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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便想,天生我這樣的人用處可能就是在這裡吧,法網恢恢難免有管不到的地方,而我就是那個行動自由的人。”

月亮從東邊的山峰上爬了上來,掛在了青鬆上,噴吐銀輝籠罩著山川大地,草木蟲魚,也有星星點點落在篝火旁牛頭人的臉上。

賈璉看著他腳邊的鋼叉,安靜等著他的決定。

牛頭人動了,一手握住了鋼叉,刹那鋼叉顫動發出“哞”音,像來自遠古的莽牛發出的。

牛頭人慌了,抬頭驀地看向賈璉求助,卻猛然從牛眼中射出了兩束白光,賈璉躲避不及,白光直接穿過賈璉落在了不遠處的樹冠上,刹那空間靜止,隻有賈璉能動,他先是看了一眼僵硬維持著握鋼叉動作的牛頭人,而後就發現連火焰都像是被凍住了似的。

“哞”音不絕,忽有金屬撞擊聲傳來,賈璉驀地回頭就見樹冠上在重現上一個牛頭鬼差死亡的過程。

明月高懸,星辰拱衛,山川大地為背景,一頭堪比猛獁象的金皮莽牛正在對一個巨人嘶吼,哞音如有實質,瞬間削平一座山頭,巨人卻巋然不動,陡然巨人頭頂形成一個漆黑如墨的圓,在那圓中有圖形顯化,不知何故讓人看不清是什麼圖,而後那巨人張口就吐出了一道黑水瀑布,瀑布猛地落在了莽牛身上,頓時,墨水變成了粘稠的膠狀物,將莽牛寸寸侵蝕。

莽牛吼動山河,周身金光爆射,黑色粘稠物有一瞬的凝滯,不過片刻功夫再度恢複如常,很快就侵蝕到了莽牛的肌骨,而後就是臟腑。

莽牛慘叫,召出青銅戰車,逃亡,巨人追擊,而後青銅戰車就出現在了這座山穀中,莽牛成了戰車上的一捧青灰,唯餘一對牛角,一把筆挺矗立的牛頭鋼叉。

牛頭人雙眼中射出的白光消失,靜止的空間恢複正常,賈璉便知牛頭人完全接收了傳承。

這一次牛頭人輕而易舉就把鋼叉握在了手裡,與此同時周身氤氳起一陣白霧,霧氣把牛頭人完全籠罩在內,不一會兒霧氣就被完全吸收了。

賈璉再打量他時就發覺,用一句中二的話說,他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感覺如何?”賈璉笑問。

牛頭人咧嘴,撫摸著鋼叉道:“不賴。”

“有何收獲?”

牛頭人道:“你說的不錯,當我拿起這把鋼叉的時候我也要接受他的責任。”

話落,牛頭人手執鋼叉往前一指,昏暗的樹蔭底下就出現了一輛殘破的青銅古戰車。

從外表看完全可以想象,上一個牛頭鬼差駕馭這輛青銅古車經曆過怎樣一番大戰。

話說回來,能把一個鬼差打死,那是何等厲害的鬼物?

牛頭人爬上了戰車,一手執韁一手握叉,目視賈璉,賈璉也看著他。

“每一個鬼差去押解鬼時,手裡都有該鬼的一頁生死簿,記錄了該鬼何時生人何時死亡,姓甚名誰,父母何人,上一個鬼差是在拘押一個叫穆強的鬼時被該鬼以%e6%b7%ab惡毒液燒死的,天地生鬼差,鬼差有定數,鬼差亦可死。”

話落在牛頭人眉心就射出了一縷金光,金光化成一頁金紙,上麵顯現了穆強死亡的日期和蹤跡。

片刻後,金紙重新回到牛頭人眉心。

牛頭人道:“好囂張的魔鬼,據生死簿顯示他竟隱匿在錦雞城繼續為惡。”

“錦雞城?”

牛頭人朝賈璉一拱手,“我要去抓捕此鬼,少不得要煩勞國師相幫了。”

賈璉連忙還禮,“他既在人間為惡,那就是我職責所在。”

牛頭人長成那個模樣,白日裡是不好讓人看見的,所以二人晝伏夜出。

這日深夜,牛頭人根據生死簿上顯示的蹤跡帶著賈璉乘坐青銅戰車追至了錦雞城,巧的是,這個錦雞城正是蓉薔二人落腳的那個縣城,當時賈璉隻搖搖望了一眼,因不順路就沒有進去,不成想那巨魔竟藏身在此,不知蓉薔二人走了沒有。

夜間,城門關閉,人自然是過不去的,但是殘破的青銅戰車卻顯出神威直接帶著牛頭人和賈璉穿牆而過,事實上這一路追蹤而來,青銅車便是如此遇山穿山,逢河越水的,絕對是一件捉鬼的寶車。

穿過城牆青銅車也沒有停留,它上頭如同裝備了定位係統,直奔至錦雞城縣衙門口,而後又直接穿門而入。

此時,賈蓉正被一個頭戴軟腳襆頭,上嘴角留著兩撇胡子的中年男人打臉啪啪響,賈薔則被扒光了衣裳,被八個麵帶詭笑的嬰孩折騰,兩個三歲大的相對而坐騎在他身上,小手裡都拿著小刀作為畫筆在賈薔肚子上作畫。

一忽兒他畫個烏龜,一忽兒他又畫個小鳥,一忽兒又覺自己畫的不像一刀劃下去重來。

賈薔雪白的肚子早已被鮮血染紅,而他還活著,疼的五官扭曲,嘶啞著嗓子哀嚎。

還有兩個嬰孩,分彆抱住了賈薔的左右兩個胳膊,左胳膊上的嬰孩正在像%e8%88%94糖畫一樣%e8%88%94舐賈薔的手指頭,右胳膊上的嬰孩露出嫌棄的表情,一口咬下去就把賈薔的虎口咬的出血。

還有兩個嬰孩在玩弄賈薔的雙腿,這也罷了,最令賈薔恐懼的是聚焦在他兩腿之間的那兩個玩火的孩子,他深深感受到了他們的邪惡。

“叔叔救我!”當那兩個嬰孩開始用火燒他的毛發時賈薔“嗷”的一嗓子喊了出來。

坐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拍打著賈蓉的臉道:“你說,如果我把你們兩個殺了,你們家那個假國師敢不敢來尋我報仇?賈國師,假國師,我真想會會這個國師啊。”

賈蓉早已經嚇的渾身酥軟了,他想求饒,想認慫,想像孫子一樣趴在地上%e8%88%94他的腳丫子,隻要這個惡魔能饒他一條狗命。

可是以前那個對一個管家都卑躬屈膝的賈蓉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賈璉改變了,現在的賈蓉心裡依舊恐懼、軟弱,可再也做不出那種丟人現世的模樣,他緊緊咬著牙,閉著眼,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

原來蓉薔二人一入了此城就遭遇了小偷,就是正在折磨賈薔的那八個孩子,他們兩個公子哥兒可算是長了見識,八個孩子邪惡又霸道,他們的行為都可以用“搶劫”來形容,周圍的人卻司空見慣,眼神木然。

搶了東西還不算,八個孩子又以戲弄人為樂,蓉薔二人被弄的灰頭土臉,惱怒非常,即刻就下令護衛去抓他們,誰知他們比魚滑溜比兔子跑的還快,行為舉止透著鬼魅之氣,這時細心的賈薔就發現自己隨身佩戴掛在脖子上的香囊發熱了,登時便知遇上鬼魅了。

經過賈薔的提醒賈蓉也發現自己的香囊發熱了,二人也算跟著賈璉曆練過的,心裡雖害怕但也沒失了分寸。

那時天又黑了,想立刻離開錦雞城又怕被鬼魅尾隨,若到了城外無人煙的地方他們更是凶多吉少,於是賈薔就想了個法子,以隨身錢袋玉飾被偷為名去報官,在官府裡呆一晚上,報上名號,翌日早晨再領差役護送他們回家。

於是二人連同護衛就去了縣衙,誰知竟自己走入了虎口,那八個嬰孩正是此地縣太爺的兒子。

蓉薔二人一開始不知,隨身的香囊一直發熱便以為是被鬼魅尾隨的緣故,越發想早點進入官府尋求庇護,於是直接報上了賈璉的名號,那縣太爺一聽竟是賈國師的侄兒上門來了,連忙諂%e5%aa%9a非常的迎入內宅,當縣衙的大門一關,縣太爺即刻露出了原形,大嘴一咧直到耳根,從嘴裡頭伸出了一條漆黑粘膩的舌頭,蓉薔二人登時就被嚇住了,也淪為了階下囚。

賈蓉被掐的臉皮發青,兩眼翻白,賈薔的子孫根眼瞅著就要被點燃了,就在這時一陣由天地功德符組成的黃金颶風從窗外席卷了進來,頓時八嬰慘叫被颶風掀飛,那個掐著賈蓉脖子的縣太爺也下意識的把賈蓉扔了出去。

賈蓉的身體騰空,他因恐懼而瞪大了雙眼,眼瞅著就要和地麵來個劇烈的親密接觸了,就在這時被賈璉從後麵一把抱住了,待賈蓉看見是賈璉,“嗷”的一嗓子就嚎哭了出來。

“閉嘴。”賈璉嗬斥,順手往他背上拍了一張防禦符,緊接著就把光屁股的賈薔從地上拎了起來,也貼了一張符。-思-兔-網-

“外頭有一輛青銅車,爬上去躲好。”

賈薔也顧不得丟人,一手緊緊按住%e8%83%b8`前的符一手拽著還處在恐懼驚惶中的賈蓉就往外頭跑。

彼時,牛頭人已經手持鋼叉和脫離縣太爺肉身,化為了巨人的穆強戰到了一起,發出了如有實質的“哞”字吼,刹那屋頂都被掀飛了。

爬上青銅車縮在裡頭的蓉薔兄弟倆見狀立時都瞪大了眼,披散在背後的頭發都豎了起來。

八嬰見自己的父親和一個牛頭人打了起來,都紛紛朝賈璉撲來,他們個個身手靈活,完全不像普通孩子,哪怕是看起來隻有幾個月大的那一個嬰兒也嘴巴一裂露出了一嘴粘稠的黑液。

賈璉皺眉,神情沉重,抬起一雙因不斷積累功德而導致金光化的雙手就把八個孩子提著胳膊攥到了一起。

“我要吃了你!”最大的孩子一雙眼眶驀地被黑眼珠完全填滿,惡狠狠的齜牙露出一口尖銳的利齒。

“我要吸乾你的血!”緊接著第二個孩子猛然朝賈璉吐口水,賈璉歪頭躲了過去,就見落到地上的黑液把地麵腐蝕出了一個洞。

驀地,其他孩子也都破口大罵起來,並在第二個孩子的帶領下猛噴賈璉口水。

八個孩子像八個打開的水龍頭,賈璉被噴射的措手不及,急忙把這些小鬼頭扔了出去,卻依然被噴到了。

當黑液沾染上賈璉的皮膚,金液像汗水一樣從每一個毛孔裡溢了出來,當金液和黑液融合,火花迸濺,刺啦啦發出爆鳴聲,片刻之後,化為一層灰燼撲簌簌落了下來。

賈璉見狀,踹開撲在他腿上撕咬的嬰孩驀地看向了化為巨人的穆強。

他通體漆黑,腦後浮現一個漆黑如墨的圓圈,這一次他看清了圓圈裡浮現的血色圖形,那是他燒殺搶掠,%e6%b7%ab辱婦女,逼良為娼惡事做儘的畫麵。

此鬼竟是以作惡來修行,真是聞所未聞!

牛頭人被踹飛了出去,砸塌了一座屋脊,一聲憤怒的“哞”吼,一頭太古莽牛噴著鼻息衝了出來。

“我能殺一個牛頭鬼差就能殺第二個,哼!”

話落,他張嘴就噴出一道黑水瀑布,賈璉見狀慌急之下發出了一聲“吽”吼,這股音波雖啟蒙於牛頭鬼差的“哞”字吼,卻是佛門八字真言裡的最後一個字——吽!

賈璉沒有留餘力,吽字一出,金光璀璨,裹纏萬道霞光,淩空飛越高空,逼近穆強時那“吽”字就如一隻佛陀大手,挾泰山壓頂之勢蓋了下去。

穆強驚怒,轉頭朝賈璉噴射黑水瀑布,賈璉盤膝跏趺坐,雙手合十,閉目輕頌,無數的金光“吽”字形成一麵牆護持在前,當黑水瀑布撞擊在“吽”字牆上,兩相融合,像水滴落入了滾開的油鍋,煙霧炸裂,火光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