意,這一留意便瞧出了破綻,不想他竟趁出牌時間歇從桌麵撈牌來換,動作迅速輕易看不出來。

有人疑:“怎麼又一個三萬,前麵我已經打了最後一個三萬,不是牌不對吧?”

於是四人理牌,略微過數便知無異,統共一百三十六張不多不少。

小金剛搓著牌:“你記錯了,怪不得老輸,都不知道輸了多少錢吧?”

那人撓撓頭,沒接話。

接著又開一局,牌局過半小金剛手上缺張條子,便又耍起狸貓換太子的把戲。發現破綻的人不露聲色,等他往桌麵撂牌時伸胳膊捉他的手,這一捉便了露餡,隻瞧他本該落空的掌心將巧捏著一張三條。

桌上的人皆愣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捉他的人罵:“狗日的雜種,你出老千!”

話音將落,幾人便掀桌追著他打。在場多的是無業遊民,圖的就是這個熱鬨勁兒,見有人打架,便二話不說衝過來打,更有輸紅眼的賭徒借機發泄,認識不認識的都擠了過來。

狹小的空間頓時亂成一鍋粥,好巧不巧正趕上秦淮過來送煙,她把煙給了老板還沒來得及撤,外間便打起來堵住了路。

小金剛個矮,鑽起空來方便,霎時抱著頭滿屋躥,躥至門口瞧見秦淮。

“嫂子你怎麼在這兒?”

身後已有人拎著椅子砸上他的背,他來不及多說,捂著頭一股腦溜了出去。推搡間有人撞了秦淮,她貼著牆沒扶住,栽倒時磕了額頭。

前麵有人趕去追小金剛,滯留的無處發泄便指著她:“他叫你嫂子,你們是一夥的!”

語畢便有人作勢衝上來打。

“乾什麼乾什麼!”老板擋在她前麵攔,“都散了都散了!非把警察招來關了我的店?以後還想不想玩了?”

那老板在這一片混跡多年,大小算個人物,說話有些分量,一幫人便陸陸續續往外走。

等差不多散了後,老板問她:“沒事吧?”

她說沒事,額頭的包已腫得老大,還浸著血。

“這幫兔崽子,沒幾天消停的時候。那人叫你嫂子,陶西平都進去了你還跟著他呢?”

她驚:“我沒有跟著他。”

“這些都不是什麼好人,賺的錢都不正經,你少跟他們來往。”

她和老板道謝又道彆,再回到店裡不足一刻鐘,卻被找上門的警察帶走了。

為的正是這場鬥毆。

去時小金剛正坐在桌前接受調查,見她來了還腫著包子一樣的臉和她打招呼。

警察喝止:“彆嬉皮笑臉的,為什麼打架?”

“我沒動手,是他們打我。”

“為什麼打你?”

他耍滑頭:“我怎麼知道,贏不過我就賴我出老千,不信你問我嫂子,我嫂子可都看見了。”

警察於是看著她:“你呢,叫什麼名字?”

“秦淮。”

“他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不等她回答,門口卻出現一人,此人發際線很高,微腆著肚皮,褲腰提得稍高。

秦淮驚,郭建柱也明顯感到意外,接著咳一聲:“小劉你先過來一下。”

那位叫小劉的警官於是撇下他倆走了出去。

郭建柱本不該在這兒,今天調休,他專程過來找朋友喝酒。約莫五分鐘前,坐在值班室和朋友聊天的他聽其同事說抓了一幫賭博鬨事的,便隨口問了問,聽說案子在觀音塘附近他也僅是頓了頓,沒有多說什麼。

直到兩分鐘後手機忽然響了,他接起來一聽,眉頭一皺便匆匆趕了過來。

這頭麵臨審訊的二人各有所思。

小金剛說:“嫂子你彆怕,打架而已。他們已經給杜哥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