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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信徒 北途川 4400 字 6個月前

又看到那幾個名字,頓時覺得那名字都心思昭昭。

於是把沈驚蟄也抹了。

或許是寫得太用力,抹掉了還有痕跡。

是的,有些痕跡是輕易抹不掉的。

林驍給陳沐陽和江揚發消息,說:我完蛋了。

雙木林:我被沈驚蟄困得死死的。

雙木林:憑什麼?

雙木林:操。

少爺很少講臟話,這屬實是有點惱羞成怒了,陳沐陽和江揚毫不吝嗇自己的嘲笑,全都是發語音,長達十秒鐘的爆笑聲。

林驍把語音譯成文字看,除了哈哈哈一點內容都沒有,他氣得扔了手機。

他聽到對麵門響了,於是豁然起身跟了出去。

兩個人在門口四目相對,他問:“你乾嘛?”

驚蟄才覺得莫名其妙呢!反問他:“你乾嘛?”

林驍低著頭看她,抿著唇不說話,一臉委屈,仿佛控訴她似的。

驚蟄覺得他最近都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輕歎了口氣:“我去寄東西。”

剛剛收到禮物就迫不及待回寄,真行,他臉色很差地看著她,卻什麼也沒說:“哦。”

說完轉身回了房間,房門沒關,指望她能跟過來問一句他怎麼了。

這種想法簡直可笑,可當時真的那麼想了。

可惜她直接走了。

驚蟄下了樓,他仰麵躺在床上躺了會兒,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仿佛天時地利人和占儘,可其實什麼也沒有。

他什麼也沒有。

他起身站在窗戶前往下看了眼,她叫了上門取件,快遞員站在門口收件,她把一個不小的盒子遞過去。

不知道裡麵裝了什麼,或許是是圍巾,也或許是手套。

她都沒有給過他什麼東西。

至今隻有一個小兔子掛在他的書包上,他一個衣服過季都不會再穿的人,一個小掛件掛了快三年了,還有一個小熊帽子的筆,還是順來的。

他掰著指頭算了很久,發現她從沒主動送給他一次禮物過。

他不過生日,他生日是七月一,據說這個日子不好,而且他出生那天,小舅送母親去醫院,回去的時候意外出車禍去世了。

那是姥姥姥爺最疼愛的兒子,可惜白發人送黑發人,後來每年七月一父母都會去祭拜小舅,並且從不允許他過生日,他也沒有過生日的欲望。

所以他連生日禮物都沒收過。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他覺得沈驚蟄沒有心。

他隻對她好,她卻對誰都很好,甚至對彆人比對自己都好。

林驍兀自生著悶氣,驚蟄在外麵敲他的門,她站在門口,輕聲說了句:“哥,你出來一下。”

林驍很想知道她要乾嘛,但還是磨磨蹭蹭了半分鐘才出去,仿佛自己一點也不在意似的,跟著她去了露台。

兩個人坐在椅子上,驚蟄從口袋裡拿出一塊兒木牌給他。

是一塊兒無事牌,寓意平平安安,無事煩擾。驚蟄塞進他手裡:“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開心,但我希望你能快樂一點。成績很重要,但你更重要。”

她以為是成績,但又隱約覺得不是。

她猜不出來,也不想猜了。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送他東西,於是他在一瞬間就原諒她了。

然後又覺得自己沒有出息。

林驍問她:“這東西隻是送給我的,還是也送彆人了。”

他喜歡獨一無二的,驚蟄知道,但她還是忍不住沉默片刻,歎氣道:“隻給你的,隻有你有。”

林驍一半滿足一半酸澀,憋不住問了句:“那圍巾呢?周不言專有的?”

驚蟄張了張嘴,最後說:“……我給很多人織過。”

林驍扁扁嘴:“哦,所以就我沒有啊!”

驚蟄:“……”

林驍拐彎抹角地刺探著:“你對周不言倒是挺好,你覺得他不錯?”

驚蟄搖搖頭,又點點頭:“他人挺好的。”

林驍恨不得捂住耳朵:我不聽!

但還是抬頭問了句:“好在哪兒?”

驚蟄想了想:“就……長得好看,人也好,還喜歡我送的東西。”

她很少送自己做的東西出去,因為都不是很貴重也不是很精致漂亮,有的隻是心意罷了,而心意最怕被輕視。

林驍輕哼一句:“我也喜歡,也沒見你送我。”

驚蟄指了指他手裡的無事牌:“嗯?”

林驍:“反正你對我不好。”

驚蟄甚至都沒覺得生氣,隻是覺得他像個無理取鬨的小朋友,於是起身拍了下他腦袋,像哄小孩一樣:“哥,好好睡一覺吧!養足精神,休息不好容易精神失常。”

他聽出來了,她在說他精神失常。

誇彆人就是一條一條的,到他這兒就成了精神失常。

林驍回了房間站在鏡子前端詳了一下自己,手機問陳小狗:我好看嗎?

耳東陳:少爺天下第一帥,宇宙第一英俊。

耳東陳:但是,大半夜的,你問這話好恐怖。

雙木林:比周不言呢?

耳東陳:原來是因為這,你他媽,遲早魔怔。

林驍就是覺得不服氣,憑什麼周不言步步緊逼,他卻隻能退避三舍。

一晚上都在做夢,夢裡都在跟周不言吵架。

而且他覺得自己比周不言不好看嗎?不,是沈驚蟄審美有問題,她就喜歡那種淳樸的東西是吧?

然後一大早林驍就換上自己看起來最勤儉節約樸實無華的衣服出去了,他在花園裡看到驚蟄在一邊除草一邊聽英語廣播。

於是他站在那裡看了她一會兒,直到驚蟄看見他,才理了理領口,滿臉都寫著賭氣以及不服氣。

驚蟄確實目不轉睛看了他好一會兒,看得林驍都覺得不好意思了,挑著眉問她:“看什麼?”

驚蟄搖搖頭,誠實說:“你穿這身……有點傻。”

林驍撇撇嘴:“我每天穿的不傻你都沒誇過我,我還以為你喜歡這種土的。”

驚蟄一言難儘看了他一眼,覺得他還是神經兮兮的。

過了會兒,林驍兀自說了句:“我不比周不言好看?”

他覺得自己那句我喜歡你你能不能也喜歡我就快脫口而出了。

驚蟄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到底怎麼了,你最近怪怪的。”

林驍看到並不太健康的玫瑰樹,今年天氣冷,花園裡的植物長勢都不好。

驚蟄每天都在試圖給這裡種菜種作物,於是林驍鬼使神差說了句:“我想把這兒的玫瑰拔了給你種花生。”

驚蟄愣了下,其實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句:“真的可以嗎?”

不是想種花生,隻是想知道這裡真的可以種花生嗎?

她從來見過有人在城裡種花生。

林驍看著她:“當然可以,但是你知道,城裡地很貴的,我這塊兒地給我老婆留的。”

驚蟄:“……那你逗我乾嘛。”

林驍凝視她一會兒,最後泄氣道:“榆木疙瘩。”

他被凍得牙齒打顫,似乎終於清醒了,那句“給你留的”最終也沒說出口。

無論周不言再得寸進尺,他也做不到在這個時候去擾亂她。

他進了房間,給陳沐陽彙報戰績:“我現在覺得我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我升華了。”

驚蟄進屋之前,聽到有人叫她:“妹妹。”

她找了半天,最後發現是院子的攝像頭在跟她對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叫了聲:“叔叔?”

林正澤“嗯”了聲:“彆忙活了,去學習吧!林驍說話辦事沒個譜,你彆理他,回去我收拾他。”

驚蟄張了張嘴:“沒,叔叔,他沒……”

——給我老婆留的。

驚蟄抿了抿唇,他自己說話不著調,她都沒法替他解釋,隻能讓他自求多福了。

第53章 偷聽

.

驚蟄並沒有提醒林驍, 因為並不覺得是什麼大事。

但第二天早上醒來,就發現林驍已經不見了。

邢曼阿姨坐在餐桌前,笑著說了句:“妹妹早, 待會兒阿龍送你去學校。”

往常阿姨都說“送你們”, 於是驚蟄抬頭困惑看了她片刻。

邢曼似乎猜到她的想法, 輕笑:“堯堯去他姥姥家了, 姥姥姥爺想他了,他最近不回這邊, 姥爺家的司機接送他。”

林正澤從來不會看監控, 但偏偏昨天想看一眼花園,打算找個花匠修整一下,沒想到正好聽到他兒子在無法無天。

邢曼得知的時候,已經晚了,林正澤把林驍叫去了公司, 秘書說, 倆人起初都客客氣氣的,林正澤迂回試探林驍, 誰想到他還沒問什麼,林驍自己招認了:“我喜歡驚蟄,非常喜歡, 沒她不行。”

林正澤再也沒法迂回了, 因為他的理直氣壯, 氣的一巴掌朝著後頸拍過去, 他側了下,拍在左下頜,清晰一個巴掌印。

林驍跟他吵了起來,據理力爭喜歡沒有錯, 沒有耽誤學習,也沒有不負責任。

可吵到最後才陡然醒悟:可是我什麼也沒乾呢!

於是差點兒氣哭,倒是林正澤險些進行不下去,回來還在跟她說,這智商怕是配不上驚蟄。

邢曼又心疼又好笑的,由著林驍性子肯定不行,正是高三關鍵時刻,誰也不能分心,於是她也不敢心軟,任憑林正澤給他送姥姥那兒去了。

邢曼這會兒心裡一陣唏噓,做父母要是也可以考職稱有標準就好了,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

但目前學習為重,總是對的。

她不想兒子剛挨罵完,又讓驚蟄分心,笑得儘力自然些。

驚蟄不解,但也沒多問,輕輕點頭,坐下吃飯。

從來南臨到現在,這還是第一次他們不一起去上學。

有點……奇怪的感覺。

坐上車的時候,她甚至還下意識把書包挪了下位置,因為他總是喜歡揪她書包的小掛墜。

然後才想起來,他今天在姥姥家。

她記得昨天下午還見他了,不知道為什麼晚上突然去姥姥家。

她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到了學校的時候,發現林驍已經到了,他似乎困極了,趴在桌子上,腦袋整個埋在臂彎裡,陳沐陽和江揚都在,兩個人左右護法一樣,坐在他旁邊,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像是……安慰?

江揚最先看到驚蟄,看到她要過來,揮了揮手,意思是:你彆來了。

驚蟄前進的腳步頓下來,遲疑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頻頻回頭,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到了快上課,江揚和陳沐陽才走,陳沐陽走後門,江揚繞到前排來,俯身在驚蟄的桌子上,說了句:“沒什麼事,他最近脾氣差,你也彆理他了,他沒考好他爸訓他了,說要好好學習。”

沒考好已經是上個月的事了,而且年級七十多名並不算不好,林叔叔和邢曼阿姨一向對他要求並不苛刻,甚至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