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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頭。原來他們聯合起來意欲推翻的,竟是如此強大無匹、深不可測的人物。什麼叫做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便是了。在此之前,他們一直以為那隻是誇大其詞的說法,從未想過世上竟真的存在這樣一位近乎於神明的人。

麻衣軍揭竿而起時喊出的“替天行道”的口號眼下看來卻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笑話。

雨越下越大,頗有磅礴之勢,周允晟脫掉沉重的十二毓冠冕,踏上剛斬殺過不少罪臣的空地。血水摻合在雨水中,濺起一朵朵猩紅的水花,沾染在他明黃色的朝靴和衣擺上,他黑發披散,渾身濕透,卻並未減損一絲一毫的風采。他看上去莊嚴,高貴,氣勢逼人,所過之處民眾和官員莫不紛紛倒下行五體投地之禮。

趙玄隱在人群後,暗紅的雙眼緊緊盯著濕透後越顯誘人的帝王。他愛極了他聖潔的表情和淡漠的眼神,越發想狠狠占有他,讓他從無心無情的神祗變成有血有肉的凡人。當他聖潔的臉龐沾染上情[yù]的緋紅,淡漠的眼眸氤氳出歡愉的霧氣,那畫麵一定美得驚心動魄。雖然大雨不停衝刷著身體,趙玄依然覺得乾渴不已,他%e8%88%94了%e8%88%94唇,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周允晟搭乘馬車迅速回到西南總督府,林安已經備好熱水和薑湯,伺候他梳洗。

換上乾淨清爽的便服,周允晟歪在榻上舒服的歎氣,銅爐內燃放著一種清淡的檀香,聞著聞著竟讓人感覺昏沉。

媽的,那牲口又來了,還有完沒完?能不能讓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爽一次?周允晟扶著額頭,咬牙切齒的暗忖。很快,身穿黑衣的趙玄就竄入屋內,低笑著將歪倒在榻上的帝王抱在懷裡,並熟練的為他係好蒙眼的布巾。

“你有種就露出真麵目,彆乾這些偷雞摸狗的事!”

“我有沒有種,天下間隻有你最了解!”趙玄越發笑得肆意,利落的剝掉帝王身上的便服,從衣箱裡取出一套龍袍為他換上。

“我最喜歡看你穿龍袍的樣子,不但美,而且高貴。我上輩子肯定拯救了蒼生,老天爺才把你賜給我。”他嗓音嘶啞,動作不停。

我是老天爺賜給你的嗎?要是換個人,你他媽的就是強奸你知不知道!周允晟有心嘲諷幾句,卻被趙玄堵了嘴,發瘋一般%e8%88%94%e5%90%bb,等他再睜眼時,身邊已空無一人,唯有枕側擺放著一支血紅的月季,008裡多了一串代碼。周允晟砸了屋內所有擺設,這才把趙玄叫過來,指著對方鼻子罵道,“你們究竟是怎麼守衛的?方才有刺客進來你們竟毫無所覺,若非朕武功高強,怕是早就死了幾百次了!”

心上人的確武功高強,剛才差點把我榨乾。趙玄麵上惶恐,心裡卻回味無窮,見帝王拿起鞭子意欲抽打自己,先就興奮的抖了抖。

周允晟惡寒了一下,手臂幾次抬起,終是沒能落下,扔掉鞭子大吼:“給朕滾出去!立馬搜索全城,把那逆賊找出來!”

趙玄心裡很遺憾,轉念一想皇上這是舍不得抽我,便又高興了,率領一眾手下把州府內的亂黨儘皆捉拿乾淨。

大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晟帝下旨命上天降雨的奇事就傳遍了西南全境。起義軍打出來的“替天行道”的口號再也得不到民眾的響應,沒人願意跟天神作對。那些參加了起義軍的農民紛紛丟掉武器連夜逃回家鄉,最初戰戰兢兢的躲了幾天,後見朝廷果然沒派軍隊來拿人,還把田地統計之後分給民眾,且開倉放糧,以工代賑,每一項政令都莫大的改善了災民的處境,這才敢與家人團聚。

半月之後,曾經逾十萬的麻衣軍隻剩下不到兩千,被朝廷軍隊驅趕了幾次慢慢散開,淪落為幾股流寇四處燒殺搶掠,名聲徹底敗壞。到了此時,周允晟也不必跟他們客氣,命軍隊大肆圍剿,不留一個活口。

將一應瑣事處理妥當,周允晟決定在真正的大雨來臨那天離開西南,夾道送行的民眾看見飄飛的雨絲,對晟帝的敬畏之情又上升了一個高度。而羅震等官員就更彆提,注視皇上的目光就像注視天神。他們把求雨那天的場景回味了一遍又一遍,回去以後紛紛寫成傳記,留給後世子孫瞻仰。

此時的周允晟並不知道,因為他以民為本的治國理念,先進科學的治國方針,號令上天的神奇能力,讓他在史書上的評價遠遠超越大齊另外二十四位國君,被後人冠以聖君稱號,甚至有科學家列出種種證據,試圖證明聖君來自於科技更為發達的外太空,否則又怎會天文地理,文韜武略,無一不通,且很多觀點至少領先時人幾千年。

但無論後世人如何評價,現在的周允晟都不在乎,他的目的很簡單,一報仇;二治理好曾經因為他的昏聵而陷入動蕩的國家。西南亂局已經平定,也該到了算私賬的時候。

第166章 15.11

因齊瑾瑜傷勢過重,周允晟回到京城後直接將他帶入宮中醫治。太後聽說兒子回來了,連忙把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叫去候命,待看清兒子現如今的慘狀,差點暈死過去。這,這還是她那俊逸無雙,風度翩翩的兒子嗎?怎看著像一隻惡鬼?是不是搞錯了?

“母後,是我啊母後!”齊瑾瑜掙紮著從床上下來,抱住太後雙腿嗚嗚痛哭。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現如今他容貌毀了,手指斷了,無能的名聲傳了出去,相當於一無所有,還拿什麼來跟齊奕寧爭?回來的路上,伺候他的幾名內侍把齊奕寧下旨命老天爺降雨的事不厭其煩的拿出來說道,簡直將他奉若神明,更有羅震等隨行官員,對齊奕寧的敬畏之情已深入骨髓,莫說遊說他們投入自己陣營,便是將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他們不會,也不敢改換心意。

下旨降雨之事迅速從西南傳遍全國,在這個本就皇權至上的世界,若是國君的周身再籠罩一層“受命於天”的光環,那麼百姓對國君的忠誠會達到現代人難以想象的高度。許多地方陸續出現供奉晟帝的廟宇,且香火很旺,更有不同版本的,有關於晟帝如何下凡曆練的傳說不脛而走,把他描述的神乎其神。

在這種情況下,莫說齊瑾瑜已變成了廢人,就是他身體完好,也根本無法動搖周允晟的皇位。想到這裡他悲從中來,哭得不能自抑。

太後認不出這張扭曲的麵孔,卻能認出兒子的聲音,震驚過後癱倒在地,與他抱頭痛哭,哭累了才開始詢問這些傷是如何弄得,聽兒子細說了經過,目疵欲裂的斷言,“那哪兒是什麼流寇,定是齊奕寧派去的刺客,否則怎會連鎮北將軍府的暗衛都攔不住。他好歹毒的心思,奪走了你的皇位不算,竟還想要你的命。早知如此,當初就該送他跟那賤人一塊兒下黃泉。”

“母後,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還是想想日後吧。”齊瑾瑜擦掉眼淚,扶著太後坐回榻上,附在她耳邊低語,“母後,您想辦法讓他立誠兒為太子,等誠兒稍微大些,兒子還有機會……”

聽兒子把計劃細細交代清楚,太後喟歎道,“當初我還氣惱你與趙碧萱那賤人攪合在一起,照眼下來看,咱們竟是要靠她才能翻身。也罷,哀家會好好勸她,她若是不答應,哀家有的是辦法讓她生不如死。”

齊瑾瑜道了謝,這才安心躺回床上休息。-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周允晟甫一回宮便讓人把寄養在外麵的二皇子送回去。出行的三個月裡,太後屢屢遣人來接二皇子,都讓他安排的內侍擋住,隻說二皇子出了水痘,見不得風,唯恐過了病氣給太後。太後見鳳儀宮日日都有許多太醫出入,找來稍加詢問便就信了,全心全意盼兒子回來。幾名太醫在偏殿略坐片刻就陸續離開,趙碧萱也是個心大的,竟對此絲毫不覺得奇怪,反而對齊瑾瑜的安危牽腸掛肚,偶爾有那麼小片刻才會想起不知身在何方的兒子。

她的大宮女越想越覺得皇上怕是已經知道實情,心裡惶惶不可終日。她曉得趙碧萱是個不中用的,當初能重獲聖寵,靠得不是聰明機智,而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皇上將她保護的太好,沒讓她經曆過多少後宮傾軋,以至於她腦子裡除了各種風花雪月和深閨幽怨,竟一點成算也無。

皇上都表現的如此明顯,她還回不過味兒來,早晚會將鳳儀宮上下幾百號人拖累死。大宮女反反複複,明裡暗裡提點了很多次,她都隻是心不在焉的點頭,末了紅著眼眶問一句,“瑾瑜什麼時候能回來?”

久而久之,大宮女也絕望了。她在宮外還有一個守寡多年的老娘和一個幼弟,全靠她宮中的月銀過活,她死了家人該怎麼辦?這樣一想,她竟四處尋找人脈,在晟帝回來之前離開鳳儀宮,去尚衣局做了最下等的宮女,苦是苦了點兒,但至少能活命。還有些心思同樣活絡的宮人侍從,托了關係陸續投奔明主。看守鳳儀宮的侍衛隻管拘著慧怡貴妃,旁人要走要留他們一概不過問。

是以,等二皇子被送回來時,偌大的鳳儀宮竟隻剩下二十幾個宮人和內侍,曾經隨便出門逛逛就有一百多人隨伺左右的趙碧萱,再也撐不起貴妃的架子。她這才漸漸慌了,幾乎每晚都要從噩夢中驚醒,一會兒夢見齊瑾瑜死了,一會兒夢見兒子沒了,更曾夢見過三尺白綾和鴆酒。

“我的兒,你終於回來了!母妃好想你!”她抱著失而複得的二皇子,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然後遙望宮門,總以為晟帝也會隨著這名內侍過來。然而宮門處空空如也,內侍送來孩子就告辭離開,順便讓侍衛將宮門再關上。

趙碧萱就是再蠢,也隱隱察覺到了一場滅頂之災的臨近。她養在深閨,眼界短淺,本身又是庶女,未曾得到嫡母教誨,除了一張臉蛋,還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她想不明白晟帝抱走二皇子的用意,也不敢深想,一心認為隻要自己跟晟帝服個軟,日後好生伺候他,他總還會像以往那般寵愛自己。

她從未像現在這樣迫不及待的想見晟帝,仿佛他就是避免她溺死在宮中的救命稻草。然而,她也同樣放不下齊瑾瑜,隻但願他能理解她的苦衷。

熱切盼望了數日,趙碧萱終於得到帝王傳召,連忙換上最華美的一套宮裝,坐在銅鏡前塗脂抹粉,精心勾描。攏了攏蓬鬆的鬢發,扶了扶微顫的步搖,她對自己傾世無雙的容貌非常滿意,挺直脊背,施施然跨出許久未能跨出的宮門。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

她嫋娜多姿的屈膝行禮,話未說完就見帝王越過她徑直朝前走,彆說傾訴久彆重逢的思念,便是連個正眼也沒有。她迅速從呆愣中回神,亦步亦趨的跟上,盯著他的背影,目中浮現淚光。以往這人怎會丟下她獨自前行?必會牽著她的手,一麵柔聲細語的討好,一麵替她注意腳下。他總是願意與她並肩,將她放在同等的位置,而非現在這樣,讓她卑微的注視他的背影。

趙碧萱感傷了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