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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但是陸家嫡係一共就兩位郎君,他弟弟已經去邊關了,陸家幾乎不可能把他再送去。陸顯自己的父親絕對不同意自己的兒子去那般危險的地方冒險,陸顯隻好來求劉慕幫他。隻是他說了半天,劉慕興趣缺缺,敬謝不敏,顯然並不想和他共事。

劉慕心想,我要一個文弱書生當參軍做什麼?何況是一個有腦疾的人?有腦疾的人為什麼不好好治病,非要到處跑?

陸顯見這位少年衡陽王無動於衷,隻好使出殺手鐧:“……我與你一道去了潁川,日日在你眼皮下,你才不用擔心我一個人留在建業,不小心把你想弑君的秘密說出去啊。”

劉慕:“……?!”

目中掠起風雪如暴,劉慕砰地一腳踹翻麵前的案幾。他站了起來,陰測測道:“你威脅我?”

陸二郎被少年身上挾帶的暴風雪逼得向後連跌坐,臉色蒼白。看衡陽王目有殺意起伏,陸二郎連忙道:“我欲與你一道去邊關!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劉慕陰冷的目光盯著他半天:“你當真隻是想去邊關,沒有旁的目的?”

陸二郎苦笑:“旁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照看我三弟,與你無關。公子就幫我一場吧。”

劉慕與他對視。

慢慢的,這位少年公子收了自己一身的戾氣,語氣微怪:“……你對你那仙女似的表妹真不錯,竟能為她做到這一步。”

陸二郎茫然的:“啊?”

……誠然他做一切,目的確實是為了讓三弟活下來,讓三弟抱得美人歸。但是劉慕是怎麼知道的?

劉慕眼皮低垂,眸心清黑,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我知道你愛慕你表妹,是以做什麼,都口口聲聲提起她。碼頭那日陸三郎發酒瘋的事我也聽說了……被他拉著托付,幫他照顧什麼表妹……你心中定然很苦吧?明明是你愛慕你的表妹,最後卻要成全你三弟。若不是太愛她,你怎會做到這一步呢?”

陸二郎:“……”

陸二郎瞠目結舌,萬萬想不到這世上的誤會如此可怕,而他竟然真的扭轉了如此多的劇情——劉慕竟以為他愛慕羅表妹!

在他夢中,衡陽王娶羅表妹,利用的成分極多。衡陽王怕羅令妤說出他的秘密,羅令妤又使勁手段地討好他,讓他不舍殺她。衡陽王乾脆娶了她,將她綁死在自己身邊。然雖是如此,劉慕也一定喜愛羅令妤。若是不愛,最後建鄴城坡的時候,劉慕豈會先殺了羅令妤,才去自儘呢?

他也愛她,怕她在城破後受辱,乾脆讓她死在他麵前。

他計較她對陸三郎的癡心,既恨又妒,可她仍然是皇後。

……在夢中,衡陽王劉慕那般喜愛過羅表妹。現實中,在陸二郎不斷的努力下,衡陽王和羅表妹之間毫無交集,劉慕對羅令妤的些微好感,硬生生被陸二郎作的幾乎沒了。他不再喜歡她,日後也不會受情傷,至死耿耿於懷她心裡的人不是他。

這樣甚好。陸二郎雖然磕磕絆絆,對這些事都不太熟悉熟練,但到底把事情導向了好的一麵。陸二郎成功過一次,如今再救三弟,應當也能成功。

想到此,陸二郎坐在地上,微微笑了起來。

青年笑容溫暖柔和,看著他的劉慕卻更愁了:看,這個陸二傻子又開始無緣無故地笑了。這種腦疾看似已經很嚴重的人,自己真的要帶他去邊關?

劉慕有些抗拒,然而他又確實不信任陸顯、怕陸顯留在建業跟陛下說出自己的不臣之心。思來想去,劉慕隻好捏著鼻子,答應了幫陸顯這一把。自己離開建業之時,可帶著陸二郎一起走。

陸二郎站起來,滿懷激蕩地要和衡陽王擊掌:“你看你不必時刻將我當做敵人吧?你我之間,也可效仿我三弟和陳王啊。我以前不太喜歡我三弟總和陳王在一起,現在開始處理政事了,才知道在公子中,陳王有多難得。”

難得的沒有時刻和其他公子們在一起鬥,爭誰能奪得龍首,爭得大位。陳王是個十分務實的人,沒用的事不做,他日日做的事,短期看,對奪大位都沒什麼太大用處。

劉慕身子一哆嗦:陳王和陸昀?他和陸二郎?

劉慕連忙:“不了不了,不用不用。你將我當普通人便好,不必尋什麼友情,你我並不合適。”

他絕不會和陸二郎這種人做朋友!

好在陸二郎隻是隨口一說,這位少年郡王不買賬,他就岔開了話題。

誰知他岔開了話題,劉慕臉又陰了下去,怪陸二郎利用自己。有些人,總是左右難討好,近而不遜遠則怨,陸二郎討好得分外辛苦。

……

陸二郎這邊忙著找各種關係,好讓自己如願去邊關的時候,離開建業的軍隊行了十日,從水路換到陸路。軍士們到了驛站,將官們住驛,軍隊士兵在野紮營,各自井井有條。

這些事,都是陸三郎陸昀安排的。

離開建業上了船,昏沉睡了半天就醒了過來。醒來後坐在船上,陸昀卻有些迷茫。他不太記得自己夜裡在羅令妤那裡見到表小姐們和自己現在坐在船上之間發生了些什麼事。他原本是要拿著那荷包,找羅令妤表情。

而今也不知有沒有表。

壓根想不起那一晚發生了什麼。

陸昀心中忐忑,對自己的人品並不是太自信……他揉著額頭,歎了口氣。他卻沒太多心思想羅令妤如何,因在船上不過住了一晚,自來敏銳十分的陸三郎,就發覺自己跟著的這位叫魏琮的大將軍,對自己好似有些偏見。上行下效,整隻大軍,都對自己有偏見——大家對他十分恭順,卻是那種討好一樣的噓寒問暖。

“郎君,您如此尊貴,這種小事怎麼能讓您做?我來、我來就好!”

“郎君在看書啊……真厲害,我們都不認識字,嘿嘿嘿。”

“郎君,你這樣的人,跑邊關打什麼仗,圖啥啊?莫非是為了軍功?你這樣的還需要軍功啊?”

陸昀漫不經心地應付回去,去尋將軍說事。然幾日來,他從未見魏將軍一次。

換了陸路後,陸三郎在驛站為將士們安排好住所,回到自己舍中,發現兩位貌美侍女跪在舍門邊迎接自己。他倚門挑眉,默默地想,這事有點兒意思了。兩位侍女垂頭而跪,眼角餘光能看到郎君浮在地上的清俊影子。郎君多俊,她們遐想得麵紅耳赤,卻是等了又等,就見陸參軍站門口不停地吩咐跟隨的軍士做事,就是不進屋。

一個侍女大膽地抬頭去看,看到陸三郎竟盯著她們看,眼尾輕勾,略有些撩人。侍女心肝顫唞,被郎君那雙天然含情目看得身子酥.軟,顫顫喚了一聲:“三郎……”

陸昀問:“你們將軍真有意思。行軍打仗,還配侍女?”

侍女連忙道:“我二人是魏將軍特意送給郎君的!將軍說,郎君不習慣隨軍,讓我二人來服侍郎君。我二人當好好照顧郎君,讓郎君滿意。”

陸昀看著她,目中笑意已消。他語調悠慢:“哦……是不是要照顧到我床上啊?那他落後了,現在誰玩女人,我們上流士族,玩的都是孌.童。”

兩個可憐而無辜的侍女:“……?!”

陸三郎開玩笑的吧?魏將軍送錯了人?

看陸昀瞥她們兩個一眼:“伺候不好我,我不要的人,退回去,魏將軍是不是會殺了你們兩個啊,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侍女被他那怪異眼神盯得很害怕,白著臉,當即倒豆子一般把魏將軍的籌謀都說了出去。陸三郎眼中那份略有略無的鉤子一樣的眼神也徹底消失,兩位侍女眼睜睜看著他變得冷漠下去,清高尊貴,不容褻玩。

陸三郎嘲諷道:“我看魏將軍的意思,是讓我不要插手軍中之事,好好躺在女人身上消磨時日,等他打完仗分給我軍功就行了吧?”

侍女哪裡懂這些,當然搖頭說不知。

陸昀扯了扯嘴角,略倨傲道:“你們兩個回去,告訴魏將軍,我不缺軍功。他既知我出身豪門,當知軍功對我並無用。我和他不同,我想要官位,唾手可得,實在不必去南陽走一遭。他為利,我為名,大家道不同。”

陸昀頓了一下,侍女們已經要退出門了,又聽他玩味一般道:“再給魏將軍帶一句話。寒門出身的,到底眼界淺。果然比不上士族。”

侍女們:“……”

這是刺激魏將軍啊!魏將軍聽了這話還不得氣瘋?!

誰不知道魏將軍出身庶民,現今的官位是靠陳王殿下扶持,一點一點爬上來的啊?同是陳王身邊的人,陸三郎上來就一副要把魏將軍氣死的架勢……侍女們白著臉退了出去,將軍和參軍之間的爭鬥,不見血腥,殺氣卻不減啊。

自古以來,將軍在戰場上主戰,參軍主持戰爭背後的事務。將軍和參軍之間,配合得好,旗開得勝;配合不好,兩敗俱傷。眼下在這支前往邊關的軍隊中,魏琮將軍和參軍陸三郎的爭鬥,刀光劍影,才將將開始。

分外精彩。

……

不提陸三郎如何逗弄魏將軍,和魏將軍在南陽如何鬥得厲害,但這支大軍到南陽後,確實緩解了一些北方麵臨的壓力。南陽的士族們歡迎這支大軍,同時歡迎南陽的新任刺史,陸三郎陸昀。陸昀不光是南陽刺史,還是軍隊的參軍。身兼二職,南陽的士族都想試探試探他。

南陽最大的士族,當是南陽範氏。

南陽範氏的範四郎範清辰,在陸昀到南陽的第一天,就被自己父親派去迎接這位新刺史。在南陽,陸昀和範清辰重逢。範清辰陰鷙的眼盯著這個人,心中一派煩躁——陸三郎真是陰魂不散,且讓他心中不安。

範清辰涼涼低笑了一下:然也不過如此,羅妹妹和我的婚約仍沒解除。陸三郎現在到了我的地盤,我又怕什麼?且看我如何給這位新任刺史找些麻煩。

他沉著眼,換陸昀清淡地望過來一眼。兩位郎君目有星火,火光在半空中劈啪作響,都是覺得自己會是情場勝利者。

軍政兩方,都要給陸三郎苦頭吃,陸三郎一心兩用地左右應付,期間還走山訪水,探查當地的環境氣候,與百姓情況。連續一月過去,陸昀除了清減了許多,竟然沒有被魏將軍和南陽士族逼得逃回建業去。南陽這邊才重視了他一些:陸三郎,有些意思啊。

時日到了八月,建業已十分炎熱。八月中旬,陸家大家族繼續留在丹陽郡城避暑,而在某一日,家中的表小姐羅令妤,為自己的妹妹風光辦了一場小宴,慶祝妹妹長大一歲,是個十歲的小娘子了。

家裡的表小姐們江婉儀之輩,都來捧場。自從陸三郎走後,陸家的表小姐們相處和諧了很多。

羅雲嫿小娘子長大一歲,她姐姐不再如往常般隻把她拘在家裡,而是鄭重其事,決定領著小妹妹進入建業的名流圈,把妹妹介紹給建業的女郎郎君們。羅雲嫿眼皮輕跳,抗拒道:“……這就不用了吧?出門交際,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