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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嗎?”

看著哀聲祈求著自己的周興峰,白珍珍的心裡麵百般不是滋味。

他對自己兒子的感情是真的,但他的固執也是真的,他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卻不願意相信事情的真相。

“他沒有中邪,你不管找多少大師過來看,得到的結果都一樣。”

說著,白珍珍的目光轉移到了昏迷不醒的周慕白身上,她歎了一口氣,覺得周慕白可悲又可憐。

事情走到如今這一步,他並不是全然無辜,但也是情有可原,白珍珍對他的情況有所了解,但是她卻不能決定周慕白的未來。

“他有很嚴重的自殘心理,還有些攻擊性,並且現在已經有那麼點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如果你一直像是現在這樣任由著事情發展,他不會有什麼好結局。”

白珍珍隻是平靜地說出了事實,周興峰的雙腿一軟,直接給白珍珍跪下了,他仰頭看著白珍珍,哀聲祈求道。

“珍珍,算我求求你,你救救他,你要是救不了,你介紹彆的大師來,我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沒了孩子吧?”

“你既然說出了這麼多,那肯定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情況,算我求你了好麼?求你幫幫我……”

他將自己的位置放得極低,卑微到了塵埃裡,隻要能救自己的兒子,不管他做什麼他都願意的。

如果白珍珍現在和周興峰說,想要救周慕白,得用他的命來換,她相信周興峰也會把自己的命交出去的。

但是他可以交出自己的命,卻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得了抑鬱症,即便白珍珍已經將話跟他挑明了,告訴他周慕白是抑鬱症,他還是不肯信。

看著始終不肯承認事情真相的周興峰,白珍珍的聲音比之前多了幾分冷意。

“周興峰,你有和周慕白好好聊聊嗎?”

“你知道周慕白在想些什麼嗎?你知道他究竟經曆了什麼事情嗎?”

“我知道你想要給他最好的,你對他的父愛也沒有摻假,但是,這些東西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白珍珍並沒有將周慕白知道周興峰對林燕萍感情的事情說出來,這是他們父子之間的事情,窗戶紙應該是他們父子自己戳破,跟她沒有關係,那個出頭的人不該是她。

說著,白珍珍往旁邊閃了一下,避開了跪在地上的周興峰,他這樣跪自己,真有那麼一點道德綁架的嫌疑。

“我已經將真相告訴你了,信不信在你,你的錢我也不會收。”

說著,白珍珍轉身準備離開,周興峰還想爬起來攔住白珍珍的去路,但是在這個時候,被白珍珍打暈了的周慕白醒了過來。

白珍珍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看向了躺在床鋪上的周慕白。

周興峰注意到白珍珍的視線,急忙轉身看了過去,當瞧見周慕白已經睜開眼睛的時候,他顧不得纏著白珍珍,急忙跑了過去。

“小白,你沒事兒吧?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我擔心死你了……”

可是周慕白卻是心如死灰地躺在那裡,麵上沒有一丁點兒的表情。

看到這樣的周慕白,周興峰心急如焚,一聲疊一聲地詢問他到底是怎麼了。

看到這一幕的白珍珍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有些事情還是要說開的好,你這樣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周慕白的身體一動不動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把白珍珍的話聽進去。

“還有,你不是中邪,大概率是得了憂鬱症,還是去看看心理醫生的好。”

說不通周興峰,那就告訴周慕白,他要不要去看醫生,那還是他自己的選擇,白珍珍隻是提醒他一句,但如果他非要往死路走,白珍珍也沒有辦法。

明明房間的通風和采光都不錯,但是看到他們父子二人的樣子,白珍珍就覺得這個房間充斥著一股讓人覺得壓抑的氣息,隻是在裡麵待了一會兒,她就覺得渾身不適,白珍珍沒有繼續待下去,起身離開了這裡。

白珍珍離開了之後,房間裡就隻剩下了周興峰和周慕白父子兩人,周慕白一直沒有開口說話,而周興峰坐在床邊,頭低低地垂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知何時打開的窗戶被風吹得吱呀作響,將房間裡那安靜到讓人感覺到窒息的氣氛打破了,周興峰抬頭看向了木著臉躺在床上的周慕白,訥訥地開口問道:“……小白,你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知道了他對林燕萍的心思,知道了他做的那些蠢事兒,所以他才會是這個樣子的?

剛剛白珍珍臨走時候的那番話戳破了最後的假象,周興峰也不可能自欺欺人下去。

他其實是知道憂鬱症的,這個病症對其他人來說可能是個陌生的名稱,但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

他是入殮師,死者送到殯儀館的時候,為了方便入殮師進行儀容整理,他們的死亡原因基本都會寫在登記冊上。

因為憂鬱症死亡的人很多,他們都是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壓力,選擇了自殺身亡。

第一次看到憂鬱症這個名字的時候,周興峰並沒有在意,一直到第三次看到的時候,他才注意到了不對勁兒。

他特意去查過什麼是憂鬱症,自然也知道這種病症代表著什麼。

想到那些鮮活的生命變成屍體躺在那裡時候的模樣,聯想到自己的兒子也可能因為憂鬱症躺在冰冷的操作台上的時候,周興峰破防了。

他滿臉痛苦之色,伸手去抓周慕白放在被子外的手,但是周慕白雖未回答,卻下意識地想手往旁邊縮了縮,周興峰抓了個空,看著自己空空蕩蕩的手掌,周興峰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都是我的錯,是我糊塗……是我對不起你……小白,你都知道了是不是?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因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他以為那件事情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消失,那份不該存在的感情也會慢慢消失殆儘,他對林燕萍那不倫的感情最終也會轉化成為對晚輩的親情。

周興峰以為一切都有挽回的餘地,他甚至覺得自己以後再也不見林燕萍了,不插手自己兒子的日子,隻要他們好好的就行,他什麼都不要了,自己要自己兒子能好好的就行……

可是他的這個夢到底是沒有做成,因為周慕白告訴了他一個殘酷至極的真相。

“爸,我和萍萍離婚了。”

“她告訴了我你對她產生的感情,她說自己無法接受這樣的一個公公。”

周慕白將自己的傷口撕開展現在了周興峰的麵前,看著自己父親臉上那痛苦與絕望的神情,他心中甚至生出了一種隱秘的筷感來。

“其實我早就發現了。”

“可是你是我的爸爸,是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把我養大的爸爸,我又能怎麼樣?”

為了他,周興峰的妻子過世之後,他一直都沒有娶妻,他這麼多年又當爹又當媽的,為了他付出了一切,他又怎麼可以苛責自己的爸爸?

所以他選擇了隱瞞,他以為周興峰會跟過去一樣,很快就會收起那不該有的感情,讓所有的一切都回歸到正軌上。

可是一步錯,步步錯,到底是不一樣的。

他將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都撕扯開,儘數放在了周興峰的麵前。

“我沒有臉讓萍萍原諒我,那本就是我們父子兩個做的孽。”

“我原本不想將這事兒挑明的,我以為我們父子兩個的關係還可以回到從前……”

可是他終究無法過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兒,這樣自我折磨之下,他的心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爸,你送我去看醫生吧,珍珍姐說,我這是病了,看醫生可以治好我。”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向周興峰,自然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不過他現在這種狀態,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周慕白的話如同重錘似的,重重地擊打在了周興峰的心口上,他的臉色變得煞白煞白的,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兒子,周興峰腦子裡亂成了一團。﹌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到底是他毀掉連自己兒子的生活,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在這一瞬間,周興峰想到了死,可是看著兒子那生無可戀的臉,他便知道,若是自己死了,周慕白怕是也無法活下去。

那些錯都是他犯下的,是他自己造的孽,他又怎麼能讓周慕白替他承擔一切呢?

“對不起,小白,對不起……”

周興峰跌坐在地上,喃喃地對著周慕白道歉,他一聲又一聲地重複說著對不起,但是起到的效果卻是微乎其微。

就算他說了無數聲對不起,也無法讓周慕白的心中升起波瀾來,他甚至覺得周興峰的聲音吵鬨。

周慕白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將外界所有的聲音全都隔絕在外,然後他閉上了眼睛,任由著自己陷入了沉睡之中。

*****

從周家離開後,又過了兩天,白珍珍見到了比之前更加消瘦了幾分的周興峰。

他拿了一個厚厚的信封,恭恭敬敬地遞給了白珍珍。

看到他這個樣子,白珍珍愣了一下,隨即開口說道:“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那紅包可是厚得很,白珍珍估摸著裡麵可是包著不少感謝費,她前兩天被周興峰請過去看周慕白的情況,結果卻發現周慕白並不是中邪,而是得了抑鬱症。

她都沒有出手,這錢自然不該她收的。

周興峰朝著白珍珍笑了笑,隻是這笑容看起來十分勉強。

“珍珍,上次若不是你提醒我,我也不會送小白去看心理醫生……”

他將周慕白送到醫院後,醫生經過檢查,發現他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需要住院治療才行。

現在的香江還沒有專門的心理診所,因為憂鬱症是被劃分在精神病內的,所以大多的心理醫生都是在精神病院工作。

周興峰找了最有名的醫院,為周慕白找了最好的醫生,保守估計,他至少需要半年才能從精神病院出來。

“醫生說他的情況雖然嚴重,但還有得治,因為他還沒有徹底放棄自己,還有求生的欲望……”

醫生同時也說了,現在香江壓力很大,許多人多多少少都有憂鬱症,其實在外國憂鬱症並不是精神病,而是一種心理疾病,但香江這邊因為起步晚,還是將其歸在精神病的範疇內。

大多數人對精神病人都有偏見,認為得了精神病的腦子都不好,所以很多憂鬱症患者並不願意住院治療。

但是憂鬱症如果不經過心理乾預和係統治療的話,患者的情緒一直處在低穀之中,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最終都會走上自殺這條路。

周興峰很關心自己的兒子,所以他問了醫生很多,也知道了這憂鬱症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醫生說周慕白送來的並不算太晚,還有得救,要不然他真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安置好自己的兒子後,周興峰想起了白珍珍來,他知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