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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幻想的前提,是對著一個有血有肉、意識清醒的戀人。

“你……”他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才伸手去接近對方,然後把袍子拽下來,“我……我今天累了,不想……咳,你在我旁邊睡一會。”

過去的五年曆曆在目,然而與之相比,那些終於被找回來的、二十年前的記憶,尤其是死亡降臨的那一刻,更加清晰如昨日。許雲飛幾乎想不起來,自己之前是怎麼對待“阿六”的。隻勉強記得,他們在一張床上睡過。

所以這麼說……應該是可以的?

昔日的同伴怔怔地看著他,神情就像一隻被虐待、丟棄了很多次,卻又始終不願離開寵物的流浪貓。許雲飛幾乎無法再看他,為了不讓自己做出什麼超出理智的事,故作凶狠地吼道:“給我閉眼!睡!”

“……是……是的。”

那雙漆黑的雙眼合上了,並且許雲飛知道,他是真的已經進入了瀕睡狀態——在“寵物”的訓練內容中,這是很基礎的一項。

於是他也終於可以,伸出一隻手,小心地觸向他的右腿。

隻是,並沒有真正碰到。

從五年前被送過來的時候,許雲飛就知道,這是隻殘疾的寵物。

他的一整條小腿骨都沒有了,作為一個被專門定製的殘次品,本就不是為了走路而存在的。但後來他被轉手給非雲,為了彌補肢體的形狀,在內部裝上了金屬的支架。

……他的一整條小腿骨。

男人隔著空氣,觸摸對方的腿骨,仿佛能觸碰到埋在柔軟皮膚下的金屬。他的耳邊回響起幻覺般的爆炸聲,如同二十年前的最後一刻,有個人為了把他拖到安全地帶,把自己的腿塞進了瘋狂抽吸的機器……

啪嗒。

一滴濕痕打在柔軟的布料上,慢慢的,在恒溫的空氣中變淡消失。

事實上直到今天,許雲飛依然不知道,當年害死他們的罪魁禍首,究竟是哪幾方。他隻有大概的懷疑對象,畢竟當初的“量海雙星”風頭無兩,覬覦、妒忌甚至足以忌諱他們的勢力,十個手指都未必數的清。

雖然從表麵上看,他們的愛慕與崇拜者更甚。然而那龐大的讚譽和追捧,足以毀了他們。

“……就這樣吧,”他無聲地說,不知道是做了什麼決定,“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

帕樂蒂斯自墜毀之後,在將近一個宇宙年的時間裡,依然是公眾議論的主題。

不僅因為它過往的傳奇,更因為自事故發生的幾個月後,某個範圍內的不少星球,出現了奇異的環境變化。

其中變化最為顯著的,當屬重力重新回歸的無重星。

當然,它現在又改回了曾經的名字——量海星。

或許有人知道一部分真相,但是,他們永遠不會公之於眾。

***

對於大部分住民來說,無重星的重力恢複,並沒有對他們產生太大的影響。

重力的恢複並非一瞬間,前後將近一個月。除了部分地區的少許意外,很快就徹底平息了下來。

事實上,二十年前那位蘇家天才預測出的時候,其中包括了一份恢複計劃。這次災後重建,政府從層層封鎖的資料堆裡扒出來做參考,最後節約了不少資源。

或許是為了重建後的安定人心,加上死人總是相對安全的。許雲飛,蘇流雲。這兩位由於有心或者無意,近年來幾乎淡出曆史課本的人類英雄,再次被官方大書特書。

加上“蘇流雲”在重建工作中“意外死亡”的訊息,無需輿論過多推進,這昔日的已被神化的傳奇,重臨二十年前未能達到的巔峰。

無重星,某個二三線的城市……的近郊,有家不大不小的飯店。

飯店每天早上六點開門,十點關門,周日休業,賣且隻賣早餐。

每天隻營業四個小時,按理來說不虧本就不錯了,奈何對方的手藝在方圓幾千裡範圍內,稱得上是前無古人。

隻要一出鍋,如果十分鐘內沒被搶購一空,證明今天市裡在辦活動,外出限行。

也有熟客問他,為什麼不做點彆的,多賺兩三倍的錢。店主隻搖頭笑笑,說家裡有人需要照顧。

這個“人”感覺不是親戚,十有八九是戀人。

雖然三年過去了,沒有任何人見到過。

上午十點,店主賣完最後一籠包子,熟門熟路地關了店。旁邊隻站著兩三個新來的客人,一臉狀況外的看著他動作,然後被常來的人科普一番。

他禮貌性地打過招呼,沿著小巷離開。

十分鐘後,店主——許雲飛推開家門,低頭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睛。

“阿流?”

“你回來啦。”

站著的青年有帥氣的麵孔,笑容和樣貌一樣燦爛。雖然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的站姿有點微妙的不協調,就像他有些奇怪的咬字:

“我把菜切好了,吊了一條魚,就等你回來。”

於是許雲飛摸了摸他的頭發,毫不吝嗇地誇讚說,“阿流真能乾,那我們中午吃鬆子魚,好不好?”

“好啊,主人。”

看著青年幾乎和正常人一樣的表現,許雲飛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終於讓蘇流雲學會穿上正常的衣服,能夠相對流暢的說話;又經過一年的努力複健,勉強學會了重新走路。

然而,隻有“主人”這個稱呼,如同給寵物設下的安全詞,始終無法讓他改掉。

他不記得自己用了多少辦法,又重複了多少遍,想要讓他叫一聲“阿飛”。這是最後也最根本的一步,鎖死了“阿六”對於自我的認知,把那個曾經意氣飛揚的蘇流雲,囚困在禸體的深處。

無論他呼喚多少遍“阿流”,都沒有用。

你是無法出來,或者不願出來呢?

有不止一個瞬間,許雲飛甚至產生過放棄的想法。因為他不知道,當那個真正的蘇流雲回來時,他會用怎樣的眼神看自己?

他們會變成怎樣的關係,他願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然而,考慮這些的前提是,蘇流雲必須醒來。

隻要他真的想的話,許雲飛想,就是殺了我也是可以的。

鬆鼠魚炸得外焦裡嫩,酸甜可口的醬汁吃的蘇流雲顧不上擦嘴。許雲飛好笑地看著他從嘴角到下巴的紅色,沒忍住湊過去%e8%88%94了一下。

蘇流雲:“……(⊙o⊙)”

許雲飛:“^_^。”

保持呆滯的形態幾秒,終於反應過來的蘇流雲伸出舌頭,%e8%88%94掉自己嘴邊的醬汁。

然後挪到許雲飛麵前,在對方發愣的時候,%e8%88%94了%e8%88%94他的鼻子。

許雲飛頂著紅鼻頭:“……”

蘇流雲:“噗。”

……

……

時光如水,歲月恒常。

又是一個清晨,許雲飛從熟悉的噩夢裡醒來,滿頭滿身的冷汗。他看著天花板深呼吸片刻,然後輕輕轉身,抱緊了身邊側躺的青年。

他在他的懷裡,皮膚的觸?感溫軟,帶著浮汗後的微涼。

“就這樣吧,”他想,“我們不會再分開了。”

“……阿飛?”

似乎被這細微的動作弄醒,對方在他懷裡動了動,忽然輕聲說。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正文一旦完結就不想寫番外綜合症……撲通一聲跪在了榴蓮上。

這個番外沒想到能寫5000+,這還是努力控製的結果。其實他倆能寫的內容很多,但一來是配角二來我不想自虐(),餘下的大家自行腦補吧。

接下來還有一個番外,隨便講講主角兩人帶著正文沒出場的娃(……)的日常。

第64章 喵喵▂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最初探討兒子名字的時候, 李忱斯建議說:“男孩的話叫李時,女孩叫李時珍,怎麼樣?”

“……”

那時時維正在擦平底鍋,聽到這個名字後沉默三秒,反手就把鍋丟了過去。

可惜沒砸著。

為了表現他的憤怒,時維花了三天時間,把《百家姓》、《千字文》、《聲律啟蒙》、《詩經》、《新華詞典》全部翻出來,發誓要給自家孩子取一個既朗朗上口平易近人,又彆出心裁寄予厚望的名字。

三天之後, 他放棄了。

“……反正,打死也不要李時珍。”時維滿臉生無可戀。

“好啊。”李忱斯眼中透出笑意。

這就是兩個取名無能的家夥,關於養育下一代的故事開端。

或許那個胚胎預感到了某種可能降臨的厄運, 幾個月後檢測性彆,確定是個男的。

“至少不需要再翻《本草綱目》了。”

看著人造子宮裡的小家夥, 時維自我安慰說。

李時,喵星人和地球人混血, 小名真真。

“你爹本來要叫你皮皮的,考慮到他的性格,再來一個我得折壽一半。”李真真三歲的時候,他媽……或者說爸也行,某天晚上給他講床頭故事, “還是真真吧。其實在我家鄉那裡,男孩女孩的%e4%b9%b3名基本是反著叫的。”

某種程度上,時維一語成讖——就算改了%e4%b9%b3名, 也沒法修正、或者說反而助長了某隻從基因裡帶出來的……放飛自我。

這個評價可能意識流了點,用無數“被害者”的視角,大概就是兩個字:

變態啊。

“時叔叔,請問真真在家嗎?”

“時叔叔,真真遺失的那個遊戲登陸碼我找回來了,能讓我見見她嗎?”

“時叔叔,我家在繆可開了家新店,上次真真答應和我一起去吃飯的,她今天有時間嗎?”

“時叔叔”本人:“……”

時維努力維持著長輩的耐性,打發掉不知道第幾個上門的小夥子,揉著額角轉身進了屋子。

這裡是他們在帝都的一處住所,位置有點偏,但周邊環境非常好。兩層的彆墅在這一片比較低調,如果不考慮難得一見的高訪客率的話。

李時的臥室在二樓,是個直通房頂陽台的開闊房間。整個房間的裝潢透出一股性冷淡風,除了……那個坐在鏡子前,穿著一身蕾絲公主裙、正在專注地編頭發的“女”孩。

“……李小時,”時維感覺牙有點疼,“你前天出門之後,又乾了什麼?”

本名李時、然而大多數時候自稱李真真的某人綁好發尾的蝴蝶結,對著自己的親媽,露出一個完美的甜心式笑容。

“爸,”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女”,出口地聲音卻是剛剛變完聲的低啞,“又是誰作死找到這兒來了?給我說說特征吧。”

“然後讓你去戕害他們的身體或者精神?”時維又揉了揉額角,“差不多行了。”

李時一臉無辜:“是他們先心懷不軌的,有一些甚至想對您下手。”

時維歎氣:“彆給我扣鍋。”

和李忱斯在一起後,雖然罪魁禍首已經掛了,但時維那坑爹的BUFF並沒有消失。不過它的發作數量、質量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