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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

祁磊的話還沒有說完,白珍珍就像是猜測到對方要說些什麼似的,她朝著祁磊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祁先生,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等我們到了陶家村再說。”

祁磊聞言,心中一凜,隨即明白了過來,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便靠坐在椅背上,沒有再說什麼了。

不過之前注意力在其他事情上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現在冷靜下來之後,祁磊才發現車上的溫度很低。

外麵的雨下得很大,離島這地方的巴士都是最老式的那種中巴車,車上並沒有安裝冷氣,現在還是夏天,就算是外麵下著雨,溫度也不會低到哪兒。

又因為下雨的緣故,車子的窗戶都是關著的,外麵的水汽進不來,巴士裡又沒有冷氣,正常來說,巴士裡會又悶又熱,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可是現在祁磊卻覺得很冷,這種冷不像是冷氣帶來的冷,反而像是陰氣過多而形成的陰冷,又因為他身上的衣服還沒乾,絲絲縷縷的冷意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丟在了冰窖之中似的。

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好像似乎都要凝固了,祁磊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打著寒顫,這種不正常的冷意侵蝕著他的大腦思維,讓他忘記了自己還是個玄術師,他其實是有辦法從這種寒冷之中抽離出來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祁磊感覺自己就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他什麼都不會,刺骨的寒氣席卷而來,祁磊的身體不斷顫唞著,血液似乎開始一寸寸凝結了起來。

好冷啊,為什麼這麼冷?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都要凍結了,思維似乎都無法正常運轉了。

祁磊睜大了眼睛,意識開始變得恍惚,潛意識裡殘存著的本能讓祁磊察覺到不對勁兒,他想要掙紮著醒過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身體卻沒有什麼力氣,根本就反抗不得。

祁磊的身體在不斷下墜,整個人像是墜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湖底,四周是濃稠的黑色液體,那些液體包裹著他,無數的惡意蜂擁而至,將他整個人都團團包裹了起來。

恐懼,害怕,寒冷,絕望……

源源不斷的負麵情緒不斷侵蝕著祁磊的內心,讓他的心理防線趨近於崩潰。

【為什麼要丟下我們?】

【為什麼不來救我們?】

【好冷啊,好疼啊……】

【我才八歲,我不想死……】

【這裡好黑好可怕,我要回家,我要找媽媽……】

原本安靜到讓人快要崩潰的世界裡突然出現了嘈雜的聲音,那些聲音爭先恐後地湧入了祁磊的耳中,他仿佛看到了一道又一道殘破不堪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看到這些身影之後,原本遲鈍的大腦突然就恢複了運轉的能力,祁磊看著那一張張稚嫩的麵龐,想起了當初他們進入鬼蜮的時候,那些孩子看他們的眼神。

被捆在鬼蜮裡的孩子熬過了一個恐怖至極的晚上,就在他們陷入絕望,以為不會有人來救他們的時候,玄術師們衝破黑霧來到了他們的麵前。

“彆害怕,我們會救你們出去的,你們安全了……”

看到那些孩子們,他們做出了承諾,保證會將他們從鬼蜮之中救出去的,那些孩子們原本灰暗的眼睛裡麵充滿了亮光,對來救他們的人給予了百分百的信任。

“我們要消滅鬼蜮裡麵的這些邪祟,要不然他們出去後,會害更多人的,你們乖乖在這裡等著,我們馬上就會來救你們出去……”

來鬼蜮的隻有七個玄術師,可是裡麵被困了一百個人,裡麵還有九十個孩子,這些孩子的年紀都不大,帶著他們肯定不方便。

所以祁磊他們就告訴這些孩子們,讓他們乖乖地躲起來。

玄術師們給了孩子們一張符,讓他們拿著,並且告訴他們,這些符可以保護好他們。

“你們乖乖地,我們會來接你們離開的。”

那些孩子們相信了玄術師的話,乖乖地躲在角落裡麵,藏好了自己小小的身體,他們相信這些在他們絕望之中到來的玄術師,他們就像是救世主一樣,肯定能將他們救出去。

祁磊看到了那一道道殘破不堪的身軀,麵上的神情變得恍惚了起來。

後來發生了些什麼?

那個鬼蜮並不強大,所以吸引過去的冤魂厲鬼並不算多強,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玄術師,消滅起那些冤魂厲鬼更是和砍瓜切菜一般。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其中竟然會隱藏著一個狡詐的邪祟,大家更沒有想到的是,那隻邪祟會假扮成小孩子。

第307章 第 307 章

◎彆擋路◎

這些玄術師們太過自信了, 也沒有防備過那些小孩子,誰也沒有想到邪祟會偽裝成小孩子的模樣。

幸虧那隻邪祟雖然擅長偽裝,但是攻擊力卻並不強,之前占著偽裝的便宜, 他們險些中了招, 但大家夥兒一旦提高了警惕, 那隻邪祟就沒有辦法繼續攻擊他們了。

不過因為杜文潔行險些被那邪祟害了, 其他的玄術師們乾脆就湊到了一起,大家夥兒一起行動。

人多了之後, 那隻邪祟也不敢再找上門來了, 但是他們一起行動, 速度肯定就會慢下來,那隻邪祟見無法對付他們,就開始無差彆攻擊那些孩子們。

陶家村小學的孩子們死傷慘重,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聽玄術師的話乖乖藏起來, 卻被那隻邪祟一個個騙出來,頂著玄術師的臉,用最殘忍的方式殺了他們。

這件事情過去其實並沒有多長時間, 祁磊以為自己已經將這些事情給忘記了, 但是當那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祁磊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將這些孩子忘記了。

就算他們如何理直氣壯, 如何覺得這一切都跟他們沒有關係,可是當他陷在這種可怕的幻境裡, 卻不得不承認, 自己之前真的錯了。

這是那些死去孩子的記憶, 記錄著他們作為人時候最後的回憶, 所有的情緒凝聚在一起,化作洪流湧入了祁磊的身體之中。

“你不是說了,隻要我們乖乖藏好,就會救我們出去的嗎?”

“你不是說了,我們可以不用害怕,你們絕對可以把我們送到爸爸媽媽身邊去的嗎?”

“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們?”

“為什麼要說謊騙我們?”

小孩子的愛恨都很純粹,當愛消失,剩下的就是純粹的恨了,就比如現在,六十二個孩子的恨意化作洪流,朝著祁磊席卷而來。

祁磊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層層的怨氣所覆蓋,他想要解釋,想要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想要說他是想救他們的,想要說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超度他們的……

但是所有的話全都被封在了口中,他完全無法吐露出來。

在這種時候,祁磊卻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那些死去孩子們的遭遇。

他們隻是普通人而已,麵對邪祟沒有任何的能力看,當邪祟朝著他們舉起屠刀的時候,他們是不是也像現在的他一樣無力,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是他錯了……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來,就再也無法壓下去了,各種各樣的負麵情緒洶湧而來,幾乎是在瞬息之間灌滿了他的身體,他掙紮了幾下,又再次閉上了眼睛,任由著自己沉淪了下去。

白珍珍是最先發現祁磊不對勁兒的,她不過是走個神看了一眼窗外而已,再次回頭的時候,就發現祁磊閉著眼睛靠坐在椅背上,他的身體僵硬得厲害,仿佛有絲絲縷縷的冷氣從他的身體之中彌漫出來。

白珍珍的手隻是搭在他的胳膊上,便感覺到刺骨的寒氣席卷而來,她下意識地將手拿開,低頭看了一眼,就發現自己的手掌已經被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氣給凍紫了。

白珍珍:“!!!!”

不是,好端端個人怎麼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輛巴士不正常,白珍珍之前就已經發現了,但是祁磊不是新一代裡的佼佼者麼?術法不是非常厲害的嗎?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怎麼突然就中招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白珍珍心中一凜,她不清楚祁磊是什麼情況,但是正常人的體溫突然降低成這個樣子,若是再不加以阻止,一定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這家夥可不能死在這裡,至少現在不能死在這裡。

白珍珍拿出自己準備的符紙,貼在了祁磊的心口處,符紙剛一貼上去,立馬便化作了灰色,然後輕飄飄地掉落了下來。

白珍珍隻是掃了一眼,立馬收回了目光,接著往他的身上貼符紙。

一張不行就兩張,兩張不行就三張……

也虧得白珍珍自己就是個符師,成符率很高,要不然的話根本就扛不住對方這麼消耗。

一張張的符貼了上去,很快就又失去效用飄落下來,黃色的符紙和鮮紅的朱砂都蛻變成了灰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這是符紙失去了效果後的模樣,證明裡麵儲存著的力量已經耗儘了。

符紙力量耗儘反而是好事,至少能證明這些符紙正把祁磊給救回來。

白珍珍並不心疼這些符紙,她將其一張張貼到祁磊的身上,然後那些符紙因為失去力量,一張張飄落了下來。

白珍珍的眼睛一眨不眨,跟個土豪似的,手上的動作半點沒停歇。

她在權利對祁磊進行施救,倒不是她在意祁磊,或者有其他的什麼心思或者想法,她隻是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在她的麵前消失。

如果救了,但是卻沒救回來,那也就算了,如果親眼看著對方陷入危險,但是卻不伸手拯救,那白珍珍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保全自己和救人從來都不是矛盾和對立的。

就在白珍珍權利施救的時候,她沒發現,外麵的天色越來越黑了,巴士裡的燈亮了起來,但是昏黃的燈光不足以驅散黑暗,反而讓整個車廂顯得陰森森的,多了幾分詭譎之意。

售票員跟遊魂兒似的出現在了白珍珍的身邊,她直勾勾地看著正在全力以赴救人的白珍珍,咬牙說道:“你為什麼要救他?”

“憑什麼有人來救他?!”

“他有什麼這個被救?”

“他是個騙子!壞蛋,你不許救他!”

售票員的聲音一開始還是正常的,但是很快她的口中就發出了各種不屬於她的聲音,那些稚嫩而又沙啞的童音在質問著白珍珍,質問她為什麼要救祁磊。

“他該死!”

“他該死!”

“我們死了!他憑什麼活著?!”

售票員口中的聲音逐漸發生了變化,由一個人的聲音變成了兩個人的聲音,然後又變成了三個人的聲音,不同的人的聲音卻從同一個人的口中發出來,這使得麵前的一切都染上了詭譎的荒誕感。

車廂裡的溫度因為售票員的質問在不斷下降,原本平穩行駛的車廂也開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