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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難道不想知道娜娜究竟在哪裡嗎?你難道不想親口問問她,當年為什麼離開你麼?”

說到這裡,白珍珍注視著王金發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還是你已經知道,娜娜不可能還活著?”

“在你心裡,或許死人比不過活人,但你要清楚,人死之前,他也是活生生的人,若非老死病死,而是被人謀害而死,你憑什麼覺得那個活著的人能比得過死人?”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夜深人靜,也是人心靈容易陷入脆弱的時期。

白珍珍步步緊逼,從一開始的試探,到最後就差一點兒將一切全都給挑明了。

能做到警察督查這個位置,王金發不是個蠢貨,就是不知道他是會繼續裝聾作啞下去,還是會幡然醒悟,選擇大義滅親。

麵對著步步緊逼的白珍珍,王金發下意識地想要回避她的問題,他習慣性地想要用沉默來回避。

然而剛想低頭,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卻提醒著他,如果他躲避的話,會發生些什麼。

王金發:“……”

避無可避,隻能直接麵對,但這個麵對的過程對於王金發來說無疑是痛苦的。

他組織著語言,緩緩開口說道:“娜娜是我媽逼走的……我曾經以為她隻是逼走了娜娜而已。”

這是王金發之前沒有說過的,但是白珍珍卻並不覺得意外。

昨天見到王金鳳的時候,白珍珍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她和王金發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王金鳳麵對她的時候都那麼癲狂了,麵對和王金發相愛了那麼多年,還決定結婚的娜娜時,王金鳳又會瘋狂成什麼樣子?

“你繼續。”

王金發閉上了眼睛,陷入了回憶之中。

三年前,娜娜在他們結婚之前留下一封信,然後徹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之中。

麵對愛人的不辭而彆,王金發異常痛苦,他那段時間發瘋似的尋找娜娜,工作上頻頻出現失誤,差一點兒就失去了工作。

當時他還不是督查,隻是警長而已,因為分心找娜娜,他工作上頻頻失誤,險些丟了這份工作。

最後還是王金鳳實在看不下去他這麼頹廢,跑來把他大罵了一頓,又求著他不要在找娜娜,說那個女人都不要他了,他為什麼還這麼執著?

“除了媽媽之外,沒有任何女人會一直陪著你。”

“那個娜娜不是什麼正經人,她之前就是個賣春的,瞞著自己的身份才能陪著你到今天,這是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所以灰溜溜離開了……”

“算她識相,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一個賣春女,憑什麼配我兒子?”

王金鳳之前對娜娜就很是挑剔,每次見了娜娜,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娜娜被子疊的不整齊,都要被王金鳳狠狠數落一頓。

也就是娜娜脾氣好,不管王金鳳說什麼,對她始終如一,孝順有加,這才一點點的焐熱了王金鳳的心。

隻是娜娜離開了他之後,王金鳳對娜娜的厭惡成倍增長,她甚至說都是娜娜毀了他,就是因為跟娜娜在一起,他乾了這麼多年才是個小小的警長。

“我之前說娜娜克你,你還不相信,你看看她走了才一年多,你這不就當上警察署長了?”

這一次王金發沒有隱瞞,將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訴了白珍珍。

“我之前並沒有懷疑過我媽,直到有一天,我媽說漏嘴,我聽到她罵娜娜是個小娼婦,身上晦氣太重,禍害了我……”

也就是那一次,王金發才發現,自己一直隱瞞著的秘密被王金鳳發現了,在他的逼問之下,王金鳳告訴王金發,是她把娜娜罵走的。

“阿發,你娶媳婦兒我不反對,但你的媳婦兒絕對不能是娜娜那種賣春女,當年我養活你的時候那麼艱難,我都沒出去賣,她說的那些慘,能有我慘?”

白珍珍:“……”

所以之前王金發跟他們說事兒的時候,還帶隱瞞關鍵信息的?

白珍珍看著王金發的眼神一言難儘,對他的厭惡繼續往上增加。

“你就沒想過,娜娜或許不是失蹤,而是被你媽給害了?”

“你就沒想過,你的鬼兒子並不是憑空出現在你身上的,或許是你媽放在你身上的。”

王金發是在一年多前才當上督查的,算算時間,差不多就是小鬼死亡的時間段。

難怪王金發之前一直給白珍珍一種德不配位的感覺,現在看來,靠著歪門邪道升上去的,德行配得上地位才奇怪。

“我昨天晚上聽到了我媽和小寶說話……”

他曾經也以為他媽媽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昨晚上發生的事情,打消了他的奢望。

他的媽媽看得見小鬼,而且對他充滿惡意,他從未聽過自己的母親用那麼怨毒的聲音說話。

第20章 第 20 章

◎去你的老家呀◎

昨天白珍珍和陳小生走了之後, 王金發在王金鳳的麵前跪了一天,也求了她一天,王金鳳一天滴水未進,王金發也是一樣。

到晚上好不容易哄好了王金鳳, 他不知道怎麼的, 突然暈厥了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 他聽到了王金鳳在說話。

一開始他還以為王金鳳是在對自己說話, 可是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不對。

王金鳳雖然性格潑辣,得理不饒人, 嘴巴也毒得厲害, 但那都是對待外人, 對待他這個唯一的兒子時,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溫柔的,她極少會對他發脾氣, 就連說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就算他做錯事情讓王金鳳生氣, 她頂多就是不言不語地躺在那裡生悶氣,也不會對他發脾氣。

在其他人眼中刻薄狠毒不近人情的王金鳳,在他的麵前卻是一個很好很好的母親。

即便是生氣, 她也隻會折騰她自己, 舍不得折騰她的孩子。

白珍珍從王金發的言語之中聽出了他的傾向,再看他的表情, 白珍珍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微妙了起來——雖然還是很討厭王金發,但是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是被他的親媽以母子情為名義給PUA了?

眼瞅著王金發說著說著, 話題開始偏離, 說起了王金鳳的好, 說她為了他付出了多少多少,說這麼多年他們母子一直相依為命,他從未懷疑過自己的母親,後來即便知道真相了他也舍不得責怪自己的母親。

眼瞅著他即將開始長篇大論用小作文兒來謳歌他那個腦子不好的神經病媽媽,白珍珍開口,直接了當地打斷了他的話。

“所以,你媽對你很好,為了你掏心掏肺付出一切,所以她以愛為名操控你的人生,甚至毀掉另一個人,或者另外兩個人的人生,你也覺得她情有可原?”

白珍珍像是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王金發:“王sir,你們警察抓人,對方要是有苦衷,說自己隻是為了另外一個人而違法犯罪的,你們是不是就不把他抓起來了?”

“香江法律這麼人性化,給人定罪的時候這麼有彈性的嗎?為了父母親人孩子貓貓狗狗犯罪的,就可以無罪釋放,為了一己之私犯罪的,就抓捕歸案?”

若真是這樣,法律還有存在的必要麼?看誰會編小作文兒不就行了。

王金發的臉黑了下去,頂著一張紅腫的麵孔,咬牙說道:“法律不是兒戲,不管是什麼原因,有什麼理由,錯了就是錯了,隻要違反法律,就要接受法律的嚴懲,誰都不能例外。”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嗬,看不出來,他說的這麼大義凜然,瞧著是個挺有原則的,怎麼剛剛在他媽的事兒上就繞來繞去了?

白珍珍今天修複了一天屍體,到現在為止,也就隻喝了葉青%e5%aa%9a給她的那一碗人參雞湯,不過此時麵對著王金發,白珍珍反而不覺得餓了。

她心疼小鬼的遭遇,想要救他,但是並不代表她聖母到要負責給王金發開解心結,安撫他的情緒,讓不肯麵對現實的他在彆人的幫助下‘痛苦’地認清楚自己母親的真麵目。

所有的惡都是他母親做的,他隻是個無辜的受害者,那是他的媽媽,含辛茹苦養大他的媽媽,他又能怎麼辦?

老掉牙的套路,老掉牙的想法,白珍珍見過太多太多像是王金發這樣的人了。

享受到了彆人作惡的好處,卻把自己摘出去,事情爆出來之後,他又假惺惺地說,他不想這樣的。

嗬,享受好處的時候怎麼不說?

就像是一個被窩裡麵睡不出兩種人一樣,一個畸形家庭裡麵,必然也不會出現兩種截然相反的人。

不過是一個壞在明麵,一個惡在暗處罷了。

白珍珍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滿臉糾結愧疚痛苦的王金發,毫不留情地將他繞了大半天圈子,始終都沒有繞到點子上的真相挑破了。

“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娜娜失蹤是你媽的手筆,你隻是假裝不知道而已。”

“娜娜一個前女友的分量不夠重,再加一個兒子,這樣的分量足夠重了吧?”

“你兒子已經死了,他的鬼魂就在你的肩膀上,你說你媽喊他小畜生,那生下他的媽媽呢?”

“人會怎麼樣對待畜生?”

“你猜那個跟你好了那麼多年,還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為你生下孩子的女人,她現在是死了還是活了?”

白珍珍不想和王金發繞圈子,越跟他交談,她就越覺得惡心,就算他很有可能是被他那個親媽從洗腦到大,白珍珍也不覺得他就情有可原。

他從小到大又不是隻接觸了他親媽一個人,他今年也不是十幾歲的小孩子了,他都快四十的人了,他了大學,上了班,還混到了如今高級督察的位置,他受的教育,見的市麵,經曆的事情,足夠重塑他的三觀,就算不能重塑,至少也不會讓他理所當然認同他媽媽做的事情。

十幾歲的時候能說原生家庭在身上打上的烙印很難抹除,都三十幾歲了,還覺得一切都是他親媽的錯,是他親媽影響了他,是原生家庭塑造了他,這完全就是在耍流氓好麼?

都到現在這一步了,王金發竟然還要裝委屈,扮無辜,想要將自己摘出去……

不管他是有心還是無心,這樣的做派已經將他真正的品性暴露出來了。

白珍珍將自己剛剛流露出來的那一點兒同情之意抹消的乾乾淨淨,她是腦子抽了才會同情王金發,他渾身上下沒有一丁點兒值得同情的。

就算是如王金發所言,他是昨晚上知道真相的,那他在知道自己兒子變成小鬼和他綁定在一起,在白珍珍曾經告訴過王金發,小鬼想要投胎需要找到屍骨的前提下,他還能拖延到現在才來找她,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小鬼能撐到現在,純粹是他命大,和王金發沒有一丁點兒關係——或許應該也是有那麼一丁點兒關係的,畢竟王金發要是不來找她,小鬼也不可能出現在白珍珍麵前的。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