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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笑起來。

賈璉也笑了,撫弄著她軟滑的耳朵道:“老祖宗說的一點沒錯。你沒發現嗎,三個姑娘其實二妹妹長的最好看。”

王熙鳳一怔,恍然拍掌,“你彆說,還真是這樣。”

《紅樓夢》原著中描寫迎春是:肌膚微豐,合中身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

他想象不出“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是怎樣的,但在他看來,用一句“雪膚花貌,冰肌玉骨”來形容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你時常帶帶她,讓她抬起頭來,改一改那畏縮沉默的脾性,三妹妹在她麵前都黯然失色,可與釵黛兩位妹妹爭輝。”

王熙鳳就笑道:“得了吧,二妹妹生就的不爭不搶,還爭輝呢,我手把手教的她不見人就低頭就阿彌陀佛了。說起三妹妹,真真是她自己爭氣,相貌上雖比不上二妹妹,隻她那精氣神,往那裡一站就吸著人往她身上瞧,我頂頂喜歡這樣的。”

不見賈璉說話,她又忙道:“自然,我分得清親疏裡外,三妹妹再好究竟和咱們隔了一層,打明兒起我得空就帶著她四處逛去。”

“那都是次要的,一切以你為重。”

王熙鳳望著賈璉便喜滋滋的高興起來。

“對了,官媒婆上門那會兒姨媽和寶釵也在,我瞧著姨媽聽見有人給二妹妹說親她竟一點不急,要知道寶釵可比二妹妹還大一歲呢,我思忖著姨媽和二太太莫不是私下裡有了主意?”

“興許是吧。”

“可我冷眼看著,老太太屬意的分明是黛玉妹妹,時常讓寶玉往文定伯府送東西呢,這可真是……”真是什麼她沒說下去。

“寶玉若徹底改了那愛紅吃胭脂的毛病,姑父想來也看得上寶玉,有姑父留給黛玉妹妹的那些嫁妝,便能成就一對知情知趣的富貴閒人;二太太若執意喜歡寶釵,雖也富貴不缺,終究夫妻不夠和睦。”

賈璉笑道:“我給寶玉算過,若得黛玉配他,他能做一世的富貴閒人,若失了黛玉,他則是遁入空門的下場,寶玉這個牛心古怪的人隻有黛玉妹妹製得住他,這也是他們前世的緣分。有機會,你把我的批語告訴二太太知道,且看她信不信我吧,旁的和咱們不相乾的。”

“大爺,琮二爺來了。”

重敘了排行之後,賈琮也從三變成了二。

賈璉坐起來道:“琮兒進來。”

王熙鳳也坐起來,歪在引枕上低聲道:“他怎麼知道你這會兒子在家,定是早盯著你了。”

不一會兒賈璉就看到了一個“黑眉烏眼”的七八歲男孩,一身邋遢比乞丐強不了多少。

賈璉笑望著他,他不敢看賈璉,兩手扣在一起攪和著,猛然抬起頭,夾著眼喊道:“太太打我,罵我,老爺也不管我,大哥哥,我聽蘭兒的我來投奔你,你管不管我給句話!”

賈璉好笑的望著這個平時默不作聲,這會兒膽子奇大的賈琮,翹起二郎腿道:“管你如何,不管你又如何?”

賈琮一掐腰,匪氣十足的道:“大哥哥若管我,從此我這條命就是大哥哥的,為大哥哥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大哥哥若不管我、若不管我,等我長大了就離開這個家再也不回來了,反正你們都不把我當個人!”

王熙鳳噴笑,“哎呦呦,原來咱們琮二爺不是個啞巴,竟也能說出這樣有誌氣的話來,你慣會藏呢。”

賈琮依舊掐著腰,雙腿抖若篩糠,“我、我沒藏,都不把我當爺,我扯著嗓子喊又能喊來什麼,左不過是一頓打罷了。我知道你們都瞧不起我,因為我娘是戲子,連丫頭都不如,可我身體裡還淌著和大哥哥一樣的一半血吧,我不想給大哥哥丟人,大哥哥你收下我做小弟吧。”

話落,賈琮“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嗚嗚的哭嚎起來。

王熙鳳瞧見他那顫唞的纖弱的肩膀,慈母心腸就翻了上來,如今她懷著孩子最看不得孩子受委屈,忙道:“豐兒,快把二爺扶起來。”

“你呀,先跟著豐兒下去把自己洗乾淨了再來見我。”賈璉笑道。

“大哥哥,你是收下我了嗎?”賈琮兩眼放光希冀的看著賈璉。

“急什麼,下去洗乾淨了再說。”

“我、我這就去洗。”

賈璉又道:“彩明進來。”

不一會兒,等候在窗外聽宣的彩明掀起湘妃竹簾走了進來。

“你去寶二爺那邊要幾身他七八歲時穿的衣裳鞋襪。”

“是。”

王熙鳳笑道:“你要扶持他?”

“你聽他說的那個話,每一句都在點子上,這孩子聰明,好好引導長成我的臂膀也未可知,何況,他生母出身雖低,終究他是我同父的弟弟,他弄的這樣邋遢也是給我丟人。”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懂。以前倒罷了,你連自己都管不好如何管彆人,現在你好了,拉扯兄弟族人也是該當的,獨木難支不是。”

“還是夫人明白事理。”

“去你的。”

兩人說笑著,彩哥領著兩個小丫頭就端了點心水果上來服侍。

自打平兒任了人事部總管事,一日裡有大半日都要在辦事廳坐班,王熙鳳就把彩哥彩明提了上來做一等丫頭,另從小丫頭裡又提上來兩個補彩哥彩明二等的缺,一個叫攏月,一個叫抱月。

夏日天熱,一到了中午烈陽高照的時候,上到主子下到奴婢們都犯困打盹,彩明走至榮慶堂跨院,見裡頭靜悄悄的,門口也沒有打簾子報信的就站在廊簷下喊了一聲,“襲人在家嗎?”

彩明頓了一會兒沒聽見回音就又喊道:“晴雯在家嗎?”

“在呢。”襲人慌慌張張的掀簾子走了出來,見是彩哥就笑著道:“你怎麼這會兒子來了,我們二爺在屋裡睡覺呢。”

彩明不好意思的吐吐舌,低聲道:“沒把寶二爺吵醒吧,我們大爺讓我來要寶二爺幾身七八歲時穿的衣裳鞋襪。”

“誰要穿?”

“給琮二爺的。”彩明笑道。

“琮二爺大喜了。”襲人聰明的點破,笑著道:“怎麼忽然就想起琮二爺了?”

彩明笑笑,催道:“寶二爺七八歲的衣裳你還留著嗎?”

襲人忙道:“都留著呢,我們寶二爺的衣裳都是上等的,白扔了可惜我就都留著了,整整齊齊都放在箱籠裡呢,你隨我進來我找給你。”

彩明應聲,跟在襲人後麵進了屋。

進屋後,襲人自去翻箱倒櫃,彩明站在廳上四下裡瞧,除了襲人竟不見一個丫頭在屋裡,她心下覺得奇怪但也沒放在心上,畢竟是二房的事兒,不與她相乾。

“誰來了?”賈寶玉敞著懷睡眼惺忪的從裡間走了出來。

彩明忙把眼垂下,行禮後道:“回寶二爺,是奴婢彩哥,奉我們大爺的命來要您幾身七八歲時穿的衣裳鞋襪。”

“哦。”賈寶玉揉揉眼,打了個哈欠,低頭一看自己竟是敞著%e8%83%b8的頃刻就羞紅了臉,“該死了該死了,怎麼這樣就出來了。”

說罷對彩明一拱手忙忙的退回了裡間。

襲人這時已抱了一摞衣裳出來,她交給彩明之後就羞澀的道:“讓你見笑了。”

自打成了一等丫頭,近身服侍王熙鳳,彩明已大知事了,見狀還以為賈寶玉和襲人之間有什麼,她自己不好意思先羞紅了臉,抱著衣裳就避了出去。

賈璉王熙鳳已搬到榮禧堂住去了,禦賜的榮禧匾因那次邪祟入侵時掉下來摔壞了,現如今掛著的是兩聖新賜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賈寶玉七八歲時的衣裳以紅為主,因此此刻站在賈璉跟前的就是個大紅包,賈璉就笑道:“我已讓人給你收拾院子去了,往後在這邊住,可時常過來看望你侄女。近日我有閒,會重開家塾,到時你去上學,每月必須給我拿到甲等,若這個都做不到你就不必來見我了,知道了嗎?”

“嗯嗯。”賈琮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樂的見牙不見眼。

作者有話要說:

注1:這段對孫紹祖背景的介紹是原文中的原話,我稍作了前後順序的修改。

第74章 中山狼賣女求升官

日夕, 涼風徐來,蜻蜓掠水, 點起水紋一圈圈波蕩開去。

一個頭戴黑紗方巾, 穿一襲深青色寬袍長衫, 發鬢斑白的男人半倚著炕幾,一手拄頭, 一手聞箏聲和著節拍在桌麵上一點一點,他伸出衫外的一隻光腳也隨之抖動, 一副沉浸美妙弦樂之中不可自拔的模樣。

不一會兒,從他嘴裡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他睜開眼望向隔著一扇薄薄透光竹簾,坐在那裡撫箏的豆蔻少女, 一雙皺紋遍布的老眼錚錚然發光, 蠢蠢欲動。

他%e8%88%94了%e8%88%94嘴,念道:“鬢蟬似羽。輕紈低映嬌嫵。憑闌看花,仰蜂粘絮。春未許。寶箏閒玉柱。東風暮。武陵溪上路。娉婷婀娜。劉郎依約曾遇。鴛儔鳳侶。重記相逢處。雲隔陽台雨。花解語。舊夢還記否。”

身材魁梧的孫紹祖在水榭外聽完下人的回事轉身進來, 一聽見他在念叨酸詩就站住了,直至聽完才趕忙笑著走至他跟前坐下,道:“好詩好詩,丁大人才情比海深啊。”

丁郎中鄙夷的瞥孫紹祖一眼, 嫌棄的道:“這是詞,是宋朝陳允平填的《垂絲釣》, 你知道《垂絲釣》是何物?看你那粗鄙的模樣也是不知道的,是詞牌名。罷了罷了, 和你這樣的武夫說詞牌,我也是對牛彈琴了。”

孫紹祖仿佛聽不出丁郎中對他的嘲諷,一味裝傻充愣的憨笑。

“大人聽這琴聲如何?”

“這嬌娃我仿佛在夢中見過,這就是我心中的解語花呀。”丁郎中再度看向竹簾外撫箏的少女,眼光灼熱。

孫紹祖見狀心頭大定,笑著給他斟酒,道:“那是小女美嬌,打小我就請了琴師教她,聽著還能入耳吧,我這個大老粗聽著都覺得好。”

“原來是孫大人的千金,失禮了失禮了。”他雖嘴上這樣說,卻一徑歪坐在涼簟上不動,十分坦然的繼續欣賞少女婀娜的背影。

“丁大人,我聽聞武庫清吏司的朱主事要告老,有這事沒有?”

空靈清澈的箏聲在水榭中回響流蕩,夾雜著孫紹武諂%e5%aa%9a鑽營的粗糲之聲。

“有。告老的文書我已見過了。”丁郎中微閉著雙眼,和著節奏叩擊著桌麵不鹹不淡的回答。

孫紹祖連忙端起青瓷酒盅遞到丁郎中嘴邊,“您看我能不能補上去?”

丁郎中睜開一條眼縫瞥向他,似笑非笑的道:“才在地方上任了幾年啊這就想留在京城了?你資曆淺了點。想必你自己也知道,這次和你一塊候缺的還有個在地方上呆了二十年的老人,人家也是有門路的,武庫司也不是隻有我一個郎中,我說了也是不算的。

我聽聞你家祖上是寧榮兩府的門生故舊,怎麼不去求他們?榮國府新出了個賈國師,正得聖寵呢,他要能替你走走關係,這主事不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