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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婦1949 麻辣香橙 4242 字 6個月前

人送,學校不遠,姑侄兩個手拉手一起走了,說安亮哥哥會帶他們一起上學,說好了在大門口等。

“誰是安亮哥哥?”

田大花不放心問了一句,倆小孩說就是大院裡的,住前邊的,然後薑茂鬆給她解釋說,是劉嫂子家的兒子,老大叫劉安明,二的叫劉安亮,老二安亮現在跟倆小孩一個學校。

田大花點點頭,就讓倆小孩走了,然後想想哪兒不對呀,端著碗抬頭看著薑茂鬆。

“怎麼了?”

“福妞叫安亮哥哥,小石頭也叫安亮哥哥。”田大花說,“這都什麼輩分呀。”

薑茂鬆撲哧一笑:“反正是小孩子,也不是一個姓本家的,你管他們呢,隨他們自己怎麼安排去。”

“中午我跟你一起去給爹送飯,然後咱們一起上一趟街。”薑茂鬆放下飯碗說。

收到田大花詢問的眼神,他解釋道:“上街給你買兩件衣裳吧,你現在穿的這個,嗯,”他想了一下措辭,“在城裡不太合適。”

不合時宜。薑茂鬆其實想說的是這個詞,可又怕惹惱了她。他琢磨著,田大花這個人要是惱了,脾氣上來,我就不合時宜了,怎麼著?

可是她那一身打扮,衣服都是鄉下自家手工縫製的,偏襟盤扣的傳統樣式,現在她把頭發剪了,配上這一身衣服,加上她身材嬌小,遠遠一看倒像是哪兒走出來的民國女學生。

當然也不是不好看,在鄉下穿倒也行,可進了城裡,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結果人家田大花啥也沒說,自己看看身上,坦然跟他上街買衣服去了,兩人先去醫院給薑守良送了午飯,從醫院離開後就去了百貨公司。

其實這時候的服裝,樣式還比較豐富,大街上照樣有人穿旗袍的,也有向軍裝靠攏的流行趨勢,這個年代,軍人才是真正的時尚。

薑茂鬆給她挑了一件時下流行的“乾部裝”,卡其色上衣,有點模仿軍裝的樣式,穿起來挺乾練的。

田大花自己又挑了一件西裝領的上衣,腰身很合適,穿在她身上便顯得洋氣多了。其實這些衣服在田大花眼裡,未必比得上傳統樣式好看,隻是鄉間有句俗話,隨年吃飯,隨年穿衣,人還是要合乎時宜才好。

薑茂鬆站在鏡子前看她試穿,她身上獨特的氣質,走在哪兒也不顯得土氣,可這麼一打扮,就完全不像個鄉下女子了。薑茂鬆挺高興的,趕緊又帶她去買褲子和鞋子。

田大花換了新衣裳,劉嫂子看見了就把她一頓猛誇。

“薑家弟妹長得好,打扮起來好看。不像我,我穿什麼都土氣。”

“嫂子,你誇我彆貶低自己行不?你哪裡土氣了。”田大花笑著說,“嫂子,你彆老薑家弟妹、薑家弟妹的,你要不就叫我大花吧。”

“行,大花妹子。”劉嫂子答應著,結果沒過幾天,她自覺不自覺地把大花兩個字也省了,一口一個妹子。都是離開老家進城來的,有個交好的鄰居挺好。

有了愛說愛笑又先搬來的劉嫂子,沒幾天,田大花就把大院裡的情況了解的差不多了。

既然是部隊家屬區,住的都是乾部家屬,有劉嫂子和田大花這樣“老夫老妻”的原配,有幾家新結婚成家的,當兵打仗耽誤了個人大事,現在安定下來了,才在組織的幫助介紹下娶了媳婦。當然了,也有謝白玲那種,劉嫂子口中“新換的”。

“薑根保家,還有前麵那家也是,我聽說,可不止一家兩家呢。”劉嫂子指著房子說,“都是新換的,前麵那家,鄉下的原配媳婦還來鬨過。薑根保家那個謝護士,見人一臉笑,跟誰說話都挺好的,去我家串過門,可咱是個鄉下土包子,跟人家不對脾氣。”

總結一下,人以群分,原配的還是喜歡跟原配來往,新換的和新換的走動來往也多一些。

說到謝白玲,田大花大約能明白薑茂鬆為什麼不待見她了,這個女人,情況還真有些複雜。

第26章 煩惱

謝白玲這個女人, 說她複雜, 主要是因為家庭出身和經曆。

謝白玲的爹, 是這城裡一個有名的財主,有錢有勢, 鄉下有田產, 城裡有鋪子,可惜謝白玲卻沒有小姐的命,她生母不是財主的正房,隻是小老婆的其中之一,據說出身還不太光彩, 老財主娶回去新鮮了一陣子,就被拋到一邊閒著了, 因此, 謝白玲的生活處境應該說一直不太好。

日偽期間,老財主大搞親日共榮,說白了就是個漢奸,當時謝白玲應該還在讀書,因為長得漂亮,被老財主“聯姻”許配給了另一個漢奸的兒子, 兩家正經訂了婚的, 謝白玲不喜歡對方,借著讀書的名義逃婚去了外地。

等到日偽完蛋了,老財主和聯姻那家都成了漢奸,被收拾得好不淒慘, 而謝白玲因為逃婚,卻落了個“反抗舊家庭”的好名聲,還得以把她母親接出來團聚,之後謝白玲就進了這家醫院做護士。

沒多久,謝白玲又跟一個國軍的小軍官訂了婚,兩人聽說曾是同學。時局動蕩,兩個人訂婚幾年卻沒能結婚,一來二去,謝白玲已經二十好幾的年齡了。

後邊的事情不難猜到,這座城市迎來了解放,謝白玲那個未婚夫聽說死在了戰場上。而謝白玲在大軍進城後依舊做她的護士,表現積極進步,儘心儘責地忙碌於護理進城的傷員,再然後她認識了薑根保。

問題是薑根保不是傷員,薑根保是去醫院探望薑茂鬆時候認識的謝白玲。這裡頭到底有怎樣的細節,田大花問過一回,薑茂鬆卻含糊了過去,隻說他哪裡清楚啊。

“不是她先瞄上你?那你怎麼這麼不待見她?”田大花饒有興致地追問,“就隻因為她這些經曆?”

田大花純粹好奇,畢竟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薑茂鬆比薑根保都好多了,比他年輕,比他長相好,比他級彆也高,你說謝白玲跳過薑茂鬆卻找上薑根保?

薑茂鬆不承認。

薑茂鬆不是唯出身論,可謝白玲的種種經曆和舉動,怎麼說呢,總讓人覺得這女人很有心機,嫁給薑根保肯定沒那麼單純,她當時那個處境,完全是把薑根保當作一根救命稻草罷了。

薑茂鬆不是沒跟薑根保提過醒,跟他談過,可薑根保樂意呀,見著這麼一個漂亮溫柔又體貼周全的城裡女人,一頭就紮進去了,拽都拽不回來。

反過來還勸薑茂鬆,說小謝雖然出身漢奸地主家,可出身也不是她能選擇的,她很可憐過得很苦,她還敢於反抗舊家庭等等。至於她曾經的未婚夫,薑根保則說,那是她母親做的主,再說了,一個弱女子也是生活所迫,那人死都死了,無非是個婚約,謝白玲也沒真正嫁給他,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為這事,薑茂鬆跟薑根保還鬨了不愉快。

薑茂鬆的看法,薑根保都是讓這個女人給迷糊了。而田大花則持反對意見,她說,薑根保自己就不是什麼好貨色,所謂紅顏禍水,那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兒,歸根結底,男人不色心,那女的怎麼禍水?

不過田大花也覺得這女人非同一般了,前國軍未婚夫剛戰死,這女人一轉身就投入薑根保懷抱了?

“她那個未婚夫,真的死了?”

“應該是死了吧。”薑茂鬆說,“還能有假?”

“我就是覺得,她也轉變得太快了,不合常理。”田大花說,“她怎麼樣其實不是根源,根源還是薑根保自己混蛋。”

“大花,咱不討論這個了行不?”薑茂鬆躺靠在床上說,“咱們倆爭論這些做什麼。橫豎是他們家的事,已經這樣了。”

從搬來的第一天晚上打了地鋪之後,薑茂鬆地鋪睡得難受,就悄悄地想法子自力更生了,他趁著奶奶去醫院看薑守良的時候,悄悄弄了個行軍床回來,能折疊的,白天就折疊了塞進大床床底,床單一拉也沒誰注意,晚上就拿出來用,有時候他回來太晚,田大花還友情地幫他鋪好。

薑茂鬆還想著,萬一要是讓誰看見了,就說隻是放在這兒,預備著家裡來了客人用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於是兩人晚上又恢複了對麵兩張床的生活狀態,跟原來不同的是,現在兩人各自躺在床上,睡前經常聊上幾句。

“我這陣子整天去醫院照顧爹,怎麼都沒看見你那個小林?”田大花說,“被我打了一次,她真學乖了?那她還算不笨。”

“什麼叫我那個小林。”薑茂鬆抗議,“大花,都說了揭人不揭短,你往後可不能再胡說了,人家幾個月前就訂婚了,說不定都要結婚了,她現在跟我可沒有半點牽扯。”

“想開了?”田大花說,“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嫁誰不行呀,天下男人又沒死光,非要當個小婆。算她還沒糊塗到家。”

這事情,薑茂鬆心裡有數,也算鬆了一口氣。憑良心說,他也希望小林好好的找個婆家,好好的嫁人,再糾纏下去,對兩人誰都不好,也隻會害了她自己。

打醒小林的,可能不是田大花那一巴掌,而是薑茂鬆的態度,當時小林流著眼淚說,茂鬆,你就這樣看著她打我?

薑茂鬆不看著能怎麼樣啊?他能阻止田大花,還是能幫著小林?那可真是糊塗到家了。

恰恰是他這種態度,讓“追求真愛”的小林受刺激了,心痛了受傷了,覺得破滅了。大概她那樣的年輕女子跟謝白玲比,相對還單純些吧,哭腫了兩隻眼睛,卻也沒換回薑茂鬆回頭,不久就接受了家裡的安排,相親訂婚了。

可算薑茂鬆鬆了口氣。

此刻躺在床上他就心有餘悸地想,有些錯一旦犯了,後悔也沒用,看看田大花對他的態度就知道了。

煩惱。

☆☆☆☆☆☆☆☆

薑守良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出院後小心抬回家中養著,醫生很樂觀,說再養兩三個月,他的腿應該就能正常走路了。

家裡有個病人,還有個年紀大的老人,田大花眼下也沒法做彆的事,索性決定,就安心在家呆這幾個月。

倆小孩現在上學不用接送,田大花除了照顧奶奶和薑守良,把家裡收拾打理好,得空就跟劉嫂子拾掇大院裡的那些個花園,種倭瓜,種絲瓜,栽大蔥種辣椒種茄子,兩個女人都是能乾的,一幫靠近的小戰士們也經常跑來幫忙,澆個水呀什麼的。

沒幾天工夫,大院裡一個個彆致的小花壇就都種上了菜。

等到絲瓜秧爬到牆頭上的時候,田大花說,嫂子你自己辛苦幾天吧,我得回老家收麥子去了。

把家裡的事情交代給薑茂鬆,又讓茂林請了兩天假,田大花隻帶著茂林,在薑茂鬆哀怨的目光中動身回了薑家村。

因為今春土改,他們家統共還剩下兩畝半的麥子,不多,可叔嫂兩人要收兩畝半地的麥子也不容易,有些活兒比如打場,兩個人怎麼也不夠人手的。

好在這是薑家村,田大花一家好人緣,在村裡又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