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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

等到楚佩晟發現齊墨那平整的眉心蹙了起來,那顆已經二十五歲的老心臟頓時砰砰砰地跳了起來,似乎要從他喉嚨眼子裡頭崩出來一樣。

就連口中本來有些清苦的茶水,都似乎是被澆了蜜一般,陡然變得甜蜜起來。

楚佩晟不自覺地摩挲著手中的茶杯,思緒也飄到了齊墨身上,死活拉不下來。然而他哪怕是在走神,其他人也是絲毫都看不出來,這般演技,跟齊墨都有的一拚。

因此,許老將軍在不讚同地歎了一口氣之後,就繼續說起了正事。

“那太平軍的首領,名喚韓豪,是北河口爛泥道韓家莊人士。他自幼家貧,在北河這一塊倒也是有些名聲,為人極為孝順,倒也是個人才。”

韓豪雖然是起事的首領,給一群人帶來了許多麻煩,但是卻一直有著孝子名聲。

他若是沒有什麼名聲,沒有號召力,自然也就沒辦法起事。

因此,這人的能力,卻是不可否認的。

“這韓豪我曾經也聽說過,此人自幼家貧,其父早逝。他不過十一歲的年紀,就已經扛起了家中的重擔。”

“確實,此人的名聲我也有所聽聞,確實是一難得的純善之人。在鄉野間也頗有聲名,有北河孝子之稱。”

“他身上也有著三十裡救母的事跡,是說他背負著他的母親,一連走了三十裡的路程,到了城鎮之中的醫館,感動了那醫館之中坐診的大夫,因此將他病重的老母從鬼門關上救了回來。”

一群人議論紛紛,對韓豪的生平事跡信手拈來,一一點出了這人身上的數個優點。

“可惜了,此人才乾沒有落到正道之上。”

“難得的純善人才。”

“他手下的人看似拉攏得緊密,實際上也不過是被他聲名所感。一旦出了什麼要命的事情,立馬就會一潰而散。”

“他手下的人倒也是有幾個人才,收剿了那太平軍之後,把那幾個人才也收過來罷。”

“此言大善。”

一群人誇獎歸誇獎,但是實際上卻已經開始了人才劃分,畢竟人才哪裡都缺,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韓豪手下有一名謀士名喚賀戾,有鬼謀公子之稱,雖然稍顯稚嫩,但那陰毒狠辣的手段卻是不錯,對待蠻夷就該這麼做。”

一名中年將軍沉著冷靜,徐徐而談,言辭之中,對那賀戾極為讚賞,對付敵手,再下作的手段也不為過。

“那人手中沾染了許多人命,給那韓豪助紂為虐,為人更是陰險狡詐!怎能讓此等大惡之人逃脫製裁!”

一名老者拈著胡須,雙目彤彤,雖然年老,但是身上還是有一股凶煞之氣。

他頓了頓,又大義凜然地道:“此人事後便交給老臣罷!老臣必將讓其付出代價!”

這貨是專門管著臥底的老頭頭,一些人犯了事,也都是在他那兒審問的。

齊墨:“……”

中年將軍:“……”

眾人:“……”

臥槽,好一個厚顏無恥倚老賣老之輩!

楚佩晟卻是微微挑眉,他微笑道:“眾卿繼續。”

許老將軍:“那韓豪手下還有一員猛將,名喚李虎子,天生神力,擅使大錘。”

甲:“對對對,那虎子極為不錯,是難得的一個人才呀,就是人有點傻。”

乙:“確實如此,那人據說曾經生撕猛虎,極為憨厚,臣這裡就缺這樣的人才啊。”

丙:“並非如此啊!這人盛名之下多半名不副實,那韓豪起事,自然要編造一些流言來應佐他,臣願為陛下解憂,查看這人到底是否名不虛傳!”

丁:“無恥!!”

太平軍首領韓豪賬下,頗有一些能人。大楚的科舉製度雖然尚算完善,但是卻依舊有許多不妥之處,不知放走了多少大魚,溜走了多少人才。

區區一個北河,就已經冒出這麼些難得的人才。讓一群老將都有些小激動,想著將其收入賬下。

楚佩晟以小窺大,心裡對於這些人的去留也都有了些打算。

他等著一群老將打完了口水仗,將人才瓜分完畢之後,才開口道:“既然如此,想必那太平軍在眾卿眼中也不過如此,不值一提。那此事的領兵人選,眾卿可有什麼建議?”

賬中一群老將互相對視一眼,許老將軍頓了頓,盤算了一二心中的人選,開口道:“老臣舉薦齊墨齊將軍,齊將軍雖然年少,但是卻是難得的青年才俊,並且他領兵數次,未嘗有一次敗績。”

這件事情,完全就是來給人送軍功的,那太平軍聽起來倒是頗為風光,號稱有十萬大軍,但是那點人數,最多也就兩萬餘人罷了。

且那些人大多都未嘗上過戰場,沒有沾過血氣,楚佩晟帶來的這五萬人一上,就能把這威名赫赫的太平軍給掃了。

他們武將,也並不隻是一群四肢發達的滿腦袋肌肉的蠢貨,若是沒有腦子,又怎麼能在一場又一場的戰役之中活下來?

他們的戰場,也並不隻是在這邊城之中。武將到底是要回朝的,到時候,那朝堂之中的位置,到底還是要他們自己去爭。

文武之爭,自古以來從未停止過。武將久離朝堂,要爭出來自己的位置,自然就需要一把鋒利的長木倉,能為他們在被文臣圍成一塊鐵板的朝堂之中撬出一個缺口來。

齊墨有成為這把長木倉的資質,許老將軍自然就不介意推他一把。

“臣也附議許統帥,齊將軍少年天才,必然能將太平軍收剿。”

“臣亦附議。”

“臣也附議。”

一時之間,腦子靈光轉得快的人已經反應過來,紛紛跟著附和。而那些腦子不怎麼靈光的,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也不妨礙他們紛紛開口,和一群小夥伴一起隨大流。

一時之間,叫齊墨出戰的聲音居然是連成了一片,連一直埋頭喝茶的齊墨都忍不住抬起了眼,露出一絲驚愕神色。

楚佩晟輕咳一聲,他道:“既然如此,便依……”

“陛下。”

齊墨陡然將他接下來的話語打斷。他跪下來,冷聲道:“臣資曆淺薄,此等重任,愧不敢當。”

楚佩晟一時愕然,連眾位將軍也都有些詫異,畢竟隻要不是眼瞎,就能看出這一次事情之後能得到的好處,居然有人不願任領?

齊墨察覺到了眾人注視過來的目光,他神色沉靜,低垂著眉眼,一絲逾越之處都沒有,他舉例道:“臣並非唯一之選,黃子佼黃將軍、成羽生成將軍,王封王將軍,無一比臣更適合這個位置。”

“還請陛下,三思而行。”

這一次的事情,是一塊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好吃還不燙嘴,可以說是百年難得的機遇。

隻要是個正常人,但凡有那麼點私心,都應該會毫不猶豫地把這塊遞到自己嘴邊的餡餅笑納了吃掉。

但是齊墨卻是一個異類,他不但沒有把這塊餡餅咬掉,反而一堆手把餡餅喂到了彆人嘴裡。

做出這種舉動,要麼是因為這人是個大公無私的,再大的餡餅都能推出去。要麼就是這人正在收買人心,有大圖謀。

第83章 郎騎竹馬來(二一)

齊墨不是這兩種人的任何一類。

原主可以說是一個很耿直的人, 說得難聽點,就是丫的腦子一根筋, 明白事理卻不會轉彎。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齊墨之前點到的幾個人,無論是資曆, 身份,還是其他方麵,都確實是比起齊墨更加適合這件撿餡餅的差事。

可是問題就是,他們一個,是一員五十一歲的老將,剩下兩個,一個四十六歲, 一個三十九歲, 在年齡上,他們都沒有齊墨來的有優勢。

就是有這點優勢,其他人也會毫不猶豫地把這塊大餡餅再塞回來,還要掰開齊墨的嘴給他塞進去。

就是嗆死了, 也得給他塞進去!

因此齊墨話音剛落, 許老將軍還沒有說話,五十一歲的黃老將軍就已經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他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上露出一絲羞愧之色,開口道:“陛下,老臣實在不能擔當起如此大任!老臣年老體衰,近日犯了痔瘡一直未曾好轉……怕是會誤了大事啊!”

齊墨微微抬頭,臉上露出一絲詫異的神色——他們這群大老爺們,連彼此穿的褲衩子是什麼顏色都知道, 他怎麼不知道這位老將有痔瘡?

癱上齊墨這麼一個拖後腿的豬隊友,一群人隻能死命把人拉起來,然後將其一腳踹到皇帝懷中,成將軍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深深的歎了口氣,神色之悲痛,讓一群人都忍不住側目。

隻見他道:“陛下,臣隻能說句實話了!”

那中年威嚴的英俊臉蛋上流下兩行清淚來,成羽生道:“臣、臣其實是有些難言之隱,近日來需要靜養。黃將軍也是傷了腳,根本不能上馬!”

“臣隻望為陛下分憂,可臣實在是有心無力。”他擠出兩滴鱷魚眼淚,繼續聲淚俱下地道:“臣愧對陛下,愧對大楚,更是愧對這大楚子民啊!”

楚佩晟麵上也顯露出些閃爍淚光,他道:“各位愛卿還是快快起來,朕知你等心意,齊將軍當是這領軍的不二人選。”

齊墨猛地抬頭,他唇瓣開合,隻能道:“陛下……”

楚佩晟斜橫他一眼,那一眼那叫一個含羞帶怯,嫵%e5%aa%9a動人,這本應該是出現在女人身上的模樣,放在這人身上卻是毫無違和感,甚至還有一絲不屬於女人的風情。

齊墨看得耳根一紅,隻能默默地垂下臉來,到底是閉嘴了。

臥槽這貨到底為什麼這麼能撩!齊墨真是被那一眼看得身上的骨頭都有些軟了,連一顆刀木倉不入的金剛老心都顫了一顫。

“動心了?”

腦海中忽然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齊墨下意識地就說:“嗯,有那麼一點點。”

“哦,有那麼一點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相信我啊——”

這一聲聲的哀求淒厲無比,隻有齊墨和三七一人一係統才可以聽到,裡麵還夾雜著一陣不分男女的詭異小笑聲。

三七冷笑一聲,他說:“滾!你上次,上上次都他媽是這麼說的!!”

這他媽的就一張臉,還一身風塵裡頭打滾的人渣味兒,就這樣還他媽的動心,德行!

齊墨輕輕一顫的金剛老心在恐怖片的鞭策下,立馬變回了刀木倉不入。他耳根上的紅色迅速消弭,連楚佩晟又拋過來一個千嬌百%e5%aa%9a惹人憐愛的小眼神兒,也沒能挽救它。

楚佩晟經過了齊墨的滋潤,一雙勾魂奪魄的鳳眼下多了兩片小小的紅暈,看著當真是叫一個撩人。

然而心冷如鐵的齊墨卻是置若罔聞,他一心一意地垂著頭,在人選確定之後就又坐回了椅子上,繼續看著他杯子裡頭,那似乎永遠都叫人看不膩的茶。

確定討伐了太平軍的人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