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上躺著的那個人，以及站在床鋪旁邊的那個紅衣女鬼。

紅衣女鬼身上的怨氣翻湧著，看起來很不好對付，白珍珍的眼睛眯了起來，抬手阻止了後麵的人進來，她反手關上了房門，朝著站在那裡的紅衣女鬼走了過去。

那隻紅衣女鬼應該是殺了人，否則的話身上不會有這麼多的怨氣和戾氣，按理來說，殺過人的紅衣厲鬼很快就會失去理智，進而開始無差彆殺人，但是麵前的這個紅衣厲鬼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她還保有理智，明明身上的怨氣驚人，但是卻被她控製在魂體之中，躺在床上的那個稚氣未退的小姑娘甚至都沒有沾染上分毫。

白珍珍一步步走了過去，最後在那紅衣女鬼麵前一米遠的地方站定了。

“你是楊素梅。”

白珍珍十分肯定地開口說道，她在檔案之中見過楊素梅的模樣，所以很輕易就認出了麵前這個紅衣女鬼的身份。

紅衣女鬼是楊素梅，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應該就是她的女兒區雯雯了。

那個紅衣女鬼轉頭朝著白珍珍看了過來，她身上的怨氣翻湧著，即將暴漲起來的時候，她看到了白珍珍身上那晃眼的功德金光。

楊素梅即將崩盤的理智因為白珍珍功德金光的存在，慢慢地回到了她的身體之中。

身負功德金光之人，定然不會濫殺無辜，就算她是厲鬼，白珍珍也不會傷害她。

楊素梅朝著白珍珍笑了笑，隻是她現在已經是厲鬼了，這個笑容看起來便顯得格外可怖。

白珍珍倒是沒受什麼影響，彎腰將地上那兩張攻擊符撿了起來，隨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難怪攻擊符沒有起到效果，這是一個還有理智的紅衣厲鬼，她現在還未展現出自己的攻擊性，白珍珍的符籙自然無法產生作用。

“紅燈區的那四個人是被你害死的吧。”

白珍珍沒有和楊素梅繞彎子，直接了當地開口問道。

而楊素梅沒有想到白珍珍是因為這個來的，她隻是愣了一下，很快就點頭承認了。

“沒錯，是我做的。”

白珍珍沒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楊素梅。

而她這個樣子倒是給楊素梅整不會了，她愣了一下，開口問道：“你難道就不該問我原因嗎？”

白珍珍的樣子和她所知道的那些大師好像都不一樣，這要是換了其他大師，知道她殺人，肯定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對她下手。

可是白珍珍非但沒有對她出手，反而擺出了一副讓她繼續說下去的模樣來……

不過當看到幾乎是閃閃發光的白珍珍時，楊素梅又釋然了——

白珍珍身上這麼多的功德金光，肯定和其他那些不分青紅皂白就要弄死她的玄術師不一樣，她是特彆的存在，要不是這樣的話，她也不會有這麼多的功德金光。

白珍珍聞言，從善如流地問了一句：“你為什麼殺了他們？是要報仇嗎？方不方便告訴我原因？”

殺人之後的紅衣厲鬼很少有可以保持理智的，麵前這個顯然是特彆的存在，白珍珍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你是個玄術師吧？”

雖然是個疑問句，但是白珍珍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對方的身份了。

她是個玄術師，要不然的話，她不會見到白珍珍之後還這麼冷靜，也不可能在殺了人之後還保存著理智。

白珍珍的目光在房間裡繞了一圈，最後落在茶幾上擺放著的那個玻璃罐子裡，當看到裡麵的東西時，白珍珍的嘴角抽了抽。

“你就是用那個東西培養銀蟲的？”

罐子裡泡著的東西有那麼一點兒不堪入目，白珍珍憑借著那東西殘存的形狀，認出來那是什麼玩意兒。

原來福爾馬林的味道和之前聞到的臭味兒都是從那東西裡散發出來的。

看多了之後，白珍珍就覺得這玩意兒會讓人產生精神汙染，她直接轉移了目光，重新放在了楊素梅的身上。

“去年那樁案子的卷宗我也看了，不過真相如何我並不知道，看來有很多東西並沒有調查出來，你是當事人，能告訴我原因嗎？”

楊素梅苦笑一聲，說道：“我沒什麼可說的……”

她那樣子，顯然不想在這事兒上多說什麼，白珍珍見她不想說，指了指還處在昏睡之中的區雯雯。

“你大概不知道，區雯雯被列為了頭號凶手，如果你什麼都不說的話，可能護不住她，而她也會被當做凶手抓起來。”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女兒就是她的軟肋，楊素梅做這麼多的事情，很大概率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所以白珍珍就乾脆從區雯雯下手了。

“你死了之後一了百了，但是你的女兒還活著，你難不成想讓她進監獄嗎？”

“就算是她還未成年，但她殺了四個人，哪怕不被槍斃，她也是要蹲大牢的，你忍心讓她去蹲監獄嗎？”

楊素梅臉上的神情變幻，隨著她的情緒變動，屋子裡的氣溫也在不斷發生著變化。

區雯雯仍舊在昏睡中，屋子裡麵的這些動靜對她來說根本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

“你在她身上動了手腳吧？”

白珍珍又問了一句，她看向昏睡中的區雯雯，淡淡地開口說道：“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醒來之後將要麵對什麼。”

“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外麵有很多警察，就是來抓殺了四個人的殺人凶手的，他們可是看不見你這個厲鬼的，最後被抓的人隻有區雯雯。”

白珍珍還準備繼續說下去，楊素梅已經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那四個人惡貫滿盈，他們該死，你能看見我，你告訴那些警察，我女兒是無辜的，她是受害者。”

白珍珍搖頭：“我不去，我又不知道真相，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楊素梅：“……”

白珍珍身上的功德金光不是假的，擁有這樣濃鬱功德金光的人不該是個心腸柔軟的人嗎？

為什麼白珍珍如此冷酷，她明明已經猜到了什麼，但是卻還要逼問她事情的真相，她難道就不覺得自己這麼做太過分了嗎？

白珍珍扯了扯嘴角，又說道：“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也彆想著道德綁架我，要麼告訴我真相，要麼就讓警察抓走區雯雯，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

第231章 第 231 章

◎她同樣有罪◎

楊素梅身上的紅色裙子無風自動, 房間裡隨即刮起了一陣陣的陰風，為數不多的東西劈裡啪啦掉在地上，而楊素梅的模樣也在不斷發生著變化。

一開始她還是正常人類的外貌，但此時她已經顯示出鬼相來, 整張臉開始扭曲變形, 殷紅的鮮血從五官之中汩汩流出, 紅色的血液與她蒼白的麵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伴隨著她模樣的變化, 屋子裡的溫度也開始降低，一些奇怪而又嘈雜的聲音出現, 那些聲音由遠及近, 一直在白珍珍的耳旁反複出現, 刺激著她的神經。

然而白珍珍不為所動，隻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看向了情緒不斷產生波動的楊素梅, 任憑著對方的麵色不斷扭曲變化，房間裡的異狀越來越多, 可是白珍珍隻是看著楊素梅，等待著她的回應。

她會告訴自己真相的，為了她的女兒, 她也不會隱瞞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事實也是如此, 楊素梅並沒有掙紮多長時間，發現白珍珍並不會受到她的影響之後, 楊素梅很快又恢複成了最初的模樣。

她看著白珍珍，苦笑一聲道：“你和其他的玄術師很不一樣。”

白珍珍極為自然地說道：“那是當然, 因為我隻是兼職當個玄術師而已, 我的本職工作是入殮師, 專門給遺體化妝的。”

楊素梅：“……”

她就這麼跟自己聊上了？

楊素梅麵上的神情有些微妙, 不過白珍珍的這種態度，也讓她放鬆了許多。

或許正是因為白珍珍的態度，倒是讓楊素梅對她另眼相待，畢竟若是其他的玄術師來，看到她這麼個厲鬼在，未必會用這種和煦的態度對待她。

“你既然是和警察一起來的，那應該早就已經知道了我們家的那樁案子。”

白珍珍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床上躺著的那個漂亮的小姑娘。

區雯雯生得很漂亮，像是一朵柔弱的花朵，她閉著眼睛躺在那裡，仿佛從天上墜落到人間的小仙女似的。

柔弱美好而又脆弱，並且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若是正常人看到了，隻會生出想要保護她的想法來，可若是心懷不軌的人看見了，卻會生出想要摧毀她這份脆弱美好的暴虐之心來。

之前看卷宗的時候，白珍珍就察覺到了很濃的違和感來，不過現在看到變成紅衣厲鬼的楊素梅，還有那個乖乖躺在那裡的小姑娘，她大概知道那些違和感的來源是什麼了。

而楊素梅接下來所說的事情，也還原了去年那件案子的真相，並且她還告訴了白珍珍另一個沒有被警察查明的殘酷事實。

“我是個孤兒，小時候被師父撿了回去，她原本是想要讓我傳承衣缽的，可是我天賦太低，連師父的十分之一的本領都學不到……”

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楊素梅的聲音將白珍珍帶回到了幾十年前。

父母雙亡的小姑娘被心地善良的道姑撿了回去，道觀的香火並不好，楊素梅的師父辛辛苦苦將她養大，好不容易日子變得好了一些，可是她的師父卻撒手人寰，丟下了楊素梅一個人。

而師父留給她的道觀也被人看上，用了一番手段將其奪走，楊素梅為了保住師父的屍骨，隻能同意將道觀給了對方。

失去了道觀的楊素梅連住處都沒有，因為她實力低微，也沒有辦法靠著師父教給她的術法吃飯，那個時候她不過才十八歲，人生卻已經陷入了低穀之中。

楊素梅就是在那個時候和區海認識的，區海是個小學老師，生得溫文爾雅，性子也很是溫柔，他在路上偶遇了高燒昏倒的楊素梅，將她送去了醫院。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區海是除了師父之外，對楊素梅最好的人，加上她住院的那段時間，區海一直精心照顧著楊素梅，這對缺愛的楊素梅來說，吸引力是致命的。

區海本身展現出來的樣子就很好，加上楊素梅又人為地給他套上了一層光環，所以她很快便淪陷了。

楊素梅病好之後，區海向她表白了，他說了很多情話，楊素梅本就對他有好感，之後便徹底淪陷了。

兩人很快就結婚了，沒過多久，楊素梅便懷孕了，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在第二年的七月，楊素梅生下了女兒區雯雯。

區雯雯出生之後，楊素梅覺得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她年幼時便失去了父母，後來師父又離開了，現在她有了丈夫，有了孩子，一切便都圓滿了。

孩子出生之後，隻靠著區海的工資，日子便有些捉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