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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一派,還有您的榮慶堂也自成一派,如此三駕馬車向三個方向行駛,老太太以為咱們榮國府長此以往下去會如何?”

不等賈母說話賈璉接著道:“不外乎是一種結果,上頭主子打架,下頭的人鑽空子,偷拿偷取肥了自己的腰包。”

賴鴛鴦猛的瞪向賈璉。

賈璉混不在意,繼續笑著道:“常言道千裡之堤毀於蟻%e7%a9%b4,何況碩鼠呢。這便是孫兒的薄知淺見,老太太聽聽也就罷了。”

賴鴛鴦冷冷的開口道:“想來二爺是拿住什麼人了?”

賈璉笑道:“不曾拿住什麼人。”

“哦,原來是全憑您自己的揣測啊。奴婢這裡也有句話說給二爺聽,那便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熙鳳冷笑道:“鴛鴦姑娘真是好大的氣性。隻是老祖宗屋裡的阿貓阿狗都是比我們尊貴的,我們做小輩的還能說什麼呢,隻得聽著罷了。”

“鴛鴦,你出去。”

賴鴛鴦急忙跪下道:“老太太,奴婢從十歲上就進來服侍您,奴婢待您的心隻有忠誠,奴婢的家人們也是一樣的,絕不是璉二爺口裡說的什麼碩鼠。”

賈璉笑道:“我何曾特特指出是哪一個哪一家呢,鴛鴦姐姐多心了。”

賴鴛鴦臉上一白,還想自辨,卻被賈母嗬斥了出去。

“老太太,我的這些話很誅心,能不泄露還是不要泄露出去了吧。”

“這不用你說,鴛鴦不是那等不知輕重的孩子。”

賴鴛鴦雙拳緊握,回應了一聲“是”,垂頭退了出去。

賈母似笑非笑的睨著賈璉,“璉兒,你狠敢。”

賈璉笑道:“無非仗著老太太眼光長遠,識大體顧大局,不是那等隻為了一己私心而置子孫後代於不顧的普通老婦人罷了。”

賈母,史老太太,她是正經侯府嫡女,生長在四王八公最輝煌的年月,其眼光見識絕對不是一味隻知高樂的蠢婦。這從太子被廢之後,教養元春送入宮中走外戚的路子就可見一斑。

如果沒有元春入宮,後被封為賢德妃,延續賈府榮華十幾年,賈府早已敗落。

在這個時期,賈母仍舊有扶助賈府繼續青雲直上的心,所以才有今日他和賈母單刀直入式的對話。

此時賈母看賈璉的目光變得溫和欣慰,唇角有了幾分笑意,“你能想到這些就狠是不錯,你出息了,我冷眼看了這些年,也隻有一個你跑來我跟前和我說這些心底話。不像你的父親,假做成了真,一味隻知吃酒睡覺,他心裡還要怨我偏心你二叔,偏偏的他又不肯說出口,隻好自己憋在心裡難受,我隻冷眼看著並不排解,你知為何?”

賈璉笑道:“父親自己把自己困在了黑油大門裡,他心裡認定了,彆人說什麼都是不管用的。”

賈母眼中淚光一閃,招手道:“璉兒你過來,和祖母坐在一起,咱們祖孫好生說話。”

“是。”賈璉恭敬順從。

“鳳丫頭,你也下去。”

“是,老祖宗。”

此時,偌大榮慶堂隻有賈璉和賈母二人,說起話來就更直接了。

“我不曾想到,竟是你看的最明白,真的是出息了。我坐在這裡,看的比你更明白些,咱們府上人口日繁,事務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榮者儘多,運籌謀畫者無一,其日用排場費用,又不能將就省儉,如今外麵的架子雖未甚倒,內囊卻也儘上來了[注1]。”

賈母深吸了一口氣又接著道:“我有心想做些什麼卻是有心無力,祖母頭上雖頂著個一品誥命的銜兒卻終究是個內宅婦人,我管得了內宅也管不嚴外宅,咱們府上不能亂,你懂嗎?”

怕賈璉仍舊不能明白深意,又道:“咱們府上的奴仆多是家生子,你處置了一個就有一窩子跳出來,懂嗎?你們賈氏兒郎,並沒有一個能真正壓服他們的。當年榮禧堂的你父親可以,如今黑油大門裡的你父親就是個一戳就倒的草包。要徐徐圖之,懂嗎?”

賈母又道:“實話告訴你,我之所以一力扶持二太太管家,那也是因為二太太身後站著京營節度使王子騰,我為你求娶鳳丫頭也是這個道理,這下你總該明白了吧,我要借王子騰的勢來穩住府中上下。”

作者有話要說:

注1:這句話是紅樓夢原文,第二章 冷子興演說榮國府。

第9章 賈相師斷言壽夭命

璉二爺惹怒了老太太被打了十板子!

這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飛往榮寧二府各個角落。

賈璉趴在藤屜子春凳上被抬回了榮禧堂後麵的粉油大照壁小院。

“這是怎麼說的,老太太哪怕不同意呢也不能這樣打你啊。”王熙鳳坐在床邊手裡拿著一小盒藥膏一邊輕輕的抹一邊氣憤的道。

賈璉笑道:“老太太這是做給賴鴛鴦那些下人看呢,用老太太自己的話說,這是為了穩定咱們府中上下。”

“放屁!”王熙鳳磨牙恨恨不平,“早知如此,咱們管那些閒事做什麼,隨著上頭高樂就是了。”

賈璉斂了笑,淡聲道:“我是這家的長孫,你是這家的長孫媳婦,撇開是不能了。”

“老太太究竟怎麼跟你說的?”

於是賈璉把和賈母的對話說了一遍。

王熙鳳又惴惴不安又憤恨不平,道:“這還了得,往後縱然他們犯了錯也打不得罵不得了?既如此,從今往後就像供祖宗一樣供著他們吧!”

賈璉因笑道:“老太太嚇唬人呢,你彆慌,咱們家還沒到那個地步。”

賈府真正的末日是賈元春和王子騰死後,銀庫枯竭,才有賈政被常隨糊弄丟官,奴仆聯合外人入府偷盜,奴大欺主等事。

“薑還是老的辣,她老人家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大房和二房之間的齟齬變成了大房二房和豪奴們之間的。”

王熙鳳拍拍%e8%83%b8口,“原來是這樣,老太太拿這些話嚇唬咱們狠有意思嗎?!”

“狠有。老人家喜歡平和並不喜歡改變,同時她也不想得罪死了我,所以讓人隻打了十下,我的屁股隻紅了一點並不見血。老人家深謀遠慮,她這是給自己也給賈府留後路呢。”賈璉試著坐了起來。

王熙鳳忙問,“疼不疼?”並幫著在後背放了兩個大紅蟒緞引枕。

“你上了藥涼颼颼的不疼了,哪來的?”

王熙鳳臉一紅,收起小小的碧玉盒子就放到了梳妝匣的最底層抽屜裡,重新坐會床邊才道:“我媽給的,說是洞房花燭夜完了後用,怕你魯莽弄壞了我,誰知你是那樣溫柔我並不覺得狠疼。”

她的臉已紅若煙霞,可說起話來依舊乾脆利落,並不似一般閨秀那樣扭捏羞澀。

賈璉喜歡這樣的王熙鳳,卻也不再引逗她,怕她的臉紅透了羞惱。

“雖說老太太是打了你,可也是打在我身上,把我對這府上的心也打沒了,我才知道老太太才是真正掌權的那個,二太太是老太太倚仗的那個,我服侍的再好再儘心又能怎麼樣呢,你又比不上寶玉,想來我更比不上將來的寶二奶奶了,真如你說的,我終究會枉費心機替他人做了嫁衣裳。”

王熙鳳曾經是真的把榮國府當成了自己的家一樣費心經營的,如今她看透了,她的心也冷了。

“你能真正明白就狠好。放心,往後有的你忙,咱們才不在乎府裡這點權利呢。”

王熙鳳被逗笑了。

正在此時平兒掀開大紅撒花軟簾一角低聲道:“二爺二奶奶,大老爺來了。”

王熙鳳被大老爺嚇著了,急忙就躲避了出去。

不一會兒賈赦胳膊底下夾著一個漆雕紅木匣子走了進來,在床前站住也不坐,幸災樂禍的道:“蠢貨,挨打了吧,活該。”

賈璉笑道:“兒屁股疼就不下床給父親請安了,父親隨意坐。”

賈璉隨意的態度不僅沒有惹怒賈赦反而讓賈赦笑哼了一聲。

“拿著吧,糟踐你媳婦的嫁妝算什麼男人。”賈赦把漆雕匣子往床裡麵一扔就道:“這裡頭是你娘的嫁妝,夠你糟踐的了。你若果真出息了就做出個樣子來我看,否則我就當沒生養過你這個王八羔子。”

撂下話賈赦就邁著老爺步走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賈璉微微一笑,打開匣子隨手翻了翻裡頭的契書。

王熙鳳抱著芃姐兒進來,笑道:“這小挨刀的不願意平兒哄,眼睛滿屋子轉悠,我一看她這樣就是找你呢。”

“抱過來我瞧瞧。”賈璉一招手芃姐兒就笑了起來,嘴巴一咧透明的哈喇子都流了出來。

王熙鳳把芃姐兒放到賈璉懷裡問道:“父親和你說了什麼?”

“把我娘的嫁妝給我了,說糟踐你的嫁妝算什麼……”

這時平兒隔著軟簾子說了一聲“珍大爺過來了”。

王熙鳳回頭吩咐,“快請進來。”

她也沒像躲賈赦一樣躲賈珍,而是親自掀起軟簾迎了進來。

“珍大哥也聽見我們這位被老太太打了?”

“聽見了,所以過來瞧瞧。是為得什麼呢?老太太一向慈和悲憫,幾時聽她真正打過什麼人呢。”賈珍在床邊的交椅上坐下就問了起來。

賈璉笑道:“我也沒什麼能瞞珍大哥的,原本我預備下的治家的方子也用不上了,就送給珍大哥吧。”

“鳳哥。”

東西是王熙鳳收起來了,因此她聽著賈璉說起就去找了出來。

賈珍拿在手裡翻看了一會兒就笑道:“難為你怎麼想的,我才看了這一點就覺得狠好。”

賈璉因笑道:“你果真覺得好就按著我這方子來治家,還能儉省些,也防著被下頭的人貪墨。”

賈璉細細打量賈珍,隨後道:“從你的麵相看,你天庭飽滿,印堂發亮,長眉似劍,本該是個英武果決能乾一番事業的人物,可偏偏你眼含血絲,眼下泛青,是個著相於女\\色的,若戒了定能成就一番事業,若不戒,長此以往終究會在女\\色上栽跟頭。”

賈珍笑道:“你何時會給人看相了?”

賈璉笑道:“我是經過生死的人,又在清虛觀受了張道長的熏陶,有些許的心得罷了,談不上會不會,珍大哥信不信都在你。”

轉而又道:“今兒回來被老太太冷在窗戶外頭站了一會兒,巧合見到了一個風流嫋娜天仙一般的人物,我觀她的麵相是個容易沾惹情天孽海薄命壽夭的,若是配個軟弱站不直的男子定會從了麵相,若是有個英武果決的男子配她倒還能改了薄命多情相。”

賈珍心上一動,麵不改色道:“可是秦氏女?”

“聽丫頭們閒話是姓秦。”

賈珍就笑道:“那是我替蓉兒定下的媳婦。”

賈璉抬手掐算了一番臉色忽變。

賈珍也跟著提起了心。

“珍大哥,你可知道這秦氏女的生辰八字?”

賈珍沒猶豫忙告訴了。

“珍大哥你的呢?”

賈珍更沒有猶豫,馬上都告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