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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信徒 北途川 4400 字 6個月前

進來一根刺,她到底刺沒刺到不知道,倒是紮得他很疼。

他一會兒想把周不言找來揍一頓,一會兒想把驚蟄搶過來。

一會兒覺得肯定沒什麼,一會兒又覺得不可能沒什麼。

他偶爾相信自己了解驚蟄不會早戀,偶爾又詰問自己,說不定她心裡有他,告訴周不言等畢業呢?

他並不想糾結這些,隻是腦海裡的念頭來回閃爍,並不太受控製,畢竟想這些問題不像數學題一樣有一定門檻,隨便腦子轉一下就可以轉出來一百八十個彎。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腦容量這麼足。

他在開學前一天生病了。

發燒,渾身疼。

當然之所以病了,一半是吹空調吹多了,一半是裝的。

畢竟發燒三十七度六,並不足以讓他要死要活。

他下樓去找藥吃,驚蟄在樓下跟孫姨商量明天的早飯,看見他,她探頭問了句:“哥,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他一瞬間變得脆弱起來,扶著額頭,輕輕搖頭:“我沒事。”

驚蟄便走了過來,伸手在他頭上一探,“發燒了。”

她表情一下子有些緊張:“要不要去醫院啊?”

他虛弱搖頭:“沒事,吃兩片退燒藥就行了。”

於是看她去翻醫藥箱,他就勢蜷縮在沙發上。

她拿了藥又去幫他倒熱水,半蹲在沙發前拍他的胳膊,輕聲說:“把藥吃了。”

他裝模作樣悶哼一聲,耷拉著眼皮看她:“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孫姨也說:“要不我來照顧,妹妹去學習吧!”

林驍眼神飽含脆弱和希冀地看著她。

驚蟄搖搖頭:“我作業已經寫完了。”

然後揚聲對孫姨說:“沒事,我來就行。”

林驍扯了下嘴角,抬手遞給她:“拉我起來一下,我沒力氣。”

驚蟄握住他手的時候,他悄悄握緊了些,然後起身把藥喝了。

他覺得自己有點卑鄙。

他甚至想喊周不言過來看看。

就算你暫時占了位置,我遲早也得把這牆角給挖穿。

第二天去學校,班主任為了鼓勵他們,引用了一句曆年來的爆款勵誌語:“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林驍感冒還沒好利索,意識混混沌沌的,聽到這句抬了下頭。

然後挑了下眉,緩慢點點頭。

是的,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是吧?學長。

第49章 乾嘛

.

他們算是提前返校, 並不算正式開始上課,學校總歸還有點兒人性,正式開課前, 早晚自習並不強製。

而且正式開課, 就要全部住校了。

期末考的成績返校一周後才出來。

林驍突然有點兒緊張, 雖然明知道希望不大, 可還是抱著一點兒希望。

萬一去一班了呢?

人總有一種錯覺:雖然我沒有把握, 但我就是那個萬分之一的幸運兒。

成績單張貼出來, 他故意沒去看, 磨磨蹭蹭到彆人都看完了, 他才去。

人果然不能抱著僥幸心理, 他看到自己年級排名的時候,苦笑了一下, 失望談不上,預料之中, 可還是會悵然一下。

每個班級五十個人。

他考了年級64名, 二班。

已經算是超常發揮了, 他安慰自己。

但仍是不免有些可惜, 如果再儘力一點點……或許就進了。

他興致缺缺地做題,然後聽到有人來傳消息:“哎,班長, 你妹妹好可惜啊。掉到五十一名, 這也太太太搞心態了吧!”

一名之差,一步之遙。

偏偏是分班考。

林驍愣了會兒, 那就是說,兩個人一個班?

可並不覺得開心,驚蟄這學期差不多能穩定在前三十, 以至於他剛剛甚至都沒想過去打聽她成績,突然掉到五十一,她肯定很難過。

更可惜的是,就差一個名次。

前幾個班的教學水平並不會差什麼,但很容易影響心態,他太知道那種突如其來的下跌有多打擊人,更何況驚蟄是那種穩紮穩打的人,她對期末考尚算有把握,似乎就是一場發揮正常的普通考試。

當有把握的時候,名次卻下跌,很容易自我懷疑。

他狠狠皺了下眉,雖然明知道跟周不言關係應該不大,但還是忍不住罵了他一句。

自己考完了,倒是去禍害彆人。

大概是學習好到一定程度的人都自負卻沒有同理心,以為自己不會被外物影響,就覺得彆人也不會。

他胡思亂想著,儼然已經開始亂開炮了。

成績下來的當天就分了班,整個教學樓亂成一鍋粥,有悲有喜。

林驍搬著自己的桌子往前挪了兩個班,從四班出來,不少人歡送他。

從後門進二班的時候,驚蟄正好從前門進來。

他往那邊看了一眼,隔著太多人,屋裡亂七八糟,看不清楚,更看不到她表情。

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

經過這麼多次分班,大家都練就了一身分班時候的應對陌生同學的本事,而且拆分多了,認識的就更多了,林驍碰到上上學期四班的老同學梁澤,笑著恭喜他:“班長牛啊。”

林驍雖然心不在焉,但還是回了一個矜持的笑容:“還行吧!”

梁澤手撐在桌子上笑:“班長你這話好臭屁啊!”

林驍扯了下唇角,沒顧得上理他,然後放下自己的東西,撥開人群,朝著正在找空位的驚蟄走去,驚蟄看到他有些意外,她同樣沒顧得上打聽他成績,於是笑了下,“哥?”

林驍心裡一片亂,開口卻是一句鎮定的:“嗯。”

他接過她的桌子,示意她把書包拿好,然後拎起來朝著後排走去。

一群人看到兩個人,滿眼八卦地盯著這倆的背影,互相使眼色:臥槽,真有緣分。

同樣有緣分的還有舒鶯,她這次如願回了二班,知道林驍和她一個班的時候,沉寂許久的心又有複蘇,她甚至在某一刻恍惚覺得兩個人是命定的緣分,直到這一刻看到林驍殷勤幫沈驚蟄搬桌子,她陡然苦笑了一下,有緣無分罷了。

她在漫長的被排擠被討厭的中學生涯裡,似乎這一刻才看清自己,太想要得到就會失去,太看重得失就會被得失左右,她一直給努力賦予錯了意義,以為努力就是為了得到彆人的掌聲和稱讚,得不到的時候就開始垂頭喪氣,告訴自己努力沒有意義,要認清現實。

就好像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林驍和沈驚蟄身上,她依舊是黯淡的那一個,但那又怎樣呢?

到了這時候,老師都不大排座位了,二班的班士任毛姐一向又是個非常討厭儀式感和□□的人,所以座位大概率是自己坐在那兒就不太會調整了。

前排的位置被占得差不多了,林驍直接往後排走,順便側頭問她:“先跟我坐?”

驚蟄點點頭。

他把驚蟄桌子搭在他桌子旁邊。

滿足了。^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一整個教室裡,隻有他們兩個是男女混坐,教室裡這會兒正亂,恍惚回到高一26班的時候,那時候教室裡常常像這樣亂,他和驚蟄坐在後排,她總是安安靜靜在做題,他卻時常發呆走神開小差,常常要強迫自己看黑板或者寫作業,學習五分鐘,頭疼兩個小時。

浮躁到待不住,隻想往教室外跑,偶爾看到她不急不緩讀書,似乎才會心平氣和一會兒。

好奇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如今兩個人再次同桌,倒像是一種輪回。

他始終覺得,他和她是有緣分的。

林驍問她:“期末遇到什麼事了?”

驚蟄一邊收拾著桌子,一邊耷拉了一下眉眼,旋即又打起精神,笑了笑:“沒事,是我太著急了。我想多拿點分,複習的時候就把麵鋪得特彆開,高估自己了。”

考試是高二下學期的占比百分之七十,其他占百分之三十,她複習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去瞄準那百分之三十,結果百分之七十的儲備比彆人差,百分之三十也沒比彆人好。

驚蟄心情挺平靜的,即便哪怕再多零點五分,她就不用掉出一班了,但剛剛班士任特意安慰她說的話她還是認同的。

總比高考的時候差零點五沒有進心儀的學校要好。

在高考前,隻要不氣餒,任何的彎路都可以是經驗。

驚蟄還沒恭喜他,於是開口說了句:“你進步很快,我們下學期一起回一班。”

這次林驍說:“好。”

驚蟄歪著頭,就著嘈雜的背影給他分析自己這次失利的原因,這世上天才總是少數,大部分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學習是沒有儘頭的,但考試有。

就像一張數學卷子,各大類型的題目分數占比一目了然,如何學習才能最大化地去拿分,比埋頭深耕要重要的多。

驚蟄趴在桌子上休息了會兒,臉朝著他的方向,最後還是忍不住說了句:“哥,好累啊!”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她露出類似於脆弱的情緒,她眼神裡並沒有沮喪,更多的是一種放空,像是累了休息的時候,忍不住跟親近的人抱怨一下。

雖然抱怨完還是會往前走。

林驍因為她的親昵而感到滿足,剝了一顆巧克力塞進她嘴裡,輕聲說:“妹妹最棒了。”

妹妹雖然是小名,可他這樣說,驚蟄還是忍不住笑了下,像是在哄小朋友。

她眯著眼看他會兒,然後驟然直起身,咧著嘴角笑了下:“你也最棒了。”

兩個人像是被戳中了笑%e7%a9%b4,聳著肩膀各自笑了很久,然後低頭繼續刷卷子。

很累,但也會因為一句話而放鬆。

頭頂空調風呼呼吹著,外麵驕陽正盛,蟬鳴聲聒噪著夏天,熱浪被開開合合的門窗時不時送進來。

卷子像雪片一樣,夏日飛雪,宛如怨氣叢生。

時間仿佛冗長枯燥,可一轉眼,會發現竟然過去那麼久了。

九月一正式開課,新的高一學弟學妹已經來校軍訓了,偶爾吃飯的時候遠遠看見操場上的迷彩綠,都會感歎一下時間過得好快。

周不言很早就走了,據說提前被北大接走了,林驍慢慢都把他忘記了。

大一新生和苦逼高三黨是沒有幸福未來的,他隻當這是驚蟄的青春過往了,等高三畢業的時候,她就會發現,緣分淺薄,人心思變,她的學長早就開啟新生活了,如果她傷心,他還可以去安慰安慰她。

這學期過得太快也太累,誰也沒心思去琢磨些有的沒的,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寫完卷子講卷子,講完卷子寫卷子,錯題天天有,天天不重樣。

因為一次滿分而驕傲自滿,又因為一次錯漏百出而沮喪痛苦。

班士任毛姐時而要敲打他們,時而又要加油打氣,每個人身上都像是擰了一個發條,誰也不敢鬆懈下來。

因為班士任對調座位的忽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