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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的另一邊 南枝 4253 字 5個月前

你又在拍我嗎?”

他看了鏡頭一會兒,眨了眨眼,又把臉轉開了,去看陽台外麵的風景,突然,他又從秋千椅上跳了下來,撲到了鏡頭麵前來,畫麵不斷晃動,等畫麵再次穩定,巨大的幕布上,倪雲修正趴在喻迦的身上親他,兩人溫情又忘我地%e5%90%bb著對方,喻迦說:“修修,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是吧?”

“嗯。”倪雲修眉梢眼角裡全是笑意。

“那你說你一生一世愛我。”

倪雲修說:“我一生一世愛你。”

“我也愛你。”喻迦說。

倪雲修的目光慢慢從喻迦的身上轉到鏡頭方向,他要伸手關相機,又被喻迦抓住了手,緊緊扣住。

倪雲修的臉在陽光裡白得像要透明,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翹,琉璃般剔透的眼睛望向鏡頭,就像是從二十歲那年穿越時空望到了如今。

喻迦躺在床上,將身上深灰色的真絲薄被拉到了自己的脖子處,他做了那場十八歲時的夢,就再也睡不著了,鬼使神差又把以前做的和倪雲修在一起的視頻播放了出來。

他的身邊再也沒有視頻裡那個人,他和倪雲修已經分手了很久了。

久到讓他總覺得他和倪雲修在一起是上輩子的事,久到他變了太多,視頻裡的他自己都讓他覺得陌生。而如今的倪雲修又是什麼樣的,他是否會在午夜夢回思念自己,或者他早就非常滿足於如今的老婆孩子熱炕頭,甚至覺得曾經和他喻迦在一起隻是荒唐的夢境,是浪費時間,也對,倪雲修本來就不是同性戀,他結婚了才是正常的吧。

雖是這樣想著,喻迦依然滿腹怨氣。

喻迦看了一眼床頭櫃上古典鬨鐘上的時間,才早晨六點過,但他已經睡不著了,隻要想到倪雲修,他就容易失眠,心態失衡,他思念倪雲修又怨恨他,意識到自己又陷入到怨氣衝天的狀態,喻迦就在心裡罵道:“倪雲修,你個混球,爛人,垃圾!”

罵個痛快後,喻迦還是睡不著,他把pad拽到手裡來,從裡麵選了另一個視頻播放。

房間裡光線變得非常暗,幕布上的一切都被包裹在昏暗裡,在暗淡的光線中,可以分辨出帶著金絲暗紋的被子的起伏,壓抑的…………從音響裡傳出來,像水也像空氣,滲透整個空間……

喻迦把臉埋進被子裡,沉迷在房間裡擴散開的倪雲修多年前的聲音裡,就像回到了當年,也像是倪雲修從未離開。

早晨,八點,起床,進浴室洗澡,在細密的水簾下,喻迦心說,和倪雲修在一起的那些年,就像是一場場起起伏伏沒有儘頭的迷夢,一直延續至今,就不能消停一下麼。

**

喻迦按時去了公司上班。

他二十五歲研究生畢業時,因為倪雲修奉子成婚,非要和他分手,他開始不能接受這樣的打擊,就消沉了幾個月,和朋友一起開了一個在國內做澳洲產品的公司,之後,他還是打起精神來回了國,一麵做自己的投資,一麵又進了家裡的公司,到如今,在各個子公司裡摸爬滾後,他已經靠著少東家的身份,從子公司的工作一直做到總公司裡的副總裁。

他上麵還有任勞任怨的勞模媽媽,所以喻迦雖然比較忙,但也還不至於全然沒有自己的個人時間。

因為之前被倪雲修傷得夠嗆,喻迦對談戀愛變得沒有絲毫興趣,看到美的醜的熱情的冷淡的,任何想要打他主意的男男女女,他都充滿了警惕和厭煩,在工作之外,他除了健身,興趣就是死宅在家裡用一個女號經營投資分析賬號,然後就是攝影和P圖。

大概是他業務水平高,又兢兢業業地抽時間做這些事,無論是他扮女人的投資賬號,還是發攝影照片的賬號,都成了大V。

為何他那投資賬號被認為是女號?因為他的網名叫“雲的另一邊”,特彆文藝範兒,又寫三篇投資博,就會發一篇香水分享博,粉絲們於是都叫他“雲妹”“雲姐”“老婆”,甚至還對他發汙言穢語的調/戲評論,他也沒澄清過,所以就被認定是一個“女號”了。

喻迦雖然花時間寫稿和發圖,他自己並不怎麼管理賬號,為他打理賬號的有一個專門的小團隊,小團隊裡一共三人,掛在他的一家公司名下,主要負責人則是他的助手兼徒弟,名叫方佳言的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

方佳言是喻迦當年在悉尼大學的校友,漢服控,從業方向是網絡運營。

上完了班,晚上七點半,喻迦約了方佳言到一家西餐店吃晚飯,順便討論工作。

喻迦穿了一套休閒西服,身高腿長盤靚條順,進了餐廳,就引起多人打量,不過他沒在意彆人的目光,在侍者的引導下去了靠窗的一張桌子坐下了。

這裡是S城新區最繁華的CBD,從落地窗往外看去,高樓之外依然是高樓,霓虹燈火恢弘如白晝。

喻迦點好餐後,方佳言才到了。

方佳言穿了一套明製漢服,一進餐廳就和喻迦剛才進餐廳一樣引起眾人矚目。

她長得高挑而美麗,明眸皓齒,姿態端莊,很有大家閨秀的氣派,不過,剛在位置上坐下,她馬上就現了原形。

她對喻迦說:“喻總,你看了今天的讀者留言了嗎?”

喻迦因為一整天都在想倪雲修,想到好的就情意綿綿,想到差的就怨氣衝天,所以精神不太高,此時說:“有什麼問題?”

方佳言道:“粉絲們讓你開個賣香水的代購公司。不然你總推薦一些大家買不到香水,大家看得著聞不著,對你很有意見。”

喻迦說:“我沒精神做這個。”

方佳言道:“那算了,我先向你彙報一下最近的數據和粉絲留言的情況。”

“嗯。”喻迦挽了挽袖子,正要端水喝,突然,他的目光瞄到什麼,神色就是一愣。

方佳言一直注意著他,發現了他的奇怪之處,便朝他看的方向看過去,隻見那是一位披著栗色空氣卷發穿著白色和天藍色相接的連衣裙的美女,美女畫著少女感的精致淡妝,十分惹人眼球。

方佳言心下一怔,問:“喻總,是熟人?”

喻迦道:“陳祈年。”

方佳言一愣,才注意到那個美女旁邊有一位挺著肚子的中年油膩男人,陳祈年,和喻總他們公司有合作也有競爭關係的一家公司的老板。

方佳言說:“的確是陳總,不過,我怎麼覺得你剛才一直在看美女呢?”

喻迦沒有回她,他的心下起了很大波瀾,因為那個女人不是彆人,正是倪雲修的老婆孫雅維。

第四章

方佳言對喻迦他家的集團公司很了解,不隻是喻迦家裡的公司,和喻迦家裡公司有相關性的公司,她都很了解,而且還了解國內外挺多行業挺多公司的情況,她知道的資料可能不比專業的投資人少,原因是這些與她的工作相關。

喻迦那個投資分析的賬號,由方佳言主管,除了管這個賬號外,她還帶著另外兩名專職員工,一起為喻迦收集各種喻迦想要的資料。喻迦每周要寫兩篇投資分析的博,喻迦自己想寫作方向,但素材的細節全是方佳言帶著她的兩個下屬去找,如此工作幾年,方佳言早就對很多公司和這些公司的老板的情況非常了解了。

喻迦經營的賬號完全不產生任何經濟效益,隻是喻迦打發時間的方式,也是他督促自己不斷學習和進步的辦法,方佳言和她小組裡的另外兩個同事一麵跟著進步,一麵也跟著喻迦做投資,倒是賺了不少錢,所以方佳言經常叫喻迦“師父”,喻迦也沒反對過。

方佳言一麵喝水,一麵瞄著陳祈年,隻見陳祈年帶著那位美女去了餐廳另一邊的靠窗位置坐了,在坐下之前,陳祈年明顯地摟了那位美女的腰,甚至手還摸了對方的屁股,又按了一把她的肩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方佳言見到那位美女明顯僵了一下,但是還是麵帶羞赧微笑地坐下了。

方佳言說:“真是好白菜被豬拱了。陳祈年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方佳言有時候也會作為喻迦的徒弟兼女伴去出席一些喻迦的應酬場合,和陳祈年見過幾回,也聽人說過一些陳祈年的私事,陳祈年大約四十來歲,自詡是“青年才俊”,按照方佳言的話,是油膩到讓人要得脂肪肝,而且非常好色,曾經還說過方佳言和喻迦的黃色笑話,被方佳言一句話懟回去了,他才說方佳言“女人不夠溫柔,是嫁不進好人家的”,方佳言說“我自己就夠好了,不需要嫁進什麼好人家”,再次讓陳祈年神色訕訕。

喻迦又看了陳祈年和孫雅維幾眼,就收回了視線,沒有接方佳言的話。

方佳言意識到喻迦興致不高,不過她沒有因此就閉嘴,而是繼續說道:“那個美女可能不知道陳祈年到底多爛,要不,我去提醒她一下吧。喻總,你說呢?”

畢竟和陳祈年有生意往來的是喻迦他家的公司,方佳言要去得罪陳祈年,還是要告知喻迦一聲的。

這時候,侍者已經端了前菜來,又擺下牛排,喻迦一麵擺弄餐巾一麵說道:“你隨意。”

他神色冷漠,語氣也挺冷硬,這還是方佳言第一次見喻迦流露出這樣的神色,不由一愣。

喻迦不是一個多麼溫柔的人,但脾氣也並不壞,方佳言和喻迦相識了七八年,又為他做了五六年事,還從沒見喻迦對他人露出這般明顯帶著厭惡和冷漠的神色。

方佳言很快意識到喻迦的這種情緒並不是專門針對人品差的陳祈年,而很可能是針對那位美女。因為喻迦以前和陳祈年在一起相處過那麼多次,喻迦雖然不喜歡陳祈年,倒不至於明麵上表現對他的厭惡。

方佳言心說那美女怎麼了,居然和喻迦有仇嗎?

方佳言說:“喻總,你認識那個美女?”

喻迦說:“食不言。”

“呃,好吧。”方佳言也拿起刀叉切起牛排來,隻是不時還是會去瞄一眼陳祈年那一桌。

陳祈年是真非常油膩,方佳言見他點了一瓶紅酒,於是不時就要和那位美女碰杯,還多次拉對方的手,那美女好像挺羞澀的,想拒絕又沒敢拒絕。

方佳言和喻迦是吃工作餐,喻迦又不肯邊吃邊聊天,所以兩人吃得很快,十幾分鐘就解決完了晚餐。

在甜點送上後,方佳言讓侍者收了桌上的餐盤,將筆電從包裡拿出來打開給喻迦看數據。

這時候,喻迦突然站起了身來,方佳言一怔,沒搞明白她的老板是要做什麼。

喻迦身高腿長,又很注意身材管理,他在餐廳裡走過時,不少人就抬頭看向了他,隻見他走到了陳祈年那一桌去。

陳祈年本來還在和孫雅維講什麼笑話,桌邊突然來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他不得不抬頭看向了桌邊的人,他先是一驚,隨即就笑了起來,說道:“哎,小喻總,這麼巧,在這裡遇到。”

喻迦是跟著他媽媽姓,彆人叫他媽喻總,就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