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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群人在竊竊私語,聲音好像從深海傳出,嗡嗡的帶著回響。

衛楚涵把周圍全部都屏蔽了,他覺得自己好像個機器人,被人擺放在這裡,偽裝成一副孝子的模樣,機械的彎腰,再彎腰。他甚至有些想笑,覺得自己像個傻逼。

路淩風和衛家並沒有太多交集,但是這次來海城出差遇到這麼個事兒,隻能抽空過來看望一下走個過場。他一踏進靈堂便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就連原本梨花帶雨的楊娜都擠出笑容迎了上去。

“路總……”

美女總是會惹人憐惜,尤其是在哭泣中仍舊美麗的女子。楊娜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看上去脆弱而又堅強,悲痛卻又隱忍。

“衛夫人,節哀順變。”路淩風捧著白菊花走上前,將菊花放在衛父靈柩前麵,“久聞衛先生爽朗熱情,是個可以結交一番的人,然而相識太晚,未能領略到衛先生風采。”

楊娜歎了口氣,拭去眼角淚痕,聲音沙啞道:“書容為了這個家實在是太過操累,這才五十出頭,就……”說著,又忍不住抽泣起來。

路淩風點點頭,看向站在旁邊一言不發的衛楚涵。

衛楚涵長得確實不錯,站在這裡好像一棵小白楊,漂亮,挺拔,青翠欲滴。隻是臉色漠然,有著不符合他這個年齡的沉默。

“這位是?”路淩風問道。

“是老衛的大兒子,衛楚涵。”楊娜苦笑,“老衛很少提起他,我平時也忙,從未見過楚涵。這次他來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麵,若不是這件事,怕他也是不想見我的。”

衛楚涵直直的站著,對他們的對話恍若未聞。

“他是太傷心了,”楊娜解釋,“母親走得早,如今父親也……哎……”

路淩風看著衛楚涵,卻看不出傷心兩個字。

雖然跟衛家沒有太多來往,但是衛家的小道消息仍舊有所聽聞。這個世界上不少人都喜歡傳各種八卦,難免會聽到幾耳朵。

衛書容並不是一個對得起家庭的男人。

他早年在嶽父的扶持下下海創業,成功之後便開始了風流本相,更是在嶽父嶽母去世之後和前妻離了婚。他離婚來到海城發展,妻兒卻在老家替他照顧年邁父母,然而衛書容第二次結婚,父母卻未曾到場,婚後沒兩個月,就雙雙去世了。

楊娜其實是衛書容第三任妻子,第二任的婚姻也沒能維持長久,三年後便和平分手,各奔東西。

衛書容雖然在保守的家庭長大,卻長出了一個奔放的腦袋。緊接著,他又娶了第三任妻子,楊娜。

然而他和楊娜在一起不到四年,便因為肝癌去世了。據說他第一任妻子也是死於肝癌,私下便有很多人傳說這是報應。

衛楚涵長得不像衛書容,眉目細致,應該更像他那個去世的母親。

路淩風辭彆楊娜,回到車上思索了片刻,突然道:“毛毛,幫我查一下那個衛楚涵。”

毛秋海是路淩風的特彆助理,也是好友。聽到這麼一句話詫異了一下,“怎麼?老路你善心大發了?”

路淩風腦海中浮現出衛楚涵那張淡漠的臉,笑道:“嗯。”他對這個人,突然開始好奇了。

衛楚涵的身世介紹簡單明了,幾乎一張A4 紙就能把他活的這二十五年清清楚楚的展露出來。

“楊娜是個聰明的女人,這下把累贅甩的乾乾淨淨,旁人也沒有什麼話說。畢竟那孩子終究是姓衛的,若是她改嫁,確實不清不楚,也是個麻煩。”毛毛半坐在辦公桌上,嘖嘖道:“隻是可憐了衛楚涵,平白多了個兒子要養,他自己才二十五歲呢。楊娜說那幾處房子給他,但是那幾處房子在衛書容的產業裡隻能算是最不起眼的了。畢竟他是在海城發的家,大部分家產都在海城,現在全便宜楊娜了。”

楊娜不但聰明,且狠得下心,否則當年就不會在二十多歲最美的年紀嫁給已經五十了的衛書容了,衛書容保養得再好,歲數也放在了那裡,實在不夠看。現在楊娜作為衛書容的遺孀,獨得了那一大份財產,還不怕有人來搶,怕是半夜都能笑出聲來。

“衛楚涵這個孩子,看上去獨,但其實是有些自閉,不愛說話,獨來獨往。有過一個男朋友,交往了兩年前段時間剛分手。”毛毛納悶道:“你看上他哪裡了?那張臉?”

衛楚涵是長得不錯,但是長得不錯的人太多了,他算不得蠍子粑粑獨一份,自然也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路淩風道:“他不吵。”

毛毛驀地閉上了嘴,狠狠的斜了好友一眼。

衛楚涵豈止是不吵,以前張悅江在的時候還能有個人說說話,如今張悅江跟他分手了,離開了,家裡多了個咿咿呀呀的小娃兒,他更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了。跟小嬰兒說話?怕是倆人都聽不懂。

衛楚涵一個人去了海城,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嬰兒,沒幾天郭律師也到了帝都,把一疊資料放在他麵前,讓他一份份都看了。

財產移交,衛楚寧戶口遷動,有錢好辦事,如今全部搞定,他們便和南邊那個女人再也沒有了任何關係。郭律師甚至把衛楚寧以前用的所有衣服玩具也都帶了來,堆滿了半個客廳。

衛楚涵送走了郭律師,捏了捏衛楚寧胖乎乎的小手兒,突然道:“肉?肉。”

衛楚寧咯咯的笑,露出還未張齊的牙齒,口水滴答。

“papa!”他喊。

“是哥哥。”衛楚涵糾正。

“papa!”衛楚寧顯然並不聽從他的話。

衛楚涵歎了口氣,任由他喊,反正長大了便就知道自己是哥哥了,不用著急現在糾正。

不過,他還是給衛楚寧起了個小名,有小名好養活,這是他媽媽曾經說過的。

肉?肉的臉皺了起來。

經過幾天磨合,衛楚涵已經清楚知道這是個什麼信號,他連忙拿出新的尿不濕,熟練的提起小家夥的雙腳,撤掉臟的,擦了屁屁,換上了乾淨的。

肉?肉的肉臉舒展開來,繼續咯咯的笑。

不會是個傻子吧?衛楚涵擔心的戳了戳肉?肉的臉,肉?肉扭頭躲開,努力的翻身想要坐起來。他已經十個月了,會爬,但是還不會坐。

衛楚涵自動銷假,帶著小家夥去了自己的花店。

全能小妹開著電動三輪車剛進了貨回來,看見店門開著就知道老板回來了,她進屋打了個招呼,然後被坐在小地毯上的肉?肉嚇了一跳。

“臥槽,這是什麼鬼???”小妹的表情讓彆人覺得她看到的不是一個嬰兒,而是一個哥斯拉。

“我弟弟。”衛楚涵簡單介紹。

小妹好像吞進了一個毛雞蛋,嘴巴張張合合半天,“你生的?”

衛楚涵木然的看著他唯一的員工。

小妹哈哈大笑,裡裡外外的把鮮花都擺放好,然後蹲在地毯前麵逗小孩兒。

“叫阿姨。”

肉?肉衝她一笑:“咦?”

衛楚涵強調,“這是我弟弟。”

小妹又是一陣大笑,“叫姐姐!”

肉?肉把手裡的玩具塞進嘴裡,口水滴答。

肉?肉成了店寵,來買花的女性驟然增多,她們在原本知道一點店主身世的基礎上腦補出了各種奇幻大劇,把自己感動的母性泛濫,每次前來都要給肉?肉帶一些小禮物,然後把小家夥揉弄一番。

肉?肉也不厭煩,且對著每個女性都叫:“咦……”

“咦咦咦——啊!”肉?肉一手攥著磨牙棒在嘴裡啃來啃去,另一隻手大開大合的揮舞著,好像個指揮家。

衛楚涵並不知道他成了其他人口中為了渣爹遺留下來的孩子被男朋友踹掉的小可憐,他在努力的給肉?肉換口水兜。這小家夥口水太過於豐沛,一會兒就能弄濕一個,黏糊糊的惡心。

“歡迎光臨。”小妹在門口招呼著客人。

肉?肉扭著肉脖子去看,眼睛一亮,舉起兩隻小爪子特彆熱情的大喊:“papa!!”

路淩風挑了挑眉,跟在他身後的毛毛差點笑噴。

衛楚涵低著頭,轉著毯子給肉?肉換了個朝向。然而肉?肉竭儘全力翻轉身體,衝著門口那個男人全速前進,“papa!”

衛楚涵前所未有的尷尬。

第3章 尬聊神技

衛楚涵晚了一步,肉?肉已經攀上了某人的大腿,並且在對方光可鑒人的皮鞋上留下了一灘口水,並且笑的十分無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路淩風詫異的看著這一份大禮,然而輩分錯了。

他彎腰想要把小家夥抱起來,卻跟快速撲上來的衛楚涵猛地撞在了一起。頭對頭發出砰的一聲,挺響。

路淩風頭暈眼花的坐到了地上,心想這家夥腦袋可真硬啊。

衛楚涵拖著肉?肉的背帶把他拽到懷裡,對這種突發狀況有些懵逼,求助的看向全能小妹。

小妹第一時間跳出來,和憋笑的毛毛把路大總裁攙扶了起來。

“這位先生您沒事吧?抱歉抱歉,我老板太毛躁了。您是要買花兒嗎?全場五折好不好?請不要怪我的老板,他有點傻的。”

小妹唱作俱佳,把麵無表情的老板形容成了一個弱智。

衛楚涵默默地退回到花台後麵,專心的做弱智,但是他總覺得,自己手裡這個才真的是個傻的,否則怎麼會逮誰跟誰喊爸爸?

毛毛咧著嘴無聲大笑,聲音發顫,“你老板都不道歉?”

小妹哭喪著臉,“他是個啞巴!”

毛毛扶著自己老板直哆嗦。

路淩風捂著頭頂,憑手感覺得那裡正在慢慢的充血變形,腫了……

“我要去看望病人,”路淩風看向花台裡麵,看不到人,隻能聽見小家夥咿咿呀呀的聲音,“隨便包一束花就可以了。”

“好嘞!”小妹立馬去挑花。

花店不算大,兩個大男人一站一坐把公共區域占得有些繞不開身。

路淩風咳嗽了兩下,沉聲道:“衛老板,你不認識我了?”

毛毛又開始哆嗦。

然後被踢了一腳。

衛楚涵在花台後麵露出腦袋,茫然的看著他。

“在衛先生的葬禮上……”路總裁給出提示。

衛楚涵:……

路總裁尬聊,“我想和衛老板交個朋友。”

衛楚涵的茫然變成了滿臉問號。

毛毛:臥槽我太特麼想笑了怎麼辦!

全能小妹一邊兒包花一邊不停的往這邊看,圓溜溜的大眼睛把路總裁從頭掃到腳,滿臉八卦中帶出一股如果你敢欺負老板我就咬你的正義感。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路淩風從來沒有過這樣尷尬的經曆。他開始向毛毛求救,毛毛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公司做派在這裡完全行不通,並沒有人吃路總裁這一套,路淩風覺得自己今天這個計劃實在是太冒失了,好像中了邪。

“先生,您的花。”小妹把包好的花束放在櫃台上,“一共兩百六十八,給您打五折是一百三十四,您要辦個會員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