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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雅的讀書種子,一身的書香氣,狠不像從將門出來的,可深知他的便如我就知道他最不喜讀書,是個對朋友講義氣心軟如棉的好人。”

賈璉笑道:“明白了,人都說物以類聚,又是一個紈絝公子,隻不過他擅長偽裝,我說的可對?”

賈蓉連忙點頭。

“既如此你去問他把那一半鬼物要來,一樣不少交給我,再告訴我在何處撿的,我去還了就是。”

“是。”賈蓉二話沒說,站起身就走,顯見是極信任賈璉的。

“爹爹,鬼物是什麼?”芃姐兒趴在賈璉腿上純真的問。

此時苒姐兒也跑了來,一躍就跳到賈璉的大腿上窩著。

賈璉撫摸著毛絨絨暖烘烘的苒姐兒笑道:“鬼物就是鬼在死前留在身邊沾染了執念的東西,你要記住在深更半夜遇見的黃金珠寶等再好的東西都不要撿,一旦撿了就欠了鬼的債,鬼若尋你賠命你也無可奈何。”

芃姐兒和苒姐兒都連忙點頭。

賈璉抬頭就看見興兒走了來,到了近前興兒就道:“大爺,順天知府魏大人來訪。”

“知道了。”

“爹爹領你們見客去。”

這時王熙鳳站在門口道:“女孩子家家的見什麼客。”

賈璉回頭笑道:“孩子還小不礙什麼,便是苒姐兒也無礙,那魏文羨見多識廣不會大驚小怪。”

芃姐兒頓時高興非常,牽著賈璉的手就要往外走,苒姐兒蓬蓬的大尾巴也高高翹了起來。

“你瞧你穿的是什麼,換一身見客的衣裳再去不遲。”

“無礙。”賈璉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穿的雪緞印花長衫,腳上趿拉的青綢粉幫千層底鞋一笑而過。

魏文羨和賈璉已是舊識,因此熟知賈璉的脾性,便開門見山的一拱手笑道:“這次又要勞煩國師了。”

賈璉左腿上坐著苒姐兒右腿上坐著芃姐兒,也沒還禮,直接笑道:“咱們之間誰跟誰,魏兄直說無妨,可是又遇上鬼祟案件了?若說是鬼祟案件本就是我這個國師職責所在,咱們二人也算相得益彰,合作愉快。”

魏文羨笑道:“和璉兄弟一塊處理了幾起厲鬼複仇案我這顆心就像是開了竅似的,遇上案件,看一看案宗,若是鬼祟作案我心裡就咯噔一下子,若是普通案件便沒有這樣的預兆,這次找上門來是又有了一宗中秋節人口失蹤案,這次失蹤的是斯文書生官宦子弟,我細查訪了查訪竟長達百年之久,從前朝就有了。”

賈璉來了興趣,忙問道:“魏兄細說說。”

魏文羨便道:“想來璉兄弟也是知道的,每年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曲江上便有花船遊蕩,久而久之,每至中秋佳節前後三天曲江岸邊就形成了熱鬨的集市,便是在這六天內,每年都會失蹤一個人,我細細對比之後便發現了一點共性,那就是失蹤的男人都是風流年少、斯文俊秀、官宦子弟、國子監監生。

又因失蹤的是官宦子弟因此每年節日之後都會鬨騰起來,四下裡搜尋始終尋不到,便有傳說曲江裡住著龍王,每年中秋佳節都會上岸挑選女婿,一年一個玩過便吃乾抹淨再尋好的,你道好笑不好笑。”

賈璉笑道:“市井傳言便是如此了。”

“今早上我這裡也碰見一樁鬼事,乃是我的侄兒賈蓉和他的朋友馮子文在曲江畔撿到了鬼物,那個馮子文據賈蓉說便符合魏兄所說的四點:風流年少、斯文俊秀、官宦子弟、國子監監生。”賈璉沉%e5%90%9f片刻道:“魏兄稍等,待我扔個銅錢卦看看。”

“璉兄弟請便。”

苒姐兒知機連忙從賈璉腿上跳到了茶幾上蹲著,漆黑如墨的眼睛水靈靈的望著賈璉扔銅錢。

嘩啦啦一聲,銅錢落定,賈璉看了一眼就笑道:“今兒十六,咱們兄弟也到曲江逛逛去?”

魏文羨笑道:“極好。我讓盧靖帶上筆墨紙硯如何?”

賈璉笑道:“魏兄的《渡鬼集》中又可添一樁鬼事了。”

魏文羨大笑,道:“都是托璉兄弟的福。”

議定之後魏文羨告辭而去,賈璉亦一手抱一個閨女回了榮禧堂,又叫來了孫美嬌孫美娥姐妹,惜春,小徒弟張妮妮,父女兄妹師徒幾個便跑到花園子裡的池塘邊釣魚去了。

孫美嬌坐在涼亭裡彈箏,眉梢眼角都是笑,弦聲婉轉悅耳,惜春就在她身邊的石桌上聚精會神的作畫,而張妮妮則正在大太陽底下暴曬自己畫的日光符,正往符篆裡頭充陽氣呢。

孫美娥是極喜歡親近賈璉的就要了一根釣杆安靜的坐在賈璉身邊陪釣。

芃姐兒頑皮,一會兒追著蝴蝶撲一會兒又去石頭縫裡研究野花雜草,一忽兒又去揪苒姐兒又尖又軟的耳朵,趴在大青石上吸收日光精華一副打盹模樣的苒姐兒也由得她玩,舒服的眯著狐狸眼,蓬鬆的大尾巴偶爾抖動。

賈蓉抱著梳妝箱子領著馮子文來到跟前就看到了這樣一副悠然自樂垂釣圖,心裡想道:若有一日有叔叔一半的成就死了也甘願,到時候我也要這樣逍遙自在。

“叔叔,梳妝箱子我拿來了,裡頭東西一樣不少。”

賈璉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盯著碧色水麵下遊動的錦鯉看,淡淡“哦”了一聲。

“放在一邊吧,晚上我約了魏文羨曲江閒逛,你們也來吧。”

賈蓉忙問道:“叔叔可是有眉目了?”

“你叔叔是神仙不成,從一個梳妝箱子就能看出事情始末,晚上去瞧瞧再說。大抵是個百年的大鬼,不好對付。”

張妮妮道:“師父,這次我能去嗎?”

“能。師父帶你去長見識,江上美人多如過江之鯽,賞心悅目是極好的。”

王熙鳳不知何時由平兒攙扶著走了過來,“偏你胡鬨,那也是好人家姑娘能去的,妮妮,咱們不去,跟著師娘,晚上給你做荷葉羹吃,正巧拾掇庫房找出了許多精巧彆致的家什。”

“師娘,我想去。”張妮妮連忙走來攙扶王熙鳳,言語之中透著堅定。

賈璉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就和羞羞怯怯、唯唯諾諾無緣,張妮妮主意正,小小年紀便心智成熟如同大人。

“你這孩子怎麼不知好歹呢,女孩家家出去拋頭露麵如何使得,師娘是為你好。”

張妮妮一麵把王熙鳳扶到涼亭裡坐著一邊道:“師娘的好意我領受,隻是好讓師娘知道,自打做了師父的徒弟,走上這樣一條路,我便不是一個普通女孩了,普通女孩子從小就要維護一個好名聲,我卻不需要,將來我是要繼承師父的衣缽和鬼怪妖魔打交道的,大抵也是不會成親生子的,我想要尋到我們這樣人的終極歸宿,我想要探尋彼岸黃泉的儘頭到底是什麼,哪怕是輪回之門我也要一步步走到那裡去看看,望師娘成全。”

王熙鳳一聽就沉默了。

平兒道:“姑娘是個有出息的,隻是何必把自己逼的那樣狠,便是你師父也是有妻子兒女有家族的。”

張妮妮冷靜又理智,清淡的道:“師父是男子自然無礙,然而在這樣一個世上是容不得女孩子拋頭露麵的,我心知,我懂得,已取舍,平兒姑姑莫要再勸。”

坐在涼亭廊簷下石梯子上釣魚的賈璉笑道:“你們莫要囉嗦她,我的徒弟我知道,她主意正,誰勸也不管用,所幸由她去,是福非禍也未可知。”

既然一家之主的賈璉都發話了,王熙鳳和平兒就閉了嘴,平兒笑著走至惜春身旁,笑道:“四姑娘的畫越發進益了。”

王熙鳳卻看到了賈蓉懷裡抱的梳妝箱子,笑道:“我瞧你拿的莫不是女兒家的梳妝匣子,怪精致的,我一眼就喜歡上了,快拿來我瞧瞧。”

賈蓉連忙往身後藏,腆著臉笑道:“嬸子,這可不是好東西,冷若冰霜,您身子重千萬不能碰。”

王熙鳳一聲哼笑反而扶著腰從涼亭裡走了出來,“你拿來,敢不聽話仔細你的皮。”◎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賈璉笑道:“那是鬼物,通體冰冷,你莫要碰。”

“什麼鬼物,打開我瞧瞧,既不能碰我照著打一個一模一樣的就是了。”

“打開給你嬸子瞧瞧,省得她惦記。”賈璉無奈笑道。

賈蓉從命,忙忙的拿到王熙鳳跟前一一的打開了小抽屜。

這一開就了不得了,晃的王熙鳳心動神搖,伸手就要去拿最得她心的東珠手串,賈蓉眼疾手快連忙合上了抽屜,“嬸子快停手,不能碰。”

王熙鳳一推賈璉的肩,“你莫不是騙我的,真是什麼鬼物?連我都沒有這樣一個百寶箱呢,我竟連一個鬼都比不上了,真真氣人。”

聽見說什麼百寶箱,平兒惜春孫美嬌都走了來觀看。

賈蓉隻得再次打開,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讓碰。

女人就沒有不喜歡珠寶首飾的,見過之後心裡便隻有兩個字:想要。

賈璉卻從王熙鳳不經意的“百寶箱”三個字琢磨開了。

他是從現代社會來的,現代社會網絡發達,影視劇層出不窮,提到“百寶箱”最有名的便是杜十娘怒沉百寶箱。

而在這個紅樓世界,大慶朝前麵就是明朝,他記得不錯的話,杜十娘的故事就是發生在明朝。

想到此處賈璉放下釣竿就道:“蓉兒,領著你的朋友去給我倒市井上買話本子去,你問問各書肆掌櫃有沒有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故事,就是一個京師第一名妓和官宦書生的故事,這個故事所不同的是,杜十娘有一個百寶箱,最後她投河自儘了。”

“是。”賈蓉答應一聲就要走,這時孫美嬌紅著臉開口道:“父親,這個故事我看過。”

在賈府生活了也有些時日了,孫美嬌知道賈璉不是那等迂腐刻板把世俗規矩當聖旨的酸儒,就大著膽子道:“原是我在孫家時花園子裡撿的,父親不是外人也不怕您笑話,我爹是個沒規矩的人,常把狐朋狗友弄到家裡吃酒,胡鬨起來我們都去不得花園,那日花園無人我去花園閒逛真是偶然撿到的,我、我就看了,私自收了起來。”

賈璉笑道:“這有什麼,快去拿來。”

孫美嬌羞赧的抿嘴一笑,忙親自去取。

不一會兒話本取了來,賈璉看過之後便和前世看過的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故事對上了,再一看作者竟也是馮夢龍,賈璉便確定了大慶朝往前的曆史和現代社會的曆史是重疊的。

更有可能杜十娘怒沉百寶箱的故事在曆史的長河中是真實發生過的。

這個故事裡那個負心人叫李甲,字乾先,浙江紹興府人氏,父親是布政使,所生三子,李甲居長,自幼讀書在庠,未得登科,援例入於北雍,在京坐監,生得俊俏臉龐,溫存脾性。

如此,風流年少、斯文俊秀、官宦子弟、國子監監生四個共性便都能對上號了。

既有了眉目賈璉心裡便安穩了,用過晚膳,是夜華燈初上時就帶著賈蓉馮子文去了曲江赴和魏文羨的約。

俗語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月色皎潔似雪,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