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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徐菁身側,兩人互通身份。

謝夫人立刻感慨地道:“總算見麵,我聽過姐姐的名字,早便想見一見了,你我也算處境相似呢。”

徐菁愕然片刻,才明白她說得可能是兩人都是丈夫的第二任妻子,頓時有些失語,隻能乾巴巴一笑,默默喝茶。

謝夫人比大家都年輕,也活潑一些,四下一打量,目光落在了溫瀾身上,“這位是?”

知道是徐菁的女兒後,謝夫人笑眯眯地問起溫瀾的情況,不住地誇,從衣著打扮誇到舉止氣度,像是極為喜歡她。

這時,郡王夫人敬了大家一杯茶,打斷謝夫人喋喋不休的話語。

當下,眾位貴婦人慷慨解囊,為施捐出一份力。糧商與藥商也當場交付貨物,暫由嘉寧寺的和尚存放,明日施給窮民、農戶。

事畢眾人也不急著走,隻當踏青了。

章夫人更是早約了徐菁,嘉寧寺所處之地佛寺興盛,其中有個尼姑庵,姑子繡工甚是不錯,她叫徐菁一同去看看,或有值得買的繡品。

路上,溫瀾若有所思問道:“阿娘與謝夫人相談甚歡?”

徐菁不知她怎麼這樣問。

倒是章夫人聽見了,忍不住嘖嘖道:“此女厚顏輕狂,徐姐姐可千萬小心些。”

徐菁驚疑不定,拿不準章夫人所說謝夫人脾性,到底是怎麼個“厚顏輕狂”法。她側目去看女兒,發覺女兒仍是平淡無波,仿若未聞。

作者有話要說:  青霂:一家人?怕是你們一家人吧??

感謝 前渝、生為汝x2、萌萌噠小裙子x2、莫知x2、林風x2 的地雷

第9章 厚顏

牛車行至尼姑庵,溫瀾忽然道:“阿娘,我聽說這旁邊的觀音院十分靈驗,想去上一炷香。您同章夫人去選繡品,我到觀音院上了香,在禪房等您吧。”

尼姑庵與觀音院隻是一條巷子之隔,徐菁原本有些擔憂,思及溫瀾在京師待了多年,便道:“那你帶上兩個小廝去吧,我與章夫人一路走。”

溫瀾點頭,戴上帷帽下車,移玉與虹玉也跟在她身後,進了觀音院,上罷香後在禪房吃茶休憩,小廝便守在外頭。

“虹玉給我去買些細索涼粉來。”慢悠悠吃了一盞茶後,溫瀾吩咐一句,虹玉不疑有他,立時出去了。

“姑娘,我再去做些茶來吧。”移玉也緊著討好一般,主動問道。

溫瀾同意了。

待移玉也出去後,溫瀾側耳聽了一會兒外頭那兩個小廝的動靜,將門從裡栓上,一掀後窗跳了出去。

自觀音院向外圍走,臨街有些屋舍,是寺院出租給商戶、讀書人之用,溫瀾閃身進了其中一間,隻見內裡已坐了一人,三十出頭的年紀,眉清目秀,發間簪了時花,一身燕居服,足下白底黑麵的厚底官靴卻暴露了他官家人的身份。

“二哥。”溫瀾將門一關,喊道。

當初陳琦不止收了溫瀾一名“義子”,還有其他幾位,大多與陳琦一般是宦官,有的留在皇城司,有的則在後宮。其中溫瀾最為要好,也就是外人看來與她狼狽為奸的,當屬如今的勾當皇城司之一王隱,與親從第一指揮使馬園園。

明麵上溫瀾辭官了,但隻要王隱和馬園園還在皇城司,她仍可調動皇城司兵卒。

“小瀾。”馬園園看了看溫瀾打扮,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摸了摸她衣角上的繡花,“女孩子還是打扮起來好。”

溫瀾把衣角從他手裡抽出來,“好久不見,園哥。”

馬園園訕笑兩聲,說道:“如何,你讓辦的那幾件事我都辦得不錯吧。”

溫瀾一笑,“辛苦園哥了。”

“不過……”馬園園疑惑地道,“這些事又何必辭任去做,小軍通判與大名府掌書記罷了,你在任上不也一樣弄。”

溫瀾目光一沉,低聲道:“我今日正是要告訴園哥,皇城司內有個人,會對我們大大不利,隻是我不知道他的確切身份。他在暗,我在明,隻好脫身。如今便是我在暗了。”

皇城司戍衛宮城,麾下八廂貌士更可在內廷鉗製殿前司的兵馬,夢中趙理長驅直入,事先更無預警,若說皇城司沒有趙理的內鬼,溫瀾是不信的。隻是她並未夢見那個內鬼的身份,隻能自己一點點挖出來。

這些夢中事都不可與任何一人輕言,因此溫瀾隻稱其要對她不利。

馬園園聽罷,以為是皇城司內爭權奪利引起的。陳琦去世後,王隱可沒有陳公的威信手段能把整個皇城司牢牢抓在掌中,另外兩名勾當皇城司也時有動作,溫瀾平日就沒少謀算。

“你不會留下什麼把柄了,才急著轉暗抓人吧?”馬園園狐疑地看著溫瀾,“你私下蓄養孌童美婢了?強搶來的?”

溫瀾:“……沒有。園哥,此前我讓你將顧虔的底給翻了,暗奏‘獄中雀’作假一事,此事被透給謝壬榮了。謝壬榮如今被免官,賦閒在家,一定會去找能幫他的人,你往上查,看到底是誰。”

算計顧虔與謝壬榮,幫了葉謙隻是順帶,溫瀾真正想要的,是找出內鬼。

謝壬榮是趙理的人——這麼說可能不大對,隻能說趙理用得著謝壬榮,因此要扶他做推官,而謝壬榮可能都沒有意識,至少此時沒有。透消息給他的,不過是為趙理辦事的人而已。

在夢裡,顧虔假報獄空也被皇城司揭發了,謝壬榮做了推官。溫瀾事後回想,方有覺察,愈發認定皇城司有內鬼。

同樣的道理,現在無論是趙理還是那個皇城司的內奸,都不會想到,馬園園查探顧虔有什麼私心。隻要不知道溫瀾在其中,即便謝壬榮都被免官,也像是一場意外,因為皇城司本就每日四處察事,亂咬人。

在這個時候,趙理可還是深受陛下優待的廣陵郡王,在這個時候,溫瀾此人已經消失於京師。

馬園園急不可待地搓了搓手,“行啊,等著吧,我肯定把這人給揪出來。”

“還有。”溫瀾湊近,在馬園園耳邊密語,心中掂量著時辰差不多,叮囑道,“園哥,極刑加諸於人,莫過以言。”

馬園園想到謝壬榮是如何遭殃的,猛一點頭,“曉得!”

……

溫瀾翻過後窗回去,將門打開,隻見移玉正拉著虹玉,指點她手裡的涼粉,虹玉一臉委屈,看到溫瀾露麵,哭喪著臉道:“姑娘,移玉說我這涼粉沒買好。”

移玉振振有詞,“原本就是,你自個兒看看,涼粉用的豆子肯定不好……”

虹玉不平地道:“胡說八道,你光看還能看出來,豆子怎麼樣,都做成涼粉了,我怎麼看不出來?”她心裡益發後悔,當初為什麼選了移玉,真是引狼入室。

“行了,多大的事。”溫瀾隨口道,“我現在也不想吃了,你們倆分了吧。”

移玉極快地道:“我不吃,給虹玉吃吧。”

虹玉噎了一下,頓覺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差點背過氣去。

正巧,徐菁和章夫人也看完繡品回來了,帶上溫瀾駕車回府。

到府上時,恰好青雲又從學舍回家,他跟著白氏,與徐菁、溫瀾一進門便撞見。

“青雲,來,你還未見過三嬸與揚波吧。”白氏若無其事地介紹起來,分明青雲先時回來過一次,隻是她怎會惦記著叫青雲專程去三房請安,隻當沒這回事,“嗬嗬,我們青雲平日在學舍勤學苦讀,竟是今日才同弟妹請安。”

“三嬸,揚、揚波姐姐……”青雲怯怯道。

白氏剛誇完青雲,聽他聲音都在搖擺,回頭一看,更是來氣,說得是沒骨頭,說難聽些就同土蝸一般,身形佝著,賊眉鼠眼,畏畏縮縮。◆思◆兔◆在◆線◆閱◆讀◆

白氏臉當時便黑了,大覺丟臉,既恨兒子不爭氣,又煩怎麼叫徐菁看見了。

青雲那日被溫瀾整了,回去後葉青霄也告了他一狀,隻是沒提起溫瀾,青霂不會去說,青雲自然更不好意思提。隻是現在見著了正主,心裡犯怵,又怕這個麵善心狠的姐姐在阿娘麵前說些什麼,以阿娘好麵子的脾性,他豈不免不了又一頓打。

溫瀾意味深長地看了青雲一眼,看得青雲雙膝更軟,但輕輕放過了他,“雲哥兒可是天熱曬久了中暑,可不能光顧著用功,弄壞了身體。”

白氏還不知道麼,青雲才在日頭下走了幾步路,但她口上還是道:“正是,我兒快隨我回去喝些解暑湯。不好意思了,弟妹,我家雲哥兒平日太勤勉,熬夜看書,身子都虛了,下次我再叫他去磕頭。”

徐菁不明所以,真以為青雲如此用功,怔怔應了。

唯獨青雲在溫瀾若有似無的注視下,大感丟人地一手捂住半邊臉,細聲道:“阿娘,快走吧,我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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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捐後約莫三四日,正是休沐之時,大名府的林判官忽然來葉府找葉謙。葉謙不解其意,但也好生招待了。

林判官咳嗽兩聲,說道:“其實我此次前來,也是受人之托。”

葉謙疑惑道:“林判官請直說。”

“前幾日郡王夫人與衙內諸官吏的家眷施捐,謝判官的夫人遇到了尊夫人與令嬡,很是喜愛,謝判官托我問一問,他想為妻弟求娶淑女,不知和之意下如何?”林判官這是替謝判官做中人來了,若是兩廂情願,才好請媒人。

此事原是謝夫人的主意,但謝判官管不住嬌妻,隻能依言托人詢問。

葉謙到大名府衙沒多少日,卻也聽過謝判官休棄糟糠妻的事跡,謝判官新妻出身農戶,家中兄弟在姐夫接濟下方過了正經日子沒多久,葉謙怎會願意將揚波嫁給他的妻弟,當下回絕了,說得也很直接,“謝判官抬愛,可惜我有意為繼女擇一佳婿,最好是儒生。”

林判官不過受人之托,聽罷也未多言,再與葉謙閒話幾句,自回去轉告了謝判官。

葉謙將此事告知了徐菁,她這才知道為何章夫人說謝夫人此人厚顏輕狂,無奈道:“怪道那日謝夫人甚是熱忱,原來打的這個主意。”

章夫人同樣提了會替她留意適齡男子,謝夫人卻更直接,要替弟弟求娶揚波。

“夫人,日後像這樣的人也不會少。”葉謙早有預料,“雖然他人不知你那嫁妝多是揚波添的,但你僅有一女,陪嫁怎會少。”

徐菁也發愁,“唉……那我更要細細擇選了。”

……

此事徐菁最初並未告訴溫瀾。

隻是,謝夫人被回絕後心生怨懟,她原想著徐菁的女兒歲數大了,又隻是葉謙的繼女,配她弟弟豈不是正好,少說還能有幾萬貫陪嫁。誰知葉謙毫不猶豫拒絕,還說要找個儒生,分明是看不起她弟弟。

謝夫人憋不住,偷偷同人埋怨,可惜人家聽了都暗自笑話她。

再嫁之女有萬貫資妝亦有人求娶,何況葉謙繼女隻是因病耽擱出閣幾年,豈有婚嫁之憂,又豈會嫁給她弟弟。謝夫人貪財,可惜反落了個沒臉。

謝夫人愈發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