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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常的雪緞棉袍,趿拉著一雙彈墨鬆花色棉鞋就迎了出去,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頹廢的慵懶美。

田大海如今感激賈璉感激的不行,見賈璉穿成這樣就出來一點不覺被慢待了,一點內相的架子不拿,握著賈璉的手就傳下了永安帝感念道謝的話。

待送走了田大海,賈璉瞅了兩眼禦賜的兩車東西就又回到自己的躺椅上頹廢著去了。

他心裡清楚,他是當著忠孝王和忠信王的麵逼出了自己的功德金液,那兩位王爺定然在永安帝麵前替他請功了,隻是他已是位比國公的當朝國師了,再往上升就得拿捏著,如今多事之秋,邪魔橫行,現在就升成王爺級彆的,到以後又該怎麼辦呢。

如此,皇後之位哪怕不是元春的也該是元春的了。

聽著畫眉鳥清脆婉轉的叫聲,賈璉哼起曲子來。

賈薔已是打了包票了,劇院開張當日頭一幕就上他抓心撓肝寫出來的劇本子,到時他一定得去瞧瞧。

他給賈薔出了主意,弄了個一係列打賞製度,觀眾們要是覺著劇目好就往台子上扔金銀打出來的玫瑰花,要是覺著不好就砸用棉花做成的地雷。

要是覺著十分好,還可以扔大朵的金牡丹銀芍藥,要是覺著十分爛扔臭鞋也行。

要是覺著編劇編的故事情節好,直接打賞編劇,要是覺著演員演的好直接打賞演員。

就是這樣一個思路,具體的還要賈薔自己去完善。

到時他就去瞧瞧有沒有人打賞他這個編劇,哈哈~

正想的開心,就見王熙鳳風風火火的回來了。

“爺,你再猜不著那狐%e5%aa%9a子有多能耐。”

“哪個狐%e5%aa%9a子?”

“鎮國公府鬨的父子相殘的那個狐%e5%aa%9a子啊。”王熙鳳來至賈璉身邊坐下就道。

“哦,她有多能耐?”賈璉笑問。

“我才從探春婆婆韓氏嘴裡打聽出來,真真讓人想不到,這狐%e5%aa%9a子竟有這樣大的能耐。”

“彆賣關子,快說。”

“一等伯牛繼宗曾做過義忠親王的伴讀,這次牛繼宗癱在床上義忠親王親自去探望,碰見在床前服侍的那個小妾,當下就給搶回了義忠親王府,我一聽完就驚的合不攏嘴,心裡想著這究竟是哪來的千年狐狸精啊,你和義忠親王交好你趕緊去相相,彆真是深山老林子出來的妖精,免得把義忠親王禍害了。”

賈璉笑道:“一般的妖精可迷惑不住義忠親王。得了,我去瞧瞧,夫人,服侍本國師更衣。”

“看把你能耐的。”王熙鳳一邊笑一邊就讓丫頭們去拿出門的袍子和靴子。

收拾停當,往穿衣鏡前一照賈璉就笑道:“爺也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啊。”

王熙鳳望著身姿挺拔,如玉似仙的賈璉略吃味兒道:“我恨不得往你臉上抹點鍋底灰再放你出門,省得外頭那些狐%e5%aa%9a子見風就往男人身上撲。”

賈璉在王熙鳳香腮上親了一口笑道:“哪怕外頭有萬千仙女我也隻對你一人負責。”

說完賈璉就含笑而去。

追至門框,望著賈璉離去的背影,不知怎的王熙鳳隻覺心中空落落的泛酸。

什麼叫隻對我一人負責呀,以前那嘴抹了蜜糖似的,如今能耐了,那些甜言蜜語就不會說了嗎,哼。

義忠親王府上下都知義忠親王看中賈璉,因此賈璉到了門口就直接被請了進去,見到義忠親王時賈璉吃了一驚。

“王爺,何故弄的這般頹唐憔悴?”

義忠親王本就是一頭白發,如今精神一頹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長了十多歲。

“那個偷了我血的女人沒有死,我在鎮國公府找到了她,她成了牛繼宗的小妾,還讓人家父子倆為了她相互殘殺。”義忠親王嘲弄的道。

“花王柳清齋?”

“她容顏未改,依舊是我喜歡的清豔純淨模樣,她這張臉最會騙人,不僅把我玩弄在鼓掌之間,其裙下還有不少冤魂呢。”

“等等,容顏未改?”這不對,哪怕粗略算來,到如今這位花王也該三四十了。

義忠親王沒有回答賈璉的話,而是繼續道:“我問她,當年取我之血是有心還是無心,我問她,究竟知不知道取走我的血就是謀害我,她說是,無情如斯,我真想弄死她,可看見她那模樣,我就想起曾經付出的真情來,我待她至情至真,她待我卻是虛情假意,這樣的女人死一萬次都不足惜,可我竟下不去手,我的心裡竟還想著原諒她、原諒她……”

賈璉不知說什麼好,想了想輕聲道:“王爺,我能見見她嗎?”

“好,讓你見她,你替我好好看看,她究竟是人是妖!”

“來人,把那女人帶過來。”

賈璉聽見外頭有人應是,像是黎剛那人清冷的嗓音,不一會兒賈璉就看見了柳清齋真人。

該怎麼描述這個女人呢。

怪不得義忠親王說她容顏未改,何止是容顏未改,便是那身子也像十六七的小姑娘,一雙眼清亮水潤,輕輕眨動間都訴說著情意綿綿,更彆提那花瓣似的朱唇,若非賈璉定力超群,此刻定然已經失態。

可她的的確確是個人,而且是個風致嫣然,氣韻清靈的大美人。

她身上有一種魔力,哪怕她殺人放火呢,隻要她笑一笑也沒人願意傷害她。

“狠心的女人!”義忠親王冷哼,彆過頭去不再看她。

賈璉笑道:“看來哪怕你害了王爺王爺抓到你以後也待你極好,如此,我也就不逼你了,我直接說吧,謀害王爺,致使鎮國公父子相殘,都是警幻讓你做的吧,她的目的是撬動大慶朝築基石,惑亂朝綱,那麼問題來了,你是為何聽她的話,她拿捏著你的家人威脅你,還是說你入了無輪回邪教?”

柳清齋咬唇不語,腰肢挺的筆直。

“能為王爺生下女兒,想來王爺也該是你曾經愛過的男人,可你還是狠心傷害了王爺,為什麼?”

義忠親王頹然道:“彆問了她不會說的。”

“你已經敗露了,已經是一枚棄子了,以我對警幻的了解,如果她拿捏了你的至親彼時也該死了,你能為至親做的事情都做了,剩下的時光就不能為自己活一次嗎?”

眼淚驀地從柳清齋眼中滾落,“我不知她叫什麼,我隻知我十五歲那年家中遭逢變故,她出現了,帶走了我,把我像名妓那樣培養,安排我成了八大胡同的花王,我遇見了太子,她讓我取太子的血,我不知道她取血做什麼,我佯裝不小心以金簪刺傷了他,完成了她交待的,我生下了可兒,我多想就這樣過下去,可她又出現了,以我父母兄長威脅讓我、讓我以美色……我都做了,為了維持住我的容顏她給我吃了許多靈花異草,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半點不見蒼老,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我不過她手裡的棋子罷了。”

柳清齋慢慢走向義忠親王,在他跟前跪下,淚落如雨,“我被迫經曆過許多男人,可我心中唯一愛過的隻有你,熙和。”

熙和,義忠親王的表字。

“當我從下人嘴裡知道你來了鎮國公府,我便知道我作為一枚棋子的人生該結束了。”

義忠親王動容,一把捏住柳清齋的纖弱的肩膀,“你是故意讓我看見你的?”

柳清齋含淚微笑,有傾國傾城之姿。

她輕撫自己的臉,“很久很久以前我便知道了,是我這張臉引來了她,是我這張臉給父母兄長帶來了這場災禍,也是這張臉讓我遇見了你,於是再多的痛恨也成了無悔。”

她慢慢、慢慢撫上義忠親王蒼老的麵容 ,“你把我抓回來時我本以為你會殺了我,可你沒有,我既高興又愧疚,我真的舍不得就這樣死去,我想再看看你,看著你因我而發怒,卻又舍不得動我一根指頭,熙和,能遇見你真好。”

義忠親王猛的把柳清齋抱在懷裡,“彆死,我替你報仇,我有國師,無論是誰把你當成棋子糟踐我都要把她碎屍萬段!”

賈璉無聲走了出去,輕輕關上了殿門,他站在廊子上久久不語。

“熙和,你瞧我的臉。”

“我看見了,依舊貌若天仙。”

柳清齋驀地摟緊義忠親王,唇角帶笑,如斯傾城。▃思▃兔▃網▃

“為了維持住這張臉,她給我吃了許多東西,我不聽話時她就威脅我,一旦不吃,幾天後我就會變醜,蒼老。”

“不要緊不要緊。”義忠親王連忙道,越發摟緊她。

“最終我會化為一捧塵土。”

“你抓我回來時我就沒有吃了,現在,時間……到了。”

這時義忠親王察覺到了懷裡人的不對勁,懷裡的嬌軀脊椎骨竟開始塌陷,義忠親王驚慌失措,想要放開她卻被她摟的更緊了。

“讓我看看你。”

“不要看,求你……”傾城的容顏開始風蝕,歲月仿佛在這一刻滔滔湧來。

那美人被歲月無情的傷害了,寸寸侵蝕。

“賈璉、賈璉你快來啊——”

賈璉驀地推門而入,就見義忠親王手中抓著兩把塵土,滿麵是淚。

竟是最糟糕的情況,魂魄都化掉了。

警幻太狠了。

“賈璉,你,趕緊招魂,我要她回來,我還有許多話沒和她說,可卿丫頭還沒有見過她娘呢,她們母女還不曾說過一句話,快點快點。”義忠親王眼巴巴的瞪著賈璉。

“王爺,魂飛魄散了。”

“你再說一遍!”

“魂飛魄散了。”賈璉歎息。

義忠親王眼中的淚止住了,整個人僵硬的維持著那個狀態良久。

“你走吧,本王想靜靜,不要告訴可卿。”

賈璉拱手應“是”。

回到家中王熙鳳問起,賈璉意興闌珊的說了說,王熙鳳道了一聲“可惜”。

如此,警幻的蹤跡便又斷了。

賈璉深知這不是著急的事情,遂也秉持著自己一貫的作風順其自然。

翌日,抱琴回來了,帶來了元春的信,原來她主持後宮這兩日得麗貴太妃幫助良多,相熟以後麗貴太妃便想請賈璉給自己的兒子瞧瞧病。

她曾是天聖帝寵妃,更是如今太妃裡最尊貴的一位,生下了十八皇子,忠平王水洵,十八皇子自小便有個見不得太陽的毛病,為這病不得已打小就送去了相國寺了空大師手裡做俗家弟子。

眼瞅著兒子到了說親的年紀麗貴太妃急的什麼似的,自己的兒子有這樣一個病,娶個四角俱全的王妃是不指望了,可若真破罐子破摔娶平民丫頭又不甘心,麗貴太妃就相中了黛玉,一則林如海身子不好,黛玉注定成為孤女,二則黛玉出身清貴,配十八皇子是極好的,因此已經托人遞過話了,隻是林如海為女兒考慮想尋個對她一心一意彆無二心的,人家貴為皇子王爺即便有病也不能這樣要求。

其實作為表哥又對黛玉有一廂癡情的寶玉是極合適的,可寶玉又有一個不喜黛玉的娘,婆婆若不喜歡兒媳婦了有的是法子折磨,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