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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亂來……我、我就先放過你一次……”

“聽你的語氣,”馬文才站起身,慢慢地靠近她,“我沒有‘徹底’亂來,桓小姐很失望啊?”

桓是知這回毫不猶豫,揮手就是一拳。

他輕鬆躲過,擒住她的手腕:“怎麼,現在是想勾引我,引我真的‘亂來’嗎?”

她啐了一口:“鬼才想。”

“那我,怕是注定要做一個色鬼了。”他鬆開她的手,笑道,“因為,我真的想。”

如此坦蕩的“%e6%b7%ab賊”,桓是知都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揍他。

他直勾勾地望著她:“可是我今天喝太多酒了,我怕傷著你……”

桓是知忙打斷他沒羞沒臊的話頭:“你快出去。你這個醉鬼。”

“我沒醉。”馬文才道,“我要是醉了,你還能如此齊齊整整地站在這兒嗎?”

桓是知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耍流氓上癮了是吧?還沒完沒了了?”

馬文才疼得齜牙,微微弓著身子,急忙往後退:“完了完了。桓小姐饒命,小的這就告退。”

桓是知把他趕到門外,正要關門,他卻忽然抬手示意道:“有一件事,差點就忘了告訴你。”

她斜眼看他:“什麼事?”

他一本正經地看著她:“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聞。”

桓是知沒有二話,轉身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門口砸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忘了設置存稿箱時間了……晚了半小時~

第五十三章 藏嬌

是夜難眠。

自打丟出茶杯, 背身關門, 桓是知嘴角的笑, 就再也沒有壓下去過。

與馬文才貼身相對的場景在腦海中不斷重現, 一遍又一遍。

每想一次,她的笑就深一分。

念及禮教, 頭腦中還是會生出些許的“自責”與羞赧;但天然的歡喜卻是自心底湧出的。

是夏夜的焰火。是春天的泉。

少女懷春,心湖激蕩。

吹熄燭火, 和衣躺下。在床上輾轉了不知幾個來回, 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再睜眼的時候,天光大亮,巧兒早已經備好了洗漱用品,靜靜地在門外等著她醒來。

她打開門,隔壁那屋的門也隨即打開了。

馬文才已經梳洗完畢, 穿戴整齊, 笑著衝她打招呼:“是知, 早啊。”

若無其事,神清氣爽。好似昨晚“酒後亂性”的另有其人一般。

這家夥不是醉酒後“失憶”的那種人吧?

桓是知卻仍是有些不自在, 目光躲閃, 暗自嘀咕:“已經不早了。”

他走到她麵前:“昨晚睡得可還好?”

“還好還好。”她聽他提起“昨晚”,怕他當著巧兒的麵說出什麼沒正經的話來, 忙岔話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他語氣立時沒有了之前的輕快,猶豫了一下,道:“嗯, 我向我爹去問安……”

“咦?”桓是知眼睛一亮,有些驚喜,“你……”

“行了。”馬文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擺擺手,“我先走了。”

嘴硬心軟。他終究還是聽進去了她的話。

她喚他:“馬文才。”

他回頭:“嗯?”

她笑道:“好好說話。我等你回來吃早點。”

“嗯。”他點點頭,回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

清晨的陽光打在他身上,他整個人都籠罩在溫暖裡。

桓是知微笑著將目光從他離去的背影上移開,轉過頭,卻瞧見巧兒正低著頭在笑。

“你又笑什麼?”她從巧兒手上接過擰好的毛巾。

巧兒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少爺和‘少夫人’一大清早就甜甜蜜蜜的。巧兒見了,也禁不住跟著開心起來。”

“臭丫頭。”她用毛巾遮住半張臉,“現在連你也敢打趣我了嗎?”

“巧兒不敢。”巧兒笑道,“那不是,遲早要叫‘少夫人’嘛。我就是先習慣習慣。”

“你這張嘴怎麼也這麼貧。”她把毛巾丟回盆裡,眯眼道,“懶得跟你計較。”

可她嘴角的笑,卻怎麼也藏不住了。

丫鬟們上了早點。桓是知一邊望著窗外發呆,一邊等著馬文才。

陽光燦爛,心情明%e5%aa%9a。

她托著腮,忽然想,這太守府雖然比不得桓家,可這府上的格局和景致,倒也不差。

杭州雖不是都城,但比起建康也不輸。

要是真的要在這兒生活……應該也不至於太壞吧。

她禁不住傻笑起來。

可關於“美好未來”的遐想,很快被轆轆饑腸的抗議聲打破了。

現實真殘酷。

她按了按空空的胃,有些怨念地朝門外張望:“怪了。這馬少爺不就是去問個早安嘛,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回來。”

她看著桌上精致的早點咽口水,有些後悔自己適才多嘴邀請他一起進餐。

難道父子倆重修於好,正在促膝長談?還是,跟馬太守話不投機,又吵起來了?

桓是知抓起一個小糕點墊了墊肚子,決定出門一探究竟。

這幾日,桓是知對太守府的布局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時辰已經不算早,馬太守應該早就離開了後苑,去處理政事了。

可她剛剛經過山茶園邊的那座石橋,便見馬文才從前方的一處小樓出來。

一臉怒容,步子也邁得很大。

桓是知忙迎上去:“怎麼了,見到你爹了嗎?”

馬文才一把拉起她的手,忿忿道:“是知,我們現在就走。”

桓是知一臉茫然:“走?去哪兒?”

“回書院。”馬文才道,“這個鬼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啊,等一下。”桓是知拖住他,“怎麼了,你又和太守大人吵架了?”

馬文才沒有說話,%e8%83%b8口劇烈地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正在這時,有一個女子從小樓裡追了出來:“馬公子!”

桓是知回頭一看,隻見那女子身形清瘦,襯裡的衣衫較為素雅,肩上卻又披了一件光彩奪目的奢華大氅,搭配得不甚協調。

桓是知認得那是極金貴的雀金裘大氅,是用黃金絲線同各類珍禽的羽毛撚線織成的,製作工藝極其複雜,比那日在公主府所見的火浣衫還要更珍稀。

再瞧那女子的臉,又覺得甚是眼熟。→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桓是知略一思索:“哦,你是……你是祝英台的朋友?對吧?”

是了,她在書院的時候見過她。枕霞樓的頭牌玉無瑕,當時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上尼山找過祝英台,二人之間好像還有不少糾葛。

桓是知對這位玉姑娘的過往並不太了解,隻隱約聽說她曾經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而且每次有人提起這位玉姑娘,祝英台都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桓是知便從來也沒有細問。

玉無瑕對桓是知也還有依稀的印象:“這位公子是……英台的同窗吧?英台她,可還好?”

桓是知正欲回話,馬文才先開了口:“跟這種賤人廢什麼話。是知,我們走。”

“馬公子。”玉無瑕又喊了一聲,解下`身上的大氅,捧到他麵前,“這個還給你……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的。”

馬文才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大氅,眼中似要噴出火來:“還給我?這東西都被你這樣肮臟的賤人碰過了。現在還給我,還能是一樣的東西嗎?”

“馬文才……”桓是知去推他的手臂。

她不清楚二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玉無瑕已經這樣好聲好氣,他再如此惡語傷人,實在是有些刺耳。

玉無瑕低下頭,將那件大氅捧得更高了一些:“對不起,馬公子。我事先真的不知道。馬大人隻說送我一樣禮物……如果我知道這是令堂的遺物,我是怎麼也不敢穿的……”

遺物?!桓是知訝異地瞪著玉無瑕。

這玉無瑕出現在這太守府,就已經讓她小吃一驚了。現在是說這馬太守,居然把自己原配夫人的遺物,送給了新的情人嗎?

“你聽起來還很是得意啊。”馬文才怒道,“留著你這套楚楚可憐的狐%e5%aa%9a功夫,去哄你的太守大人吧。”

“馬公子,你惱我恨我罵我,我都不敢有怨言。畢竟,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玉無瑕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怨恨馬大人了。他心裡真的很愛你這個兒子。他的痛苦,一點不比你少……”

“他會痛苦?”馬文才冷笑,“我怎麼隻看見,他金屋藏嬌,與你作樂尋歡,快活得很!過去偷偷去枕霞樓也就罷了。可如今,他居然把你養到家裡來。你這個賤人!你知道這棟樓過去是什麼地方嗎?”

“我知道。”玉無瑕平靜地說,“馬夫人在世的時候,常在這樓裡作詩作畫,她說這裡地勢高,視野開闊,采光也好,一登上這座小樓,便會有作詩作畫的靈感,所以給這座小樓取名叫文思樓。這樓上掛的牌匾,便是她親手寫的。”

“你居然知道?他居然連這種事,都告訴你這個賤人?”馬文才的眼眶有些發紅,“那他有沒有跟你說過,這件雀金裘,是我娘及笄之時,我外祖母送給她的生辰禮物?他有沒有告訴你,這是我娘帶進馬家的嫁妝!”

“馬文才……”桓是知見他情緒激動,忙上前扶住他。

可這一地雞毛的家事,她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規勸才好。

玉無瑕一臉歉然:“我真的不知道,這件衣服會有這樣特殊的意義……”

“那你現在知道了。”馬文才忽然一把奪過那件雀金裘,“被你的手碰過,它現在已經被玷汙了,也沒什麼必要留在這世上了。”說著大步往屋內走去,作勢就要把它丟進取暖用的火盆之中。

“馬文才!”桓是知急忙上前攔他,“這是你娘的東西啊,你燒了會後悔的!”

馬文才眼睛通紅:“人都不在了,留著衣服有什麼用!”

“馬公子,你何必為了我這種人,要去毀壞令堂的遺物呢。”玉無瑕也上前一步勸道:“我不過是馬夫人的替代品罷了!”

“你說什麼?替代品?”馬文才把雀金裘丟給桓是知,“就你這樣人儘可夫的賤人,也配跟我娘相提並論?你憑什麼做她的替代品?”

“大概,是憑我這張臉吧……”玉無瑕自嘲般苦笑:“馬公子,難道你不覺得,我跟馬夫人,長得有幾分相似嗎?”

馬文才怒極反笑:“長得像?就你?”

玉無瑕麵色戚戚,有一種複雜的悲涼:“太守大人在枕霞樓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驚訝不已。他說,我跟你娘長得一模一樣。”

桓是知不由仔細地打量起玉無瑕來。

眼睛大,鼻子挺。都說兒子長得像母親。這不說不覺得,她這麼一提,還真覺得馬文才有“遺傳”到這張臉的精髓。

“看來馬大人真是老眼昏花了。”馬文才卻半點不信,忽然上前一把抓住玉無瑕的手腕,“他大概早就忘了,我娘長什麼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