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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流積而成了一處血紅色的湖泊……等等,他到底是在哪裡看到的來著?

齊墨想了想沒想起來,對三七說他現在的記憶力是越來越差了,老年癡呆症都不遠了。

三七安慰他道:“沒事沒事,你還有我,我儲存器裡有你所有的任務記錄,什麼時候忘了,我就調出來給你回憶回憶。”

這麼打了個岔,齊墨就忘了楚佩晟這一回事,三七對他說:“反正你也睡不著,我們來打牌吧。”

齊墨說:“拒絕,你們都是人工智能,我又玩不過你們……”

三七說:“那就來抽王八?”

抽王八是一個純粹拚運氣的遊戲,齊墨自然是答應了下來,然後當了一晚上的王八。

楚佩晟醒來的時候,便看見齊墨支著腦袋倚在床榻邊。暖金色的晨光透過薄薄的窗,打在了他的麵龐上,為他去了三分冷意。

齊墨這個模樣,楚佩晟卻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心裡一片柔軟,輕手輕腳地自床榻上爬起,想要把齊墨挪到床上,讓他好好休息。

然而他隻是微微一動,齊墨便是睜開了眼眸,冷麵將軍麵上寒意儘去,變得柔和下來,他道:“怎麼不再睡一會?”

他這一次好不容易勝利在望,手裡隻剩下兩張牌,一張就是八,三七這會子正要抽牌呢。

百分之五十的勝率!

他一晚上的勝率都沒這麼高過。

楚佩晟不知道齊墨的內心活動,他微微一笑,道:“我平日裡都是這個時辰起來的,倒是你,可要休息一會兒?”

“不用。”齊墨在腦海中喊停,先開始應付楚佩晟,他道:“既然不想睡了,我便叫人去取早膳。”

楚佩晟欣然接受了齊墨的一片好意。

兩人用過早膳後,一名太監便進來了,那是一個老公公,也是楚佩晟的心腹。那公公恭恭敬敬地垂著頭,眼神不敢亂看半分,他道:“陛下,公主殿下與儷妃娘娘來了,您看……”

他昨日才剝了二十九名官員的皮,今日楚佩葶與蘇黛盈便來了,想必也是為了這件事情。楚佩晟想到這裡,皺了皺眉,卻還是道:“讓她們進來。”

那公公應諾,隨後又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不過片刻,楚佩葶與蘇黛盈就進了殿內。

“皇兄!”楚佩葶剛剛進來,便嬌呼一聲,直接把自己整個人投進了楚佩晟懷裡。蘇黛盈則是看了齊墨一眼,盈盈笑道:“表哥。”

齊墨沉聲應下。

第97章 郎騎竹馬來(三五)

蘇黛盈與楚佩葶確實是為了剝皮一事來的。

但是她們來的目的卻與楚佩晟所想的並不一樣。楚佩葶看起來嬌俏, 可是到底是在皇宮裡長大的,見過的臟汙事情並不少, 因此也就毫不避諱。

她直接道:“皇兄,宮外已經有傳言說你殘暴不仁了。”

楚佩晟道:“嗯?”

楚佩葶於是便把事情說了一遍, 蘇黛盈就在一邊聽著,時不時還要補充幾句——蘇黛盈偶爾也是會出宮的,就比如她前幾日實際上是和楚佩葶一起在宮外居住,若不是如此,她們也不會知道外邊的事情。

楚佩葶說完之後,楚佩晟便看向了齊墨,他道:“阿墨, 你怎麼看?”

這件事情說大可大, 說小可小,實際上卻是關乎楚佩晟的名聲。

一位君王的名聲,在很多時候都掌控在文人墨客手中,他們以口舌為劍, 以筆墨為刀, 輕而易舉就能左右天下謬論。楚佩晟昨日的舉動,已經是觸碰到了這些文人的底線。

因此出現如今這等景象,也算是意料之中。可是一個皇帝的名聲是不是好聽,對於底層的百姓來說其實並不重要。他們每日裡為柴米油鹽而忙碌,並沒有多餘的時間來議論當今天子。

更何況楚佩晟登基以來,這些百姓的日子好過了不少,楚佩晟便是名聲再差, 於他們來說也是沒什麼大礙的——畢竟他們不過是一介庶民,就是真的在乎了這一點,也並沒有什麼用處。

但是實際上,君王的名聲也是極為重要的。這些文人掌控不了這一時的天下局勢,卻能掌控住之下萬年,後人對於楚佩晟評價的好壞。甚至,楚佩晟隻因此舉,便能成為其後遺臭千百年的“暴君”。

齊墨料到了這一點,開口道:“後來居上。”

楚佩晟的眼裡,頓時露出了一些笑意。楚佩葶聽得懵懵懂懂,她道:“皇兄?”

“你先回去,”楚佩晟看了她一樣,心癢難耐,他道:“朕與阿墨再商議一二。”

楚佩葶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蘇黛盈捂住了嘴巴拉了出去,等到兩人出去,楚佩葶才掰開了蘇黛盈的手,道:“姐姐你拉我乾什麼,如今都這般了,皇兄怎麼還不著急!”

“你不懂。”蘇黛盈有些無奈,她揉了揉楚佩葶的額頭,小心地沒有碰亂她的發髻。她道:“我回去再與你細說。”

楚佩葶這才嘟囔著被拉走了。

兩個礙事的電燈泡走了,楚佩晟這才親親熱熱地湊過來,拉著了齊墨的手,歡歡喜喜地道:“果然還是阿墨更懂我的心意。”

齊墨“嗯”了一聲,捏住了楚佩晟一隻往他腰裡亂摸的手,道:“先做正事。”

“這不就是正事嗎。”楚佩晟眼中蕩開淺淺的哀愁之色,他道:“難道是我年老色衰,阿墨你已經看不上我了?”

——楚佩晟如今也快至而立之年,細說起來,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又怎麼會年老色衰?

齊墨無奈地歎了口氣,他道:“你若是乾完了正事,再做什麼都可以。”

楚佩晟頓時喜形於色,他道:“你可不準後悔。”

齊墨:“……一言九鼎。”

楚佩晟於是奮筆疾書,分明是厚厚一疊的政務,卻被他飛快地處理完。

皇宮之外的流言,並沒有很快平息,反而在楚佩晟的乾預下,愈演愈烈。

如同一夜之間春花開遍,流言遍地開花。京城之中的說書人,如同約定好了一般,紛紛開始說道那邊城平定北蠻的艱難。

那本來是一片大好的局勢,硬生生被他們說的一波三折,艱難困苦。邊城之中,本來還算是尚可的情況,也被他們說得淒淒慘慘,少食短衣。

不過數日,齊墨本來多的憧憬者,在說書人的推波助瀾之下,更是翻了幾倍。

一月過去,說書人們便已經編無可編,說無可說。因此,這話題便自然而然地流轉到了如今依舊正熱的“二十九朝臣金鑾殿受刑”的事情上去了。

“可道那大將軍齊墨,為朝廷平定北蠻,立下不世功勞,卻被朝廷中人所記恨,於是,便有二十九名朝臣聯名上書,求當今天子下令,處死大將軍齊墨……”

一家茶樓之中,說書先生正與眾人徐徐而談,其中波折,被他說得蕩氣回腸,讓人回味:“可那大將軍卻是當今的妹夫,公主的駙馬,當今看見這等言論,自然大怒,當即下令……”

眾人屏息凝神,唯恐錯過一個字,等到說書先生說完這一段,才紛紛提問。

“小老兒,你這消息到底是哪裡聽來的?”

有一個大漢直接起哄,眾人被他帶起了好奇之心,不由也紛紛詢問。

“不才不才。”那說書先生微微一笑,他道:“在下舅父家的鄰人家的大女婿家的小侄子家的同窗家的姑姑入宮當了宮女,在下這些消息,便是這位告知的,可是秘密消息。”

眾人頓時哄笑起來,叫著讓說書先生再說一段。

如此情景,也出現在了天下的許多地方。

這些說書人能如此之快的統一口徑,自然就是楚佩晟的手筆。那些文人本想要以謬論給楚佩晟一些壓力,殊不知卻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時之間,文人的名聲臭不可聞,連牽涉其中的一些世家,也硬生生的被塞了一嘴的苦果。

一開始,在說書人們將這些事情傳開之時,許多人都隻是將其當一個笑聞八卦看待。等到過了幾日,這些人反應過來,頓時義憤填膺。

——武將辛辛苦苦守衛邊城,缺衣少食,冬寒夏暖。如今大將軍齊墨好不容易擊潰了北方蠻族,平了一方天下,卻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想要用陰謀折殺了他!

呸,這些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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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擰不清楚,腦子裡麵都是墨水麼?!

這般言論,迅速傳遍了整個天下,楚佩晟從恢複了前朝酷刑的“暴君”,搖身一變成了護下了忠臣的千古明君。

文人清名已為妄言,一時之間,讀書人簡直是人人喊打,反之是習武之人,一個個的都抬起了腦袋。

這樣的情況,已經是有些過了。

楚佩晟於是收手,讓謬論恢複正常水準。文人政客被狠狠抹黑了一把,而一直在文武爭鬥之中處於下風的武將,則是被楚佩晟扶持起來,與文客世家相抗衡。

這些事情,不過用了三月餘的時間。

齊墨第一次看見楚佩晟的雷霆手段,不由驚歎。他對三七說:“不愧是男主啊。”

三七這次難得客觀了一下,他說:“嗯,確實還不錯。”

齊墨說:“我估計他就要把我送走了。”如今天下看似平和,實則卻是暗潮湧動。他呆在京城,反而不然待在邊城更加安全。

按照楚佩晟的性子,雖然舍不得他,卻也一定會讓他遠離這片漩渦。等到事情平息,大局平定再叫他回來。

三七說:“差不多吧,你也得準備準備了。”

齊墨說:“行行行,我懂。”

等到天下平定,他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仔細算算,楚佩晟平了世家,卻還有藩王沒有處理,他大概已經想到了自己的死法。

三七也知道齊墨在想什麼,他說:“彆亂想。”

“我知道。”齊墨答應了一聲。

很快,他們所料的那一日就已經到來。等到三月末的時候,楚佩晟一邊辛苦勞作,一邊道:“阿墨……”

齊墨皺著眉頭,滿臉都是汗水,他低低應了一聲,道:“我在。”

楚佩晟微微喘熄,他道:“我,我想要把你送走——”

齊墨的動作頓時一頓,沉默了片刻,道:“好。”

楚佩晟隻覺心中一熱。他生怕齊墨誤會,連忙解釋了個清楚,連自己後續的計劃,甚至是要給各個世家重要人物後院裡安插人手這件事情都說了出來。

齊墨聽完,才道:“好,等到我平定南夷,便回來助你。”

楚佩晟一顆少女心早已經化為了春水一灘,他道:“不用這麼久,給我三年時間,我定給你一個清明天下!”

“好,”齊墨眉眼間柔和了許多,他道:“我信你。”

接下來,就是一夜纏綿。

齊墨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才給三七說了這件事情,他說:“不愧是男主啊,就是有魄力。”

三七:“……打牌嗎。”

齊墨頓時興致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