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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響,葉青霄清楚地看到溫瀾瑩白如玉的耳尖動了動,倏然起身幾步走到門口,把著閣子門。

溫瀾聽了片刻,將門打開,隻見庭中一把琵琶摔得弦崩把碎,另有名濃妝豔抹的女妓被個中年華服男子攬著,二樓擠著看熱鬨的茶客。

葉青霄還以為有人鬥毆,也三兩步走到門口。

隻見中年男子忽而將女妓放了下來,道:“咿,你在我懷裡做什麼。”

女妓一臉驚愕,“這……方才奴失足從二樓廊上摔下來,是貴人出手搭救啊……”

那男子隻是露出一個側臉,溫瀾和葉青霄都認了出來,分明是當今天子的親兄弟恭王變服出遊。方才溫瀾所聽到那練家子的動靜顯然是他出手救人,雖說得了腦疾不記事,身手倒還在。

“不記得了。”恭王揉了揉腦袋,轉身便走,也不等女妓道謝。

他自南邊廊下走過,正巧葉青霄和溫瀾也在小閣子口,打了個照麵。

葉青霄是同恭王見過的,雖說恭王不記事,他卻不能視而不見,當下行禮,還自報家門。溫瀾在他後麵兩步,也跟著一禮。

“我們見過?唔,葉家的啊,那就是葉致銘的孫子。”恭王撫了撫頷下須,“這是帶著姊妹還是夫人出來麼,嗬嗬,你們頑,我還得去吃茶。”

他儼然忘了自己根本就身在茶肆,邁步走了。

葉青霄看著恭王的背影,頗有眼見英雄暮年的唏噓,昔日才兼文武,離儲君之位僅一步之差,出了名慧眼識人的恭王,如今卻因腦疾不記事,且連男女都認不出來了!

回頭再看看溫瀾,葉青霄不禁壞笑道:“哎,溫郎生得太過俊秀,連恭王殿下也難分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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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行騙

溫瀾一皺眉,這葉青霄年紀輕輕,男女都不分。

照理說,葉青霄是最有可能認出她真身的人了,大約從前她給葉青霄留下的印象太差了吧。溫瀾莫名憐愛地看了葉青霄一眼。

葉青霄尚不自知,隻覺得自己被溫瀾整治的鬱悶都在方才發泄了出來,頗為自得地道:“我今日便陪著揚波妹妹吃茶,晚些時候再護送你回府。”

溫瀾的確原本想約馬園園出來說事,但也並非不見不可,見葉青霄如同偷了腥的貓,她反而有些好笑,坐下來自然地道:“那就謝謝四哥了。”

葉青霄心道自己的臉皮到底是不如溫瀾厚,她好像半點沒覺出那句揚波妹妹中的調笑。

說起來,兩人倒是難得有這樣不吵不鬨,共處一室吃茶的時候。

葉青霄借著茶杯掩飾,偷看溫瀾。雖說今日溫瀾一身男裝,仍難掩俏麗,看著便讓葉青霄一念生起,為何“揚波”會是溫瀾呢。

這個念頭一出現,葉青霄自己也瑟縮了一下,慌忙放下茶杯道:“今日下麵呈來一起疑案,是彌縣一富商死於家中,死時身旁除其妻彆無他人,驗過三回卻查不出傷口,近日也未與人結怨。唯獨富商的寡母堅稱必是兒媳所為,因夫妻二人早有嫌隙,且隻她有機會下手。此案若交予你,當如何理清?”

正是此前幫範娘子一事令葉青霄膽敢拿此事來問詢溫瀾,雖然溫瀾害人不淺,可在皇城司混跡大,刑獄方麵頗有見解。

在葉青霄忐忑的注視下,溫瀾竟真沒有冷嘲熱諷,反而道:“此事從人情看,最緊要的反而不是為死者計,而是替其妻澄清,倘若她真的並未殺人,此案最後糊塗定成了暴斃,她名聲卻是毀了。你可記得驗狀上如何寫的?”

確實是這個理。葉青霄看了數遍,早記下驗狀,當下背給她聽,並案卷上審訊的回答。

溫瀾側耳細聽,在心中推了推死者的人情往來關係並驗屍格目內容,然後道:“既非鳩殺,也無外傷,又確實隻有其妻嫌疑最大,你可讓縣裡再驗一遍,看鼻孔或者頭頂發髻處是否有鐵釘痕跡。”

葉青霄一時未反應過來,“鐵釘?”

“不錯。或是發髻之中。”溫瀾見他不解,便道,“此事你問及老吏應當知道。大約三十年前,京中也有妻殺夫之案,妻趁夫熟睡,以手指長的鐵釘,從鼻孔中釘進去,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便死了,醒來後報個暴斃。若非巧合之下,她自鳴得意被他人探聽到報案,誰也不知曉。”

官員數年一調任,吏員卻積年累月,甚至代代留在同一個地方。像大理寺這樣的衙門,陳案卷集充斥庫房,若非像溫瀾這般曾經長年累月鑽研在故紙堆中,常人怎能一一看完記住,故此溫瀾才說須問及老吏。

這般死法,葉青霄隻想想便覺得渾身發寒,他這幾年自覺判的案子也不少,竟未聽過如此陰毒的法子,也不知是何人想出來。

溫瀾把玩著杯盞道:“後來審訊罷了,妻自陳,此法乃是從母親處得知,僅在婦人間流傳。若欲殺夫,且隻得自己動手,便尋長釘,趁夫熟睡,從鼻孔或是頭頂釘入,立死無聲,驗屍也難驗出來。我們依此驗了些陳案,也有幾樁合上。此案你依樣查過,若無半點痕跡,恐怕果真是暴斃。”

葉青霄目瞪口呆,甚至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說,女子之間竟然私下廣為相傳,如何不露痕跡的殺夫??”

“隻是部分。”溫瀾強調道,“再說,畢竟並非人人都有膽子親自下手。”

無論富商一案是否如此,葉青霄也被狠狠嚇著了,心有餘悸地道:“我寧願沒有問過,日後娶了妻,同床共枕之時,我豈能安睡。”

他甚至胡想亂想起來,除了這法子,還有沒有其他。

最可氣的是溫瀾還答了:“你對待妻子恭敬愛重,便不用怕了。”

葉青霄氣罷後又忍不住想:倘若溫瀾真是女子,才最可怕吧,鐵釘釘頭算什麼……她知道的那些,足夠躺在她旁邊的人夜夜做噩夢。

……

兩人在茶肆裡耗了一兩個時辰,方一同出去。

溫瀾來時的轎子早被她打發回去了,葉青霄出門也是兩條腿,隻得一道走回家。

冷月半斜,街麵上零星還有吃茶晚歸的婦人自茶肆中出來登車。

又有人沿街散賣胡餅,葉青霄腹中正有些饑餓,見了便買一張來吃。他啃了幾口道:“……太難吃了吧。”

回頭一看,賣胡餅的小販已不知流到哪裡去。

溫瀾卻看著胡餅似有痕跡,一伸手將胡餅撕開了,裡頭竟露出個紙頭來,葉青霄抽出一張紙條,隻見上頭寫著幾句童謠,不覺念了出來:“東屋點燈西屋明,家家小姐織羅綾?”

隻回想片刻,葉青霄臉色就微變,看向溫瀾。

溫瀾也眉頭緊皺。這句童謠早便被皇城司禁唱了,蓋因他們覺著有暗喻之意——當初恭王才智雙全,更為出色,最後登基的卻是當今天子,不就與童謠暗合。

如今竟有人寫紙條裡,四處散賣。

溫瀾正思慮之際,忽而有兩人冒出來,指著葉青霄厲聲說道:“大膽,竟敢當街唱禁曲!”∞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葉青霄莫名其妙,“這是我買到的,你們又是什麼人?”

那兩人不過平頭百姓打扮,叉著腰強做威武,“我們乃是皇城司暗探,買到的就能唱了麼?還不隨我們領罪!”

葉青霄轉頭看溫瀾:“??”

溫瀾:“……”

她原本都猜忌到趙理的陰謀上,沒想到隻是兩個不長眼的騙子。

皇城司暗探平日都是變服行事,四處伺察,人數逾千。京中又有些無賴,借著變服這一點,裝作暗探詐錢。這便是京師了,魚龍混雜,你說皇城卒令人惴恐,但也有不要命的無賴敢假扮騙錢。

溫瀾也記不住每個暗探的臉,但她記得騙子詐人的手段,近來冒充皇城卒之案頻出,她雖不在司中也有耳聞。

不過就是拿著夾了禁物的食物賣與他人,同夥看準了時機出去行騙。普通人遇到這樣的事,即便不讀出來也會被逮住,隻能認倒黴,多半在騙子的暗示下花錢消災,回頭又罵皇城卒收賄。

隻可惜這兩個騙子也太倒黴,偏偏詐到了溫瀾麵前,她正覺得司中人辦事不利,心中不滿。這等事若不嚴查,恐有大患。

溫瀾冷冷道:“既然二位是皇城司親事官,可否明示番號?”

每一軍番號皆不同,但這二人隻是街頭無賴,怎知道皇城司有哪些番號,他們甚至分不清皇城司親從官與親事官的區彆。

溫瀾一問,兩人答不上來,對視一眼,倒也有些默契,昂首道:“你又是什麼人,反倒質問起我來了,怕不是同夥,我看一並拿住了。”

他們疾言厲色,常人輕易就被唬住。

溫瀾是誰自不必同他們說,她道:“隻是因為有些市井無賴,借親事官不著官服之便,假冒行事,故此要核實一番。再者說, ”她退後一步,站在葉青霄身旁道,“我四哥是大理寺官員,若有此案,諸位應當請禦史台協同辦案。”

要麼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葉青霄的身份還真嚇不到這兩個無賴騙子,他們在街頭混跡時,什麼都乾得。朝廷官員不得眠花宿柳,若有犯戒,被這些無賴知曉了,必要敲詐一番。在他們眼裡,官吏與常人一般都是錢袋子。

隻是溫瀾的逼問,令兩人有點語塞,飛快思考是否聽過皇城司的番號可以抬出來一用,反正總得將這二人哄住。

不等他們想到,溫瀾已再度悠悠然說道:“兩位最好想好了再說,皇城卒的番號皆雕青在大腿上,若是挽了你們褲腿看不到可如何是好?”

那二人這才明白過來,這人早就肯定了他們是騙子,登時惱怒起來,“小白臉,耍我們?”

先前賣胡餅的小販也從暗處冒了出來,三人挽著袖子要動手,四周不見巡邏的廂兵,路人遠遠瞧見這裡的情形也都避開了。

雖然是兩個對三個,但葉青霄心裡一點也不害怕,他是見過溫瀾出手的,當下小聲好心道:“我幫你解決一個。”

溫瀾一個打兩個,沒問題的!

溫瀾卻忽而換了副的嗓音,捂著臉軟語道:“我不是男的,你們彆打我。”

葉青霄:“???”

竟然是易釵而弁的女娘?那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