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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動不動就對他拔刀的相向潑辣小姑娘呢。

南疆王這話也勾起了王妃諸多回憶。

“冉冉若是喜歡,我就把它挖回來給你種一個院子。”

她其實就是在書上看到了那種花,粉色的,花瓣如石榴花一樣層疊,美豔絕倫,她好想看看這種花是什麼樣子。

他說挖,就真的去挖了,可這花生在北方嚴寒之地,聽說那地方還有神獸出沒,他不顧勸阻,一意孤行,真的去將那粉色的花給她挖了回來。

可身上卻受了很重的傷,差點被猛獸咬下一條胳膊,她在他床前哭成個淚人,他卻沒心沒肺衝她一笑,小心翼翼攤開掌心,上麵赫然躺著一朵花瓣層疊的粉色花朵,色澤瑩潤,光照之下閃閃發光,像是撒了一層星粉在上麵。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花。

“紀楓,你這個瘋子,花重要還是命重要?”

他還是那沒心沒肺的樣子,笑得一臉樂嗬,“冉冉重要。”

再後來,他將長在北地的花種滿了南疆王庭,每年都要催動大量法力維持花朵綻放。

她在一瞬間崩潰,她走過去將他抱在懷中,說道:“紀楓我不會讓你死的,陽城子很快就來了,他會救你的,在你沒有把話給我說明白之前你不能死。”

紀楓回手摟住她的腰將她緊緊抱住,他靠在她懷中笑起來,這麼多年了,她一直冷著他,他終於,終於又能抱到他的冉冉了。

第47章 咬我?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為什麼不告訴我紀承柒不是你的孩子?”

“因為我答應過師弟, 不可對任何人說這件事,要將紀承柒當自己的親生孩子。”

王妃忍不住罵他,“你怎麼這麼死腦筋!”

“我就是這麼死腦筋, 紀楓一生信守承諾,你喜歡的不也就是這樣的我嗎?”他自嘲笑了一笑, 歎息一聲, “一生遵守諾言的紀楓臨到死卻還是食言了, 不過,人總歸要任性一次的不是嗎?記住我的話,冉冉, 保存自己,和楓兒好好的,我已在活著的時候保了那母子兩人,至於我死後,你要殺要刮都隨便了。”

“不要!紀楓!你不要死,你要給我解釋清楚,我恨了你這麼多年,這是你欠我的,你要還我, 你要通通還給我!”

陽城子就是在這個時候趕到的,許昭月得到消息之後也帶著安乾道君過來了, 正好跟陽城子在宣事殿門口相遇,幾人對視了一眼也沒多話, 匆匆進了殿中。

一進殿就見南疆王滿身是血躺在王妃懷中, 王妃見到來人,急忙哭求道:“老祖,求求老祖救救他。”

陽城子走上前先喂了他一顆丹藥, 而後探了一下他的脈息。

“他中了蠱,五臟已被蠱蟲吃了大半,已回天乏術。”

王妃絕望閉上了眼,大顆淚珠自她眼角滑下來,紀玄錚一進來就聽到這話,頓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怎麼會這樣?”紀玄錚跌跌撞撞走上前,噗通跪在兩人跟前,“爹爹怎麼會傷成這樣?”

王妃已經不知道她該恨誰了,她恨了這麼多年,吃齋念佛,以佛求渡,可終究還是放不下心中的怨念,可是到頭來才發現原來她一直恨錯了人。

紀楓從未背叛,那女人和那個孩子也跟紀楓沒有半點關係。

那麼,她殺掉他們還有什麼意義呢?

南疆王妃收回神,她摸了摸兒子那悲痛的臉說道:“錚兒,娘親對不起你。”

“母親,這究竟怎麼回事?早上見父親還好好的,為什麼會這樣?”

“是母親喂你父親吃了毒蠱,母親是個壞人。”

紀玄錚顯然被這話給驚到了。南疆王妃又看向許昭月所在的方向,說道:“許姑娘,你的蠱也是我下的,抱歉。”

許昭月早就猜到了,並沒有太意外,不過許昭月卻沒想到南疆王妃會直接毒殺南疆王,她理解王妃對南疆王的恨,隻是為何麵對快死的南疆王王妃卻又不舍,這讓她想不明白。

“錚兒啊,你要好好的。”

南疆王妃說完,頓時嘔出一口血來,紀玄錚驚得瞪大了眼,急急喚道:“母親!”

陽城老祖探了一下她的脈搏,衝紀玄錚說道:“她用內裡震碎了五臟六腑。”

碎了五臟六腑,三魂七魄儘失,就算再高明的醫修也都回天無力。

南疆一天之內痛失南疆王和王妃,世子紀玄錚臨危受命,繼承南疆王之位。

南疆王和王妃逝世的時候應龍教的人正潛伏在大牢周圍,一直沒等到阿姆的命令,卻等來了新任南疆王紀玄錚率領的軍隊。

紀玄錚將應龍教儘數剿滅,在南疆為害一方的應龍教就這般在一夜之間消失殆儘。

不過沒有人知道應龍教的創始人就是南疆王妃,民眾隻以為王和王妃是被應龍教所害,應龍教狼子野心死不足惜。

最後,紀玄錚以南疆最高的禮將南疆王與王妃厚葬。

南疆王和王妃葬禮之後,紀玄錚剝奪了紀承柒郡公的稱號,將他與側妃逐出王庭,貶為庶人。

許昭月和安乾道君在南疆王和王妃的葬禮之後便告辭離開,陽城子和雲喬皙也在同一天離開,兩方在南疆王庭宮門口同時啟程。

就感性的角度來說,許昭月並不喜歡陽城子,不僅因為體內有薑夢予的殘魂,還因陽城子將雲喬皙護得滴水不漏,不過她向來恩怨分明,這一次確實是陽城子幫了她。

在離開前許昭月衝他拱了拱手,說道:“此番多謝,告辭。”

陽城子隻略微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

許昭月轉身上了熟湖車,紀玄錚新上任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並沒有來送幾人,不過當許昭月坐上熟湖車,車子漸漸飛離王城時,她卻在蔥蘢樹蔭掩映的宮闕之中看到一抹玄色的身影。

他就站在殿外的台階之上,周圍是南疆城宏偉的宮殿,一身玄色華服莊重沉穩,他已不再是那個活在父母羽翼下的瀟灑公子,他是南疆王,披上這一身衣服不僅代表了身份和地位,也多了一份責任。

宮殿在他周圍華麗鋪展開,那偌大的地方卻隻見他一個人。

許昭月和安乾道君回到了寒月崖,安乾道君一回來就直接去了密室,這一趟南疆之旅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親近了很多,有時候兩人就真的像一對普通的道侶,可是如今回來了,許昭月知道他們還要麵臨很多現實問題。

比如,那一堆被安乾道君養著的邪靈。

許昭月按下密室的開關,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進入密室,對於密室裡的道路也不再陌生,許昭月從狹窄的通道出來就見到負手站在大坑邊的安乾道君。

安乾道君聽到腳步聲,知道是她,他並未回頭,說道:“它們長大了不少。”

許昭月不敢走得太近,她往底下看了一眼,隻見密密麻麻的一雙眼睛在昏暗中散發出幽幽的光,許昭月看得頭皮發麻。

“道君要將世間變成煉獄的想法依然存在嗎?”

“當然。”

他回答得很乾脆,就像創造煉獄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他並未覺得煉獄會造成什麼後果,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我以為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會讓道君改變想法。”

“為何要改變?”

“因為我告訴過道君我不想活在煉獄中。”

他轉頭向她看過來,地下室裡昏暗,好似在他麵上罩上了一層麵紗,他那雙眼睛沉在麵紗裡,顯得深邃而冰冷。\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許昭月驟然想到她曾經所見到的羅刹王,這些時日在南疆,她發現了完全不同的安乾道君,他有著自己的情緒,他會吃醋,他充滿占有欲,而他也可以為她做出退讓,有時候她甚至覺得他生動可愛,跟弑殺的安乾道君判若兩人,一時讓她忘記了這個人是未來毀天滅地的羅刹王。

此時,她對著他那雙眸子,猛然間驚醒,他是安乾道君,他是未來的羅刹王,他是個瘋子。

“道君,我喜歡高山,喜歡河流,可是邪靈會毀了這一切的。”

他沉默了片刻說道:“本君會為你留一座山,留一條河。”

這好像就是他做出的最大退讓了,許昭月道:“可我要的不隻是一座山一條河,我也需要朋友,我不想我的朋友們變成怪物。”

“你所謂的朋友本君也可以為你留下。”

“……”

許昭月懷疑他根本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麼,她道:“那麼其他人呢?其他人就活該被邪靈附體嗎?”

“其他人又與你何乾?”

“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並沒有招惹道君。”

“無辜與否又如何?”

“道君難道不覺得這樣做是錯誤的嗎?因為道君喜歡獵殺,為了滿足道君的獵殺欲,那些無辜的人就得被你變成怪物?”

“對了錯了又有什麼關係?要麼成為獵殺者,要麼被獵殺,強者製定規則,弱者遵循規則,如果今日本君是弱者,本君也會像食物一樣被人啃噬乾淨。”

這話給了許昭月不小的衝擊,她想到了安乾道君的特殊體質,他乃天上地下一枚靈丹,就如他說的那樣,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強大了,他不幸落於誰手上,勢必會被人啃噬乾淨。

他與她生活的環境並不同,她從小就生活在無憂無慮的美好環境中,而他活著卻時刻遭受被吃掉的威脅,他想的最多的應該就是怎麼保命,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他也從未接受過正確的是非觀念。

就如叢林中互相廝殺的野獸們,沒有規則沒有道德的束縛,隻有拚命活下去的本能,如果不強大,就隻能成為彆人的食物。他覺得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他要成為主宰,隻有成為主宰才能完全不受威脅。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像道君想的那樣壞,我承認這世間有很多壞人,可這世界上也會有好人的。”

“好人壞人又與本君何乾?”

許昭月明白了,在他眼中,根本就不會有好人壞人的區彆,要麼彆人主宰他,要麼他主宰彆人,這就是他所認為的規則。

許昭月道:“可是現在道君已經很強了,沒有人可以對道君產生威脅,道君為何還執著於將人變成怪物呢?”

“本君既然要成為獵殺者,那麼獵物該有的模樣就該由本君說了算。”

“我真的不明白道君為何那麼熱衷於獵殺?這世上就沒有其他能讓道君感興趣的事情了嗎?”許昭月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想要這世間的美好,我想要看遍山川湖海,以後道君陪我走遍世間每一個地方,我們去認識不一樣的人,吃各種各樣的食物,當一對神仙眷侶不好嗎?”

“待這世間變成煉獄,我們依然可以走遍每一個地方。”

在他看來,煉獄隻是將這個世界換了一種風格而已,他根本不會明白煉獄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

“可我一點都不喜歡煉獄。”

“你還未體驗過為何會覺得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