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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自有我出去的理由,還要你同意不成。”

話落,握緊賈璉生前替她專門削刻的萬年桃木劍就往前走去。

這時阿福也追在了她屁股後頭,回身朝賈麒麟擺手。

“師姐,逢年過節記得回來,這裡就是你的家。”

張妮妮頭也不回,極淡極輕的“嗯”了一聲。

忽的想起什麼賈麒麟小跑著上前攔住張妮妮的去路,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道:“師姐既然出門曆練,不若先去幫魏老大人一個忙,魏老大人也是父親生前一個老朋友了。”

張妮妮接過信道:“知道了。”

張妮妮抬頭看一眼賈麒麟道:“你自己是個什麼情況不用我再贅述,出門就帶上陶大寶那老頭,我可不想某一天收到你的心被惡鬼掏走的噩耗。身為天師之子,反被惡鬼掏了心,會讓師父蒙羞。”

賈麒麟刹那笑起來,桃花眸裡歡喜無限,重重的點頭“嗯”了一聲。

張妮妮昂起頭,大步就往前走。

賈麒麟望著張妮妮的後背道:“師姐,記得回來看我。”

張妮妮沒好氣的一揮手,“囉嗦。阿福,走了。”

“來了。”

阿福笑著對賈麒麟道:“麒麟兒,若遇到難處就給我們寫信,我們每到一處我就會寫信告訴你。”

“嗯!”賈麒麟一下紅了眼眶,啞著嗓子喊道:“師姐,爹媽都走了,師姐就是我最親的長輩,莫忘了回來看我。”

張妮妮不耐煩的回頭瞪他,“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你可是要做首輔的人。”

說完,張妮妮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這次再也沒有停頓。

——

賈麒麟交給張妮妮的信便是魏文羨發來的求助信。賈璉曾為魏文羨批命,說他是宰輔命格,但因皇朝命運駁亂而前途難定,後來賈璉誅魔伏妖,永安帝穩定朝綱,魏文羨得以重用,終是做了首輔,後因年歲漸大,一場大病之後似是頓悟了,毅然辭了首輔之職,去往各縣做縣令去了。

首輔不做做縣令,當日也是引起了一番轟動的,然則魏文羨勞苦功高,永安帝不忍強留,隻得同意,卻是賞賜下了一張“如朕親臨”的金牌,特批魏文羨可直達天聽。

如此,魏文羨便成了國朝最牛氣的縣令。

後來慢慢的,眾人便知道了魏文羨做縣令的初衷,原是為了完善那年賈璉曾戲言的《渡鬼集》。

如今京都皇氣鼎盛,鬼魅不生,大抵唯有一些落後貧窮的鄉縣之地還有各色鬼怪,魏文羨自恃滿身清正之氣,是一點不怕的,鬼不敢找他,他倒各處尋鬼,替鬼伸冤,後來便得了一個“夜閻羅”的外號,坊間都傳他有日審人,夜審鬼的能力,人與鬼都把他當成青天大老爺敬愛尊崇尤甚。

一日,張妮妮和阿福到了魏文羨所在的縣衙,見衙中荒涼無人,隻門檻上蹲著一個正在打盹的老蒼頭心下就生起不詳來。

“你可看見惡氣了?”張妮妮皺眉問道。

“沒有,倒看見清正之氣了,該是魏老大人居住在此的緣故。”

“可是張法師?”老蒼頭聽見說話聲,揉揉眼,打量著一身玄衣玄裳,手持一柄玄鞘法劍的張妮妮試探著問。

張妮妮點頭,“應魏老大人書信而來,老大人現在何處?”

老蒼頭一聽連忙躬起身,恭敬的道:“給法師請安了。縣衙發生了詭異之事,老爺才得了一點眉目,現如今正在女牢那裡審案呢。老爺估摸著法師今日該到了,特特命老奴在此等候,言說隻要您到了就直接領去女牢,正需要勞煩您給瞧瞧呢。”

“帶路。”

老蒼頭連忙應“是”。

一邊走阿福一邊問道:“聽您說縣衙中發生了詭異之事,究竟是何等詭異?”

老蒼頭便道:“說來可怖,半月前我們老爺才來此地上任,這衙門裡頭那個陰森呦,竟是一個人也無,還是我們老爺住進來之後陰森氣才散了,後來問了左鄰右舍才知衙門裡的縣丞主簿胥吏捕快換了地方辦公,把縣衙棄了,原是縣衙裡鬨瘟病,此前已是死了五個捕快、兩個胥吏,後來這瘟病竟傳了出去,城中富紳竟也有得病死的,便說縣衙裡頭鬨瘟鬼,就沒人敢來縣衙了,聽說縣裡還殺豬牛羊弄了一場送瘟神的祭祀,據說管用了一段時日,後來有個縣令來上任,縣令在縣衙裡住了幾日就得病死了。

若果真是瘟病倒也沒什麼可怖的,可怖就可怖在這發病的症狀,真正讓人生不如死……”

老蒼頭望一眼張妮妮有些難以啟齒。

張妮妮蹙眉,“我為法師,什麼樣的詭異之事不曾見過,你說便是。”

老蒼頭躬著腰,兩手抄在袖子裡,垂著頭道:“發病時便有蟲子從男人的子孫根裡不停的爬出來,會發生巨人觀,法師可知巨人觀?”

她是和鬼打交道的,見屍便是常事,如何不知巨人觀,便點了一下頭。

“這等瘟病如何不令人毛骨悚然,原我還勸說我們老爺莫要住進來,我們老爺便說他一生清正不畏瘟鬼,說什麼也不聽,毅然住了進來,誰知老天爺到底偏疼我們老爺這樣的好人些,這都住了半個月了果真沒有瘟神上門,真是天地有正氣。”

“天地有正氣”這五個字已經成了許多信奉賈璉的信徒們的口頭禪了,和阿彌陀佛、無量天尊是一樣的令人心安。

張妮妮緊皺黛眉,冷聲道:“這可不像一般的瘟病。”

牢房就在縣衙後頭,走縣衙後門最近,因此不一會兒張妮妮就隨著老蒼頭進了大牢。

凡是牢房,便是陰暗肮臟的,可是這裡卻顯得乾淨,布置上竟顯出一種詭異的華麗感,四麵開著氣窗,氣窗上有光,論理氣窗上的陽光應該能射進來,然而事實上卻是那些光猶如射在了膠態玻璃上全部都被反射了出去。

因此,若是普通人會感覺到陰冷,而開了天眼的張妮妮卻看見了濃鬱的血煞之氣和死氣,以及遊離穿梭在空氣中的極為豔麗的靈線。

有些花很豔麗,會讓人覺得漂亮和傾心,而此處那些豔麗的靈線卻讓張妮妮感覺到了極致的詭異和不詳。

按理,牢房中應該還有鬼氣,甚至在牆角,刑具旁可能蹲著鬼魂,可是此處卻沒有。

阿福也是開了天眼的,當他跟在張妮妮身後雙腿邁了進來,空氣中遊離的豔麗靈線驀地就朝他湧來。

阿福驚駭,便要祭出符篆,那些靈線卻像貓咪一樣圍著阿福轉悠了一圈之後轟然散開,像是畏懼。

阿福捏著符篆的手冒出了一層濕汗,“師姐,你看見那些豔麗詭異的靈線了嗎?”

“嗯。”張妮妮道:“不是鬼物。”

阿福喉頭滾動,滿頭冷汗的道:“我大概猜到是什麼了,可能是惡靈,可又和普通的惡靈不同,如果是普通的惡靈,我不會害怕它們,它們根本察覺不到我的存在,不會產生畏懼。這裡的惡靈發生了異變,師姐,我不敢吞吸它們,我怕、我怕自己也得巨人觀的病。”?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慫包,把正氣歌默背十遍。”一邊說著張妮妮就往阿福背上拍了一張保命符。

“是!”阿福立即不再說話,一邊跟著張妮妮往前走一邊在心裡默誦正氣歌。

越是往裡麵走,豔麗的靈線越多,直至張妮妮看見被關在牢門裡的女囚們,豔麗的靈線手牽著手,繞著她們旋轉、跳躍,像是再跳一支歡快的祭祀舞。

張妮妮把目光從靈線上抽離,打量雙眼麻木的女囚們,發現她們的臉、脖子和囚服都很乾淨,最關鍵的是她們都有幾分姿色,甚至有幾個可以算得上大美人。

忽然張妮妮生出一種詭異的想法,如果給她們換上錦繡華服,這裡就不像地牢了,而像是……青樓。

這個想法乍然進入腦海張妮妮的臉就一下子冷凝憤怒了起來。

“妮妮。”魏文羨得知張妮妮到了從裡頭迎了出來。

張妮妮抱劍一禮,詢問道:“世伯,這些女囚果真都犯了罪?她們又是犯了何罪?”

魏文羨已是滿頭斑白,滿麵皺紋,聞言就道:“據此縣主簿說,她們的卷宗都被‘偶然’一場火災燒毀了,可據我審訊出來的口供看,她們似乎都是被冤枉的,主簿胥吏捕快們和縣裡富紳勾結,陷害她們入獄,把她們當成了青樓女子使用,一麵滿足自己的獸\\欲,一麵賺取暴利,有些外地來的富商若有特殊癖好的,一夜之間就能死好幾個。

就在前夜,他們怕我揭穿他們的禽獸勾當派人刺殺我,虧得我身邊有四位陛下分派下來的禁軍高手這才逃過一劫,我意識到這個縣已經從上到下腐爛透了,便拿出陛下的金牌調來了護衛軍,現如今應該已經把涉案人員都控製住了。

妮妮你快四下裡瞧瞧,這女牢裡可是有古怪?”

魏文羨帶著張妮妮在牢房裡慢慢走動,“妖鬼之事我經曆的多了,便大膽猜測縣衙和縣裡富紳巨人觀瘟病的起源應該就在這女牢裡。此縣漢苗混居,貧窮愚昧,從縣丞到胥吏已沒有人心,行如牲畜,從我得知的消息看,以女囚為妓的現象已存在了十年之久,十年中女囚傷亡、被虐待致死的該是數不勝數,沒有人為這些女囚聲張,日積月累的怨恨和絕望之下滋生出一些複仇的詭靈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張妮妮道:“世伯所料不錯,這牢中滋生的是惡靈,惡靈發生了異變。既是惡靈便是以惡念為食,若想除掉此靈,先斷其糧,還請世伯先還這些女囚們一個公道,讓她們重見天日,不再生怨惡之念。”

魏文羨看著兩手扒著柵欄,頭擠出來紛紛朝他%e5%aa%9a笑的女囚們,歎息道:“妮妮你看到了嗎,她們已經被惡靈支配了,想除掉不容易。”

張妮妮冷笑道:“當著她們的麵斬殺那些畜生如何?又或者把那些畜生一個個都逮進來和女囚關在一起,我敢說不出一個時辰,畜生們都會發生巨人觀。而那些已經發生了巨人觀的畜生們,應該都是欺辱過女囚們的,這瘟病就是這樣傳播出去的,是不是?”

魏文羨沒有回答,可他的表情已經不言而喻。

“沒有證據。”魏文羨一生清正,判人有罪時必然要人證物證具在,就這樣把他們都抓進來這和他的準則不符。

張妮妮一點麵子不給,冷冷道:“既如此,世伯慢慢尋找證據吧,此靈我沒有辦法,告辭。”

自從賈璉閉門不出之後,魏文羨和張妮妮是常打交道的,早知此女貌若天仙,心冷如鐵,忙忙道:“侄女乃是天師親傳弟子,玄法精深,若連你都不能除掉此靈,旁人更無可能,長此以往,使此惡靈做大,必會釀成大禍,便請侄女看在牢中這些可憐女子的份上,萬萬不能袖手旁觀。”

張妮妮回眸冷笑道:“辦法我已經說了,世伯隨意。”

魏文羨道:“也罷。我心知那些陷害女囚們的證據在得知我來此地上任之後都被那些畜生銷毀了,想重新找回已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