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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 林光曦 4327 字 6個月前

那一桌的客人是背對著他們的方向,並未發現剛才的舉動。他用依舊帶著喘的嗓音回答道:“陪我坐一會兒。”

“好。”宋涵輕撫著他的背,也沒有再追問發生了什麼。直到他自己平靜下來了,說道:“江老先生剛才約我見麵,說他可能是我的爺爺。”

紀北寧已經徹底冷靜了,但在說出這句話時,心臟還是傳來一陣悶痛感,感覺像回到了那一刻,像條件反射一樣。

宋涵沉默了好幾秒,放開他道:“江胤鬆的依據是什麼?”

紀北寧將飯桌上的對話娓娓道來,宋涵一直緊蹙著眉,等他說完後才問道:“那你怎麼想的?”

“我不知道。”紀北寧搖著頭,他又端起那杯熱可可,想喝的時候發現已經涼了。

看他沒喝又放下了杯子,宋涵把手指貼過去一摸,起身道:“我再去給你買一杯。”

紀北寧沒攔著,他望著宋涵的背影,看這個男人走到點單處,先是對店員說了幾句,然後在隔壁的玻璃櫥窗裡選了兩塊小蛋糕和一份華夫餅,最後用手機結賬。

宋涵總是這樣,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總能及時發現他想伸出去的手。隻要有這個人在,他就能很快地放鬆下來。

等宋涵重新回到他身邊坐下時,他主動牽住這人的手,斜靠在沙發上與宋涵對視著。

他不像是有話想說的樣子,宋涵也覺得這個地方不適合談話,便對他道:“等等吃完了我陪你回去睡一下,有什麼等醒了在想。”

紀北寧“嗯”了一聲。他閉上眼,確實覺得累了。

在宋涵來之前,他一直是緊繃著情緒,腦子裡亂糟糟的。

車禍,那張照片,還有那個患重度抑鬱,現在仍舊失蹤的女人。

如果她還活著,那自己是不是就有母親了?

不過,前提條件是他們真有血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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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景色像快進的熒幕畫麵,在紀北寧的瞳孔中飛速閃過。

他遲緩地眨著眼皮,像是在看風景,又像在走神,路上一句話也沒有。直到走進家門,準備彎腰換鞋時,他被宋涵抱著靠在牆壁上,外套的後領被拉了下來。

霸道的alpha信息素湧進了脆弱的腺體內,紀北寧眼眶一熱,雙腿在一陣顫栗間軟了。

宋涵用膝蓋支撐著他,繼續將信息素渡過去,哪怕他呻[yín]著喊停也不停下,等到他終於發泄出來才放開。

紀北寧癱在宋涵懷裡喘氣,過量的alpha信息素直接將他送上了筷感的巔峰,現在他整個人暈乎乎的,唯有腿間濕黏的感覺變得異常清晰。

宋涵輕撫著他的後腦,溫聲道:“好些了嗎?”

“嗯。”他用氣音來回答,感覺宋涵將他抱起來了,他攀住宋涵的脖子,說:“我想洗澡。”

“我幫你洗。”

宋涵把他抱進浴室,往浴缸裡放水後,脫掉彼此身上的衣服,和他到淋浴下簡單衝洗一番,然後坐進雙人浴缸裡,讓他靠在懷中。

紀北寧仍舊不說話,不過情緒沒剛才那麼低落了。他閉著眼睛,右手一直與宋涵牽在一起,直到困意真正襲來,他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他接連做了幾個夢,每一個夢的內容都足以讓他嚇醒,可偏偏他一點掙紮的跡象都沒有,直到小腿開始抽筋。

他痛苦地睜開眼,室內一片昏暗,但他的身旁很溫暖。他搖了搖宋涵的手臂,聽到宋涵問他“醒了?”的時候,他說腳抽筋了。

宋涵立刻打開台燈,坐起來幫他按摩。好一會兒後,難受的表情才從他臉上消失了。宋涵又給他倒了杯溫水,看著他喝下。

這麼一通折騰,紀北寧已經完全清醒了。他看了眼牆上的鐘,晚上八點整。

他問道:“我睡了這麼久?”

宋涵是陪著他睡的,身上隻穿了條睡褲,此刻邊套睡衣邊回答道:“你是太累了。我給你熬了粥,你等下,我去端進來。”

宋涵穿好睡衣就走出去,紀北寧在床頭靠了一會兒,覺得開著暖氣的房間很悶,便也穿上睡衣,慢慢地挪到客廳。

宋涵還在廚房,看他墊著左腳出來,便扶著他在餐桌邊坐下,又蹲下去揉了揉他的小腿。

“還痛嗎?”

他搖了搖頭:“好多了。”

宋涵回到廚房裡,把電燉盅裡的粥端出來放到桌上,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紀北寧舀了一勺吹了吹,吃進嘴裡後發現這是雞絲粥。

“你怎麼會煮這個了?”

“手機一搜就有教程了。”宋涵解釋道,又叮囑他慢點吃,彆燙著。

他想讓宋涵也吃點,宋涵說不餓,他就一口口吃著,等把最後一粒米都吃乾淨才靠回椅背上。

“心情好點沒?”

“嗯。”

“那有沒有決定了?”

紀北寧抬起眼皮看著宋涵,也將宋涵身後的牆上,那麵古銅色的掛鐘一並納入眼中。

這座掛鐘很有藝術感,兩隻栩栩如生的佛手捧著中間極簡的圓麵鏡。這是宋涵在上次出差的時候帶回來的,他覺得紀北寧會喜歡。

紀北寧果然喜歡,因為看著這一麵鐘,總能想起在雍和寺凝望佛祖雕像時的心情。

很平靜,很安逸。

雖然江胤鬆說的話對他造成了衝擊,但反過來想,這其實算一件好事。

“剛才你睡著的時候,我找康醫生了解了抑鬱症可能出現的症狀。”

宋涵拿出手機,把備忘錄打開,將剛才記錄下來的內容遞給他看。

“康醫生說,她應該在很多時候都沒辦法控製自己。”宋涵斟酌著用詞,輕輕拍了拍紀北寧的手臂:“沒有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如果她真的是你的母親,那我陪著你一起找她。”

“你有什麼想問的,想說的,都可以等找到她以後麵對麵地問。”

紀北寧仍舊沒說話,他看著屏幕上的文字。抑鬱症的病情從輕度到重度,發展可以很迅速。患了這種病的,最需要身邊人的關懷與支持。

但那時的她最需要的人,卻已經永遠失去了。

宋涵不想紀北寧一直陷在沉默裡,就叫了他一聲:“北寧?”

“江學寧。”紀北寧忽然沒頭沒尾地道:“江胤鬆說,這是那個孩子的名字。”

宋涵愣了一下,問道:“學寧基金?”

“他說因為找不到,所以才以那孩子的名義辦了助學基金。”

紀北寧把手機還給宋涵,臉上終於有了些笑容,可他的眼神卻是淡淡的。

“如果當初她沒有遺棄孩子,就不會有這個基金;如果師父沒有供養我讀大學,我就不會考到教師資格證,不可能入職義學堂,也就不會遇到江胤鬆,更不可能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紀北寧笑道:“一環扣一環的銜接,真是應驗了因果的說法。”

宋涵不喜歡看他這樣笑,便握住他的手道:“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在我麵前你不用忍著。”

紀北寧搖著頭,半晌後才說:“我會去做DNA檢測,不管這一切是不是真的,我想先給自己一個交代。”

宋涵將他抱進懷裡,聲音從他腦後傳來,明明近在耳畔,卻又仿佛很遙遠。

“好,我陪你去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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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紀北寧聯係了江胤鬆。得知他同意做檢測,江胤鬆立刻著人安排,在當天下午就可以驗了。

宋涵今天請假陪他,吃過中飯後,開車把他送到了醫院。江胤鬆已經在基因信息大樓的大廳等著了,看他倆牽手走進來,立刻起身迎上去。

紀北寧的神情淡淡的,倒是宋涵主動跟江胤鬆打了招呼。

江胤鬆的臉色又有些憔悴,不知是不是夜裡沒睡好的緣故。

做完檢查後,醫生告知他們最快四天,慢的話一周能出結果。

宋涵牽著紀北寧跨出醫院大樓,今天的紀北寧顯得很沉默,江胤鬆也並未勉強他多說話,隻在道彆的時候讓他注意保暖,因為聽到他咳嗽了兩次。

紀北寧點了點頭,謝過他的關心後,也希望他注意休息。

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生疏,好在有宋涵在場。等回到車裡後,宋涵捏了捏紀北寧的手指,問道:“要不要去看電影?”

紀北寧沒什麼心情,但是不想讓這種低迷的情緒影響到宋涵,便答應了。

這個時間沒有他們愛看的類型,便改去了私人放映廳。宋涵還點了外賣,是那家他們在一起之前就吃過不止一次的網紅甜品店,兩杯桃桃烏龍茶,一整個芝士桃桃蛋糕。

吃了甜食後,紀北寧的心情也緩過來不少,電影的後半部他幾乎都在跟宋涵接%e5%90%bb,直到彼此都忍不住了,宋涵就拉著他到隔壁酒店去開房間。

接下來的幾天,宋涵把需要加班做的工作都帶回家,每天準時去學校接他下班。儘管沒再提過檢測報告的事,但宋涵知道,紀北寧牽掛著這個。畢竟他已經不止一次地發現,紀北寧獨自待著的時候會走神。

報告出來的那天上午,紀北寧和宋涵準時抵達了檢測大廳。在與江胤鬆一起看到那份DNA數據圖時,紀北寧的表情很平靜。

其實這個結果早在他們的預料中了,現在拿著的數據圖,也隻是將這個猜測完全釘死在事實麵前。

他真的叫江學寧,江昊昇是他父親,母親叫張雅青。

他今年23歲,生日是8月31日,出生的那天,窗外碧空如洗,是一個非常好的天氣。

江昊昇對他的期望就是健康成長,所以給了他一個‘寧’字作為寄托。

江胤鬆的眼眶紅了,但他的神情是欣慰的。

紀北寧沒有激動的表現,不過在送走江胤鬆後,他的信息素開始失控了。

宋涵不同意醫生給他打維穩針的提議,他倆單獨待在診療室裡,信息素淨化係統被開到最大功率,但沒有用,紀北寧一直在發抖。直到宋涵的信息素填滿了他的身體,讓他再也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後,牆上的控製燈才從紅色轉為了代表安全的綠色。

紀北寧又睡著了,在宋涵要抱起他時,發現他手裡的報告抽不出來。一直到躺在家裡的床上,他都緊緊捏著這薄薄的牛皮封袋。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紀北寧每天都跟江胤鬆見麵。他們本來就相熟,經過了最初那兩天的不適應,往後也都敞開了心扉。

現在他已經可以對著江胤鬆叫爺爺了,也帶著江胤鬆去了雍和寺,拜會鶴棠大師。

得知他是通過這種方式遇到親人,鶴棠大師的眼中寫滿了慈愛之情,並笑著說了一句“阿彌陀佛。”

江胤鬆很感謝大師收養了紀北寧,要給寺裡所有佛像都刷上金身,再捐一筆錢。

他執意如此,鶴棠大師卻堅持說不必,他就想讓紀北寧勸勸大師。但紀北寧在與師父對視的時候,已經明了了師父的想法。

他是師父一手養大的,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