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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婦1949 麻辣香橙 4255 字 6個月前

不到一歲就沒了娘,她最親的人就是奶奶和田大花,現在奶奶走了,她卻一個多月後才知道,尤其聽說是奶奶親口吩咐先不告訴她的,福妞那種情緒也就徹底決堤了。

然而生老病死,人間無奈,福妞痛哭一場,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

“五七”上墳,算是當地喪儀的最後一道禮俗,被看得很重要。除了他們自家人,包括福妞和安亮,薑守良和平安,都到了,茂林和石頭兩個遠在部隊沒能來,除此以外,村裡本家近房們也全都來了,按照送喪時候的規矩戴孝祭掃。

上完墳,大家在墓前靜坐了一會兒,據說這是送老人放心離開,從此以後,便永遠陰陽兩隔了。

然後,大家除孝,女人們摘掉了頭上的白花,男人也把%e8%83%b8`前的白花取下來,從墓地安靜離開,結束熱孝,恢複正常的生活。

下午安亮和福妞回去,薑茂鬆便叫薑守良和平安留在這邊。福妞孩子還在城裡,有婆婆照顧著,她儘管有想帶孩子回來住的想法,可一想到少不得又得叫大嫂操心辛苦,也就作罷了,大嫂從小把她帶大,總不能讓大嫂再幫她帶大孩子吧。

其實她自己有婆婆,還有安亮,都在身邊儘心照顧著,就算她提出要回來住,田大花也未必答應,畢竟是兩個家庭了,她這個大嫂就算管的再寬,也不能攪和人家劉家的生活。田大花的理論,嫁出去的福妞她再處處照管,會影響她跟婆家的相處,對婆家會沒有認同感,不利於她一家人和和睦睦。

福妞依依不舍告彆了一家人,跟安亮回去了。

送走福妞和安亮,一家人恢複了正常的生活,薑守良和平安回來了,尤其多了一個精力旺盛、調皮搗蛋的平安,整個家裡便平添了幾分熱鬨。

晚飯煮了南瓜粥,豆角燉茄子,切了一小塊臘肉炒青辣椒,吃完飯,薑茂鬆把平安叫過來,考一考他最近的功課,先檢查了數學,又讓他背誦《桃花源記》。

“爸,我今晚背《愛蓮說》不行嗎?《桃花源記》我不是才剛學嗎。”半大少年笑嘻嘻地跟爸爸討價還價。

“不會背?”薑茂鬆一臉和煦的笑容,口氣也很溫和,“那還不趕緊去背。”

於是平安認命地拿了一本牛皮紙封麵的《古文觀止》出來,坐那兒嘰嘰咕咕背書。

這孩子本來也該讀中學了,現在學校都停課,可學習一直這麼停著怎麼行啊,田大花和薑茂鬆,包括此前福妞,都有誌一同地一直教他讀書學習,用薑茂鬆的話說,小孩子腦袋不能讓他空著。

壓力越大動力越大,熊孩子一會兒工夫就把整篇《桃花源記》背了出來,稍稍還有點磕巴,薑茂鬆就說,明天早晨起來再讀兩遍。

“知道了。”順利過關的平安挺高興的,一溜煙跑回去給爺爺端洗腳水,自己也收拾洗漱了睡覺。

夫妻兩個便也洗漱睡覺。

出了熱孝,生活一切如常,某人也就不肯再安分了。隔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事實證明,人前再溫和持重的人,上了床也會變成流氓,尤其這流氓,前陣子還差點被媳婦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前排賣作者,注意是拍賣,出價啦出價啦,一百多斤呢!

第97章 情趣

田大花這段時間對某人很是無奈。

想想兩人二十多年的夫妻了, 她四十二,他四十五了吧, 一直平平和和地過日子, 也不知怎麼的, 這個年紀了, 在田大花的認知裡, 他不是應該對“某些事”漸漸淡了嗎?

不光沒淡,居然還越發熱衷了。

用田大花的話說, 人前溫和,整天端著一副沉穩持重處變不驚的樣子,人後是越發老不要臉了。

你越說他,他還越變本加厲,狗皮膏藥似的。

他也不是多麼熱烈,他就是,溫存小意的, 沒羞沒臊的,纏人, 還特彆有耐心, 樂此不疲。

田大花在“某方麵”其實一直淡淡的, 也不是不喜歡, 大概就是本性使然,她對什麼都淡淡的,骨子裡就不是感情那麼充沛豐富的人。

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他要是一開始就這副德行, 直接給他揍到牆上掛著去。可日子久了,多年的夫妻,田大花眼睜睜看著這人一點一點變得沒臉沒皮,一點一點地鯨吞蠶食,回過頭來時,真的很想踹人。

她靠在床頭看書,他也要蹭啊蹭地湊過來,把下巴抵著她的肩膀,臉靠著臉,膩膩歪歪地跟她一起看,田大花拿開書,推人抗議:“你怎麼比平安還黏人。”

“平安才多大,等他娶了媳婦,肯定比我更黏。”

田大花已經放棄罵他厚皮臉了,人家不以為恥。

沒辦法,一想到她心裡說不定正在盤算離婚踹了他,薑茂鬆就忍不住黏得更緊點兒。這女人有多強勢固執,沒人比他更清楚了,所以,不能掉以輕心。

以他多年跟田大花打交道的經驗,這女人你絕對不能跟她來硬的,你硬不過她,你也忽悠不了她,她比你還精。

也就隻有這招管用,軟政策,纏字訣,管用就行啊,再說跟自家媳婦耍點兒無賴怎麼啦,樂在其中,外人怎麼能理解這樣的夫妻情趣呢。

再說了,他這段時間“舊傷複發”,專門在鄉下老家休養,清閒自在不操心,家裡連農活都沒有,每天吃飽了玩,玩夠了睡,除了陪他爹聊聊天,帶平安跑跑步,彆的他乾嗎呀,他也沒事乾。

這麼多年第一次這麼閒,悠然見南山的田園生活,輕鬆舒暢,身心愉悅,有的是閒情,有的是大把時間,山村裡還沒有彆的消遣,連個報紙文件都要警衛員隔幾天送來一回。

薑茂鬆深以為,你說他不趁著這機會好好黏黏媳婦,好好溫存恩愛地熱乎熱乎感情,他還乾啥?

合情合理,天經地義,沒毛病啊。

於是才十三歲的平安,便整天眼睜睜看著爸爸媽媽出雙入對,他媽做飯他爸燒火,他爸打水他媽澆菜,早晨起床後兩人並排蹲在井台刷牙。

薑茂鬆上次回城騎了一匹馬來,一匹很俊的黃驃馬,想留著出入方便,就沒讓警衛員牽回去,於是日常就變成了:

“平安,我跟你媽上山放馬了,你在家裡陪著爺爺,下午完成三張毛筆字。”

“爸,我也想跟你們上山放馬。”

“放馬有什麼好玩的,還得打馬草,很累人的。明早我陪你去山腳跑步行嗎,你在家好好學習。”

平安偷偷撇嘴,心說那馬背上頂多能騎兩個人,他是第三個。

夫妻兩人牽著馬漫步出了村,時不時跟遇到的村民打個招呼。兩人都是一臉平和的樣子,薑茂鬆這個人,人前可不會秀什麼恩愛的,端正得很,嚴肅謹慎正人君子。畢竟這年代山村裡的環境,包括他自己的思想認識還沒到那一步。他也就是關起門來,或者進了山沒人處,才敢放心地沒臉沒皮。

表裡不一的蔫兒壞。

本性淡然為人強勢的田大花,最不怕誰跟她來硬的,可是,她貌似真不善於對付他這個老不正經的做派,一不留神就被調?戲了,每每懊惱磨牙。

兩人循著一條相對平緩的山穀進了北山。田大花見不得戰馬受虧待,便騎它去地勢低的山穀,地下水氣足,草便長得好,一邊把韁繩甩到馬背上,讓馬自己去吃草,一邊就給薑茂鬆丟了個鐮刀。

“打馬草。”

這活兒薑茂鬆會乾。他出身農家,以前又整天行軍打仗,什麼活兒沒乾過?

馬無夜草不肥,馬這種動物跟牛不同,馬隻有一個胃,更不會反芻,馬喂的少了,夜間不喂草,就會掉膘,瘦馬就沒精神跑不動路。這匹馬放在家裡這陣子,夫妻兩個反正也閒來無事,每天都很認真喂,薑茂鬆沒少打馬草。

明明自覺乾的活兒,卻非得站在她身後表達委屈:“看看我媳婦,心疼馬都比心疼我多。”

“你比馬有用?”

“我怎麼不比馬有用了?”薑茂鬆表情一本正經,“我以前也拉過犁、也拉過車的,要是你想試試,我也可以當馬騎。”⊥思⊥兔⊥網⊥

“……”

田大花忍著一腳把他踹下山坡的衝動,淡定,不理他,轉身爬上一片山石袒露的斜坡,坐在那兒閒閒地摘山棗兒吃。

隨著秋意一層層變濃,山棗兒也就熟了,頂多兩三尺高的小灌木,長滿了又尖又長的刺,山棗兒也就手指頭大,紅紅的掛滿枝頭,摘的時候卻要小心,一不留神就紮了手。

這東西其實沒有多少棗肉,果小,核卻不算小,可是山石縫隙裡頑強長出來的山棗兒,得了大山的蘊養,果子雖小卻紅豔誘人,味道酸甜,爽口開胃,那種酸甜簡直是入口便能讓人為之一振。

不過山民們不大采這東西吃,一來沒多少果肉,二來這年月山民們從來也不需要開胃,隻需要足夠的食物來填飽胃。

她吃了幾個山棗兒,因為那酸甜生津的味道眉眼彎起,居高臨下,好整以暇看著薑茂鬆在穀底揮動鐮刀割草。秋山,林木,穿著軍用襯衣割草的精壯男人,配上不遠處矯健的黃驃馬,還挺養眼的。

她坐在那兒曬著太陽,一邊琢磨著上午打了馬草,下午上山去砍柴,他砍柴,她順便采點兒山板栗。山板栗濃密的深林不肯生長,也隻在附近幾座山上有,現在該熟了,采回來剝了殼,保存起來,可以炒了做乾果吃。

她悠閒地躺了一會兒,耳邊聽到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她眼睛都沒抬,薑茂鬆沿著山石爬上來,挨著她身邊坐下,安閒地陪她。

“媳婦兒,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啊。”

“沒想什麼坐在這兒發呆?”

“嗯,我在想……”田大花如他所願瞟了他一眼,笑笑,“要是我現在踢你一腳,你會不會順著這山坡咕嚕嚕滾下去。”

“那不能。”薑茂鬆神色如常,像是在討論一個很正經的問題,隨手指著腳下的斜坡說:“這邊山坡不能滾,你看看這上邊,全都是石頭和刺棗樹,紮人。我們小時候都是在村後那邊的小斜坡往下滾著玩兒,都是泥地和青草,不紮人。”

薑茂鬆挨著她躺下來,胳膊肘碰碰她:“媳婦兒。

“嗯?”

“晚上做蕎麥包子吃行不行?你負責包,我負責燒火蒸,我想吃韭菜雞蛋餡兒的。”

“嗯。”田大花答應著,“放點兒切碎的蝦米更鮮。平安一口氣能吃好幾個。”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平安現在飯量趕上我了。”

薑茂鬆枕著手,滿是身心舒爽的微笑。山間上午的太陽照在身上,他不禁眯起了眼睛,看著半空中雁陣聲聲,這日子,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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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的秋收還沒結束,山腳的田地裡村民們都在忙著種小麥,麥子種下去,接下來收紅薯,等紅薯收獲得差不多了,這天也就該涼了,也就該下霜了。

薑茂鬆和田大花在院子一角挖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