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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來往過的都支持許辰文繼續乾,等他們說完後,沈老爺子總結陳詞,意思也是讓許辰文繼續乾。

沈鈺手指畫了個圈,有人順勢提出了將海外某項目撤資的建議,這個項目的海外負責人剛好是胡武冠舉薦過去的,國內的統籌是他,他一聽立刻也不乾了:“好好的,撤什麼資?”

沈鈺微微一哂:好好的?好好的賠錢嗎?

做生意的,不怕短時間虧損,甚至有些時候虧損是必要的,但虧了錢不能毫無收獲,開拓市場也罷為長期利益蓄值也罷,你得體現出用處,要讓人能看到希望。怕就怕無底洞,砸進去一點水花也見不著,胡武冠的這個海外項目目前正是這樣的局麵,在沈鈺看來早就該砍掉了。

“胡總,我們當然是有依據的。”

提議的人顯然準備充分,拿事實說話,胡武冠越聽臉色越難看,他的反應沈鈺都看在眼裡,沈鈺又看了看坐在董事長席位的沈厲,從沈厲的態度裡也琢磨出點東西來。

散會後,沈厲單獨留下了沈鈺。

“方才提到武冠統籌的海外項目,你怎麼看?”

“於公司來說是個沒前程的拖油瓶,我讚成撤回全部投資,”沈鈺直話直說,“胡叔說重組了再來,我個人認為沒有必要,在一個毫無可取之處的項目上重組,耗那點資金不如換個新的來。”

沈厲沒立刻出聲,他起身站到落地窗前,背對沈鈺,從寬敞的落地窗望出去,可見低處大廈林立,車水馬龍儘收眼底,在高處有不勝寒的說法,也有一覽眾山的%e8%83%b8懷氣概。

沈厲站在窗前,片刻後悠悠道:“武冠早些年是個敦厚的人,做事踏實,大約是在高樓裡朝外望多了,就忘了自己隻是個身長幾許普通的人。”

胡武冠早年是什麼樣沈鈺不知道,但他知道如今的胡武冠是個自視甚高並且貪得無厭的人,一心隻想為自己謀利,為此連良心也可以不要,更彆提顧及什麼公司發展,也是公司還有能人坐鎮,沒放任他把公司帶進宮鬥劇本。

沈厲早些時候念及舊情,如今看來容忍得差不多,情分已儘,沒必要再惦念了。但他自己不出手,這是要把燙手山芋扔給自己麼?

沈鈺揣著明白裝糊塗,不接茬,隻道:“是啊,誰不是普通人呢。”

沈厲轉過身看向沈鈺:“他現在不適合插手公司事務了。”

他這話說得雲淡風輕,沒有絲毫狠厲,好像隻是在隨意談論今天天氣很好,可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就連空氣都跟“輕鬆”兩個字不沾邊,沈鈺揚眉,終於不裝蒜了:“沈董專門和我提,是要我去做嗎?”

“你要走到我的位置,就得學會處理有些事。”

“噢,”沈鈺笑了笑,“我還以為你不想被人指責不念舊情,原來是為我著想鍛煉我,抱歉啊我想多了。”

沈厲神色毫無波動,就沒有受到沈鈺話語的影響,沈鈺頗覺無趣,他斂眉:“那我就按自己的做法來了?”

沈厲頷首,他並不問沈鈺打算怎麼做,似乎很放心,同時也意味著此事當中就算沈鈺遇到了什麼難題,隻要沈鈺不開口,沈厲就不會幫他。

沈鈺回了自己辦公室,先給許辰文電話,說了胡武冠果然提了換人的事,許辰文當然要感謝諸位幫他說話,既然沈鈺要和胡武冠對上,盟友多一個是一個,就算現在用不著,沒準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對了,下周我訂婚宴,會回本市,你到時候可一定要來。”許辰文道,“你還欠我一頓酒呢,我可記著。”

沈鈺:“時間發我,我給你把時間空出來。”

同樣是商業聯姻,許辰文這還有訂婚呢,不像他跟言進,直接就奔領證,緩衝時間都沒有。

掛斷電話後,沈鈺拎起筆,開始思索正事,有時候比起電腦等現代科技,他更喜歡用筆與紙張來整理思維,效果更好。

沈鈺這廂都做了如此多的事,那廂言進才終於揉著太陽%e7%a9%b4起床,拖著慢騰騰的步子晃出了房間。

請來的人正在打掃屋子,言進走到樓梯口,一人正好提著垃圾袋下來,言進眼神漫不經心一瞥,卻倏地頓住。

“你等等。”

“啊,我?誒好的。”

清潔人員不明所以停下,就見原本精神不濟的言進忽然清醒,快步走到他眼前,緊接著急切的伸手,拉開了……垃圾袋?

方才匆匆一瞥,言進就心跳如雷,他也懷疑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看錯了,可現在拉開袋子,他能確定不是自己多想,垃圾袋裡躺著的不是自己送給沈鈺的箋紙還能是什麼?

所以根本就沒忘,也沒有扔乾淨,看看,箋紙還覆了膜,分明是用心在保存。

清潔人員愕然看著言大少爺著魔似地笑出聲,越笑越大,聲音再彆墅裡回蕩,其餘打掃的人也莫名其妙看過來,不理解主人家怎麼對著一袋垃圾笑什麼,還笑得挺瘋。

言進身前提著垃圾袋的清潔人員戰戰兢兢:“呃,言、言少爺?”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我還能不能走啊!

言進笑夠了,住了聲,神情卻還是愉悅的,他一擺手,示意可以走了,言進勾著嘴角,誠心誠意感謝透明的垃圾袋。

第25章

沈鈺中午沒回家,等下午回到家,他敏銳的察覺有哪裡不對勁。更準確的說,是言進不太對勁。

難道還惦記著昨晚的事?又不太像,而且這家夥單看行為語言很正常,仿佛跟他一樣當做昨晚什麼也沒發生,可憑著多年的了解和不可言傳的直覺,沈鈺就覺得這家夥哪兒不對。

他今天下午三點就回了家——僅僅因為事情做完,並沒有擔心某人喝壞了身體,對,沒有。回家太早,就在看似正常實則莫名詭異的氣氛裡度過了下午的時間——讓他開口問是不可能的,畢竟言進麵上什麼也沒說,他要是問了,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實在受不了莫名的氣氛,沈鈺選擇避開言進,但無論客廳露台還是花園裡,這人故意都出現在他視線之內,沈鈺隻好去了書房,關上門眼不見為淨。

眼不見,心卻未必清淨,正事也想不下去,沈鈺滿腦子都在懷疑究竟是哪兒不對,想不出頭緒,反而鬨得自己心浮氣躁,他隻好回房間,又將箋紙拿出來,當做自己治百病的藥。

有人數數可以清除雜亂思緒平心靜氣,大約今天想讓箋紙代替數綿羊的效果,沈鈺拿出所有箋紙,一張張數起了數量,以前他也做過,九十九不是一個完滿的數字,但每次數到最後一張他都會有滿足的感覺,很受用。

“九六,九七,九八……!?”

少了一張!

沈鈺猛然起身,他不死心地再數一遍,依舊少了一張,原本想用箋紙來平心靜氣,這下卻起了反效果,心徹底亂了,沈鈺將九十八張箋紙放進盒子收好,立刻尋找起丟失的那張箋紙來。

他是個收拾有律可尋的人,不會存在亂扔亂放,更何況是如此珍惜的東西,箋紙不會被他帶出房間,丟了一張,隻可能是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枕下沒有、櫃邊沒有……還有什麼可能性?

沈鈺視線一動,落在了櫃邊的垃圾桶上,他的垃圾桶也放在固定位置,打掃後的人不會挪動他的擺設,難道說……

沈鈺臉色一白。

他匆匆跑下樓,魔障似地衝到門邊,卻在碰到冰涼的門把手時一個震顫,讓他這副被混亂情緒支配的身體頓在了原地。

……是了,如果真是不小心掉進垃圾桶裡,這會兒清潔人員都離開幾小時了,垃圾都該隨著回收車到了該去的地方,一個小紙片,還指望著能找回來?

沈鈺鬆開門把手,按住腦袋深吸了口氣,他臉色已然十分難看,跟昨晚被酒精荼毒的言進臉色有的一拚。通常這種時候就該放棄了,但沈鈺尚未完全死心,實在是……他心裡能放下的東西不多,那九十九張箋紙,他一張也舍不得失去。

畢竟若有朝一日言進終遠離他,那這些就是沈鈺剩下的念想,好歹讓沈鈺知道,曾經出現的光不是夢。

“王叔,”沈鈺叫來王叔,“今天負責打掃的公司的聯係方式給我一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王叔:“好的。沈少爺你要電話……難道是出了什麼差錯?”

“我……丟了一件東西,想確認下。”

“哎呀!”王叔吃了一驚,“打掃時我有從旁看呀,沒發現有人有小動作,這,我立刻和他們聯係!”

沈鈺明白王叔誤會了,他解釋:“不是被偷。”誰偷一張不值錢的紙片啊,“是可能不小心掉垃圾桶裡,被帶走了。”

“啊……”王叔愣了愣,隨即替沈鈺著急:沈鈺既然開口問,證明是重要的東西,可要是掉進垃圾桶被清走了,找回的幾率約等於零。

但主人家發了話,王叔是要照辦的,他剛轉身準備去拿手機,二樓上傳來一個聲音:“你丟的是這個麼?”

沈鈺和王叔同時抬頭,就見言進靠在二樓圍欄上,手裡夾著一張紙片。

沈鈺微微睜大眼,一時間竟不知用什麼表情好。

言進居高臨下,把他的反應儘收眼底,朝王叔道:“王叔,你先回房間坐坐,不用急著準備晚飯。”

王叔看看沈鈺,顯然言進手裡的就是他要找的東西,王叔了然,這裡沒他什麼事了,言進還特意叫他離開,接下來想必不方便他看見,王叔點頭:“那我去休息片刻,若有需要請隨時吩咐。”

言進捏著箋紙,從樓上走下,沈鈺的目光隨他而動,看著這人一步步走到自己麵前,遞出了那張箋紙。

言進道:“消過毒了,不臟。”

沈鈺沉默著,抬手捏住箋紙另一端,往回抽,卻發現言進絲毫沒有放鬆力道,他根本抽不回箋紙。

言進拽著另一端不放手,抬眼望著沈鈺:“你明明還留著。”

沈鈺垂著眼瞼,目光隻落在箋紙上,語氣冷硬:“我的東西,怎麼處置是我的事。”

“是啊,給了你就是你的。扔了燒了都隨你高興,可丟了一張你這麼快就發現了,丟了一張就這麼著急,沈總,這又是為什麼啊?”

言進從今天發現箋紙開始心情波動就沒停過,沈鈺留著箋紙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好消息,但還不夠,他慣性想到了多種可能性,有好有壞,覆膜的箋紙出現在垃圾桶裡,他想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曾珍惜過、如今終於想斷乾淨了,還是另有它意?沈鈺的反應給了他答案。

一張紙有什麼好寶貝的,值得珍惜的,難道不是因為送東西的人?

“沈鈺,你還敢說你不喜歡我?”

還敢說你不曾在意我、還敢說沒有動過心,還敢……不要我?

言進咄咄逼人,沈鈺張了張嘴,沒能說出半個字,因為他滿腔思緒都被言進用嘴堵了回去,帶著狠勁的唇舌搶斷他的去路,什麼口是心非都要卷走吃個乾淨,那些從來不曾說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