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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屢次遇見徐菁,不但不給好臉色,還處處針對,又大談揚波日後定然是找不到什麼好夫家的。

徐菁算是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厚顏輕狂,怒而回諷,但回來後仍是鬱悶得很,畢竟出去的心情都被謝夫人毀了,屢屢落個不愉快。

徐菁藏不住心事,麵上全顯露了出來,她服藥走動,夜裡難眠原本好些,這會兒又反複起來。溫瀾發覺後過問,徐菁忍不住,將前後事宜講了出來。

溫瀾並不奇怪,點頭道:“阿娘正在調養身子,不必為了這等事再傷肝,些許小事,這半月莫要出門,避著些,冷冷她便是。”

徐菁知道溫瀾主意多,問道:“唉,她若不消停怎麼辦,我該說什麼?”

“生性固執之人難以因三言兩語改變,”溫瀾拍了拍徐菁的手,“阿娘,同她說什麼都沒用的。”

徐菁歎氣,“有道理。”

溫瀾想,說什麼,直接弄吧。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突然買股,當時我就念了八個字:好趁天風,直上青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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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貶官

謝判官自娶了嬌妻後,自覺無一處不稱心,公事上也倍加勤勉,期盼早日升職。至於偶然因接濟妻家帶來的小小不愉快,也不被他放在心上。如此青春正茂的美嬌娘,豈不勝過他元配千百倍,萬般皆是好。

這日公事纏身,謝判官趕著結完案子回去共度良宵,眼看隻剩下最後一卷,他揉了揉的後頸,手摸到案卷,忽覺不對,一看案卷側邊有朱砂痕跡,不由皺眉。下麵吏員辦事也太粗疏,案卷都臟汙了。

謝判官搖搖頭,決定出門打井水洗把臉。

回來坐在案前,翻開案卷,隻見裡頭竟有一張兩指寬的條子,上書一行小字:乞公通融此案,贈錢萬貫。

謝判官陡然一驚,心臟劇跳,隨即連忙展開案卷一看。

這是一樁命案,大名府一富家寡婦黃氏,招有接腳夫袁某,但黃氏亡夫族中並不認可,頻頻衝突,要將黃氏與接腳夫都趕出宅,收了所有家產。某日袁某被發現受重擊身亡,疑為黃氏亡夫族兄蔣某所為。

此案已由軍訓院審問過,附有法曹檢出的法條,又有驗狀等一應文書。案卷有些矛盾,人證悉數偏頗疑犯,然而有物證存在,證明了疑犯罪行。

謝判官自有計較,本朝判案重證佐,且物證高於人證,證人會說謊,證物卻不會。例如此案,證人多是鄉鄰、族人,不足以為信。

謝判官呆坐案前,四周寂靜,隻聽得到%e8%83%b8口心越跳越快的聲音。

“當啷”一聲響,把謝判官驚醒,原來是門外有人經過,掉了東西。

他心煩意亂,盯著案卷看了半晌,索性將紙條拿出來收好,暫不判此案,留待明日。

回去後謝判官仍是心不在焉,滿腦子案情,命案是由軍訓院審理,左右軍訓院互相複審,而後法曹檢斷法條,再交到左右廳的判官、推官處。

往前,軍訓院經手之人多,又需複檢,不好動手腳,往後,是通判、府尹,難以買通。反而到了他這裡,有權命人再行勘檢,又可初判。

此案中的物證是件碎花瓶,沾了血跡,從蔣某家附近挖出來,他家正少了一個花瓶。這個物證倒也不是鐵證,如果是有流匪從他家偷盜出來,然後遇見袁某,為了脫身,將袁某砸死呢?

流匪,如何證明有流匪?這花瓶可以是一對,另一隻被流匪賣到了當鋪,讓蔣家人找回來了,當鋪夥計可以證明有個看起來就非良善之輩拿來典賣,還說另一隻不小心砸碎了。

謝判官越想越入迷,隻覺得其中大有可能。他判案數年,越判越明白,也越判越清楚裡頭的歪門邪道了。

“老爺,老爺你想什麼呢?”謝夫人搖了謝判官好幾下,他才猛然清醒,“我在思考公事,彆鬨。”

謝判官對她何曾這般不耐煩,謝夫人不悅地道:“都回家了還想什麼公事,你聽我說呀,我家弟弟想再開個腳店,你這做姐夫的,不得幫幫嗎?”

“開個腳店?這可不是小事。”謝判官完全清醒了,“我一月俸祿才多少,開個腳店說得輕巧,你知道租賃鋪子要多少嗎?知道從正店進酒要多少錢嗎?”

謝夫人撲進謝判官懷裡,嬌聲道:“這個老爺來考量不就行了。”

“考量……”謝判官暗暗歎息,倘若,倘若他有一萬貫……不,不,那麼多人經手,要是被拆穿,下場可不妙。

……

憂心之下,謝判官到了半夜才入睡,第二日耷拉著眼皮去衙門。

一早上有人同謝判官打招呼他也心不在焉,待坐在安全,謝判官再次翻開袁某的案卷。隻見案卷內竟赫然又夾著一張紙條,而昨日那張分明已被謝判官帶走了。他拿起紙條細看,上麵寫著類似的文字:乞公通融此案,贈錢兩萬貫。

謝判官險些沒坐穩,定了定神,又不住往外看,起身要去關門,走到一半先將手上的紙條放回去,再關了門。

兩萬貫,兩萬貫。

謝判官將紙條燒了,在室內踱步連連,盯著紙灰一咬牙,終下了決心。

……

……

“什麼?謝判官被降官了?”徐菁愕然。

葉謙唏噓道:“不錯,謫到畿縣去了,家小也都帶去了。聽說同他妻家大鬨一場,因為罰了錢,想將原來贈予妻家的財物收回來,他妻家哪裡會肯,一家人粗莽得很,將謝子清給打了,多虧那時有廂兵巡查,他還嚷著告妻家。不過就算真告了,這親戚之間,堂官多半會勸以人倫之義。”

所以,從今日起,至少一輪磨堪的功夫是見不到謝判官和他夫人了?不用再看到謝夫人雖然令徐菁開心,但這麼個下場還是叫她太過驚訝,“可這到底是為何啊?謝判官到底犯了什麼事?”

“收受賄賂啊,下禦史台按劾了,一下貶成小吏。唉,為官以清廉緊要,□□朝間,凡有貪贓枉法皆處以極刑,如今不過貶官免職,難怪……”葉謙說到一半,趕緊收聲,心道在房裡說幾句,皇城司的察子應該不知道。

“咳,反正我聽聞,謝子清臨走前找人訴苦,喊屈,他在禦史台受審時想起不大對,那案卷編號原本不是給他的,上頭還有朱砂為印記,隻是當時他被錢物蒙了眼,並未想到,定然是有人故意叫他審這案子。”

徐菁啞然失笑,若是謝子清自身行正,又怎麼會怕這樣的伎倆,“誰能特意準備兩萬巨資,隻為了陷害一個推官。我看,他是太過不甘了。”

“這可未必,錢是凶手家中送的,無需自己準備,隻要知道有這麼回事就行。”葉謙分析著也覺得可笑,“誰人為了害謝子清,特意四處打探這樣的人家,再買通人調換,使案卷到了謝子清手上,這未必太大費周章了。謝子清怎會得罪如此人物?”

徐菁跟著點頭,忽而一個念頭閃過,又不太敢相信。

待同揚波見麵,徐菁將此事也轉告給了揚波,感慨道:“沒想到,謝夫人真消停了,但是以這樣的方式。”

“隻要結果是好的,便是好的。”溫瀾說道。

徐菁沉%e5%90%9f道:“不過,若真有人對謝子清出手,他是怎麼斷定,謝子清一定會上當?還是有其他引誘,在等著謝子清?”

溫瀾一笑道:“阿娘,人皆有弱處。此案若交付繼父,他極為珍愛官聲,定然不理會,他乃惜名的君子。但若交給謝子清,他就一定會接受。財能通小人,隻要有人出得起價,從調換案卷起,謝子清已然倒黴了。”

徐菁聽著溫瀾平淡的語調,不禁有點驚恐,“揚波,你……”

溫瀾:“怎麼了,阿娘?”♂思♂兔♂網♂

半晌,徐菁也並未將話問出來,她實在不敢相信,一定是她多慮了這巧合,“……沒什麼,隻是聽揚波說得十分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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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七月,乞巧節將至,葉家上下也忙碌了起來。

依照老夫人的想法,明年青霂便要出閣,這是作為姑娘在家過的最後一個乞巧節,應當大辦起來,到時在庭中搭個二層的乞巧樓,將青霂的閨中好友、鄰裡女兒都請來熱鬨一番,青霂為了準備出閣,許久未如此聚過了。

“哦,還有,這也是揚波在家裡過的第一個乞巧節。”老夫人想起來道,揚波年紀也不小了,在葉家待不了多久。

溫瀾還未說話,葉誕父子已大大反對,“我們也不是什麼豪富之家,前些日子京畿才遭災,穀價高漲,怎可高結彩樓,揚波是明事理的姑娘,想必也能理解這一點?”

青霂一臉木然,我呢,我不明事理還是我不是你家姑娘?

溫瀾一掃葉青霄的神色,心中了然,暗笑道:“大伯父說得是。”

葉誕鬆了口氣,這過節鋪張,雖然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可點點滴滴加起來,若被溫揚波報上去,誰知道陛下如何想。他在鹽鐵副使這個位置上,與錢財打交道的時候太多了。

“如此,今年搭個棚子便罷了,也彆浪費太多絲綢彩錦,簡樸為重。”

老夫人握了握青霂的手,以作安慰。她雖然不大願意,可大兒子說得似乎也在理,隻好答應,至於葉誕為何話中沒有提及青霂,無論是她其他人,隻以為葉誕、青霂一家人,可能早便說過了,或是沒那樣在意。

……

到了乞巧節那日,一大早虹玉就迫不及待地問溫瀾,“姑娘,您的繡件呢?”

今晚乞巧要拿自己的繡品出來,早些日子姑娘就在做繡活了,隻是她說虹玉嘴快,叫她看見,全家人都知道了,做繡活時都不叫她伺候。

此時姑娘將繡件捧出來,虹玉眼睛都看直了,這是個精巧的雙麵繡獨扇插屏,竹製的座架,繡麵是馬上封侯的樣子,針腳細密,用色不同時下之人喜愛的淡雅,極為濃豔,但毫不豔俗,反而富麗堂皇,與寓意相得益彰。

“姑娘的針黹真是沒得說!”虹玉捧著插屏誇了半晌。

移玉從房內出來,看到虹玉對著光不住欣賞,尚帶著困意揉了揉眼睛,說道:“虹玉,仔細彆把插屏弄汙了。”

“我才不會呢。”虹玉哼道,“你怎麼無精打采的,昨晚偷油去了麼?”

“行了,少拌嘴。”溫瀾將插屏拿過來放在桌上看了看,“繡得可真好。”

虹玉和移玉都抿嘴笑,“哪有自己誇自己的,姑娘。”

溫瀾也笑。

“姑娘,咱們去采些花回來插瓶吧。”虹玉看到外頭天氣甚好,遂問道。

這也是應該的,今日過節,溫瀾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