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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麵,父親又是朝中戶部侍郎,跟尋常商人差的不是一點兩點,可那依然不妨礙禦史中丞不想與其太熟絡的念頭。

但無奈原匪有三寸不爛之舌,想要哄誰,那是一哄一個準。

於是就趁著太子殿下等太子妃心不在焉的那一個時辰裡,原匪成功地讓禦史中丞對他的態度從不想與其太熟絡轉變成這孩子也算是不錯了,好歹沒有一身銅臭味。

從祠堂回來的李震也換了一身衣服到東苑的時候,看到便是禦史中丞與原匪這一老一少相處得頗為融洽的模樣。

李侍衛頓時歎為觀止,但同時對原郎君的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給自己打了個預防針,以後可不能像禦史中丞一樣,被原匪忽悠了。

禦史中丞雖然對原匪改觀,帶要他跟原匪滔滔不絕那是不可能的,雖然原匪十分有本事,從來不會冷場,可禦史中丞也不是那種被人一哄就忘了北的人。

他還惦記著自己到底是為何要來見李承乾的呢。

禦史中丞才剛要跟太子殿下說洛陽水疾之事,太子妃就來了,並且還為他們帶來了好消息。

禦史中丞聽了,激動得不能自已。

因為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連日來,聽到的都是因為水疾而去世的人,從未聽過誰的病情有了起色,而如今蘇妧回來,便帶來了好消息。

方易文激動地說道:“太子殿下,太子妃,真的是上天保佑大唐啊!不然為何無端端的,這壁虎為何會落入了藥罐之中?”

水疾之事看似有了起色,蘇妧心中此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她笑著看向李承乾。

太子殿下迎著她的視線,朝她露出了一個十分溫柔的笑容。

李承乾想,他當時真該將方易文和原匪扔在東苑,他先回西苑去抱一抱蘇妧的。

如今人近在咫尺,但有外人在,太子殿下即使心中有著多少的情感,都不能顯露出來,於是隻能越發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太子妃。

一邊看還一邊想,今晚瑤奴應該不會還要跟他分床睡了吧?

蘇妧不知道此刻李承乾心中在想些什麼,可她麵對著太子殿下的凝視,心中忽然十分想投入他的懷抱。

之前的時候因為水疾之事,她幾乎都不怎麼和李承乾接觸,兩人見得著摸不著,因為自己在祠堂進進出出,雖然回來後也會用藥水洗澡並且將一身衣服都換下,但總有擔心。古時不比後世,各方麵的條件都匱乏,即使是後世一說起就驕傲向往的大唐,醫療條件都太過匱乏了。

她總是擔心李承乾會有什麼閃失,她也擔心自己會有什麼閃失。

但是既然她和李承乾當初都沒有選擇離開洛陽,擔心無用,唯有謹慎為上。如今水疾終於有了起色,百裡夷人逢喜事精神爽,原本還有些懨懨的老人家如今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又有兩位太醫坐陣,蘇妧從明天開始就不需要像如今這樣頻繁地出入祠堂了。回來之後,便讓人將她在西苑床上用的東西換洗,還換了新的香料在熏著。

心中縱然有著太多的渴望,礙於在場有著好幾個電燈泡,因此蘇妧也不便表現得多明顯。她笑意盈盈地看向李承乾,走到他的身旁。

兩人站得很近,兩人相鄰的寬袖布料交疊在一起。

李承乾一隻手悄悄往蘇妧那邊伸,就將她隱藏在寬袖之下的手握住了。

男子溫暖的手握住了她的,蘇妧一愣,側頭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神色自若,好像靜悄悄神秘兮兮地跟她牽手的是另有其人似的,他跟方易文笑道:“方中丞說的有理,是因為上天保佑大唐,才令洛陽百姓逃過這一劫。但若是沒有藥商的鼎力相助以及百裡夷等人在祠堂不眠不休地想辦法照顧病人,恐怕不會有這麼多人支持到現在。”

方易文:“殿下言之有理。”

李承乾:“既然言之有理,不知我先前與中丞說的關於將藥商的功勞記錄在冊的做法,是否可行?”

方易文一愣,隨即哭笑不得。

他本以為這一次陪著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出來,不過是兩位年輕人想走個過場。太子殿下在朝中雖然聲望頗好,但從未離開過長安,更彆說是來巡視災情。巡視災情也罷了,竟然還要帶著太子妃!

男兒誌在四方,又豈能兒女情長?

彼時的禦史中丞對太子殿下此舉,其實是十分可惜的。身為儲君,若是過於沉溺於風花雪月之事,怕且不是國之幸事。

誰知離開長安到了洛陽之後,禦史中丞才發現是自己過於狹隘了。

不管是太子殿下還是太子妃,好像都能讓他從他們的身上看到大唐的未來,朝氣蓬勃的、%e8%83%b8襟寬廣的泱泱大國。

禦史中丞生平頭一次,認為人若是上了年紀,便該多跟年輕人相處,沾染沾染他們身上的大膽朝氣。他方才跟原匪不過交談片刻,便覺得這位年輕人與尋常商人不同,言詞不落俗套,說起大唐近些年的大事他順手拈來,而說起朝廷中的大臣他也如數家珍,這位年輕的原匪身上,並無禦史中丞所以為的那種銅臭味。

由於朝中有個原侍郎,洛陽有個原匪,這對父子成功地讓禦史中丞心中對商人的偏見沒那麼嚴重。此番洛陽疫情,雖有藥商的大力支持分不開,但要禦史中丞將心中的偏見完全消失,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像原侍郎和原匪那樣的奇葩,在世上真是少之又少。

禦史中丞心中雖然高興,但還沒被高興衝昏頭腦,他維持著自己心中那搖搖欲墜的堅持,跟李承乾說道:“太子殿下,臣以為藥商是該賞,但要如何賞,可以交由洛陽縣府決定。而殿下所說的事情,事關科舉大事,應當在回朝廷再從長計議。”

李承乾聽到方易文的回答,也並不生氣。

他心中總有一種直覺,離徹底攻克方易文的日子不遠了,早晚方易文會願意站在他的這一邊。

太子殿下今天心情特彆好,聽了禦史中丞的話,朗聲笑了起來,“行,從長計議也好,從短計議也行,言出必行,我定然會竭力為藥商們爭取。”

隨即,太子殿下揮了揮手,說道:“行了,太子妃帶回來的好消息你們如今也都知道了,可以走了。”

方易文:“……”

原匪:“……”

可憐見的,這兩人從在見到太子殿下開始,就沒顧上跟太子殿下說正事。太子殿下先是心不在焉地跟兩人煮酒,太子殿下心不在焉,原匪也並不在意,趁機發揮自己那三寸不爛之舌,努力扭轉自己在中層大人心中的形象。雖然不過是一個時辰的時間,原匪已經成功地扭轉了自己在禦史中丞心中的形象。

後來太子妃來了,又聽說水疾之事有轉機,光顧著高興了,該要跟太子殿下說的是依然是一件也沒說。

誰能想到太子殿下都沒顧上跟他們說話,這就要送客了啊。

禦史中丞和原匪兩人默默地對視了一眼。

而此時,在旁的李震上前,跟兩人做了個請的姿勢,“就讓某送兩位出去吧。”

也罷,如今又有什麼事情能比洛陽的水疾終於有救了這樣的事情更令人高興?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放一放的。

於是,方易文和原匪在李震的引領下離開了東苑。

幾人才離開,李承乾就已經轉身將蘇妧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他將懷中的女子密密實實地納入懷中,俯首,臉埋在她的脖頸,深深嗅著她身上的那股冷香,滿足喟歎,“好久沒抱你,真是想死我了。”

蘇妧聞言,心中柔軟地一塌糊塗。她抬手,緊緊地抱著李承乾的腰身。

她心中,其實也十分想念。

時至今日,才知道原來越是克製,才越是渴望。

兩人抱著,回西苑太遠,站著太累,李承乾乾脆將蘇妧橫抱起,繞過室內的大屏風,進去了裡麵的小隔間。

東苑是太子殿下見客和處事的地方,為了預防太子殿下倦了想要休息,此間分為了兩間,中間以大屏風隔開,隔出了一個小空間來稍作休息。㊣思㊣兔㊣在㊣線㊣閱㊣讀㊣

李承乾抱著蘇妧一起窩在榻上,一隻手頗不安分地將她頭上的珠釵拿下來。

他做著這些事情,好像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十分理所當然。他手中拿著一個金步搖,笑著說道:“我記得這個,這個是你跟我大婚後第二天帶的。”

蘇妧被他抱得身上暖烘烘的,她乾脆閉上了眼睛,笑著說道:“這你都記得。”

李承乾:“你的事情,我都記得。”

蘇妧一愣,她雙手抵在李承乾的%e8%83%b8膛,抬起上身,雙眸亮晶晶的,“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李承乾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如果不記得,那肯定是放得太多,所以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但隻要你稍作提醒,我就都能記起來。”

蘇妧想,太子殿下的這一波情話真是滿分。

她微笑著重新趴下,頭枕在李承乾的%e8%83%b8膛,眼睛再度閉上。

男子身上的氣息再度縈繞在她身邊,她整個人被他所包圍著,這令她手腳都不想動,隻想這樣沉浸在這片溫暖的海洋之中。

“我在祠堂的時候,時常會想到你。今天祠堂的病人吐血了,藥童去找我和百裡伯伯的時候,我正在想,我的太子殿下正在做什麼呢?是不是想我此刻想著你一樣,你也在想著我?”

蘇妧微微笑著,聲音慵懶又放鬆。

她知道自己在祠堂的時候,李承乾一點也沒閒著。

他一直都很關心的商會如今怎樣了?

是該要成立了吧?

還有,他回西苑的時候比她還晚,很多時候她都睡著了,他才回去,她都沒顧上跟他說話。

雖然兩個人都有事情做,有時候還說不上一句話,但蘇妧很喜歡這種感覺。

她覺得自己和李承乾,都在做著他們認為有意義的事情。

這樣就很好,很少人能真正做一些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

李承乾將蘇妧發間的珠釵都下了之後,手還頗為靈巧地將蘇妧盤起來的頭發解了下來。如雲的青絲傾瀉而下,蜿蜒在榻上。

李承乾的指尖情不自禁地在那萬千青絲中穿梭,他真是愛及了這些頭發的觸?感。

太子殿下忽然覺得,其實不止頭發,其實蘇妧的一切他都愛及了。

他抱著蘇妧,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說著話。

“原匪是個人才,我打算要重用他。關於藥商之事,方易文總是說要會長安後從長計議,但此事沒得計議。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代表的是聖人到了洛陽來,當眾許下的承諾自然也代表聖人。若是這次藥商無功無過也就罷了,但偏偏他們十分功勞,是他們的藥材和以百裡夷為首的大夫們,救了洛陽的百姓。若是這次隻是給他們畫了個餅,他日誰還敢為朝廷出力?”

“今日我去聽了原匪和幾個巨賈的開會,那幾個巨賈,是我在原匪給我的那本冊子上挑選出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