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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 林光曦 4360 字 6個月前

要去醫院。”

“入冬了,您要注意保暖。”

紀北寧隻是出於禮貌的關懷,江胤鬆的眼神卻有些欲言又止了。他被看得彆扭,好在江胤鬆很快收回視線,問起他這段時間工作上的事。

學寧基金撥下的款項已經被學校分配到需要的項目上。有了這些資金,教職工人數得以擴充,對他們這些全職老師而言,工作壓力明顯沒有之前大了。

閒聊時,侍應生陸續將點的菜端上來。江胤鬆給紀北寧夾了幾次菜,都是紀北寧會吃的海鮮。

等餐後甜點也端上來後,紀北寧低頭吃著蜜桃果肉慕斯,突然聽到江胤鬆問了個問題。

“北寧,我能不能問問,你為什麼會延遲分化?”

他們一個是alpha一個是omega,談分化這種問題有點過界了。但紀北寧把江胤鬆當長輩來看,也就沒有隱瞞,坦白道:“其實我也不清楚,醫生也說不出所以然。”

江胤鬆的眉頭蹙起,一會兒後才端起紅茶喝了口,說道:“我的小兒子,也是在成年以後才分化的。”

紀北寧微愕地抬起頭。

在他斟酌著要怎麼接這句話的時候,江胤鬆看著他道:“其實……”

“我很可能是你的爺爺。”

第71章 我想見你

手邊的玻璃杯被指尖輕輕一碰,沒怎麼晃動的水模糊地倒映出紀北寧的臉。

此刻他正不知所措地看著江胤鬆。

任誰突然聽到這樣的話都不可能平靜,何況是早就放棄尋找親人的他。

江胤鬆考慮過很多種說出口的方式,可無論怎麼委婉地表達,最後都改變不了那句話真實的意思。

喉結滑動著,江胤鬆的神色仍舊保持沉靜,但從說話嗓音裡能感覺出來,其實他很緊張。

“我調查過你的一些事,也是有了點把握才說的。”

“你能不能和我去做次DNA檢測?”

紀北寧的唇鬆開一道縫,瞳孔一瞬不瞬地盯著江胤鬆。手指貼在水杯溫熱的杯壁上,指尖卻迅速涼了下來。

剛聽到江胤鬆說可能是他的爺爺時,他腦子裡一片空白。直到本能將那陣衝擊的情緒消化掉,理智慢慢回歸了,才記起那次分彆時,江胤鬆曾說過自己的身上有他小兒子的影子。

當時他沒想那麼多,隻覺得江胤鬆是在緬懷故人,在寄情。

可原來不是。

原來他當時跟自己說的那個故事,那個與兒媳婦一起失蹤的嬰孩,可能就是自己?

心臟像是被握在誰的手心裡用力擠壓著,紀北寧想要掙脫那種疼痛的感覺,卻發現呼吸也開始過度了。

他抓住手邊的玻璃杯,將裡麵的溫水一飲而儘。結果因為喝太急了,被嗆了一大口,立刻轉向旁邊猛咳起來。

江胤鬆趕緊起身給他撫背,又叫侍應生再送來一杯水。紀北寧的睫毛被生理淚水浸濕,捂住口鼻的手心滿是嗆咳出來的液體。

他匆忙去了洗手間,拒絕了江胤鬆的陪伴。江胤鬆隻好坐回位置等待,直到過去將近二十分鐘,他才又敲門走進來。

他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在重新坐下後,他聽到江胤鬆輕聲問道:“北寧,你還好嗎?”

北寧。

這個名字是師父給他起的,紀是師父的姓。雖然他知道‘寧’這個字是當時師父在他的身上找到的唯一線索,但也不能確定這個字與他的姓名有關,或者說與他的親生父母有關。

不過師父還是用這個字給他起了名。

因為是在北門外麵撿到他的,所以叫北寧。

他沉默了許久才道:“您的孫子,他叫什麼名字?”

儘管他表現的很鎮定,但聲音已經沙啞了下來。在江胤鬆把那個可能屬於他的名字說出來時,他聽到了一陣耳鳴。

“江學寧。”

“這是我小兒子起的名字,在孕期第二十四周的時候他就想好了。”

“所以學寧基金是?”

“是因為找不到那個孩子,所以我成立了這個助學基金。”

紀北寧的視線盯著麵前暗紅色的桌布,聽江胤鬆繼續說著:“我兒子去得突然,兒媳婦接受不了。那時候她已經有了抑鬱的症狀,可是懷著孩子不能吃藥,隻能接受心理引導的治療。”

在提到這一段過往時,江胤鬆的眼眶開始紅了。

“那時候打算先把孩子生下來再做全麵的治療,但我沒想到她的症狀會在生產後突然惡化。”

江胤鬆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那麼艱難:“月子都還沒有做完,她就抱著你走了。”

“我報了警,又派人在首都附近到處找她,什麼辦法都用儘了。”

“她不是南方人,我也沒聽兒子提起過西杭這座城市。我完全沒想到你會被放在雍和寺的門口,我真的……”

後麵的話江胤鬆說不下去了。他極力克製著情緒,微微顫唞的肩膀令他再沒了從容的氣度。此刻的他就是一個無助又可憐的老人。

紀北寧一直安靜地聽著,半晌之後才開口問道:“現在還是沒有找到她?”

“沒有。”江胤鬆歎出一口氣,語氣間儘顯無奈:“她是真的失蹤了。”

這個問題結束後,兩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直到感覺到大腿外部的震動,紀北寧才回過神來,緩緩地拿出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宋涵的名字,他下意識按了接聽鍵,要開口的時候才發現不對。

他的喉嚨很痛,聲音也很啞。

宋涵的語氣卻聽著很輕鬆:“寶寶,我忙完了,你有沒在家裡?”

紀北寧清了清嗓子,宋涵又問道:“喉嚨不舒服?是不是昨天在公園吹風感冒了?”

那人一如往昔地關懷著他,可他的腦子裡卻塞滿了剛才接收的那些信息。他整個人是亂的,像一具被撞散了的樂高,他需要先把思路整理清楚,於是他回答道:“我有點事,等等再打給你。”

掛斷電話後,他迎上了江胤鬆的目光。

“為什麼會覺得是我?”

江胤鬆從大衣內袋裡拿出一個錢包,將隔層裡單獨放的一張照片遞給紀北寧。

看清那張有些泛黃的照片時,紀北寧已經知道了答案。

照片中的女人約莫20多歲,正依偎在一個年輕男人的懷裡。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甜美的笑,而她的眉眼與自己有些相似。

那是一張被縮小的結婚照。

他端詳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把照片還給江胤鬆。

“我知道你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切。我可以等,等你同意了再去做DNA檢測。”

江胤鬆望著他,直到聽見他說了一個“好”字。

一直繃著的肩頸肌肉終於放鬆了下來,江胤鬆仿佛一下蒼老了許多,但他臉上的神情卻是溫和的。

紀北寧則恰恰相反,耳鳴聲又開始刺激著脆弱的腦神經,他拿著手機起身,道:“我先走了。”

江胤鬆站起來,語氣又有些緊張地說:“你有我的號碼,有什麼問題隨時找我,我還住在上次的酒店。”

紀北寧點了點頭,這次沒有再看江胤鬆便離開了。

走出餐廳後,他沒有下樓,而是沿著旁邊的安全通道繼續往上,直到進入景觀天台。

午後溫暖的陽光伴隨著呼嘯的寒風而來,將他外套上的毛邊吹起,也讓脹痛的腦子有了刹那的清醒。

現在已是深秋,景觀天台上的遊客少了許多,他走到玻璃護欄邊,俯視著下麵縱橫交錯的立交橋。

西杭市有好幾座大型的立交橋,今年春季舉辦城市運動會時,這些立交橋都做了花卉裝飾。他眼前的這座橋梁兩側種滿了棗紅色的三角梅,遠遠看去鮮豔又濃烈。讓他記起了雍和寺的禪房,在院子中間也有幾盆三角梅。

他不知道那幾盆是什麼開始種植的,隻知道有記憶起就已經在那了。每一年的春夏秋季都是三角梅的花期,棗紅色的花瓣點綴著色調沉悶的禪房,就像不小心滴入黑白畫卷裡的水彩。

望著立交橋上隨風搖擺的花海,他又想起了江胤鬆剛才說的那些話。

儘管他們交談的內容不多,也還沒做DNA鑒定,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江胤鬆說的就是他。↘思↘兔↘在↘線↘閱↘讀↘

年齡地點都符合了,還有那張照片。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基因真的是很神奇,明明是從沒見過麵的人,卻能從相貌上就感覺到了聯係。

那個女人,是他的母親。

遺棄了他的母親。

為什麼要遺棄他?

是因為父親過世了,所以覺得他變成負擔,不想要他了嗎?

江胤鬆說,他的母親到現在仍然是失蹤的狀態,沒有身份證也沒有銀行卡。

那麼,她還活著嗎?

宋涵的電話是在十幾分鐘後打進來的,那時的他眼睛都沒有焦點了,隻是憑著本能按下接聽鍵,然後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

“你那邊風聲怎麼這麼大?你在哪?”

風?

他轉動眼珠,抬起左手想感覺一下,結果發現手指凍到沒知覺了。

他又張開嘴唇,寒意在頃刻間灌進了喉嚨裡,終於讓他意識到了冷。

“宋涵。”

他的聲音帶著精疲力儘過後的虛脫感,他說:“我想見你。”

第72章 江學寧

在宋涵趕到的時候,紀北寧已經從景觀天台上下來了。

他太冷了,迫切需要一點溫暖,不管是什麼。

他走到最近的咖啡店,點了杯特濃的熱可可,將馬克杯一直抱在手心裡,暖了許久,指尖才終於有了熱度。

宋涵快步走到他身邊,大衣下擺帶起的風撲向了他,讓他想起了信息素的味道。

那是獨屬於他的alpha信息素,烏木與沉香交織的香氣,像是寺裡的供香點燃後的氣味,讓人安寧的氣味。

在他身邊坐下後,宋涵將他抱進懷裡,焦慮地問道:“到底出什麼事了?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他選的位置是角落的沙發卡座,這個時間店裡有不少客人,他們這一角卻是相對安靜的,隻有悠悠的藍調音樂和前麵那桌客人低聲的交談。

他抬起眼眸望著宋涵,看到那人眼中的關切時,他忍不住道:“我想要信息素。”

宋涵捏著他的下巴,%e5%90%bb住了他的唇瓣。

紀北寧抓著宋涵的線衣前襟,針織的外表並不平坦,但他還是一下下捏著,收攏著手指,讓那些不平整的表麵摩攃著手心。

他不知道自己想抓住什麼,但很快他就無暇再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宋涵的懷抱像是冬日燃燒的壁爐,熾熱的信息素隨著接%e5%90%bb進入身體,一寸寸地撫慰著他,令他逐漸沉淪,不由自主加劇了喘熄,渴望著更多的纏綿。

察覺到了他的失控,宋涵及時停下來,手指輕撫著他的眼角,問道:“要不要先回去?”

他把臉靠到了宋涵肩上,用眼角餘光瞥了眼前麵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