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1 / 1)

王藍田已被兩個護衛反剪了雙手,儼然一個過江的泥菩薩,隻能徒勞地大喊:“是知!混賬東西,你快放開她!”

王藍田的呐喊還是有回應的。回應他的是長清公主兩個迅疾的大耳光:“不識好歹。”

桓是知感覺自己快背過氣去了。就在她覺得自己終於要雙腳一蹬,看清閻王爺的尊容時,那個死太監卻忽然鬆開了手。

“哎呦,太殘忍了。”何崇居然像一個受驚的小姑娘一樣,往長清公主懷裡鑽,“公主啊,我不要看殺人。”

“又來了?”長清公主一臉了然地看著他,“你又想做什麼呀?”

何崇粲然一笑,衝那矮冬瓜抬了抬手。

矮冬瓜心領神會,拿了一把小刀遞給何崇,又貼心地將桓是知的雙手反剪,以免她攻擊何崇。

何崇蹲在桓是知麵前,一雙美目笑得似一對月牙,拿著小刀在她麵前虛晃:“本公子頭上被你砸了一個洞,今兒個,我就要在你臉上戳十個洞。”

這一對人原來都是變態!

桓是知這下知道害怕了。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那明晃晃的刀光晃得她心顫。

小刀舉起。

桓是知這回是真的絕望了,將眼睛閉得嚴嚴實實的,還做好了迎頭頂上去的準備——比起被戳成馬蜂窩毀容,她寧願積極配合,一刀了事。

桓是知的喉嚨已經蓄勢待發,準備尖叫,可想象中的劍尖入骨的刺痛卻沒有發生。

她隻聽得“咚”的一聲悶響,像是什麼東西被撞開了,有兩隊人邁著整齊的步伐跑步闖了進來。

接著是何崇的尖叫:“什麼人!”

而那死太監也忽然鬆開了桓是知,起身擋在麵前:“駙馬爺退後!”

桓是知這才急忙睜開眼,可矮冬瓜阻擋了視線,癱在地上的她看不清來者何人。

何崇似為來人的陣勢所懾,氣焰頓消,匆忙往後退。

可他剛退了兩步,桓是知便聽見一聲淒厲的慘叫。小刀應聲落地。

接著,便有黏膩的血,一滴一滴地砸在了刀麵上。

桓是知抬頭看去,何崇正滿臉恐怖地舉著他血流如注的右手鬼吼鬼叫:“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一支箭貫穿了他的右掌心。

長清公主大駭,大叫道:“護駕!”

何崇被兩個護衛架著往內院去。其他護衛忙一擁而上,向闖府的人眾衝過去。

一時之間,刀劍相交,喊殺之聲四起。

這時,第二箭卻又發出,精準地穿過了長清公主高高梳起的發髻,“噔”地一聲釘到一根梁柱上。

箭尾抖動,嗡嗡作響。

長清公主登時腿軟,臉色煞白地癱倒在地。

那矮冬瓜護主心切,丟下桓是知向射箭的人衝了過去。

桓是知此時已然猜出了來人是誰,想要出聲喊他小心這閹人,張了張口,卻隻覺得喉頭一陣腥甜,“哇”地一聲吐出一灘鮮血來。

她的喉嚨被剛才那死太監的爪子弄傷了。

“是知!”王藍田幾乎是連滾帶爬著到她麵前的,護衛們此刻已經顧不得他了,“你沒事兒吧?”

多此一問,她像沒事兒的樣子嗎?!

桓是知無力地擺擺手,費勁地擠出幾個字:“去幫馬文才。”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一直寫這個情節有點枯燥吼~

堅持一下下,這個事情很快就會結束啦~然後等忙過這一陣我會儘量恢複更新3000+的~

堅持不住的話,嗯……(哭著頂鍋蓋逃走)

第四十章 斷腕

王藍田恍若不聞, 架起桓是知往邊上退:“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他帶的人足夠多了, 太守府的兵可比公主府這些人強多了。”

王藍田並非是說風涼話。二人剛在一邊站定沒多久, 嘈雜的打鬥之聲便漸漸平息了。

公主府的護衛雖也像模像樣地穿著盔甲, 但和當地官軍的戰鬥力還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很快, 一個個便都繳械投降了。

那個矮冬瓜也被製服,被兩個官兵壓著跪在地上。

桓是知看見, 馬文才照著他的腦袋, 狠狠地踢了一腳。

她禁不住在內心雀躍地拍手:踹得好!

她想立刻朝他飛奔過去,無奈周身無力,隻得稍稍斜倚在王藍田身上,乖乖待在原地不動。

桓是知知道馬文才也瞧見了她。

可他在瞧見她虛弱的樣子後,卻忽然收回了步子, 轉身抽出劍, 衝那兩個壓著矮冬瓜的官兵使了個眼色, 冷冰冰地道:“鬆手。”

那兩個官兵不解其意,卻也立即聽話地鬆開了手, 退到了一邊。

那矮冬瓜剛站起身。馬文才就揚手揮劍。劍光由白變紅, 隨著殷紅的血飛濺而出的,還有一隻手。

適才起身的矮冬瓜猶未死心, 舉掌出擊。那隻發力的右手,正對上了鋒利的劍刃。

兩力相撞,齊腕斷裂的手竟直直地飛了出去,砸在了長清公主腳邊。

剛剛爬起來的長清公主還沒站穩, 猛然見到這樣一隻血淋淋的手,險些又要跌跤暈倒。她的叫聲比那斷腕的矮冬瓜還要淒慘:“救命啊!”

馬文才忿忿地丟下劍,向桓是知跑過去。

桓是知顯然也被那隻斷手嚇到,激動之下,血氣上湧,又咳出兩口血來。

王藍田不顧衣服上的一片狼藉,滿臉焦急:“是知!是知!”

馬文才大驚,立即上前架住桓是知,將她攬到自己懷裡。

而王藍田的手卻還沒有鬆開。

馬文才的目光從那兩隻手上,慢慢掃到王藍田臉上。

不知是不是聯想到了地上那隻血淋淋的手,王藍田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立即跳開一步遠:“馬老大,她、她剛才站不住,我才……”

馬文才沒再看他,而是低下頭去看靠在他%e8%83%b8口的桓是知,心痛又急切:“是知,你感覺怎麼樣?都怪我,都怪我!我怎麼能讓你冒這種險,遭這種罪!”

桓是知好不容易順平了氣,艱難地開口道:“放心,我血還多著呢……沒什麼大礙……隻是那隻手,太嚇人了而已……”

“一隻手而已,哪兒能那麼便宜他!”馬文才的怒氣立即又上來了,“就是那個狗奴才傷的你,是吧?我先把他的手腳都給卸了,給你出氣!”

“彆彆彆……”桓是知緊張地抓住馬文才的領口,她可沒興致觀賞人彘的製作過程,“他隻是個奴才,算不得罪魁禍首。”

馬文才利箭一般的目光突然射向了長清公主:“那就找這個毒婦算賬!來人啊,把這個毒婦給我捆起來!”

“誰敢!”長清公主的理智似乎恢複了幾成,頂著一頭亂發也愣是穩住了公主的尊嚴,“我是大晉的長清公主!你們誰敢動我!”

“我管你是什麼長清還是短清公主。”馬文才哼了一聲,“你把是知弄成這樣,今日,我馬文才就要十倍百倍地還給你!給我把她捆起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官兵們個個躊躇不前。

馬文才冷冷道:“不敢動手?那你們是願意替這個公主大人受罰了?”

官兵們這才得令上前。長清公主又踢又打,大喊大叫:“反了,反了!你們憑什麼抓我?憑什麼抓我?”

長清公主這一嗓子,嚎得桓是知驟然冷靜下來。

眼瞧著兩個膽大爭功的官兵已經上手製住了她,就要拿繩索束手,桓是知忽然道:“且慢!”

兩個官兵的動作頓了一頓,用眼神去請示馬文才。

馬文才拍了拍桓是知的肩膀,柔聲道:“是知你彆擔心,一切都由我來負責。”說完又對下屬抬了抬下巴:“捆結實點!”

“我說先住手!”桓是知有些著急地推開馬文才攬著自己的手,勉力支撐著自己,“不能捆!”

“住手住手!”馬文才忙扶住仍有些搖晃的桓是知,對著兩個官兵喝道,“桓小姐叫你們住手,都聾了嗎!”

兩個官兵頗為委屈,可不敢怒也不敢言,隻得暫時停住了動作。

桓是知似乎稍稍鬆了口氣,看著馬文才探詢的目光,她解釋道:“她畢竟是公主,沒有充分的證據,就這麼捆了她,後患無窮啊!”

長清公主聽見這話,原本發蔫的臉色立刻又煥發了生氣:“沒錯,我真是糊塗了……你們這群狗奴才憑什麼捆我!本公主犯了大晉什麼律法?啊?”

馬文才本來也不太在乎她犯了什麼罪。他隻知道桓是知這一身傷跟她脫不了乾係,當務之急是先替桓是知出口惡氣。

他隨口道:“駙馬何崇劫掠良家婦女,先奸後殺,罪行滔天。你身為他的妻子,又是公主,難道沒有失察、包庇的罪過嗎?”

長清公主道:“你這分明是栽贓!你哪隻眼睛看見駙馬爺奸%e6%b7%ab婦女了?又有誰瞧見他殺人滅口了?我夫婦二人一向潔身自好。難道就憑你馬公子嘴皮子上下一碰,就可以如此構陷我們?”

“你!”馬文才氣急,“那桓家小姐這一身的傷,總是你們造成的吧?”

“不是。”長清公主眼皮都沒眨一下,“我這公主府上哪兒來的什麼桓小姐。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不乖乖待在閨中,出來受了人欺負,就要隨便賴到我們身上嗎?那以後,是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在街上跌了跤流了血,都要算到我們夫婦頭上啊?”

長清公主睜眼說瞎話的能力,讓桓是知和馬文才幾乎歎為觀止。

桓是知怒道:“司馬清,你彆欺人太甚!我就是證人,我親耳聽過你承認你的罪行!這個缺隻手的矮冬瓜死太監,就是你幫著你做壞事的手下!”

“我、我也瞧見了!我也可以作證!”一旁的王藍田也鼓起勇氣說,雖然並沒有什麼人在意他的話。

“欺人太甚的是你們!”長清公主怒氣竟然比桓是知更盛。捉著她的兩個官兵為她的威嚴所懾,手上早就不敢使勁,她稍稍一掙便脫了手。“桓是知,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對本公主不敬了,本公主一再忍讓,你卻還一味糾纏!你們桓家心中眼中,可還有我們司馬氏!今日,你帶來這些人,無緣無故地用箭傷了駙馬,斬斷了我府上內臣的手腕,又出言毀謗本公主和駙馬爺的清譽。怎麼,桓溫那老東西沒要到九錫,惱羞成怒,要你這小東西來撒潑鬨事啊?”

人若無恥,天下無敵。

桓是知差點沒背過氣去:“你信口雌黃!你簡直……簡直不要臉!”

“我看你們是不要命!”長清公主喝道,“擅闖公主府,箭傷駙馬,毀謗公主!桓小姐,你這是連同馬公子一道兒,想要造反啊?待我稟明皇上,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有幾個腦袋夠砍!”

第四十一章 禽獸

“我們卑賤的老百姓, 自然隻有一個腦袋。”有人接了話茬朗聲道, “隻是公主殿下, 你可彆忘了, 你們尊貴的皇族,也隻有一個腦袋。要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