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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令妤幾乎是隨意一猜, 就猜到這鬨翻也許和自己有關……女郎美麗的眼睛上翻, 神色閃爍, 分明又在動心思,想該如何利用這件事。

範清辰唇角笑意冷冽,慢慢說道:“我與範家有無矛盾,都不影響我娶你。你若想等著陸三郎救你,就彆想了。陸三郎人都不在南陽,你縱是死在我手中,他也隻有事後後悔的機會。自然,我哪裡舍得讓妹妹死?妹妹放心,隻要你我成了親,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抓著她的手,他身子前傾,專注地仰目看她,如看自己千萬遍傾慕的夢中神女一般。

範清辰低喃:“隻要你嫁我。”

羅令妤皺了眉頭,心中惡心無比。她不敢反抗太激烈,以防激起範清辰骨子裡的暴虐來。她從他手裡抽走自己的手,語氣嫌惡道:“陸三郎在戰場上救你們南陽,你一介南陽知名郎君,卻在背後使手段,搶他的女人。”

範清辰眼眸寒起。

他陰冷無比地扣著她手腕,將她扯入自己懷中。他低頭,與她貼麵,鼻梁磨著她冰涼如玉的麵容。範清辰冷聲:“是他搶我的女人,我不過拿回本該是我的東西。羅妹妹今日這樣說,我不跟你計較;待成了親,你若還替他說話,彆怪我……”

他聲音低下,羅令妤被他掐著後腰強行摟抱在懷裡,她美麗的眼中露出驚惶色。

範清辰低低地笑,他視線下落,落到羅令妤平坦的小腹上。停頓了一下,範清辰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他忽而揚目,安撫羅令妤不安的情緒:“羅妹妹這腹中胎兒,幾個月了?”

羅令妤:“……?”

電光火石間,她反應飛快,當即露出警惕表情:“你想要如何?!”

範清辰柔聲:“妹妹放心。這孩兒雖不是我的,卻是妹妹的骨肉。妹妹身上掉下的任何一塊肉,我都舍不得碰的。就算這孩子父親……”他哼了一聲,目中的森寒色惹人心慌。

範清辰盯著她,重複道:“幾個月了?”

羅令妤後背僵直:“……三個月了。”

三個月了,想要流掉,對她身子傷害極大。可惜了。範清辰慢慢地“哦”了一聲。

郎君那遺憾的神情太讓人害怕了……羅令妤掩下心中不安,麵上無表情,因她根本沒有懷孕。

她蹙著眉,實在不知為何範清辰會覺得自己有孕。然他懷疑自己有孕,起碼……起碼這個瘋子為了不傷到她,頂多對她親親抱抱,不會對她做什麼。她雖落入範清辰手中,至少能為陸昀守住身子。畢竟他忌諱她和旁的郎君糾纏不清……

羅令妤低下眼睫,眸中神色變來變去,腦中一時想念陸昀,一時又在絞儘腦汁回憶自己翻看的醫書中關於女子有孕的信息。被範清辰摟抱著,女郎麵上作出虛弱疲累模樣,懨懨道:“讓車慢一些好不好?我不太舒服。”

車慢一些,就可以給救她的人多提供時間。

範清辰手指曲起勾著她的下巴,讓美人的臉抬起。他判斷了一下她是否作偽後,才敲了敲車窗,示意外麵車慢下。而他又安慰羅令妤:“妹妹彆怕,初初有孕都這樣。待你身子好一些了,就不會難受了。”

這樣說著,他眼眸低落,再次盯了她小腹一眼。他那陰沉的眸色,被他自己掩藏,底子裡那極端的厭惡之色,他自己卻心知肚明。什麼給陸昀養孩子,什麼視若己出,不過是哄騙羅令妤而已,不過是讓羅令妤放心而已。

他可以忍受她之前背叛自己,卻不能忍受她和陸昀的孩子日日在自己眼前晃。隻要這個孩子一落地,他就殺了這個孩子……一個新出生的小生命而已,想要悄無聲息地消失,辦法總是很多。

羅令妤趁機從他懷中掙脫,坐到距他最遠的車中角落裡。為安範清辰的心,她還假惺惺地問了一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呀?”

範清辰低笑:“帶妹妹離開南國,去北國洛陽住上幾年,如何?”

兩國且戰且和,彼此想到去對方的國度,官方不允,民間私下卻自然有些手段。範君讓自己的幺子離開後,為了日後不和建業陸家衝突,直接給兒子安排了手段,讓兒子去北國躲上幾年。待範清辰夫妻兒女雙全時,再回來南陽,那時陸三郎就算不甘,也隻能接受現狀。

離開南國!

羅令妤抿唇,一旦離開南國,陸昀找到她的可能性幾乎沒了……她不能讓範清辰如願。

女郎心中琢磨如何斷了範清辰的念頭,範清辰則在想成婚之事。一時間,車緩緩晃動,車上二人各懷鬼胎,竟一時沒有說話。

……

一路上不斷地用肚子痛、身體不適、餓了渴了等借口拖延時間,車馬慢下來,那兩個隨行的侍衛都露出不滿的表情來。範清辰卻隻是似笑非笑地看過來好幾眼,他那貓逗耗子一樣的心思,讓他興致盎然地看著羅令妤如何在自己手中反抗,卻隻能是無痛無癢的小打小鬨。

羅令妤不在意他怎麼想。

懷孕這麼好的借口,她若是一點兒不適都沒有,範清辰給她找來個疾醫,她不是就露餡了麼?而以範清辰對她的癡迷,一旦知道她未孕,她必然無法留下完璧之身。

雖時下男女不在意這個,但是陸昀那個樣子……他若是真不在意,就不會到現在都不碰她了。

羅令妤心中焦灼,想自己到底如何才能脫困,才能回去——

範清辰這個瘋子!

羅令妤折騰了一整日後,晚上他們留宿在一家逆旅。範清辰的兩個侍衛照顧郎君和女郎用膳休息,他們二人對範清辰恭恭敬敬,隻麵對羅女郎時幾次露出不喜之色。於他們看來,此女徒有美貌,性卻矯情;郎君為她叛出範家,一路對她噓寒問暖,她毫不領情,一路上卻不斷作妖,尋各種借口欺負自家郎君。

此女還懷了旁的郎君孩兒!

她一路將驕縱無理發揮了十成十,範清辰不生氣,喜聞樂見他的羅妹妹鬨脾氣,縱容著她、寵溺著她,兩個下屬卻對羅令妤翻了無數次白眼。羅令妤巴不得這兩個下屬在範清辰麵前說自己壞話呢,當然不在意他們怎麼想自己。

但範清辰對羅令妤的忍耐度,他看著羅令妤的溫柔眼神,讓羅令妤慌張。她不得不承認,範清辰對旁人說殺就殺,對她確實幾多包容。隻是這包容背後是強烈的占有欲,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在逆旅準備休息,羅令妤鬨夠了,乖乖用膳時,範清辰竟把逆旅老板喊了過來,讓這老板安排他二人明日成親事宜。事急從權,範清辰根本不在意禮儀,隻想定下此事。羅令妤一下子慌了,站起來:“……我不能嫁給你!”

範清辰眸子寒光一閃,瞬間又眼露寵愛之色。在逆旅老板不解的目光梭巡下,他夾了一箸子野菜到女郎麵前的小碗中,無奈般地歎氣:“乖,不要鬨。你我婚書為證,豈能在這時鬨脾氣呢?”

他有婚書壓著,即使羅令妤求助逆旅老板也無用。

羅令妤當然也想到了這個。

但她慣來不輕易氣餒。

迎著店中諸人的視線,羅令妤目露哀色,柔柔望向範清辰:“……我非是不肯嫁範郎,而是婚事簡陋至極,我心中不願。寄人籬下多年,我自幼失了父母,此時連妹妹都不在身邊。我成婚之日如此草率,他們若是知道了,該多難過。”

範清辰不動聲色:“你待如何?”

羅令妤美目流轉,婉婉而言:“我知此行不易,是以也不難為郎君。範郎帶我去汝陽,你我拜了我父母的墳墓,再成婚如何?我成婚大事,總要稟報父母,讓二老知道吧?”

範清辰不言不語,似在沉思。

羅令妤慫恿道:“既然總歸是要去北國,汝陽也是順路。到時出了汝陽,直接入北國邊境,並不耽誤時間啊。”

範清辰望她一眼:“好,那就成全妹妹。”

隔著案頭,他身子探前,伸手繞住她頰畔落下來的青絲。盯著女郎那桃花麵,範清辰幽聲:“待到了汝陽,我且看妹妹還能有什麼手段,來拖延婚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羅妹妹,你終是要與我成親的。躲得了一日,躲不了一輩子。彆讓我徹底沒了耐心啊……到時候,苦的就是妹妹你了。”

羅令妤勉強一笑,麵色不自在地低下頭,她正要抿酒喝,範清辰在旁不冷不熱道:“孕婦不能飲酒,陸昀沒告訴過你麼?”

羅令妤:“……!”

怪她平日看醫書時太關注如何美顏,對孕事的知曉隻一知半解,此時就露了陷。

她強行鎮定,仰頭不悅道:“他人不在,沒法管我,我隻是喝一小杯,也不行麼?”

範清辰眸子一眯,他極喜歡她那個陸昀不在的說法。而且他本就下決心要殺掉羅令妤這孩子,胎兒不穩,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壞事。他隻是擔心她的身體而已……範清辰含笑:“那就隻喝一杯。”

羅令妤對他感激一笑。

笑容嫣然,如三月花開,灼灼奪目。

逆旅中看過來的人,一時都怔忡,想竟是如此絕色。

……

建業朝堂迎來了北國使臣團,北國公主入了皇帝的後宮。北國使臣團半真半假地和南國朝廷談和,來為自己北國即將準備的大戰拖延時間。他們卻不知,此時距離南陽百裡的地方,南**隊和北**隊遭遇,戰火一觸即發!

建業的談判如玩笑一般,此時消息還未傳到。

耐心地候了一晚上的時間,整夜的大軍偷襲行動,陸昀都在軍中,隨時調整戰略。戰了一夜,到第二日天亮,他們圍攻的北**隊後退,退出此山,為南國迎來了第一次的捷報。

中午時分,魏將軍領著人在山中搜尋,一是打理戰場、抓捕俘虜,二是摩拳擦掌、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戰事。北**隊不會輕易認輸,必將卷土重來。南**隊駐紮山中,養精蓄銳,商議下一階段如何和北**隊交戰。

會議結束後,魏琮還在看著地形圖琢磨,陸三郎撩帳簾入內,說自己要先離開了。

魏琮臉一下子拉下。

陸昀:“大戰在此地,然南北兩國交界線極長,其他地方一定會受到此戰的影響。南陽、潁川、汝陽,都被劃入其中。我去尋人時,正可趁機觀察下情勢。邊界諸郡需一道聯合起來迎敵,整個局勢才能改變。否則即便南陽勝了,汝陽或者潁川敗了,北**隊的威勢,都會席卷而來。”

魏琮:“……你倒是尋一下羅娘子,都能找出這麼多理由來。”

然魏琮不得不承認,陸昀的理由站得住腳。魏琮隻是懷疑,陸昀為國報忠的心,和他想找回羅令妤的心,到底哪個更重要。

當日,陸昀從魏將軍這裡帶走千餘人,離開此地,趕回南陽。到南陽探尋情況後,白馬高俊,再一路北行,搜尋女郎被擄走的痕跡。同時與其他幾郡聯絡,一路尋北**隊的痕跡,看他們的兵力分散到何境地。

十月中旬,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