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1 / 1)

期,木揚又怕他們還在乎自己這個所謂的兒子,怕他們會因為自己的病勞心傷神——隻要不見麵,感情總會淡的,這樣知道他的死訊也不會太難過。

可事實是他錯了。

解彆汀知道木揚死後的那一個月發生了什麼,木南山一月之間添了滿頭白發,解彆汀去探望多次,姚鳶幾乎次次都是抱著木揚的遺物哭。

唯一一次沒哭也是在看著木揚的照片發呆,發現解彆汀來了後,姚鳶聲音嘶啞問他:“你說,揚揚是不是怪我把路婉送進了監獄,所以連生病都不肯說……”

後來沒到一個月,他們又送走了車禍的解彆汀。

解彆汀雖然情感淡漠,但也能明白,姚鳶和木南山在送走親兒子、沒過一個月又送走了一個還算親近的晚輩後,後半生應該怕隻剩下煎熬。

……

解彆汀輕歎,剛剛的話好像有點重,木揚聽完瞬間就紅了眼眶。

“抱歉,沒有說你把他們當外人……”

解彆汀蹙了下眉,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他捏了捏木揚的手道歉:“彆不開心,是我說錯話了。”

木揚搖搖頭,唇上多了好幾道痕跡,低著腦袋上了車。

老四開著車,譚玨在副駕駛上,江誕坐他們後麵。

見兩人坐穩後譚玨叮囑:“這幾天儘量彆出病房,需要什麼直接跟我和江誕說,老四你就守病房裡,以防意外。”

一旦被媒體拍到,還不知道會添油加醋成什麼樣子。

見木揚情緒低迷,譚玨半開玩笑地問:“怎麼了?彆汀惹你生氣了?”

木揚剛想否認,就聽解彆汀嗯了聲。

接觸久了,江誕也沒一開始那麼怕解彆汀,他笑著接話:“解老師,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我一般惹女朋友生氣都要跪榴蓮的。”

解彆汀眉梢微動:“戳出血不是很難打掃?”

“……”江誕傻眼,完全沒分清一本正經的解彆汀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在問。

木揚吸了吸鼻子,也認真地對江誕說:“難怪你經常穿破洞褲。”

江誕:“……”

這夫夫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譚玨好笑,看木揚沒之前那麼繃著了,長舒一口氣。

一路上氣氛都還算放鬆,解彆汀也沒再提跟木南山和姚鳶說手術的事,直到來到醫院開始辦理住院手續。

病房是單人病房,有單獨衛生間和洗漱區,還有一個看起來不錯的陪床,基本能解決解彆汀和木揚這幾天的生活問題。

房間的通風不錯,木揚朝窗戶外看了眼,是一小片人工湖。

他深吸一口氣,鼻尖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還剩最後三天。

老四一進病房就做了一遍檢查,看裡麵有沒有攝像頭和危險物品,畢竟醫院再稱職也難防住彆有用心之人的小動作。

這並不是曹躍就職的那家私人醫院,由於木揚之前疑似在那看著湯爵另一個兒子,哪怕可能是看錯了,解彆汀也不想冒險,直接換了一家相隔十公裡的醫院。

老四最後檢查了下飲水機,朝解彆汀點點頭:“沒問題。”

“嗯——”

解彆汀話音剛落,便接到了警局的電話,跟據老四提供的地址,警方終於抓到了上次給木揚丟紙條的那個摩托男,但這個人雙腿完好,並沒有斷腿。

他名為張製,一口咬定說扔紙條隻是隨手扔的,上麵的字是和朋友在ktv喝酒喝多了隨手寫的。

張製甚至誇張地在警局喊叫:“不是吧叔叔,亂扔垃圾也犯法啊?”

又問到他當晚為什麼一直跟在木揚的車後,有交通監控錄像作證,他都矢口否認,說並沒監視解彆汀和木揚,當晚也隻是碰巧順路。

無論怎麼審,張製都這說辭,顯然有人教過。

“你父親湯爵那邊我們也有人看守,這些天並沒有人去看望他,或許……”

解彆汀眸色微動:“您看看,這個人是不是安南人。”

安南是一個小市,地方偏僻,經濟落後,距離京城有近千公裡。

警局那邊傳來敲鍵盤的聲音,似乎有了新的發現:“他是安南人,你父親湯爵原籍也是安南人?”

湯爵發家後便遷了戶口,如今身份證上的地址所處京城。

“是,安南巷口鎮。”

“……巧了,張製老家也在巷口鎮。”

解彆汀和譚玨對視一眼,看來他們之前查的方向沒錯,如果這個張製是受湯爵另一個兒子指使,那麼他那個孩子應該就是與解之語婚前在老家和人留下的。

還沒對人家負責。

有了確切方向便好查多了,至少證明了之前那個刀疤男臨死前說的話並不是無的放矢。

原本一個毒癮犯了的人說的話並不可信,但正是因為刀疤男吸了毒,這事便必須徹查到底,背後供毒的交易鏈必須揪出來,否則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受害。

解彆汀道:“辛苦。”

“不客氣,為人民服務。”

“這個張製……”譚玨皺眉:“如果他真的一直死不承認,估計很快會被放出來。”

畢竟他對木揚沒有產生任何傷害,也沒吸毒和違法行為,最多拘留一段時間。

“等他出來我去找他聊聊。”

譚玨喝了口水,她不信這個人能和湯爵那兒子有多深的交情,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叫事。

木揚欲阻止:“彆去,太危險了……”

譚玨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彆擔心,我肯定不會一個人去找他。”

木揚快手術了,譚玨不想讓他有太多壓力,很快扯開了這個話題,張羅著江誕出去買點水果,順便去附近酒店開兩個房間。

畢竟病房裡就一張陪護床,老四都準備睡門口公椅。

他們一走,房間頓時安靜下來,老四也識趣起身:“我去門口轉轉。”

木揚聽著老四的關門聲響起,才慢騰騰地蹭到解彆汀身邊:“能不能……”

“真的不能。”解彆汀微歎,“如果你說不出口,那我來說。”

“……”木揚抿了下嘴,“我是說,我能不能吃份章魚小丸子,後天晚上就不能吃了。”

手術要提前十二小時禁食。

這些天木揚吃得都比較營養,像這些小吃和零食解彆汀幾乎沒太給他碰。

解彆汀起身:“我去買。”

木揚立刻攥住他的衣服:“那不吃了。”

“……讓江誕帶上來?”

木揚點點頭,低嗯了聲:“我自己跟他們說。”

休息的這幾天木揚也曾無數次望著通訊錄裡木南山和姚鳶的號碼發呆,他們幾乎每天都會打視頻來,可木揚次次都是無功而返,開不了口。

之前喬媛的事未了,木揚不敢說也是怕爸媽心裡的天秤會因為生病傾向自己這邊,他不想利用生病這種不恥的手段去留下什麼,也更怕他們傷心難過。

他盯著手機的通話界麵半晌,才指尖微顫地點了撥通。

那邊嘟嘟兩聲,幾乎秒接:“喂,揚揚?”

木揚僵硬著,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儘可能平靜:“媽,我生病了……”

姚鳶那邊安靜得過分,但仔細聽就會發現,她在木揚說出肺癌這兩個字的時候呼吸都停了。

“早期,過幾天手術。”

木揚揪著床單,求助的眼神還沒與解彆汀對上,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木南山的怒吼:“木揚你膽子是大了!我看你是真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麼大的事你都敢瞞著!?你給老子等著!”

姚鳶的顫音隨後傳來:“你罵什麼啊,趕緊去醫院!”

木南山是真氣著了,手都在抖,掛完電話就去開車,一邊倒車一邊罵:“等他身體好了我看不打一頓不行……”

姚鳶坐在副駕駛上,魂不守舍:“肺癌啊老木……比之語的胃癌還難治……”

木南山安靜下來,過了會兒才低聲說:“小混蛋不是說早期嗎?沒事的,彆嚇自己。”

說是這麼說,木南山手臂上的青筋還是微不可見的抖了幾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

掛掉電話,木揚完全沒法放鬆下來,整個人都渾身繃緊著,腦子裡一團糟。

他一邊後悔不該說的,等手術完沒事再說不就好了,還省得這三天的擔驚受怕。

一麵又在想萬一真的在手術台上涼涼拉,他們該多難過……

解彆汀坐到他身邊,把人擁進懷裡輕拍著背:“彆怕,爸媽不會怪你。”

第63章 術前

木南山和姚鳶到得比木揚的章魚小丸子還要快,一進門就看到木揚跟沒骨頭似的扒在解彆汀身上,嘴巴還癟著:“要一個親……”

“親什麼?”

木揚聞聲一抖,唰得一下坐直了身體,朝著風塵仆仆的兩人喚道:“爸……媽。”

姚鳶快步上前,一巴掌就呼到了木揚腦袋上。

木揚下意識地在姚鳶揚起手時閉上眼,卻沒有躲閃。

“你怎麼回事啊你?”姚鳶抱著木揚聲音都哽咽了,“長大了就不把我們當回事了是吧?都要手術了才跟我們講,你想乾什麼啊你?”

木揚有些僵硬地靠在姚鳶肩膀上,聲音很小:“媽……對不起啊。”

來的路上就揚言說要把兒子打一頓的木南山看他們母子的樣子噤了聲,眼眶微紅,朝解彆汀招了招手。

解彆汀拍拍被木揚一直抓著的衣角:“我去跟爸說點事兒。”

姚鳶又氣又心疼,舍不得打彆處就用力地拍了下木揚的手:“抓著人小解乾什麼?我能吃了你啊?”

木揚:“……”

木南山的臉色很差,他是怕木南山會對解彆汀發火,畢竟解彆汀也一直在幫他瞞著生病的事。

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哪怕近期性格有變,姚鳶也能看出他什麼意思,心裡酸澀得緊。

“你爸也吃不了小解,就是問問情況。”

木南山其實是想發火的,他往口袋裡掏了半天,又想起這是醫院隻能把煙塞回去。

他深吸一口氣:“什麼時候查出來的?”

解彆汀如實告知:“婚禮後兩天。”

木南山算了算時間,就是木揚跑到那座小城裡之前。

他心裡有氣,但也知道這不能怪解彆汀,他了解自己兒子,也清楚解彆汀的為人,十有八九就是木揚自己執意瞞下。

可一想到都三個多月了,作為父母的他們才知道兒子生病的事,還是這麼大的病,他就是一陣後怕。

在病魔麵前,所有人都是普通人,癌症對於普通人來說那都是天大的事。

木南山沉默了會兒:“那醫生怎麼說?”

解彆汀頓了頓:“中央型肺癌,比較麻煩,手術效果可能不會太好。”

這些話都是他和李冼傲私下裡聊的,從來沒在木揚麵前提起過。

木南山還是下意識地拿了支煙叼在嘴裡,沒有點燃,手劇烈得抖了幾下:“什麼叫手術效果可能不會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