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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月州感覺掌心中的手掌倏地收緊,他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加大了力度。曾經, 他其實一次次地去構想在自己離開後,他的安洵是如何度過那年新年的。

這對他來說很簡單,因為他們一起度過了那麼多新年。每到新年,他們都會做兩件事情:阿洵為他彈一首平凡簡單的新年快樂,他為安洵放不夠壯麗但細碎的仙女棒。

但是也很困難,因為這相當於把他已經痛得麻木的心激活了,再攪碎,狠狠地踩上幾腳,讓它爛成泥了。

觀看這個電影對紀安洵來說挺殘忍的,因為在某種程度上,這部電影他是代入了自己去飾演的。他和季洵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季洵的痛苦也是曾經讓他日夜難安的罪魁禍首,是他被風撩一下就會疼痛的倒刺。

他旁觀季洵和聞月州相處時的快樂,分離時的痛不欲生,斷開聯係的那幾年中的反複煎熬,直到重逢後的震驚,欣喜,恨意委屈乃至是和好後的戰戰兢兢,心有餘悸,就好像看見了自己。

不過紀安洵不那麼心疼自己,他更心疼聞月州。

紀安洵曾經想過,在那麼多日日夜夜裡,聞月州有多少次想起他,會不會因他而痛苦,但是他不敢想得太過,他更願意把聞月州幻想成一個無情而冷酷的人,讓他少一些難過。

這樣他就不用承受兩份痛苦了。

電影播放到大概三十分鐘時,電影廳裡基本就沒有爆米花的聲音了,播到親熱戲時,有些女孩子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尖叫聲,後來就被斷斷續續,你來我往的吸鼻涕的聲音淹沒了。

電影一共兩個半小時,甜虐比1:3,因此一場下來,紀安洵眼睛都紅了。

電影落幕,燈光驟亮,紀安洵回了神,長長地吐了口氣,他的鼻尖還掛著淚,手掌被聞月州攥得發紅,渾身上下都是熱的。

“小哥哥……”身邊的女孩子捂著鼻子說,“你有紙巾嗎?能不能借我一張?”

“稍等。”紀安洵轉頭從聞月州的包裡掏了包紙巾出來,遞給女生一張,隨即就聽到了一陣長長的鼻涕聲。他歎了口氣,轉頭被聞月州捏住了臉。

聞月州用自己的帽簷將他的帽簷往上頂了頂,迫使他們直視彼此,他眼尾還紅著,動情而動人。

“哥……”紀安洵呆呆地看著他,“怎麼了?”

“……沒什麼。”聞月州啞聲道,“本來想,如果你哭得太厲害,我就%e5%90%bb你,但是——”

“不厲害也可以。”紀安洵不怕了,湊過去%e5%90%bb住聞月州。他的膽子比彈簧還伸縮自如,膽小如鼠時讓聞月州心憐,膽大包天時也讓聞月州心憐,比如現在。

聞月州嘗到了他嘴唇上的鹹濕,感受到他舌/尖的顫唞乃至靈魂的陣痛。聞月州心疼得不行,摸上他的後頸,在他們分開那一瞬顫聲道:“幸好還能遇見你……”

“哥哥。”這次換紀安洵來安慰他,“我在。”

紀安洵按住他的後腦,兩人額頭相抵,交換著彼此急切而洶湧的喘熄。

聞月州喘了口氣。

“哇!”

嚎啕大哭打斷了他們的對視,紀安洵抬頭,看見前排的幾個女生縮在一起痛哭,嘴裡還嘟囔著什麼。他既高興又無奈,觀眾能動情,對電影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反饋,但是不能再聽她們哭下去了,不然……他也要忍不住了。

“我們走吧。”紀安洵可不想在這裡嚎啕大哭,他牽起聞月州,在路過前排時瞥了眼女生手裡的空紙包,遞了包紙過去,“彆哭了。”

其中一個女生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他的手,最後接過,小聲道:“謝謝小紀,謝謝聞老師。”

小紀:“!”

小紀驚恐地後退了兩步。

“彆以為你們裹得這麼嚴實,我們就看不出來了。”女生粗魯地抹了把眼淚,“你們就是化成灰,合在一起,我們也能看出你們超人的氣質。”

紀安洵:……雖然但是這句話聽著怎麼怪怪的?

他吸了口氣,說:“彆哭啦,現在很晚啦,記得結伴早點回家,路上小心安全。”

“……嗯!”女生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身邊的聞月州,一字一句地道,“你們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好好過日子,不要吵架,不要分手,你們真的好配,天仙配!”

“嗯呐!”紀安洵抬起兩人握得緊緊的手,笑著說,“鎖著呢,鑰匙被岩漿熔了。”

女生破涕為笑,小聲道:“快走吧,真的,不要抱著僥幸的心理,隻要是你們的粉絲都能認出你們來,你們進來的時候,前排的姐妹就已經達成共識要裝傻了。現在大家還沉浸在電影裡,待會兒回過神來,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四肢和腦子了,到時候一窩蜂衝過來,你們就很難走掉了。”

“好,那我們先走了,再見。”紀安洵揮了揮另一隻手,拉著聞月州快步走了。

紀安洵和聞月州從熒幕前走過,跟花絮中的季洵和風定池重合一瞬,又徹底分開。

*

《嗅月》的相關熱搜在微博上掛了一夜。

#電影院擤鼻涕大賽#

#%e5%90%bb技演技大賞#

#%e5%90%bb技天仙配#

#我和%e5%90%bb技在同一電影廳#

#%e5%90%bb技床戲,兩個字:契合#

#一個眼神說我愛你#

紀安洵早上起來時賴在床上打滾,高高興興地瀏覽了一下幾條熱搜底下的評論區和超話,心滿意足地醒神了。

他下床洗漱完畢,出去時聞月州剛好將早飯端上桌。

“哥。”紀安洵跑過去從後麵抱住聞月州,小狗似的蹭,“今天幾點的飛機啊?”

“十一點,還早。”聞月州拉著他坐在自己腿上,將牛奶杯塞進他手裡,“吃飽了再去檢查一下行李,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沒帶。”

“知道了。”紀安洵晃了晃腿,“我下去喝吧,你好好吃飯。”

“沒事。”聞月州左手摟著他的腰,示意他不準動,右手拿起勺子,“早上你哥打電話過來,我幫你接了。”

紀安洵埋頭偷他的粥喝,“早上?大哥有有事找我嗎?”

聞月州說:“沒事,就是他知道我們今天要走,不放心你,所以特意命令我照顧好你,說你要是少一根頭發,他就跟我算賬。”

“啊?”紀安洵小心翼翼地從頭發上捋下一根斷發,壞心道,“要不要拍個照給大哥發過去?”

聞月州笑了笑,說:“還問我打算什麼時候和你結婚。”

紀安洵呼吸一滯,止不住的興奮,“你說什麼時候?”

聞月州說:“這麼著急啊?”

“著急得不行!”紀安洵抱住他,急切地說,“想跟你上同一個戶口本,明目張膽叫你老公那種著急!”

“又不是沒叫過。”聞月州捏了捏他的小腿,雖是笑著但很鄭重道,“不會讓你等太久。”

“嗯。”紀安洵蹭了蹭他的額頭,“我都聽你的。”

*

下午兩點,紀安洵下了飛機,搭乘聞月州的保姆車去了劇組安排好的酒店,還沒來得及收拾,就被聞月州拉去了一棟大樓。

“采訪?”紀安洵嘟囔,“我怎麼沒有收到消息?我好歹也是三老板啊,小痣這個不負責任的助理!”

聞月州說:“他知道你要睡懶覺,所以早上沒有給你發消息,何況有我在,還能讓你錯失工作時間?”`思`兔`網`

“好吧,那我們不需要提前對對問題嗎?”紀安洵小聲說,“他們會不會問一些不好回答的?”

“我在,什麼都能答。”聞月州說,“這是電影上映後的采訪,內容本來應該是兩部分:關於電影本身、關於劇組合作,但是現在會添加第三部 分。”

紀安洵打了個響指,第三部 分肯定是關於他們的戀情啦。他哥平時不接受娛樂采訪,所以這次的上映采訪是他們戀情曝光後的獨苗合體采訪。

本來采訪是約在上一周,但是紀安洵和聞月州的時間湊不到一起,於是隻能往後延遲。紀安洵馬上就要進組了,聞月州便主動約在了今天。

進門之前,紀安洵拽了拽聞月州的手,說:“哥哥,什麼話都能講嗎?不用隱藏的那種?”

“嗯。”聞月州也請示道,“我想秀一下恩愛,批準嗎?”

這語氣,狗都得批準!

紀安洵沒有出息的點頭,說:“隨便秀!”

第69章 合體采訪

兩人落座, 按照程序跟觀眾打招呼。他們坐在軟皮沙發上,身後是《嗅月》的立形海報,節目組還給他們準備了一個玩偶, 是風定池和季洵的情頭。

主持人說:“聞老師已經不是第一次和杜導合作了, 所以就直接問紀老師, 您第一次和杜導合作的感受如何呢?”

紀安洵說:“能和杜導合作是我的榮幸, 杜導是一位嚴謹,專業, 負責的導演,他在工作中很苛刻, 希望將每一鏡拍到當下最好,我從他的指導下學到了很多東西,受益終身。但是生活中的杜導很慈愛, 他身上有對後輩的關切和期望, 像父親一樣。”

主持人點頭, 說:“這部戲中有一條很明顯的感情線,就是風定池和季洵的愛情,請問兩位如何理解他們之間的感情?”

“季洵是風定池的鎮定劑, 風定池是季洵的保護傘。”聞月州按住紀安洵手裡的娃娃,不讓它亂動, “他們互相依存。”

紀安洵趁機搭上聞月州的手, 說:“就是小魚缸和小魚的關係。”

主持人看著兩人的小動作, 努力按捺住姨母心, 說:“根據劇組和最近的觀影評論的反饋,紀老師的演技可以說是有了改頭換麵的進步,請問紀老師是如何找到這種狀態的呢?”

“應該是想要好好的,正常的活著, 所以就正常發揮了。”紀安洵摳了摳聞月州的手指頭,垂眸那一瞬間有些悲戚,不過他是笑著的,“早些時候,我是一個很容易自我封閉的人,我看不到外界的一切,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我渴望,又拒絕,矯情又喪,所以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是現在不一樣啦。”

哪裡不一樣,他沒有說,隻是和聞月州坐得更近了些。

“他本來就是一個很有靈氣和天賦的演員。”聞月州說,“以前在華影的時候,不管是他的日常表現還是年度大戲都能獲得任課老師的一致讚賞。大部分小孩兒都有叛逆期,隻是阿洵的叛逆期來得晚了些,現在叛逆期過了,也就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了。”

紀安洵冷不丁地挨了誇,眼睛都笑眯了。

主持人也笑,順帶追問道:“看來我們聞老師很關注紀老師,不過紀老師在華影上學的那幾年,你們也聯係甚密嗎?”

紀安洵瞬間不笑了,下意識地去看聞月州。聞月州摸了摸他的手指,直視鏡頭,“沒有,我們當時已經冷戰三年了。”

“啊?”主持人驚訝不已。