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1 / 1)

的,賈璉得了一碗,而後就把寫好的符紙卷成了燈芯插在了血碗裡,輕輕點燃,赤紅的火焰“騰”的一下就躥了出來,燈芯分明隻一點,燃出的火焰卻把整個殿堂都照成了血的顏色,頓時所有人猶如置身鮮紅的火焰地獄。

天聖帝永安帝,忠孝王壽王王麟輔等人的臉色都變了,而福王滿身汗如雨下,雙股顫顫,“轟”的一下子就摔坐到了地上,他體型肥碩,驀然摔倒的動靜驚動了所有人向他看來,而在他兩隻渾濁的眼珠子裡映出了一個雙眼陰紅,舌頭垂%e8%83%b8的厲鬼。

隨後天聖帝等人也看見了,天聖帝在一瞬的吃驚之後就恢複如常,永安帝則瞪大了眼一直在打量,忠孝王緊繃著一張清瘦的臉滿麵戒備,王麟輔攥緊的拳頭裡握了滿滿的冷汗。

“是蘭心嗎?”天聖帝輕聲問,生怕一個態度不好引她魔化,“是誰欺負了你,朕在這兒,內閣大學士們也在這兒,我們都是來替你平反冤屈的,你告訴皇伯父那人是誰,不論是誰,皇伯父都為你討個公道。”

聽著天聖帝這樣溫柔和藹的和她說話,她哭了,於是那猙獰厲化的屍體旁邊就多了一灘血,蘭心就跪坐在血水裡。

“是一個黢黑的小矮子欺辱了我,可是逼我上吊的卻是我的好父王,我死了變成了鬼,我站在旁邊都看見了,更聽見了,把白綾勒到我脖子上的嬤嬤對著我的屍體說‘郡主,冤有頭債有主,要您死的是福王和世子,我們做奴婢的隻是聽命罷了,求郡主做了鬼不要糾纏我們’,我這才知道讓我死的是誰。

我原以為是我失了貞,父王以我為恥才讓我死,可是不是這樣的,我在府中遊蕩,又聽見了真相,原來父王讓我死隻是為了誣賴一個叫賈璉的人,父王要置賈璉於死地,我不過是他誣賴人的引子罷了,婢女的分量太輕不合適,明心明玉她們是父王寵愛的郡主父王舍不得,於是隻有我這個沒了母妃庇護躲在偏僻小院裡自生自滅的郡主才最合適。”

聲聲泣血,殿中陰風陣陣,刮的燭火明明滅滅。

“福王!”天聖帝抓起手邊的茶碗照著福王的頭就砸了過去。

“嘭”的一聲,福王頭上就被開了一個血口子,血沿著他的發際流了下來,蜿蜒曲折如同鬼爪。

“她胡說,她和賈璉串通好的,對,對對對,賈璉能和鬼溝通一定是他們串通好了汙蔑我,皇兄,你要相信我啊,虎毒不食子,我怎麼會那麼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賈璉冷笑,“是啊,我也想問你,虎毒不食子,你怎麼忍得下心讓人……”

賈璉沒有說下去,對福王咬牙切齒。

“父王,我已經死了,你怎麼還忍心往我身上潑臟水呢。”蘭心哭的越發厲害,她整張臉幾乎都被血淹沒了,十分駭人。

“父王,我向來知道我不得你的喜歡,因為我不是你心愛的側妃生下的,你更恨我的母妃占據了正妃之位,可嫁你為繼妃是太後娘娘下的懿旨啊,非我母妃所願,你不喜母妃,扶持側妃處處排擠,母妃為此鬱鬱而終,你的怒氣還沒有消嗎,如今又要拿我的命去謀害人,父王,我又做錯了什麼……”

滿臉血的蘭心一點點爬向福王,福王嚇的縮頭大叫,“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皇兄救我,黃仙聖母你在哪兒,快現身出來救我!”

賈璉眯眼。

“皇兄你難道忘了我為你做的那些事兒了嗎?!”

天聖帝登時冷了臉,滿目殺機,給身邊的戴權使眼色。

戴權看見在地上爬行的蘭心也嚇的不輕,可是皇命難違,他連忙叫了兩個侍衛過來,“堵住嘴,拖走!”

“水懿徽,你敢卸磨殺驢試試!”福王駭極把心一橫就和天聖帝撕破了臉,直接喊出了天聖帝的名字,“水懿徽,你彆忘了你是怎麼登上皇位的!”

這時戴權再也顧不上什麼,親自過去捂住了福王的嘴,接著兩個禦前侍衛上來連拖帶拽就把福王弄了下去。

“真相朕已經清楚了,賈愛卿,你收了神通吧。”

蘭心實在駭人,天聖帝不敢和其對視。

“陛下稍等。”賈璉略微一拱手回身就看向了蘭心,“郡主,欺負你的可是這東西嗎?”

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掛在腰間的香囊往外傾倒了幾下,立時便從裡頭倒出了五個魂魄,分彆是一隻白頭翁、一隻鷹隼、一個八腿蜘蛛、一個黑皮地鼠、一條青麟魚,所謂的昆侖五仙就是這五個東西所化。

因血碗之光還燃著,所以堂上所有人都看見了。

蘭心一開始還沒認出黑皮地鼠,直到賈璉抓起黑皮地鼠揉搓了一會兒,黑皮地鼠化成黢黑矮人的模樣,蘭心一看之下披散在身後的長發無風自起,根根如針,一雙手也幻化成了彎鉤狀。

“福王終究是你生身之父,你要殺他報仇就是犯了天道秩序,會有嚴重的懲罰,為這樣一個父親賠上你的下輩子不值當,但這個黑皮鼠不同,它本身就犯下了濤濤血債,誰殺它都會獲得功德……”

賈璉還沒有說完蘭心就化作厲鬼衝了過來。

化作厲鬼的蘭心和做為人的蘭心是兩個極端,做人時她沒有倚仗所以怯懦怕事,可她成了厲鬼,沒有了最後的希望,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像是打開了另外一道門,在這裡她是女王,心要殺誰,衝上去便把它撕成了碎片,這還不夠,她把它一點點吞吃了,一邊咀嚼一邊淌血,她整個人都被血浸染了。

鬼吃鬼,是疼的,所以黑皮鼠發出了瘮人的慘叫聲,而蘭心,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從眼中汩汩淌血。

永安帝不敢再看默默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天聖帝把目光挪到了穹頂上垂掛下來的八角流蘇宮燈上。

而忠孝王卻背手在後一直冷眼看著,默默攥緊掛在手腕上的佛珠。

內閣大學士們早已渾身僵硬,眼中多多少少包含了恐懼,生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似的。

“我們已經被你殺死了,求求你放我們去投胎吧!”青麟魚擺動魚尾做叩拜狀。

“我們本和你無冤無仇,都是應了那該死的黃屍皮子的邀請來殺你的,求你給我們一個投胎的機會。”鷹隼大叫。

賈璉冷笑,“憑你們還想投胎?嗬!”

話落賈璉把它們收回香囊,放在手心裡,兩手綻放金光,捏碎、碾壓,片刻扯開香囊往外傾倒便倒出了一撮灰燼。

靈魂有重量嗎,是有的。

靈魂,是另外一種存在方式。

刹那,天降金光,鐵桶粗打在賈璉身上,賈璉抬起手一看就見自己的一雙手在被金光洗禮之後血肉一點點褪去變成了由一顆顆金光顆粒組成的功德金光手。

還有一根發辮那麼粗的金光打在了蘭心的身上,金光所過之處,厲鬼之血燃燒化霧,她的發又變成了柔順的烏發,她的手又變成了刺繡的纖纖素手,而她的臉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眉眼溫柔,秀麗清透。

“他,會遭到報應的吧。”蘭心看向賈璉,柔聲詢問。

“嗯,會的。”賈璉微笑著向她保證。

“那我、我就沒有遺憾了。”蘭心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又問道:“剛才打在我身上那道金光是什麼?”

“是功德金光,有這道金光護持,能助你投一個好胎,榮華富貴是必不可少的。”

蘭心微微一笑,“我隻盼望著能有一個真心疼愛我的父親和溫柔可親的母親。”

“會有的。”賈璉笑著走向香案,點燃了一支香,青煙嫋嫋豎直而上,不一會兒便有馬車轔轔之聲傳來。

賈璉朝上看去,透過穹頂看到了漆黑天幕之上,青煙形成的陰界景象裡,一個牛頭人駕寶馬香車而來,這是有功德之人死後才有的待遇。

“我該走了。”蘭心杏眼瑩瑩的望著賈璉,飛升之前倏忽展顏歡笑,“你是我見過的長的最好看的男人,也是最有本事的男人,謝謝你,賈璉。”

“不謝,走好。”賈璉對她揮手,禁不住好笑的想,你生前一直被關著又見過幾個男人呢?

頃刻,三角紫銅爐裡插著的那支香自己熄滅了,青煙消散,同時,血碗不知什麼時候燒乾了,堂上恢複了正常的明亮。

忽而,雞叫了,晨光透過月白的窗紗照射了一點進來。

“賈愛卿聽旨。”天聖帝站起來含笑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微臣在。”

“朕……”

便在此時外頭傳來驚慌的叫喊聲。

“何事喧嘩!”天聖帝怒斥。

一個禦前侍衛跑來跪地拱手道:“稟聖上,福王府各處忽然出現了很多黃鼠狼,驚擾了女眷。”

這侍衛剛說完,戴權就急匆匆走了進來,在天聖帝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天聖帝就忙道:“賈愛卿,你快去看看福王,還有個精怪作亂,你快去收服,朕便封你為國師,已琢磨了許久了。”

“是。”

“國師,快隨咱家來。”戴權直接改了口,態度越發恭敬。

福王被戴權拖下去之後一時也不知把人安置在哪兒,便尋了個離主殿不遠的空殿把福王扔了進去,並親自看守著,為防福王狗急跳牆胡亂叫喊出什麼要命的隱秘事還讓人把福王的嘴堵了,一開始還能聽到福王不甘心的哼唧聲,天快亮的時候就再也聽不見了,戴權不會傻的以為福王睡著了,心下覺得不好急忙戳開窗紗往裡頭看,就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正趴在福王脖子上,戴權嚇的臉都白了這才急忙來回稟。

賈璉早知福王府還有東西,還是福王自己喊出來的,那時眾人的心神都被蘭心吸引了過去沒人聽清福王喊了什麼,他卻聽清了,後來鷹嘴男又提到了黃屍皮子他心中便有數了。

此時又在庭院裡看見四處逃竄的黃鼠狼,他心中便知道趴在福王身上的是什麼東西了。

想來是這個福王奉養了一個保家仙,而這個保家仙就是黃鼠狼。

所謂昆侖五仙,應該也是這個黃皮子請來的,至於養怨靈製作阿姐鼓,利用阿姐鼓拐賣少女應該也是這個黃皮子從中串連的。

“這、這如何跟聖上交待!”戴權一看又驚又嚇。

賈璉便看見了一張肥胖的人皮,福王被黃皮子吸乾了。

“他被養的保家仙反噬了。”賈璉冷笑道。

“什麼東西?”戴權忙問。

“黃皮子精,還是個死了不甘心輪回,利用邪術滯留人間的鬼祟玩意。”

“那、那這玩意現在在哪兒,難不成跑了?”

“內相安心,我在福王府四周做了布置,是鬼怪還是妖精都跑不出去。還要麻煩內相請旨搜索福王府,福王供奉了一個黃屍精,在某處一定有這個黃屍精的道場,黃屍精逃不出我布下的天羅地網一定會返回那裡躲著。”

“好,賈大人稍等,咱家這就去請旨。”

片刻,兩位帝王都下了旨,眾侍衛太監合力,老鼠洞都掏了一遍,朝陽出山時找到了福王府的機關暗道。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