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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無音訊,這次連一個字都沒有。好在時維確信對方還活著,不至於真的在某個角落裡涼透了,而他還一無所知。

他也隻能像一直以來選擇的,相信他。

從上周開始,醫院接到通知,和某個劇組簽了協議,借用還未投入使用的副樓取外景,包括一部分內景。時維的老師擔任了醫療顧問,雖然基本隻能在下班後過來指導。

其餘的時間,時維和另外兩個在他手下實習的學生,會抽空過來幫幫忙。

“沒事兒,我這邊消息也發的突然,還怕你沒看到。”科主任笑了笑,把時維介紹給旁邊的人,“這是我的學生,這一批裡能力最強的小夥。今晚實在分不開身,讓他幫忙我是放心的。”

“哪裡哪裡,當然是您的手術更重要。”

和對方客套的人有點麵生,不是時維之前過來時見到的任何一個。青年聽兩人你來我往了幾句,然後對方轉向他:

“你好,我姓馮,是新來的劇務。劉哥他家裡有事,這段時間都是我在這邊幫忙。”

他說的劉哥,是之前的劇組雜項負責人。

時維和對方握手:“您好,我叫時維,是張老師的學生。”

閒話說完,那邊張主任已經匆匆走了,這位姓馮的劇務也直接進入正題:

“我們接下來的這段劇情,會加入一個新的角色。然後有一些專業性的注意事項,希望你幫忙指正。”

對方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看到了什麼人:“他出來了。來,讓我們介紹一下,這位是……”

“……”

時維站在原地,看著幾步外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對他微微一笑。

他看起來很高挑,身高接近一米九,白大褂下麵是修身的深色襯衫,已經上好了妝。打理過的黑色短發下,一雙近乎於深金的琥珀色眼睛,透出熟悉的目光。

“你好,我叫李忱斯。”

這世界如此廣闊,星球與宇宙同樣蒼涼而荒蕪。生命在其中留下的痕跡,不過億萬星光中的一粒塵埃。

無論你誕生於山巔還是深海,生命光耀或者晦暗。

時維輕輕呼了口氣,伸手握上去:“我叫時維。接下來幾天,還請多關照。”

“阿時是吧,”李忱斯和他握了握手,看起來非常自來熟,“我家有個小孩兒,剛滿月不久,剛好叫這個名字。”

“哦?那還挺有緣的。”

但我知道,我們終究會在某個時刻,意外相逢。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不過先不說再見,接下來還有番外。

第63章 喵喵喵

作為黑市最大的複原種研發中心之一, “樂園”隱藏在宇盟範圍內的機構,不比一個星係裡的行星少。

其中,位於無重星的海角城,算是不大不小的一個。

這座小城對外以旅遊為名,光明正大的從遊客兜裡賺取源源不斷的金錢和廣告。這些發生在陽光下的資本往來,帶動了這座偏居一隅的小城,又與本地的市民互不乾涉。

他們看不到,在陽光下的塵霾裡,掩藏著龐大如巨獸的暗影。

非雲——許雲飛恢複意識的時候, 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豎立的培養皿中。

泡著他身體的液體呈現出半透明的藍色,外界的一切在水波中模糊起伏。隔著藍色的視野,他看到了外麵有不止一個人。

“……”

許雲飛飄浮在水中, 大腦依然是混沌的。本能卻更早一步,喚醒了肢體的意識。

他試著動了動四肢, 伸出胳膊碰到了器皿的內|壁。

幾乎是同時,培養皿下方的底座接口, 傳來提示的“滴滴——”聲。

……

……

當許雲飛的身體指標達到正常值、真正能夠自由活動的那天,他如今所處的“反抗者”組織的首領,領著他前往一個單獨的隔離間。

許雲飛不知道這位首領的名字,甚至組織裡沒有幾個人知道。以他修養的這段時間了解到的,他們都叫他“博士”。

這位博士的人脈很廣, 來曆和出身不詳,一手創建了整個組織。

據說,他和喵星人有來往;甚至有傳言稱, 他就是一個偽裝身份的喵星人。

不過沒人能證實這點。

許雲飛也不關心這個。或者說自從他蘇醒過來、過往的記憶被全部找回後,餘下的所有心思,都隻與一個人有關。

“進去吧。我已經修改了房間的權限。隻要驗證過身份,你就能獲取這個房間的最高權限。”博士說,那表情不知道是憐憫,或者是見過太多相似情況之後的了然,“我們嘗試了所有可能的方法,可是,效果並不是很好……”

許雲飛明白對方的意思。

事實上,自從他想起自己曾經是誰、後來又成為了什麼人,以及最終如何得救後,同時已做好了某些準備。

哢嗒。

門開了。

博士並沒有跟進去,隻看著隔離間的門關上了。許雲飛站在閉合後的門口,借著柔和而微暗的光線,尋找房間裡唯一的活物。

或者說,是個人。

他蜷縮在一張不大的椅子裡,和靠門的單人床隔著一米多的寬度,身上穿了一件男款的睡衣。寬大的版型遮住他的身體,又絲毫不顯臃腫。

“他拒絕穿任何‘普通’的衣服,隻接受這一種。”許雲飛想起兩天之前,有人這麼對他說過,“室內環境進行了專門調節,不會生病的。”

當然不會生病,許雲飛想。畢竟這麼多年,“他”的身體,早已經習慣了。

“流……阿六。”

那本該出口的兩個字,被許雲飛咽回了嗓子裡,最後說出的是那個稱不上姓名的名字。

出廠的編號,隨口取的昵稱,屬於一隻寵物。

理應活在無數目光下的蘇流雲,在基因檢測的結果出現之前,沒人相信他早已被鳩占鵲巢,變成了一隻寵物。

男人的聲音不大,然而在這安靜的房間裡,足以讓唯二的兩個人聽的清清楚楚。

在他的聲音落定的瞬間,那個原本蜷縮著不動、像是睡著了的“人”,突然抬起了頭。

“主……人?”

他的聲音低啞乾澀,輕的幾乎聽不見,就像不久前大病了一場。

寬大的布料下,依然是消瘦到不健康的體型。唯一有所變化的,大概是那張臉。

那張讓許雲飛瞬間被拉扯回過往的記憶中,熟悉又陌生的臉。

二十年前的“量海雙星”,在天才的稱號與榮譽之外,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多少人曾有過充滿惡意的猜測。

然而,無論外界有多少“塑料花兄弟情”的傳言,許蘇兩人之間,的確是近乎於摯友的彼此信任、互為手足。

或者應該說,對於許雲飛而言,蘇流雲是他喜歡的人。

他不知道那份感情產生於何時,對於十幾歲的他們來說,天賦、機遇與過早達成的成就,讓整顆星球都變得輕若無物。萬幸這個世界不止一顆行星,它足夠遼闊、龐大、無邊無際,也給予了他們探索的通行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對於那時的許雲飛而言,即使發現了自己對同伴產生的不同尋常的情感,依然不能對他產生過多的影響。或者可以解釋為,沒有人能比許雲飛更清楚,蘇流雲心裡最重要的人是誰。

也許他還想不到這個,也許他喜歡的是女孩子,但那又怎麼樣?許雲飛幾乎是寬容地想,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親人,是我見過的最棒最帥氣的小夥……

這樣的蘇流雲,應該擁有完全自由的選擇權,理應得到他認為最好的一切。

而他相信這“一切”之中,必定包括許雲飛這個名字。

那是二十年前的許雲飛所構想的未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或許它將成為現實的模樣。

然而,在真正的二十年之後,麵容依然年輕的男人看著那張暌違多年的臉,卻隻剩下幾乎想要逃走的痛苦。

昨天晚上,他想明白可能要麵對的一切,告訴他的臨時看護“我準備好了”。那個看起來同樣不大的年輕女性,第一次和他多聊了幾句:

“我聽說過你們的名字,或者整個無重星,應該沒有誰不知道你們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那笑容很快隱沒了,“這真的像是一個……噩夢,雖然我們身邊從不缺少荒謬的真相。”

她猶豫了一會兒:“我也參與了幾天前對……蘇先生的救治,對於那個假扮成蘇先生的人,你……”

“我非常感激你們,”許雲飛說,卻沒有順著對方深談的意思,“我和他都是。”

他和蘇流雲,他們兩個。至於那個多出來的偽裝者,或許是他們曾經的某個“朋友”……

那人是被迫或者自願,除非將來得到返還所有加害者的力量,此刻他不想探究。

“蘇先生和你的情況不同,我不知道你猜到了多少,畢竟你知道自己的身體數據。”看護歎了口氣,“他身上被實施的,不是純粹‘人體改造’層麵上的手術。這種情況我們可以直接逆轉,就像對你的內外部肢體和神經修複那樣。

準確地說,他經曆了非常細致的、潛移默化的……‘自然修改’。”

他的用詞太委婉了,許雲飛想。說的直白一點,應該是“自然調教”還差不多。

他當然知道他經曆過什麼,蘇流雲,蘇家曾經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他的同門與最好的夥伴。他清楚他過去的輝煌,因為他曾與他共享;他更明白他後來有多麼狼藉,因為其中有許多傷痕……甚至是他親手給予的。

就像這一刻,蜷縮著的青年展開身體,然後用一種奇怪卻敏捷的動作,“爬”下了椅子。

許雲飛的手抽[dòng]了一下,但控製住了自己。

他看著對方以一種跪立的姿勢,就像之前那些年裡,一點點的跪行到近處。他知道自己應該忍住的,因為這是對方認知中的“規則”,是不能被打破的……

許雲飛的牙“咯吱”一響,終於在彼此距離三步的時候,俯身把對方抱了起來。

“主人?”

突然騰空而起的寵物,完全是本能地抬頭,就像幼犬突然被從窩裡拎出來那麼不安。但這不安又被很快掩飾下來,除了無法控製的微微顫唞,他看起來毫無異樣。

然而許雲飛感覺到了。

他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又什麼都不能說。隻能在對方更加驚懼之前,將他放在了床上。

蒼白的皮膚接觸到雪白的布料,阿六的身體再次抖了一下,卻立刻放鬆下來。

他%e8%88%94了%e8%88%94自己乾澀的嘴唇,勉強讓它看起來柔軟一點。然後拉拽起身上的衣服,又不完全剝扯下去。

露出並不完美,但足夠白皙、柔軟的身體,以及全然馴順的姿態。

這是曾經的“非雲”最喜歡的,或者在某種意義上,也是許雲飛潛意識裡傾向嗜好的模樣。

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