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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毛病。

換作平時他肯定能理解,女孩子湊在一處玩笑,但溫瀾那家夥怎麼可能會刺繡,她的繡品絕對是有人代工,這孤男寡女待在一個房間,像什麼話。

再說了,溫瀾那小心眼,若是不會刺繡的事被妹妹拆穿,然後一被妹妹嘲笑,惱羞成怒之下會對妹妹做什麼……

葉青霄越想越可怕!

青霂聽了,卻以為哥哥了解自己的脾性,知道她存著要一較高下的心,因此才阻攔,噘了噘嘴道:“我偏要,哥哥難不成覺得,我繡的不如她麼?”

“誰跟你說這個。”葉青霄又不便直言,想想隻好斷然道,“揚波剛來京師,你彆為難人家。我會和娘說的,你就彆費心了。”

青霂難以置信地看他,心裡話都寫在臉上了:你到底是誰的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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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身邊的趙婆子帶了些人到三房院裡來,要給徐菁母女挑選。溫瀾身邊隻有一個小虹玉而已,她也隨意,放手讓虹玉去選。

趙婆子使了個眼色,幾個丫鬟裡便有人對虹玉一笑,虹玉本就是小孩心性,看這個姐姐對自己笑,長得也可親,糊裡糊塗問了幾句針線,感覺口齒伶俐,針線也不錯,便選下了。

虹玉選回來的人,溫瀾隻看一眼,徐菁倒是不放心地問了兩句。能進葉家當差,也不會太差,至於心是不是向著白氏的……徐菁一想都這般了,還有什麼辦法,心裡有數小心些便是。

溫瀾依著虹玉的名字給新進來的仆婢起名,頭一個選的女孩便叫移玉。徐菁小聲和溫瀾說,這個移玉看眼神就是機靈的,而且和趙婆子關係很好。

“機靈些正好提點虹玉,彼此有個幫襯。”溫瀾不以為意。

徐菁也不去擔憂了,揚波怎會拿捏不住這小丫頭。

趙婆子這邊剛伺候挑選完人,尚未回去,就見門房來報,說是外頭有人要見他們東家葉家三夫人,名帖上姓名是楊魁。

趙婆子心道新婦今日才到府上,怎就有人找,還是找“東家”,可指名道姓找葉家三夫人,也不可能找的是頭先那個死鬼啊。她腳步不由慢了下來,假作提點留下來的仆婢,也不急著回去。

徐菁頭先想說是不是找錯人了,忽而覺得這名字耳熟,猛然想起好似是揚波給的契書上有這名字,轉頭一看揚波,隻見她也微微頷首。

“是找我的。”徐菁按下心中情緒,不露聲色地讓把人帶到前廳去。

趙婆子不走,徐菁便也不趕她。隻見楊魁後頭還跟著好些家中的青壯下人,抬著羅漢床、燈掛椅、憑幾、連櫥、木箱等家具木器進來,多是楠木的,也有紫檀木。

有人扛著小桌從趙婆子麵前經過,腿足高高翹起,她便看得清清楚楚。楠木的淡香縈繞,紋理細膩,微微泛紫,還是做的花腿,牙條與桌腿連為一體,花葉雕花細致穠麗。

這些木器,雕花、異形一個不少,雲頭、卷葉、彎足,各式各樣,工藝極為細致,有點南方的輕誇之風,又毫無俗氣,甚至頗具氣度。

這楊魁是個麵白無須的中年男子,他也不是一個人來的,這麼些東西,他不得叫上好多人一起抬著搬著,隻是葉家不敢放這麼多外人進來,便自個兒接手了。

楊魁目光在廳內轉了一圈,落在上首的徐菁身上,“在下是東升記掌櫃,您可是咱們東家葉家三夫人?”

徐菁忍住沒看揚波,點頭稱是。

“原該待夫人安頓好,擇日再來問好,隻是這套木器得早些送來,以免夫人不便啊。”楊魁笑眯眯地道,“咱們東升記經營的就是木料,這些全是上好的楠木,另有幾個大件兒是紫檀木。知道您要在京師置辦後,我便從名匠那兒收了過來。”

像這般的整套木器,用料貴,耗時久,工匠肯定不會隨意打造,擱著不知多久能賣出去,而這個耗時,也絕不可能是幾個月便能完成,而她原先的木器也就是上個月才損毀。

楊魁輕輕鬆鬆說收了過來,也不知其中有什麼淵源。不過東升記既然是買賣木材的,他必然有彆人沒有的路子。

這樣多東西,原本是有些繁雜,虹玉也隻知道站在身旁犯傻,她都不知道夫人還是啥鋪子的東家哩。反倒是移玉,安排自己院裡的人把東西都歸置好了,將那些才搬進來沒多久的楊木家具又清出來。

徐菁對趙婆子道:“如此……這些就請二嫂在收回庫房吧,你替我向二嫂道個歉,我也不知道木器準備得這樣快,讓她白忙了。”

趙婆子訥訥點頭,不是說三夫人沒什麼資妝嗎,敢情是誤傳,人家不過沒千裡迢迢帶木器來。隻是如此一來,反而顯出她家夫人的笑話了。她又忍不住%e8%88%94了%e8%88%94下唇,說道:“這楠木可細膩,花式也好看得很,打這麼一套,少說也要三百貫吧。”

楊魁昂首道:“匠作便不說了,這原料是從川蜀深山裡運出來的百年好楠木,看看這料子多溫潤,胡商出到五百貫也不賣的!”

趙婆子抽了口氣,五百貫!而且這五百貫,楊掌櫃殷勤送來了,他那生意一年進息怕也低不到哪兒去吧!

徐菁笑笑沒說話,其實心裡也嚇了一跳,她雖然知道楠木貴價,卻不知具體能賣幾何,聽到這數字,心尖兒都一顫。

待楊魁和趙婆子都走了,院裡的仆婢心裡還在翻騰,他們的心情也算是峰回路轉了,白日還有人傳三夫人家境貧寒,茶磚都沒見過,嫁妝單薄,誰想這會兒便讓他們開了眼界。

“姑娘,這居然要五百貫不止!夠我多少年月錢啦!”虹玉小臉紅撲撲的,同溫瀾說話。

溫瀾小聲低語了幾句。

虹玉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什麼,夫人有十萬貫壓箱錢啊?”

院內頓時鴉雀無聲。

“……”徐菁都不知自己是什麼樣表情,她瞪著揚波,隻覺揚波是故意的,明知道虹玉口無遮攔。轉而心底又感觸,女兒這分明就是為她打算。

嫁妝可沒有財不露白這一說,張揚出去,縱然她家世與葉家不般配,憑這十萬貫,在京師也沒人能閒話一句薄厚。隻是,又叫她如何安享。

……

多虧白氏給三房院裡塞了好幾個尖嘴生,還未到第二日,三房發生的事便幾乎傳遍葉家。

還有人打聽到,三夫人輕車簡從,看似沒帶什麼嫁妝,其實是因為大部分錢都拿來在京師買鋪子與地了,實實在在,做不了假,來日必然還有更多楊掌櫃那樣的人登門拜見新東家的。

白氏聽說後氣得往葉訓身上扔杯子,“不是你說她嫁妝單薄的,現在好了,我麵皮要不要了!”

葉訓也怒,“難道隻我一個人說嗎?老三和家裡通信時就這麼說的,我看他一定是故意的!好啊,我就說難怪他那麼多年沒續弦,這會兒娶了個寡婦,原來徐氏嫁妝那麼多!”

彆說老三,哪個聽到這數字不會心動?

然則被他們責難的老三現時也呆愣得很,怎麼一時半會兒的功夫,他娘子就家財萬貫了,他竟然還偷聽到有人胡說,三老爺根本就是衝著嫁妝娶的三夫人??好冤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喵嘰嘰嘰嘰嘰、墨瀟、前渝、121212121212121、蛋蛋、珞苒曦x2、小莫、快點放暑假吧、一隻小晚風呀、萌萌噠小裙子、噓、羈年 的地雷 師易的手榴彈

第6章 猜測

本朝女子,嫁人和離了能分家財,娘家無後也能繼承部分,倘若是個富家寡婦,那更是坐享家產。

莫說葉謙隻是開封府推官,這上到當朝宰執,下到平頭小民,為了錢財迎娶寡婦,甚至當起接腳夫的,都大有人在。∮思∮兔∮網∮

三夫人攜了十萬貫資妝的事一傳出去,他人立時理解葉謙為什麼會娶一個平民寡婦了,而且私底下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還算葉謙平日為人算正直,才沒有惡意揣度,說他要謀取徐菁財物的。

——不錯,說他看在徐菁豪富方才求娶,已經是較為中聽的言辭了。

葉謙滿腹委屈說不出,回去質問徐菁:“夫人有萬貫家財,為何先時死死瞞著我,還假稱資妝單薄。若是心有猜疑,我可以指天發誓,我葉謙確確實實不知道夫人有如此多嫁妝,我真的就是踏春時看了夫人一眼,心生愛慕才求娶的!”

徐菁的父親名下也有商鋪,葉謙一時沒想到那麼多,隻以為錢是徐父給的,平日裡隻是家中人丁單薄,怕人覬覦,藏富而已。

徐菁先是驚愕無語,待聽他說起踏春時一見鐘情,麵頰都紅了紅,“……老爺,不是這樣。”

葉謙還在自陳心跡,“外人閒言碎語,我立身正不怕,唯恐夫人你也誤會。你若不信,我們可以找林主簿對質,他那時與我同行。我見了夫人便同他說,若夫人並無夫家,我必求娶!”

徐菁目瞪口呆,沒想到葉謙如此放浪的一麵,她強忍著羞窘道:“那些錢,是揚波放在我這兒的。”

葉謙:“嗯??”

徐菁此前對葉謙隻是宣稱,揚波幼時身體弱,險些夭折,因此除去名字寄養在寺廟中,一直到過了生死劫難才接回來。相關文書手續,還是揚波“補齊”的。徐菁一定要將揚波帶到京師,除卻母女分彆多年,更是不希望留在章丘被揭破。

此時也隻能這個謊言上再找補,徐菁半真半假地道:“揚波很有經商之才,她在寺廟裡起先在廟會做些小買賣,後來慢慢做大了。這錢財是她隱匿下來的,畢竟身份不便外露,外祖家無男丁,也不願留給過繼子。如今又要贈予我做嫁妝,可我怎麼能收,隻想著待她出嫁了,一並給她。相公,你知道此事,可千萬不能對外說。”

葉謙半晌才回神,一臉尷尬,“是揚波的啊……竟然是揚波的……嗬嗬,我就說,揚波這孩子怎如此乾練。早先在章丘我便覺得,揚波若是男孩,我一定要叫他去考科舉的。”

他瞄了徐菁一眼,見徐菁也不好意思著,自己反倒鬆快些,感歎道:“世上奇人何其之多,縱然身為女子,才略也不輸他人。古有巴寡婦、呂婦,今有吾家揚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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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溫瀾來葉家那日,夜裡月上柳梢了,葉誕方才回來。

因家中現有個皇城司的大禍害,葉青霄不敢聲張,連他娘也不叫知道,偷偷去敲他爹的門。此事他不便四處宣揚,又不得憋著一個人知曉。

“你這鬼鬼祟祟的,像什麼樣子?”葉誕皺眉嗬斥。

“噓,爹,小心察子。”葉青霄豎起一根手指。

原本昂首挺%e8%83%b8訓斥兒子的葉誕立刻麵色一緊,放小了聲音,“什麼?”

葉誕好歹也是鹽鐵副使,聽見察子二字,麵色也為之一變,可見皇城司密伺遍布,使人惴恐。

“今日我去接三叔,三嬸帶了個女兒過來您是知道的,可我見了麵卻發現,那分明是原來皇城司的禍……溫瀾,就是陳琦的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