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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都是她老人家的寶貝我們環兒自然不敢比肩,可至少也該問一聲吧,您猜怎麼樣,上頭那些主子竟無一個想起環兒的,竟仿佛家裡沒有這個人,我心裡是一千個一萬個不得意,憋屈的我整夜都沒睡。

我就罵他,下流沒福氣的種子,怎麼就從我的逼裡掉出來,倘若他是從太太腸子裡爬出來的,遇上事那榮慶堂上終究有他一席之地,那逼崽子竟埋怨我不爭氣,他也不想想我一個婢妾,說好聽點是半個主子,可終究到老都不過是服侍人的奴才,我能怎麼辦,日日祈禱她哢嚓一下死了,我倒還有望扶正,這話我也就跟你說說解解悶氣罷了。

再說我們府上的璉二奶奶,真好大的脾氣,二太太尚且沒罵到我臉上,她倒罵起我下賤來,上趕著作踐我,恨的我要死。眼瞅著璉二爺在老太太那裡掛了號了,她璉二奶奶也水漲船高,真恨得我心裡滴血,登高跌重,我巴望著她跌一跤摔個透死才好呢。”

“這也不是不能為。”馬道婆吐出一口瓜子皮笑眯眯的道。

“怎麼說?”趙姨娘立馬來了精神。

“都在姨奶奶身上,姨奶奶究竟想怎麼樣呢?”

“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趙姨娘坐直身子陰陽怪氣的道:“我倒想那賈璉賈寶玉都死乾淨,由我的環兒繼承了這榮國府我才得意呢。”

“那你該皈依摩訶上師,摩訶上師法力無邊定能實現你的願望。”馬道婆引誘道。

“魔什麼師?”趙姨娘忙問,“我可不做尼姑,這富貴日子我還沒享受夠呢。”

“摩訶上師,摩訶就是‘大’的意思,上師就是‘法力無邊’的師父,我們喇嘛教和彆的教不一樣,隻要你的心皈依了便可,並不需要剃頭,也不需要你常跪佛前誦經念佛,隻要在摩訶上師需要你的時候你助一手就行了,我們喇嘛教講究要有一顆虔誠聖潔的內心。”

“香油錢也不用給?”趙姨娘歡喜的問。

馬道婆挑起眼皮睨著趙姨娘,“摩訶上師是不屑這些阿堵物的,但你要怎麼向上師表達你虔誠聖潔的心呢?”

“明白、明白。”趙姨娘心想,這個喇嘛教好呀,給多給少既然全憑自己的心,那我每月意思意思給個一兩半兩的也是我的心嘛,我的心絕對是虔誠聖潔的。

趙姨娘自以為占了便宜,喜滋滋的忙問,“入這個教有什麼儀式說頭嗎?”

馬道婆笑眯眯的道:“有個灌頂的儀式,摩訶上師會撫著你的頭頂念一段經。”

趙姨娘拍掌,“這個好、這個好,真真比和尚教道士教好多了。上師果真法力無邊,我皈依了他,他就能保佑我心想事成嗎?”

“能,姨奶奶要是能拉上一個聖潔的姑娘入教就能更快的實現心願了。不是我說,像姨奶奶這種被臭男人破了身,沾染了男人身上濁氣的女子,上師保佑你是狠費神的,需要姑娘聖潔的信仰才能抵償,我們的教義是眾生平等,我這才願意渡你入教,其實我內心裡是很不願意上師消耗太多靈力的。”

趙姨娘忙道:“眾生平等好呀,您千萬不要拋棄我,我願意入教。”

話落從炕上下來,從自己的箱籠底下扒出一包銀子來討好的遞給馬道婆,“這是我給上師虔誠聖潔的心,您收好。”

馬道婆拿起一個銀錠子就咬了一口,笑眯眯的就揣進了自己的袖子裡,“你尋個由頭出門,到時我領你去給上師灌頂,隻有經過上師灌頂的人才是真正的教徒,上師的靈力才能護佑到你。”

“行,就這樣說定了。”

“姨奶奶的心這樣虔誠,我也不好意思白要你的銀子,我這裡有個好寶貝給你,你對著它許願就沒有不成的。”

“當真?”趙姨娘登時喜的跟白撿了金子似的。

——

月亮替代太陽從天際爬了上來,賈璉還在雕刻華表,因此小院裡掛滿了燈籠,通明如晝。

芃姐兒吃飽了飯,正和苒姐兒並青兒等幾個小丫頭玩丟手絹,這會兒芃姐兒正在咯咯笑著繞圈跑,苒姐兒拿著小手絹正在後麵一蹦一跳的追,不時發出咕咕吱吱的聲音,像是在說“你跑呀你快跑呀馬上就要追上了”。

最後一尊白虎神獸華表隻剩下一點祥雲紋就完成了,賈璉歇息喝水的空兒瞅著兩個小姑娘笑道:“跑慢點,仔細摔著。”

“我回來了。”人未至先聞笑聲,從笑聲裡就能判斷她今日過的定然極暢快。

就在這時四尊神獸同時發威,淩空浮現一尊金光湛湛的戰神橫刀立馬,舉起手中大刀朝著王熙鳳就砍了下去。

“啊——”王熙鳳嚇的大叫一聲,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後麵簇擁著她的平兒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

“二奶奶!”平兒急忙去攙扶。

“都彆動。”賈璉上前從地上撿起一根圓珠釵,“從哪兒得來的,我記得你今早上出門戴的是金鳳釵。”

王熙鳳白了臉,忙道:“這是今兒和我極投契的慧姐姐送我的,叫願力釵,說是對著它許願就能實現。二爺,這釵有古怪不成?”

“古怪大了。”賈璉輕輕一彈釵上仿佛珍珠一般的圓珠,登時圓珠就化成了讖粉。

“你以為這是顆什麼珠子?”

“不是珍珠嗎?”王熙鳳已經意識到不好了,因此咬著嘴顫巍巍的說了出來。

“珍珠?”賈璉冷笑,“是骨珠,人骨珠。”

王熙鳳倒吸一口涼氣,眼睛一閉就暈了過去。

“二奶奶!”小紅驚呼。

平兒刹那蒼白了臉色。

賈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王熙鳳,打橫抱起就道:“去請大夫。”

“是!”小紅撒腿就往外跑去。

到了屋裡,王熙鳳便悠悠轉醒,一把抓住賈璉的手臂紅著的眼眶恨聲道:“我白拋一片心了!盧英慧,這個賤人害我,我饒不了她!”

賈璉坐在床邊安撫道:“不急,先看了大夫再說。”

王熙鳳這才感覺到肚腹那裡微微的犯疼,渾身乏力,“我真是被那賤人氣著了。”

賈璉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脈門上笑道:“這可不見得。”

“嗯?”

“像是有喜的脈象。”

“你可彆哄我,何時你又成了郎中了。”嘴上這樣說她心裡卻是極高興的,因為隻有生下兒子她在賈府的根基才算真正的穩了。

賈府有常用的大夫,就住在寧榮街附近,因此來的極快。

早已適應了古人的規矩,賈璉便先讓王大夫在外頭等候片刻,他起身放下簾帳,又尋了一塊紫紗帕子鋪在王熙鳳的手腕子上,這才出聲讓大夫進來。

“您請。”賈璉道。

王大夫拱手,在床邊的繡墩上坐下就開始診脈,過了一會兒便撫須笑著道:“像是喜脈,但日子淺還不能確診,過幾日我再來一趟吧。”

“方才內子暈了過去,可有什麼不妥之處,需要吃些保胎的湯藥嗎?”

“無礙,不用吃藥,是藥三分毒,能不吃還是不吃的好,稍用些補品也就是了,切勿動氣。”

“有勞。”

賈璉笑著把人送了出去又回來笑望著王熙鳳道:“如何?”

王熙鳳那麼大方爽利的人這會兒子也有些羞意了。

平兒等丫頭也跟著高興,忙問道:“可要告訴老太太去?”

“彆忙。”王熙鳳道:“過些日子確診了再告訴不遲,免得空歡喜。”││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平兒笑道:“王大夫是咱們府上常用的,醫術了得,他既這樣說便是八\\\\九不離十了。”

賈璉笑道:“你們出去吧,讓廚房燉一碗燕窩粥來。”

“是。”

“你彆動氣,細細跟我說說這個盧英慧。”

一提這個名字王熙鳳就止不住的%e8%83%b8腔鼓動。

原來,這個盧英慧是平原侯之孫世襲二等男蔣子寧的原配,算是玉容堂的老客了,還辦了會員交了一年的用銀,脾性和王熙鳳一般,兩人十分投契,慢慢的情誼便越發深了,今日她又來,兩人敞開了心扉的說話,約定義結金蘭,她便送了王熙鳳一支釵,並告訴王熙鳳對著這支願力釵許願都能實現,並言說自己曾向它許願弄瘋蔣子寧的寵妾,那寵妾不久後果真瘋了,還向王熙鳳說自己是因為入了一個教才得到的這種釵,遊說王熙鳳也來入教。

王熙鳳是務實的人,對佛教道教都不熱衷,何況這個什麼喇嘛教,便拒絕了,卻接受了這支願力釵,抱著試著玩的心態允許盧英慧給她戴在頭上並帶回了家。

“當麵和我刨心刨肺,親親熱熱,背地裡竟原來在算計我,我和她無冤無仇,何至於這樣歹毒,真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王熙鳳是真的被傷著了,躺在賈璉懷裡渾身發抖。

“我真真白拋一片心了。”王熙鳳連著說了三四遍。

“我和她無冤無仇,更無利益交割,她何至於、何至於……”

“許是羨慕嫉妒恨?”賈璉玩笑道。

“我有的她也有,她嫉妒我什麼?”王熙鳳忽然看向賈璉,望著他俊美的臉,想著他素日的情深義重,一下子仿佛就想通了,先是哈哈笑了一陣子,止息之後緊緊握著賈璉的手道:“想來她是嫉妒我有你罷了。誰家男人甘願在背後支持女人在前麵發展事業,誰家男人不僅不阻止還鼓勵女人出門,也隻有一個你罷了。她是嫉妒我這個玉容堂主人當的有聲有色,影響力越來越大呢。”

“你能這樣想就對了。”

王熙鳳抱著賈璉的腰緩和了一會兒情緒,歎氣道:“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投契的,卻又是這樣的了局,沒意思透了。”

“你不認為她也是不知情的,是無辜的受害者嗎?”

王熙鳳冷笑,“她和我說起這支願力釵時我心裡就存了疑心,究竟什麼神佛寶貝能這樣靈驗,隻是當時我一心和她好沒有深究。今時今日,我活的這樣自在,還有什麼願望要寄托在一支釵上,我無所求就無所懼,就接了這釵,更何況家裡還有你呢,是神是鬼我沒有怕的,可終究戳破了我的一甘情願。”

賈璉輕撫她的背脊,“你先彆和她撕破臉,我倒想探究探究她嘴裡那個喇嘛教,以人骨磨成珠鑲嵌在金釵上害人,這等毒瘤務必要除。”

“我聽你的,我絕饒不了她!”

“好了好了,彆動氣,仔細傷著腹中孩兒。”

王熙鳳摸摸自己尚且不顯的腹部,又禁不住歡喜的笑出來,便把那惹人恨的賤人暫時拋到腦後去了。

——

卻說趙姨娘,得了願力釵之後便急不可耐的想驗證驗證,她心裡第一個恨的就是當麵奚落過她的王熙鳳,但又顧忌著賈璉的能力便把這個主意暫時放下了,第二恨的便是王夫人,恨她占著原配正妻的位置給她吃了不少委屈,第三恨的便是賈寶玉了,恨他得寵,恨不得賈環立時就能代替了賈寶玉成為老太太手裡的大寶貝。

原本是沒賈璉什麼事兒的,賈璉不過是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