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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錦衣衛大人 榶酥 4435 字 6個月前

親一個時辰前就去了書房。

她心裡升起一股濃濃的不安。

步伐更加急切。

書案後,蘇京墨安靜的靠在椅子上,雙目微闔,麵上一片灰敗之色。

聽見腳步聲,他才半睜開眼。

“阿月來了。”

他對蘇月見的出現似是不感到意外,又似是...已經有心無力。

“父親。”蘇月見見他這般模樣,心裡突突直跳,啞聲道,“可是...有消息了?”

她想,眼前除了這件事,應該沒有什麼能讓父親如此頹廢,絕望。

蘇京墨聞言又閉上眼,重重吸了口氣,半晌後苦笑一聲,“阿月的心思果真敏銳。”

雖然已有猜測,可在得到證實時,蘇月見還是忍不住微微一顫。

竟然這麼快麼。

“一個時辰前,我收到了京中來信。”蘇京墨指了指桌案上擺著的一封信,麵上滿是蒼涼落寞,“阿月瞧瞧吧。”

蘇月見將目光落在那封信上,遲遲沒有動作。

她隱約能猜到那是什麼,下意識的不想去看。

可是,不論她怎麼抗拒,裡頭的消息都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半晌後,蘇月見緩緩上前,拿起那封信。

纖細的手指隱隱發顫。

信上一大片空白,隻有一個日子。

‘正月十七’

蘇月見微微一怔,正月十七,這是何意?

“父親?”

蘇京墨緩緩坐起身,重重歎了口氣,才道,“阿月說的不錯,此事牽連太廣,不管是什麼交情的故友,都不敢堵上闔府性命來助我。”

“這封信沒有署名,字跡也很陌生。”但他知道,一定是哪位與他交情極深的故友送來的。

“如此小心謹慎,看來京中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差。”蘇月見明白了蘇京墨的未儘之言,幽幽道。

“所以...正月十七是...”

她的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可卻不敢說出口。

蘇京墨看了眼她抖動的手指,眼眶突地泛了紅,他彆過頭聲音嘶啞道,“是聖旨下達的日子。”

信是快馬加鞭送來的,應是與朝廷的人前後腳出發。

他收到了信,也就說明聖旨就要到了,若朝廷的人腳程快些,也就這兩日了。

蘇月見緊緊抿著唇,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可心裡的慌亂卻怎麼也控製不住。

原以為的機會,還是一場空。

來不及了,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就算朝廷的人腳程慢些,最多也就十日。

若快些...這兩日就得到了。

他們就是日夜不眠,也不可能在短短幾日就能將祁周這麼大的案子調查清楚。

蘇月見唇角泛起一絲苦笑。

終究還是逃不過啊。

“阿月。”蘇京墨沉默許久後,似是做了某種決定般,起身走到蘇月見身前,雙手捏著她的肩膀,鄭重道,“阿月你聽父親說。”

蘇月見盯著蘇京墨嚴肅的麵容,大約猜到了他會說什麼。

“時間太短,已經容不得耽擱了,但為父知道,阿月有辦法離開的。”蘇京墨沉聲道,“今夜,阿月便走吧,走的越遠越好。”

果然,是要她逃。

蘇月見垂首,默不作聲。

她是有辦法離開,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就算她僥幸活了下來,可餘生都得背負著罪人之後的名聲,還要平白連累他人。

這樣的生活,她不願。

“阿月!”蘇京墨看出了她的抗拒,語氣帶著幾分急切,“我已經給雲親王府去信了,你是芫華郡主唯一的血脈,雲親王府斷然不會置之不理,隻要你能逃出去,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護你周全。”

蘇月見聽了苦澀一笑,“可雲親王府也是從龍功臣啊。”

一邊是天子,一邊是多年不曾來往的外戚,他們會站在哪邊,誰也說不準。

雲親王府沉寂了多年,好不容易因從龍之功翻身,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呢。

若他們真要相救,一個不慎,便會落得個包庇之罪。

他們不會也不敢出手。

蘇京墨動了動唇,雙手從蘇月見的手臂上滑落,肩膀也垮了下來。

他又何嘗不知呢。

隻是他不能放過一點讓阿月活下去的機會。

否則,他還有什麼臉麵下去見芫華啊。

“父親,我逃不了的。”蘇月見微微哽咽後,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我是您唯一的嫡女,沒有誰能保得住。”

蘇京墨轉身雙手撐在書案上,久久沒吭聲。

“時間不多了,父親可已經做好了安排?”蘇月見輕緩道。

府裡能夠活下來的,就不能叫他們平白送了命。

蘇京墨閉上眼,“能散的今日就散了。”

蘇月見輕輕嗯了聲。

她如今能做的就是儘力多保一命,其他的隻看天意了。

臨走時,蘇月見還是將祁周一事說了,眼下父親顯然已經沒有精力與時間去查了。

但挪些人手還是能做到。

不管是為了那微乎其微的活路,還是為家國儘一份力都好。

蘇京墨對此事很是震驚。

但他的確已經沒有精力去查了,隻最大程度的將手下信得過的人給了蘇月見。

結果如何,已不是他能掌握的了。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安排好一切後事,能多保一條命就多保一條。

-

蘇月見到前廳時,南燭已等候多時。

她在門口立了好半晌,才踏了進去。

南燭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飛快的轉身看向她,在對上她淡漠的眼神時,他拚命的抑製著滿腔的情意。

“姑娘。”

蘇月見沒有多餘的話,直接了當的將令牌遞給他,“父親近日有其他棘手之事,騰不開手,此事便交由你去做吧。”

南燭凝眉看著令牌沒動。

“它可以調動父親手下一些人為你所用,我知你能力非凡,可以勝任此事。”

蘇月見,“但...若能查清最好,可一旦有了危險,需保命要緊。”

二人僵持半晌,南燭終是上前接過令牌。

他正要說什麼時,蘇月見已折身離開。

似是不願與他多呆一刻。

南燭眼底又暗了幾分。

他緊緊握著令牌,手背青筋暴露。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才讓她極力與他撇清乾係。

南燭在原地立了許久後才離開。

或許,等他查清祁周一事就能得到答案?

第34章 遣散

寢房裡,幾個丫鬟滿目驚愕的望著蘇月見。

饒是沉穩如白蘞,都變了聲調,“姑娘你說什麼?”

蘇月見垂眸,又耐心的說了一遍,“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不便帶著你們,這兩日你們便想好去處,若是沒有安排,便由我為你們做主。”

話落,寢房又陷入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花楹終是回過神來,喃喃道,“姑娘不要我們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蘇月見壓下心中的酸澀,柔聲道,“不論是留在霖安,還是前去京城,你們總歸是要嫁人的,京中規矩繁瑣,遠不如霖安自由,留下來對你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頓了頓,又道,“古往今來,姑娘出閣,身邊的丫鬟大多都會放離,我又豈能耽擱你們。”

花楹嘴一癟,不管不顧的上前抱著蘇月見的胳膊,掛著兩行淚道,“姑娘,奴婢不嫁人,要一輩子跟著姑娘,姑娘彆趕奴婢走。”

白蘞木槿雖沒如她一般哭訴,但也雙雙跪下,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蘇月見瞧著她們眼裡的執著,無聲歎了口氣。

她就知道,很難說服她們。

主仆三人僵持半晌,才又聽蘇月見道,“父親前些日子收到調令,不日就要前往京中,府中奴仆明日也都會散了,我院裡的人也不例外。”

“你們的身契都在這裡,不止你們,還有護衛,丫鬟婆子的。”

降香院裡能乾乾淨淨抽身的,她都放離了,至於菘藍與掛了名的府兵,應是走不掉的。

還有白蘞...她是方嬤嬤之後。

方嬤嬤是從雲親王府出來的,白蘞的名字必然會在名單上,按理說,她是不能離開的。

可是,人都有私心。

她舍不得白蘞。

隻要主子都在,少幾個下人應也無關緊要。

蘇月見神情淡然,眼神堅定,幾個丫鬟這才明白,姑娘是鐵了心要放她們走。

木槿不自覺紅了眼眶,聲音微哽,“姑娘,奴婢沒有家人,就是離開也沒有去處,姑娘便帶著奴婢一道走吧。”

白蘞沒吭聲,她隻安安靜靜的盯著蘇月見。

因為她知道,不論她們怎麼求,姑娘都不會答應。

果然,隻見蘇月見冷聲道,“我記得城外有一處莊子,早些年記在了師姐名下,你們若實在沒有去處,便去那裡吧。”

“這個匣子裡,有些銀票,可保你們衣食無憂。”蘇月見拿起早已備好的匣子,起身塞到白蘞手中,“我原是想親眼看著你們嫁人,亦或是親自給你們指了夫家,可現在時間緊迫,相看人家是來不及了。”

蘇月見將幾個丫鬟一一扶起,放輕聲音道,“除了銀票,我為你們各自備了些嫁妝,若是將來...將來你們覓得良人,就好好生活吧。”

不必再記掛著她,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花楹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木槿也不時抹著淚。

白蘞低頭看著手中的匣子,默不作聲。

她們從沒想過會離開姑娘,可這一天,卻來的這麼快。

蘇月見不忍看她們這般模樣,猛地背過身去,壓下哽咽,“你們這便回去收拾收拾,明日隨著離府的人一道走吧。”

走的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千萬不要來尋她。

不論幾個丫鬟怎麼求,蘇月見始終都沒有轉過身,任憑花楹將她的裙角攥在手裡撒潑耍賴用了個遍。

而以往小丫鬟隻需癟癟嘴,姑娘就依了。

可這次她聲音都啞了,也不見姑娘妥協。

蘇月見這般堅定的態度也讓幾個丫鬟逐漸死了心,

白蘞將癱坐在地上的花楹拉起來,幾個丫鬟朝蘇月見行了禮後,一步三回頭的退了出去。

而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蘇月見已是泣不成聲。

她們自幼相伴,堪比姊妹情分,如不是出了這種事,她哪裡舍得放她們離開。

她原是想著要好好給她們挑一個夫家的。

最好就在這護衛裡頭找,知根知底,不會叫她們受了委屈,將來也不至於離她太遠。

寒風從窗戶縫隙滲了幾絲進來,蘇月見縮了縮身子,走到窗戶邊看向即將消失在轉角處的丫鬟。

花楹似還在哭,白蘞攬著她像是在輕聲安撫,木槿垂首緩緩的走在一旁。

眼淚再次滾路,蘇月見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